整整一個牢房的女犯人,隻有一個髒臭的馬桶可用。而且還要當著許多人的麵如廁。
這哪是她一個大家閨秀能做出來的事?
但實在是沒有辦法,最後也隻能在那些奴仆和小妾通房的嘲笑聲中解決問題。
從來沒有這麽髒過的成婉有時都恨不得立刻就被拉出去行刑。
就在她感到心死,感到絕望的時候,王姒寶前來探監了。
成婉是王姒寶兒時少有的好友。在這種時候,王姒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看一看她。
至於說王姒寶另一個好友鄭湘君,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她走的也越來越遠。現在的鄭湘君更是不知道逃到了什麽地方。
“鎮國公主,待會兒成婉就會被帶到,還請您稍微等一會。”刑部大牢的牢頭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姒寶。
這些天他們可是在獄中見到了太多曾經都隻聞其名,難見其人的名門貴女。但那些貴女即使在她們最風光之時,也無法和眼前這位相比。更別說大雍經曆這一次叛亂,有多少人家相繼倒台,但人家和順侯府卻再一次立了功。
因此,對王姒寶那是格外的恭敬。
在成婉聽到王姒寶來看她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了自己少有的尊嚴,她還是將自己簡單整理了一下,才去見了王姒寶。
短短的半個多月,現在的成婉麵黃肌瘦,頭發因為營養不良已經幹枯分叉,隻是姣好的麵容和端莊的舉止還能依稀看到昔日的影子。
成婉走到王姒寶跟前,恭恭敬敬跪拜道:“罪臣之女成婉叩見鎮國公主。”
王姒寶立刻上前攙扶起成婉,“婉姐姐快別這樣。”
“寶妹,我還能這樣叫你嗎?”成婉滿眼含淚道。
“當然。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是我的婉姐姐,也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叫我寶妹。”王姒寶十分誠懇道,一點也不像是摻假。
“那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我們什麽時候能行刑?我想盡快上路,我不想再在這裏待著了。如果有可能,我想走的有尊嚴一點。”成婉急切的詢問道。
“這個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麽需要我幫你解決的?”王姒寶又舉例道:“如果你和誰訂過了親,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讓那人娶你。這樣,興許還可以幫你逃過一劫。”
叛亂是誅九族的大罪,而且成霄誌還屬於主謀之一,那樣就更不可能被減刑了。
但向來嫁出去的女子是不在九族當之列的。
雖然成婉現在還沒有成親,但是,王姒寶還是有能力幫成婉這個忙,好躲過這一劫。
成婉苦笑了一下道:“我的心早就死了。早點行刑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種解脫吧。”
王姒寶最後隻能讓良辰和美景幫著成婉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然後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和順侯府。
而成婉回到牢房後,在得知王姒寶要來救成婉,成婉的娘還後悔道:“傻丫頭,你為什麽不跟她說,讓她去幫著問問你表哥。哪怕給你表哥當個妾,也可以讓你免於一死啊。”
成婉的祖母一聽這話,怨怪起成婉的娘來:“你還有臉說這個,當初要不是你私心過重,一心想要將婉兒許配給你娘家的侄子,便不管婉兒當初怎麽求你們要嫁給王裕洵,你們都不同意。現在好了吧,因為你們當父母的私心,害得婉兒還要跟著咱們一起去送死。”
“婆母,我也沒有想到王裕洵的手沒事啊。這還不是婉兒的爹一心想讓婉兒嫁個能給咱們國公府有助力的人,我才想將婉兒嫁回我娘家,這樣婉兒就不會受什麽苦了。”成婉的娘辯解道。
見很多人都盯著她們這麵看,尤其是在談到王裕洵時,那些人都不禁露出鄙夷的神情出來。便連忙勸阻道:“好了,祖母、娘,你們都別說了。這就是婉兒的命。婉兒現在已經生無可戀了,隻一心求死。”
都什麽時候了,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如果嫁給她那個表哥,那還不如死了算了。何況,自從她家出事以來,她那表哥一家早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因為刑部大牢實在是人滿為患,永盛帝又想要用一些人的鮮血為蔣太後祭奠。所以決定先對一些要犯和及其家人行刑。
其中就有成婉一家。
在得到消息之後,成婉懸著的心可算是落地了。再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如果有可能,下次她再也不想遇到王裕洵那樣完美的人了。如果有可能,她就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嫁了就好。
在吃斷頭飯前,有女牢頭進來喊道:“成婉,你出來吧,你婆家的人過來接你了。”
“我婆家?”成婉一臉不可相信的表情問道。
“是,是你婆家。快點走吧。別再這裏瞎耽擱了。”女牢頭催促道。
“可我沒有婆家?”成婉吃驚道。
“那我可不管。現在鎮國公主正在外麵等著呢。你可別讓人家久等。”女牢頭更加不耐的催促道。
“寶妹?寶妹怎麽又來了?”
