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子健這個隱藏身份的名醫手腳還是相當的麻利。三兩下,便將王裕洵身上的箭傷給包紮妥當。最後他又給王裕洵開了幾付促進傷口愈合的湯藥。
在王姒寶看來,處理外傷雖然很關鍵,但是這之後的消炎預防感染同樣不可忽略。
於是又提議讓馬子健給王裕洵開幾付清瘟解毒的湯藥,讓王裕洵服。
因為王姒寶剛剛反複衝洗傷口的知識,已經讓馬子健領略到這個寶郡主的不俗。這次自然也聽從了她的這個建議。
等馬子健開完藥方,蔣氏立刻命人去開庫房、取藥、煎藥。
在這裏,幾乎每一家、每一戶都會備上一些草藥,有的人家新媳婦的陪嫁當中就有不少草藥,當然其中更多是一些名貴的藥材。
王姒寶又想到了王栩和王棕下午受到了驚嚇,於是,又帶著馬子健去晨曦院和寶珠院給那兩個孩子診治。
馬子健在給兩個孩子診脈過後,便給他倆開了幾付壓驚的湯藥。
等王栩和王棕服過湯藥後睡著,林溪將王姒寶送回到寶珠院。
之後林溪帶著人出門去尋找線索,王姒寶則派人將大嫂趙氏給叫了過來。
“大嫂。”見到趙氏,王姒寶起身見禮。
趙氏還過禮後,便開始哭哭啼啼道:“栩哥兒呢?栩哥兒受沒受傷?你要知道,我現在除了栩哥兒可什麽都沒有了,你就當發發善心,將栩哥兒還給我好不好?栩哥兒也隻有跟著我這個當娘的才能安全。我也不想讓栩哥兒有什麽出息,反正將來他也襲不了爵了,你就將他還給我吧。”
說完這些,趙氏就想要給王姒寶下跪。
王姒寶看著趙氏,眉頭皺的很深。
怎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這個大嫂還不知道反思,難道真打算就這樣破罐子破摔了?
自然不用王姒寶動手,良辰和美景二人就將欲下跪的趙氏給攙扶住。
王姒寶冷冷地道:“別以為我受不起你這一跪。別忘了,我雖然從來沒有為難過你,但我可是皇上親封的二品且有封號的郡主。”
趙氏被王姒寶說的這句話一驚,她確實是習慣性的忽略掉王姒寶的真實身份才想要拿捏王姒寶。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
王姒寶輕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道:“栩哥兒今天下午受到了驚嚇,我叫你來呢?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讓你陪在栩哥兒跟前照看他一下,順便緩和一下你們母子二人的關係。”說完這句,王姒寶抬起頭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地上的趙氏,也沒有讓她坐,隻是詢問了句:“想必你還不清楚,這一年多栩哥兒為什麽總不願主動去見你吧?”
趙氏懵懂的搖了下頭,難道不是寶妹她攔著栩哥兒不讓兒子見自己的嗎?
王姒寶真的不清楚這未出嫁時的趙氏是怎麽博得的美名,而讓蔣氏給王裕澤挑選了她做嫡妻。或者是結了婚、生完孩子的女人智商下降的都如此的厲害?都說一孕傻三年。王栩過了年就六歲了,難道趙氏還帶傻上雙倍還不止的。
王姒寶索性也不和趙氏玩什麽高難度的你猜我猜之類的遊戲了。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道:“大嫂,你先坐。既然今天我叫你來,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麽你不懂的,該問就問。有什麽你需要解決的事情,我也試著給你辦。但是,什麽事都請你仔細聽我給你分析清楚後,再做決定,再開口。”
王姒寶示意良辰和美景都先下去。
二人領命後,帶著趙氏領著的丫鬟一起走出了房間,並將房門關上。
等旁人出去,王姒寶接著開口道:“我剛才問你為什麽王栩不願意主動去見你,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每次見到王栩後都哭哭啼啼。我不知道你在栩哥兒麵前哭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博取同情?可是你有什麽值得同情的地方?自從你嫁到我們侯府我們可有虧待過你?”
王姒寶最後一句問的聲音有些冷,讓趙氏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在王姒寶的注視下,她趕忙搖頭道:“沒有。”
“在我的記憶中,我大哥最初待你也是相當好的。自從成親以後,直到你懷孕前,我大哥幾乎就沒怎麽去過他的通房那裏。”像是在回憶,王姒寶的聲音回複了最初的甜美。
趙氏也陷入到剛剛成親那時的美好回憶當中。那個時候,他們夫妻二人如膠似漆,整天都黏在一起。可那樣的好日子似乎總共加起來也沒有多少日子。
趙氏回憶結束後,抬頭看向王姒寶。
王姒寶微微一笑,繼續開口道:“那樣的日子似乎沒過多久,你便懷孕了對吧?”
