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杜總管臨下去前又道了句:“將娜仁公主意圖賣掉閑王妾室的事,也找個機會告知那些妾室們的父兄,讓他們心裏好有個數。”
這是讓那些人也盡點兒心,出點兒力了?
“是,老奴這就去辦。”
等杜總管離開,王姒寶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你說,閑王表舅為什麽隻知道躲著娜仁,而不是將這人給處理了?”
林溪覺得這件事說起來好像有損自己義父的形象,但是看著王姒寶一臉求知欲的表情,林溪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估計我義父也和咱們最初認為的一樣,以為自己的隱疾治好了,所以才放縱這個娜仁沒有去理會。畢竟娜仁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子嗣。但事實究竟如何,咱們還得等義父回來才能清楚。”
“這是怎麽回事?”王姒寶眨著大眼睛看著林溪。
林溪支吾道:“他,他這一段時間找了好幾個能入他眼的女人努力生孩子,但究竟試驗的結果如何,這還不得而知。”
王姒寶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閑王這一招,還真絕。也不怕精盡人亡。
不怕精盡人亡的閑王夏延赫就是一路上聽著王姒寶和林溪如何收拾了自己未來閑王妃的驚人舉動回到了雍都。同回的還有好幾馬車的美女。
也因為林溪和王姒寶將娜仁公主送到了刑部大牢,所以就有一大堆禦史蹦了出來參林溪和王姒寶。
王子義的回擊是:“誰如果替娜仁公主說話,誰就有可能和娜仁公主是一夥的。將來如果查出來娜仁公主肚子裏懷的不是閑王的孩子,或者娜仁公主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來雍都,再或者娜仁公主就是冒名頂替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公主的話,那麽,誰現在替這個娜仁公主說話,誰將來就要有膽承擔通敵賣國罪名的準備。”
反正王子義也沒那個閑工夫去和那些個言官爭論。就是這樣,你要敢替那個人說話,你就有能耐去承擔相應的後果。所以,沒有理的時候,請不要無理攪三分,更不要胡亂主觀臆斷。說到底一切還要看真憑實據。
這一下子,誰還敢站出來替一個小部落的公主說話?王子義經過這次舌戰禦史之後,“頂著神仙樣貌的老無賴”之名也算是闖了出去。
就在大家還在觀望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處理的時候,王子義又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那就是他家未來的小女婿林溪請辭閑王世子之位。
結果永盛帝連推辭幾句都沒有,當場便允奏了。
這前腳剛把那些禦史的話給堵死了,後腳人家就高調的跟你說,咱不玩了。
這是什麽節奏?這究竟又是鬧的哪一出?
反正隨後,整個雍都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嘲笑王子義沒有給自家寶貝女兒定門好親外,就是替王姒寶感到不值。
一個名門貴女,將來居然要嫁給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傻小子。
王姒寶都覺得自己現在參加個什麽宴會啊,時不時就會對上別人嘲笑的或者是憐惜的目光。弄的她都沒有什麽心情出門了。
這不,剛剛到西區寶記錢莊逛了一圈打算回府,王姒寶就遇到了熟人。
“王小八。”
好吧,這名字已經多少年沒有聽過了。但不用想也知道叫她的人是誰了。
“小肥魚,你怎麽在這兒?”王姒寶抬起頭,打量著來人。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廝也已經長得人模狗樣了。過去的小胖子已經長成了身材消瘦的俊美小少年一枚。
“東區的美食一條街不是關了嗎?我就約了幾個同窗來西區。”程璞瑜一邊說,一邊打量王姒寶。想要看一看王姒寶這些日子過的好不好。
他發現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還是帶著一臉的稚氣,但眉目精致如畫,身材也比同齡的小姑娘要高挑。再加上她穿的、戴的都是和雍都貴族家小姐完全不一樣的服飾,尤其是在冬天,她特別喜歡帶有毛毛的裝飾。更是將整個人襯托的粉雕玉琢。
從其渾身上下,哪一點也沒能瞧出人家最近過得不順心。虧得自己還每天想著如果有機會要怎樣安慰人,或者自己要怎樣做才能替自己爭取一回呢。
王姒寶早早的就從書院退學,程璞瑜還在皇家書院堅持讀書。聽說這些年他在書院一直表現的不錯,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最不聽先生話的混小子了。
這些年,因為王姒寶一直處於高負荷學習當中,所以,還真沒時間回書院去看望眾人。也正因此,這些年和程璞瑜也好,鄭湘君也好,還有其他的同窗之間的聯係都越來越少。往往也隻有在一些聚會上才能有機會見個麵,打聲招呼。長時間不在一起,讓他們之間彼此的共同語言也少了許多。
“書院今天是休沐日嗎?”王姒寶開口詢問道。
曾經的校園生活離自己居然有很大一段距離了,可她還沒老啊!