“少廢話,趕快點吧。”
王姒寶這次並不是來送成婉最後一程,她是來向成婉提親的。
要說有時候‘緣分’二字還真的是妙不可言。
就在王姒寶從刑部大牢回到和順侯府的第二日,他們侯府來了個熟人要見她。
“卑職給鎮國公主見禮!”張昌威一看到王姒寶來到大廳,趕忙上前見禮。
上次他和王姒寶去奉北郡辦差那會兒,王姒寶還是個郡主,但人家回來之後就已經升了公主。
別人不清楚王姒寶做了什麽,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要說當初奉北郡一事上,誰的功勞最大?還真的當屬眼前之人。尤其是王姒寶在救王裕洵時,出手那叫一個大方,更是讓張昌威印象深刻。
“張隊長。”王姒寶輕點了下頭,“不用多禮,快請坐。”
“多謝鎮國公主。”
張昌威隨後自己找了個離王姒寶不遠不近的位置坐好。
王姒寶示意美景給上茶。
“張隊長,不知道這次前來有何貴幹?”王姒寶張口客氣的詢問道。
張昌威趕忙一拱手道:“公主可折煞卑職了。”然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卑職這次來是想讓公主幫著卑職說一門親。”
說完這句之後,張昌威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這上門說親一般都是長輩出麵,但是因為前幾年他父母相繼去世,他的那些長輩也隻是一些遠親,又由於現在時間緊迫,所以他決定自己給自己提一次親試一試。
王姒寶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昌威道:“這話怎麽說的,怎麽會讓我幫忙說親?”
怎麽,隻要是成親的女人就算是跨入到三姑六婆行列,取得了可以替人保媒拉纖資格的認證了?
她好像還沒及笄啊!這個是不是有點早?
被王姒寶這麽一說,張昌威更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實在是想不到讓誰來幫忙,所以也沒考慮過王姒寶幫忙說親合不合適的問題。
“那個卑職實在是想不起找誰才能幫卑職了。”
於是他便將自己父母去世之事跟王姒寶簡單提了一嘴。接著又隱晦的說起那天在抄成國公府的時候,看到隱忍的成婉便覺得特別的心疼,便主動幫了成婉一把的事。
等他回去後就心心念念想著成婉。現在得知成婉馬上就要行刑了,所以趕忙來求王姒寶。
王姒寶聽了之後,一挑眉詢問道:“張隊長今年貴庚?”
“卑職今年虛歲三十。”
王姒寶聽了之後,麵露不悅道:“哦?那你是不是早就有妻兒了?”
王姒寶恨不得掐死這人。這不是乘人之危嗎?
張昌威聽王姒寶這麽一問,相當尷尬的說道:“卑職確實成過親,但是我夫人在生產時難產死了。並沒有給卑職留下一兒半女。後來,卑職父母又相繼去世,就一直未再續弦。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王姒寶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這個說法。
繼續問道:“那你可有小妾、通房還有庶子、庶女?”
“這個沒有,確實沒有。”張昌威說完這句開始陷入回憶一般的說道:“卑職能夠成為皇家侍衛,並當上這個隊長,實際上都是卑職的爹爹用性命換來的。”
張昌威的爹出身貧寒,實際上就是永盛帝的一個護衛。曾經因為救過永盛帝命受過暗傷。後來,永盛帝當上皇帝後,為了獎賞這個對他有恩的人,便將張昌威招到皇家侍衛當中。
又因為張昌威這人和他爹一樣實誠,做事兢兢業業,後來就被永盛帝給封了個侍衛隊長。
“那個,卑職家貧,這幾年光照顧生病的爹娘都有些入不敷出,還哪有那些錢財養活通房、小妾。說句老實話,還是去年您給卑職的幾百兩銀子,卑職的條件才好轉了不少。”說完這句張昌威再次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王姒寶仔細打量了這個人,其實張昌威長相不難看,就是有些黑,即使臉紅也不太容易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