趙氏點點頭。
“然後你就大度的將自己身邊的丫鬟和我大哥以前的通房丫頭都抬成了姨娘。”王姒寶說到這裏,看了看趙氏。
見她緊緊的盯著自己看,顯然很專心在聽她說,便繼續說了下去:“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你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到了你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因為你聽了你娘的話,知道丈夫始終都不可靠,將來真正能靠的住的唯有自己的親生兒子。”
趙氏震驚的看著王姒寶,這樣的話確實是她娘跟她說的。
她娘讓她大度一些,不要沒事兒就跟那些個小妾通房的置氣。將來自家夫君的小妾和通房隻會越來越多,哪裏有那麽多的閑氣生的過來?
將來隻要自家夫君能做到給自己這個做嫡妻該有的體麵就行。
男人不會永遠隻守著一個妻子過日子的。唯獨兒子才是自己在夫家的根。隻要有兒子做依靠,將來的日子不愁過不好。
為了保護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便不再讓王裕澤近她的身。為了安撫住王裕澤,她便將王裕澤以前的通房和自己身邊的陪嫁丫鬟都給抬成了姨娘。
雖然看著自家夫君去別人的房裏,她也很痛苦,但是她娘跟她說過,這是每一個嫡妻都必須經曆的事情。她從小到大也是看著她娘這樣過來的。
等趙氏順利的生下王栩後,王裕澤本來還曾希望過和妻子如同之前一樣好好的過日子。但是趙氏每一次在王裕澤麵前提到最多的都是王栩。一來二去,加上趙氏對王栩的過分寵溺和對自家妹妹的成見,讓王裕澤對她的情分也越來越淡,結果就有了後來這麽多的事。
看趙氏懊悔的表情,王姒寶感慨的說道:“大嫂啊,說到底是你對我大哥的不信任,才將我大哥從你身邊推的越來越遠。”
趙氏低低的道:“是這樣嗎?男人不是都喜歡女人大度賢良嗎?我這樣做難道還有錯?”
趙氏從出生起,一直就是接受這樣的教育。夫妻雙方要相敬如賓,妻子要以夫為天,處處為自己丈夫著想。妻子不能和小妾們爭風吃醋,要大度賢良等等。
王姒寶解釋道:“也許在別人家,這不算什麽錯事。但是在有二哥二嫂夫妻倆小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的對比之下,誰不希望自己的日子也能那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呢?”
趙氏出言為自己辯解道:“可她們成親前就認識,而且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就像你和溪哥兒一樣,都是打小的情分。”
王姒寶不認可道:“感情都是靠處的。既然你覺得我們已經比你和大哥提前走了好幾步,那你們為什麽就不能在後麵慢慢攆上呢。再說,感情也根本就沒有先後這一說。倆人看對眼了,即使是一瞬,也可能恩恩愛愛走完一輩子。如果看不對眼,恐怕一輩子怎麽努力都不行。你和大哥最初的日子也是很甜蜜的,是有基礎的。問題是後來,你先放棄了他。”
“真的是這樣嗎?我沒有,我沒有想過要放棄過夫君啊。”趙氏呢喃道。
“對於感情,我懂的也不多,我隻知道,什麽事都必須有付出才能有回報。你和大哥的問題留著你回去後慢慢在琢磨。咱們再來談栩哥兒的事兒。”
也許自己真的是錯了吧。可從來就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
如果是以前,王姒寶和趙氏談王栩,她根本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聽王姒寶講。在她的認知裏,一直都是王姒寶搶了她兒子。
這次趙氏誠懇的說道:“你說吧,我想聽。”
這樣的趙氏,讓王姒寶選擇坦誠相告:“在我大哥沒有離開雍都前,他一直是侯府未來的繼承人。那麽栩哥兒同樣也是。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必須要果敢,做事也要有擔當。但你考慮過這些嗎?你處處都拿栩哥兒和我攀比,可你要知道,我是女孩子,世家女子都是被嬌養長大的。我們今後對家族是不需要承擔什麽責任,隻需要把自己養好,養漂亮,將來再結們對自家有利的親,這就是我們世家女對家族最大的貢獻。試問大嫂,男孩子和女孩子怎麽能用同一種方法去養?”
趙氏有些後悔道:“可現在栩哥兒什麽都沒有了啊?”
爵位已經讓給了二房,將來栩哥兒還有什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