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娘聽了王子義的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便開始不要命一般的死勁兒磕頭:“大人息怒,奴婢確實是因為有急事才在這裏等候大人的。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希望大人讓奴婢把話說完。”
等不到王子義發話,香姨娘就那麽跪在地上繼續拚命的磕頭。
王子義真的想就這麽一腳踹過去了事。
但想了想,畢竟這人跟過自己一場,於是收起了剛剛的衝動,冷冷道:“有話快說。爺可沒那個閑工夫聽你在這兒嘮叨。”
香姨娘趕忙抬起已經見血的額頭,隨意的抹了一把快要滴入眼睛的鮮血道:“大人,您快想辦法幫幫咱們的女兒四娘子吧。”
王子義聽後,十分不悅道:“我王子義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寶妹。”
“是,是奴婢說錯話了。”香姨娘連忙改口道:“是奴婢的女兒,就是四娘子。小時候特別乖巧的那個。”
大雍朝嫡庶分化之重,是曆朝曆代中最嚴重的。對於庶女的王大娘和王四娘,王子義想認就認,如果不認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這以前,王子義也不會將話說的這麽絕,隻不過這次,香姨娘確實是惹惱了他。
但不管怎麽說,王四娘身上確實流著他的血液。所以,即使王子義把話說的很絕情,還是開口說了句:“這是後院的事,你找夫人去。”
然後,他又轉頭朝身後離遠站著的隨波道:“等這事處理完,將香姨娘送到家廟上替全家祈福。”
“啊?”香姨娘不可自信的朝王子義遠去的背影望去。
這,這怎麽就要送自己去家廟?她也沒做什麽不應該的做的事啊?
不是香姨娘不想去求蔣氏,而是因為當年為了王四娘的親事,她傷過蔣氏的心。
本來當初蔣氏給王四娘找了幾家條件好的世家名門的庶子,而且還是成親後就出去單過的人家。但是香姨娘有她自己的打算。
她怕蔣氏給王四娘挑的人家有嫡母和庶母雙重婆婆,王四娘嫁過去後會受苦,所以直接越過了蔣氏求到了王子義的頭上。
後來王子義在進京趕考的舉子當中,給王四娘挑了一個家境貧寒的舉子。
為了這事,蔣氏曾經就跟王子義和香姨娘說過,從今以後,不管王四娘遇到什麽樣的事,都不要再找她。
所以,現在知道王四娘嫁給那個舉子後生活過的並不如意,香姨娘便沒臉再去求到蔣氏的頭上。同時,她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還想借這個機會親近親近王子義。
她其實要的真不多,就是能讓她好好的看看王子義,最好能讓王子義還記得有她這麽一個人就好。
見是見到王子義了,而且還近距離說了兩次話,但王子義對她的態度,讓她不敢想象,那是自己夢裏對自己溫柔繾綣的那個人。
理想和現實讓她傻傻的有些分不清。
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受苦,翌日一早,香姨娘還是硬著頭皮求到了蔣氏和王姒寶的麵前。
“給夫人,寶公主見禮。”香姨娘還是如同早年一般給蔣氏和王姒寶行的是奴仆見主子的大禮。
蔣氏看著頭上纏著布條的香姨娘,心裏膈應到不行。
自己當初就是看這人老實、本分才將其抬為了姨娘。沒想到到了最後,讓她最煩心的人居然是她?
如果是別人,蔣氏早就想辦法把這人給收拾了。隻是念著當年從小到大被她侍候的情分,又看這人守本分才一直留到了今天。
現在看來,這人也是個不知足的。
想到這裏,蔣氏禁不住發出一聲冷哼!
這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麽還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弄不清形勢?
怎麽?你還以為自己青春年少、二八年華那會兒還想著勾引爺們不成?