程璞瑜點了點頭道:“嗯,今天休沐。”
說完這句,二人有短時間的沉默,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原本一見麵就互掐的兩個人,現在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
但是程璞瑜她娘更恨蔣氏和王姒寶母子是一定的。
程璞瑜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個,林世子的世子之位沒了,你將來跟著他會不會吃苦?”
這人並不是嘲笑她,也不是同情她。隻是很真誠的關心她而已。這份關心,王姒寶記在了心裏。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什麽叫吃苦?即使沒有了爵位,我們也不可能需要上大街乞討度日啊。”王姒寶調皮的說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程璞瑜有些跟不上王姒寶的節奏。
“哈,我開玩笑的啦。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有些事你也不要太執拗了。既然是聖旨,你沒有能力去違抗,就去接受吧。”程璞瑜和肖俊婷的婚事兩個當事人都不滿意。但那是聖旨,既然違背不了,為什麽不趁著年紀小,好好的去培養一下彼此的感情。
再說,肖俊婷喜歡夏辰昱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小孩子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現在夏辰昱也已經和景玉兒訂了親,有些事該過去就讓它過去。一切重新開始不好嗎?
程璞瑜苦笑了一下,有些事還真不是說開始就能開始,說過去就能過去的。人一旦犯了執拗,就可能是一輩子的事。
因為有人等著程璞瑜,二人便沒再說什麽。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離去。
程璞瑜走了幾步之後,轉回身,就那麽一直注視著王姒寶上了自己的馬車,然後坐著馬車離開他的視線。
還好,他們都還小,還有機會。程璞瑜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氣。
隨著過年的臨近,林溪也離離開大雍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二人這些天幾乎整日裏形影不離。
閑王府的事情林溪都和閑王做好了交接。
雖然王姒寶想找閑王給林溪要一些這麽多年給他打工的工資,但後來一想到,頂著閑王世子的身份也確實讓林溪在大雍做什麽事都很便宜,於是就打消了那個主意,全當做頂工資了。
二人現在年紀一點一點長大,尤其是林溪,他現在已經十三周歲。在別人家,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有可能給安排通房了。在大雍,林溪住在和順侯府,這一切當然不可能發生。但林溪要是回韶國,那裏的事就不是王姒寶一個人能掌控得了的。
為了減少別人接近林溪的機會,王姒寶決定將林溪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經自己的手給安排妥當才行。當然,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林溪的貼身衣物。
所有的這些東西要是都由王姒寶做的話,在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這樣一來,王姒寶就不得不安排人加班加點的做活。
王姒寶身邊的良辰、美景等人齊上陣,人手還是顯得吃緊。最後索性將侯府人李氏、蔣氏身邊的幾個大丫鬟也全都給分派了活計。
林溪貼身穿的褻衣、褻褲、還有荷包之類的,王姒寶隻是叫丫鬟們幫著裁剪好,最後縫製的時候,還是要由她親自動手。林溪白天穿的裏衣當中,王姒寶還不忘加上了冰蠶絲。
因為時間緊迫,除了之前王姒寶給林溪做的新年禮物外,所有這些新做的都沒有一丁點的繡活。
為了多一些和王姒寶在一起的機會,林溪就在她旁邊一邊做自己的事情,一邊看著自己的小未婚妻忙活來忙活去。
雖然很心疼王姒寶,但是林溪卻不會矯情的讓她停下來。因為,這裏滿滿都是王姒寶對自己愛意,他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越到離別,就越是舍不得。因此,隻能在她累了的時候,給她捶捶背,揉揉肩。
雖然不想分離,但是離別的日子還是一步步臨近了。
同樣還是城外的十裏亭送人。但這一次,似乎更讓王姒寶難過到不行。
她的心空蕩蕩的,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她告誡自己不要哭,但是淚水就是不聽自己的指揮,很快便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