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看著王子義父子二人的互動,實在是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但是看著其餘幾樣糕點實在是誘人,便繼續逐一品嚐起來。
雍慈宮內,王姒寶枕在林溪的大腿上,一邊歇息,一邊張開小口等著林溪的投喂。
蔣太後看著這樣的情景覺得林溪太嬌寵王姒寶了。
便開口道:“寶妹啊,這樣吃東西可不好。快坐起來吃,等吃完了後在下地走走,等消化食兒後再躺著。”
王姒寶一骨碌坐了起來。糯糯的喊了聲:“姑外祖母。”然後又撒嬌的說道:“我忙活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太累了。”
“既然知道累,為什麽還要做那麽多的東西?等做好後,為什麽還要分批去送啊?”蔣太後看著小丫頭從上午一直忙活到中午,一會兒吩咐人做這樣,一會兒吩咐人做那樣,把雍慈宮禦膳房的幾十個廚娘提溜的團團轉不說,最後連雍慈宮的太監、宮女們都跟著一齊上陣才行。
“姑外祖母您想啊,人是不是都有一種心態,就是在別人都沒有的時候就自己有,那時候會感到無比的優越。”這是王姒寶給永盛帝送吃食時考慮的一方麵。這樣一來,永盛帝一高興自然就會給王子義一個特權,讓王子義也能及早吃到東西。
蔣太後表示理解,點了點頭,“還有呢?”
“我要是想讓我二哥也能吃到東西是不是就不能太明目張膽了?”所以她就給每個考生都送了雞蛋。在這個基礎上,自家二哥搞點特殊化別人也就不好說什麽了,是吧?
什麽?你還是覺得有意見?那雞蛋你也別吃了。那還是看在我二哥的麵上才給你吃的。
蔣太後再次點了點頭。
“再說,如果一上來就給所有的大臣們吃食的話,他們還以為是應該應分的,以為別人都有了,他們自然也應該有。”
不要想美事?工作餐?不好意思,沒有。
“在不抱有希望的時候,突然間有人給他們吃的了,他們是不是就會很感激?在此基礎上給自己想要照顧的人一些照顧,是不是同樣不會引起別人的不滿?”
王姒寶本還想讓那些大臣們放點血花錢買來著。後來一想自家老爹才剛當上一品大元,自家哥哥們今後在朝中為官也需要人脈和這些人的支持。因此和同僚們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於是,便忍痛自己放了點血。
當然,這些雞蛋都是雍慈宮的,不夠的,也讓內務府的人給送了過來。實際上花的還是永盛帝的錢。
王姒寶接著說道:“既然大臣們也都吃飽了,是不是對皇表舅吃點小點心就都沒意見了?”王子義隻是順帶吃的,別人可不會過多的關注王子義是不是多吃多占了。
蔣太後聽了之後,笑著搖了搖頭。說到底,這小丫頭除了討好自家皇帝兒子外,最想做的還不是讓自家父、兄吃飽喝足,不忍心讓他們挨餓。
這一套一套的,也不嫌累的慌。當然也不能這麽說,王姒寶現在看來還是很累的。
蔣太後上前摸了摸王姒寶的頭,欣慰的笑著。
寶妹,還真是一個善良、孝順的好孩子。這麽多人寵著,也沒有給寵壞了。
林溪雖然心疼王姒寶,也因為王姒寶對家人的付出心裏狂喝老醋。但是這樣的王姒寶卻讓他不能不愛。
真是個傻丫頭。平時還真沒怎麽看到她動這麽多小心思。
人吃飽了喝足了,是不是就容易困?
這有事做的還好,像那些閑著的人是不是就要沒事找事兒幹了?
因此永盛帝就想到了雍慈宮正在睡午覺的王姒寶來。
“德壽啊,去把第一道考題給寶郡主送去。看著她答,等她答完了將第二道考題給她,再叫人把她第一道考題的答案給朕送過來。”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那小丫頭胡說八道也是蠻有意思的。
德壽到了雍慈宮,王姒寶還沒睡醒。
他們這些宮裏的老人心裏都有數,寶郡主受寵的程度絕對不比宮裏的皇子和公主們差,甚至是有過之而不及。因此對王姒寶的喜好,宮人們都特別的關注,生怕在不知情的時候,得罪了這個小主子。
王姒寶有起床氣這點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雖然影響到她睡覺,她也不會將人喊打喊殺的。但是她可能會撅著小嘴,很久不理人。
王姒寶不理的人,脾氣可就沒幾個好的。尤其是林溪,誰讓他家小未婚妻不高興,他是絕對讓得罪他小未婚妻的人更不高興。這是個相當睚眥必報的主兒。
德壽在雍慈宮內大概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水,順便吃了不少的糕點。才等到裏麵小主子的醒來。
王姒寶和林溪收拾妥當後出來,德壽趕忙上前見禮道:“給寶郡主、林世子見禮。”
王姒寶趕忙一擺手道:“德壽公公,您老快別多禮了。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兒?”