王姒寶見蔣氏不言語,便知道蔣氏現在對這人特膈應。於是為了自家老娘,王姒寶便主動接過這件事來處理,也就當打發下時間,也順便替自家老娘打發走這人得了。
反正她爹不是說了嗎,等處理完這事就將這個香姨娘送到家廟當中去。
對於家廟,王姒寶覺得要送也要直接送到他們老家的家廟才安心。
這人離著近了,什麽幺蛾子都能弄的出來。王姒寶從來就不敢輕易看輕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這些能夠經過大浪淘沙存活到現在的人,才是宅鬥中的戰鬥機,宅鬥中的高高手。
王姒寶朝蔣氏乖巧道:“娘,您這兩天伺候姑外祖母都累出病了。反正府裏的中饋有二嫂主持,這裏這些閑事也就留著我來練練手吧。沒準將來去韶國,也會遇到這樣的事來。”
看王姒寶笑嗬嗬的朝自己眨眼睛,蔣氏就知道自家小女兒這是已經有了主意,打算替自己分憂了,也樂得撂挑子不管。尤其是當年她的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沒有再改主意的道理。
於是,也不和自家寶貝女兒客氣了,站起身,在春暖和花開的攙扶下往臥房內走去。
臨走前蔣氏還不忘朝王姒寶叮囑了一句:“你這兩天也忙活壞了,別太為外人的事操心。”
王姒寶微笑著回複:“好噠娘。您先進屋好好休息,等一會兒爹回來,我讓他給您找個郎中看看。這幾天您天天心口堵得慌,也得好好看看了。”
蔣氏對自家小女兒說的話感到相當的好笑。別人不知道,寶妹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堵?難道這種心堵還用請郎中?最有意思的是,還一定要讓她家夫君請郎中?
這是變相的在告訴寶妹她爹,你這兩天惹出來的風流韻事咱們都已經知道了。
哼!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惹出這等事出來,還不是他當年不潔身自好惹出來的結果。
當然,這事當年自己也有錯。但當初她之所以會那麽做,還不是因為他當年獨寵那個月姨娘?
所以歸根結底,這等事,都是男人的錯。
等蔣氏回房歇息,王姒寶拿眼瞟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香姨娘。
其實,王四娘的事兒,蔣氏和王姒寶都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這件事如果他們侯府出麵解決起來也相當的容易。
可誰讓香姨娘和王四娘當初自認為辦了件聰明的事,硬是和蔣氏鬧生分了。最後王子義為了安撫蔣氏,便給蔣氏許下承諾,今後就當沒有這麽個庶女,不再理會他們娘倆的事。
現在她們自己釀的苦果終於得自己往下咽了。
她也沒有叫香姨娘起來的意思,既然這人願意跪著就讓她跪著吧。
就當給香姨娘這兩天蹦躂歡實一個小小的教訓。
小妾有事不來求當家主母,偏要去求男人,為的是什麽?還不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嗎?
在這裏,王姒寶還從未聽說誰家的男主子沒事會去摻和小妾生的女兒的家務事。最後還不是要當嫡母的人去給收拾這些爛攤子去。
就連當初最寵愛自己那個青梅竹馬徐側妃的景博宇,不也沒有再去管景玉兒的事兒。
弄得景玉兒現在給人的感覺活脫脫就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毫無生氣。
“香姨娘。”王姒寶淡淡道。
香姨娘趕忙道:“奴婢擔不起公主這聲姨娘。公主還是叫奴婢瑩香吧。”
王姒寶對於香姨娘來說,一直就是需要讓她仰望一般的存在。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可能因為她從小侍候蔣氏,蔣氏那時隻是伯府的嫡女,所以和蔣氏那種距離感與王姒寶相比還要差上一些。
但是王姒寶從出生起就是注定了要高人一等的存在。剛滿周歲就被封為了郡主。現在又是公主,又是郡王妃的,這讓香姨娘對她有種高攀不起的感覺。
王姒寶從善如流道:“瑩香,你也不用跟我費什麽話了,就直接說你這幾天纏著我爹到底是為了什麽?沒準,能幫你的人,隻能是我呢?”
聽王姒寶這樣一說,香姨娘心裏十分的高興。於是連忙道:“那感情好。隻要公主肯幫忙一定行的。”接下來,她又給王姒寶保證道:“如果寶公主能夠幫助四娘子,奴婢立刻就收拾東西去家廟為公主和大人以及夫人祈福去。”
王姒寶嘴角微微上翹道:“你這個保證我要來有什麽用?”她又頓了頓,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冷冷道:“我從小到大還不知道香姨娘原來還是如此聰慧之人呢?”
香姨娘一副懵懂狀抬頭看向王姒寶,似乎不明白王姒寶為什麽會這樣說。
王姒寶笑著看向香姨娘,隻是那笑意一點都未達眼底。
“奴婢,奴婢不明白寶公主的意思。”香姨娘一臉無辜的說道。
“哦?那我就不妨給你答疑解惑好了。”王姒寶現在確實是閑著無聊,才會給個奴婢出身的姨娘答疑解惑起來:“你說如果我能幫助王四娘解決她現在的困難,你就立刻收拾東西去家廟為我和我爹以及我娘祈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