“老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讓您答題來了。”說完,德壽雙手奉上永盛帝親筆手書的這次殿試的第一題。
另外,在旁邊的書案上已經鋪好了專用題紙,筆墨也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王姒寶了。
“讓我答題?”這次殿試的考題她是很感興趣,但是為什麽還讓她答題啊?
“這是陛下的旨意。”德壽當然知道永盛帝純粹是閑的慌,讓寶郡主給他解悶的。但是這個不能說啊。
“好吧,那就答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答就答唄。正好也和林溪一起好好研究研究這些題。順便讓他從中取取經。
王姒寶伸手接過德壽手中的試題,和林溪手牽手走到書案,並排坐下。
她打開了題紙一看,上麵隻有一道題。
對吏治改革有何建議?
王姒寶想都沒想,在題紙上飛快的寫出了答案。然後封存在紙袋中,交到德壽的手中。
“答完了?”林溪好笑的看著王姒寶。
“嗯。答完了。”王姒寶點了一下頭,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林溪無奈的將王姒寶攬進懷裏,低語道:“你就不怕皇上會生氣?”
王姒寶嬌嗔道:“皇表舅哪會那麽容易就生氣。”
德壽還在疑惑呢,怎麽能這麽快就答完了?寶郡主不是在糊弄陛下吧。但聽寶郡主的語氣又十分肯定,於是趕忙命人將王姒寶答的題交到永盛帝手中。
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恐怕陛下該等著急了。
德壽將第二道考試題交給王姒寶。王姒寶接過一看紙上麵是道刑法題。
上麵的案子是鄂東知府被自家親兒子舉報貪汙受賄、寵妾滅妻、殺人滅口一事。
案件其實很簡單。
就是鄂東知府的小妾害死了他的原配,鄂東知府不但沒有懲治自家的小妾替原配報仇不說,最後還讓這個小妾當上了自己的填房。
等這個小妾當上填房後,非但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殘害原配留下的唯一嫡子。後來這個嫡子長大了,人家奮勇反抗,將這個惡毒的後娘給殺了。
這下鄂東知府知道後就不幹了,你殺了我心愛之人,我管你是不是我兒子,反正我兒子也多,不差你一個。他又打算殺掉這個兒子。
後來,這個兒子在家裏忠仆的幫助下躲過一劫。
思來想去,這樣不行,自己早晚要被自己老子給弄死。那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攜帶著這麽多年來收集到的自家老子的罪證來了雍都,並一狀告到了大理寺。在此期間,還多次受到了他老子的追殺。
等大理寺將罪證呈報給永盛帝後,永盛帝批示:緝拿鄂東知府歸案,並將其繩之以法。
大家也都知道,官府當中這些官員哪有幾個不怕查的,有時一查一個準。
因為證據確鑿,鄂東知府最後被免官,並流放三千裏,所有家產充公,奴仆發賣,子女五代內不允許參加科考。
這個案件事實清楚。對於鄂東知府的判罰眾人沒有異議,問題就是在對這個嫡子的判罰上產生了很大的爭議。
按律法,狀告自己父母者當屬忤逆行為。
忤逆罪無論哪朝哪代都屬於僅次於謀反叛亂的大罪。就連罪犯所在縣的縣官因為教化不利都要跟著判罰。輕者撤職,重者發配充軍。而罪犯呢,極刑比淩遲還要殘酷。采取剝皮揎草、磨骨揚灰的刑罰。
一般來說,做父母的告自家子女忤逆,通常是告不贏的。因為不論哪一縣出了逆子,不但縣官跟著受累,就連逆子所在縣也將被截鼓樓角。這是一縣百姓的恥辱。直到這個縣裏出了孝子之後,申報朝廷,獲得旌報後才能恢複鼓樓角。
如果王姒寶沒有記錯的話,在清朝的時候,如果有人犯了忤逆罪,直接就會被判斬立決。就是在現代,在電視上和新聞上也經常會有父母告子女不贍養老人的新聞。
這個案件的分歧在於有的人認為這個嫡子確實犯了忤逆的大罪,應該按忤逆罪判處。但有的人卻認為他大義滅親,不應該被判忤逆。
雙方對此一直爭論不休,最終無法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