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殿,王姒寶在蔣氏的懷裏四下打量了一番。
隻見大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成的牆板,上麵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鳳凰圖案讓整個大殿在厚重中透著股靈動。
殿中央兩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牆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殿內熏染著若有似無的香,使得整個大殿帶有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的感覺。大殿正中央九級石階之上安放著兩把雕龍刻鳳金光閃閃的座椅。座椅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
蔣氏抱著王姒寶在殿中等候。不久得到信兒的蔣太後便從側門處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進入。
王姒寶立刻收回打量的目光,低頭垂目,乖巧的趴在蔣氏懷中。
蔣太後一進門便把目光對準了蔣氏懷中抱著的王姒寶不肯移開。
王姒寶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自己,明知道是太後,也不害怕。從蔣氏懷中轉回身,麵向蔣太後。並大膽的抬起頭,朝蔣太後咧嘴一笑,眼睛也跟著眯成了彎彎的月牙狀,煞是可愛。
蔣太後的年歲算起來和自家祖母年歲差不多大。因為注重保養的關係,看上去明顯要比李氏年輕許多。雖然看的出來上了年紀,但仍然風韻猶存,美豔高貴。
蔣太後顯然被這個不怕生的小家夥給萌到了,嘴角也止不住上翹起來。她在宮女的攙扶下,拾級而上,做到了左側的座椅之上。
殿內的宮女已經準備好了跪拜用的墊子置於石階之下。蔣氏走到墊子前,彎腰蹲下,將王姒寶放在另一個墊子之上。
將小女兒安置好,蔣氏方匍匐跪拜:“叩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隨即也不顧禮儀,看向旁邊墊子上的王姒寶。
王姒寶倒是想學著自家老娘一般向太後娘娘問好來著,奈何這個小身子平衡感不是很好,隻聽“咕咚”一聲,她的小身子整個都趴在了墊子之上,呈五體投地狀。
但是人家很有大將風範,處亂不驚,那叫一個鎮定。索性也不調整姿態,就這樣趴著,口中糯糯的問起安來:“太後,安。”
蔣太後看著乖乖趴在墊子上,向自己問安的小家夥先是一楞,接著一喜。這可是有著同自己一樣血脈的後輩啊。
還不到一周歲的小家夥就這樣聽話、懂禮貌,遇事還不慌亂,真的是世間少見,不同凡響。尤其是她現在撅著小P股,憨態可掬的樣子煞是可愛。讓蔣太後的心頓時一軟。
也不顧跪著的蔣氏了,也不用宮女攙扶了,人就直接從高台上走下,來到王姒寶跟前。一把將她抱起,親了親王姒寶的發頂,口中道:“乖乖不得了,這麽小就這麽懂事。新梅啊,你可給咱們老蔣家和他們老王家生了個不得了的金娃娃。”
新梅是蔣氏的閨名。
蔣氏見太後沒讓自己起來,一想這是自己親姑姑,沒有外人在,也不用過分講究禮儀,索性就自己站了起來。聽蔣太後誇自己和王姒寶,她也沒客氣,大咧咧說道:“那是。這可是我盼了十來年才得到的寶貝疙瘩。”
蔣太後聽後大笑起來,朝著吳嬤嬤說道:“看看這都快當祖母的人了,還這麽沒臉沒皮的。”
蔣氏嬌憨的說道:“自家親姑母麵前還裝什麽假。”
蔣氏在娘家時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的主,作為嫡長女那也是被嬌養長大的。隻不過嫁人之後不得不將自己的真性情收斂起來罷了。她知道這個姑母喜歡什麽樣的自己,因此在蔣太後麵前盡量保持自己的本性。
吳嬤嬤也接口道:“這點世子夫人和太後娘娘的性子倒是十分像了九分去,難怪是親姑侄。”
蔣太後點頭稱是:“別說,有時看到了新梅,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哀家。”
“姑母怎麽老了?看著還不是和當年一個樣子。”
“還不老?你都快當祖母了。”
“姑母這樣年輕,我才不服老呢。”
蔣太後本也是性情中人,奈何作為家族的長女,為了家族的榮耀,不得不進宮。這麽多年下來,也是一直隱忍著,這性子都快要被磨平了。現在她自己的親兒子當了皇上,她也成為了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自然不再拘束,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了。因此更加喜歡蔣氏這種和她親近的人來。
王姒寶難得有機會進宮抱這樣粗的大腿,因此格外賣起萌來。她將自己軟乎乎、肉敦敦的小身體鑽進蔣太後的懷中,小臉緊貼蔣太後的胸前,小手拽著蔣太後的胳膊做十分親昵狀。
吳嬤嬤也是人精,看到王姒寶這般黏糊蔣太後,立刻故作吃驚道:“呦!咱們大小姐雖然第一次進宮,可見到太後娘娘一點也不怕生,還和太後娘娘這般親近,想來也知道這是自己嫡親的姑外祖母呢。”
“那是,怎麽說咱家寶妹身體裏也是流淌著和太後姑母一樣的血液呢。當然和姑母親近了。這我不是自誇,咱家寶妹那也是挑人的。除了自家親人,別人誰抱都不行。”蔣氏覺得自家的閨女就是最好的,怎麽誇都值得。另外,這也是難得讓寶妹入太後眼的機會,豈能錯過?
這女兒給力,當娘的當然不能拖後腿。
“我也覺得沒來由的就和寶妹親近。讓你早點帶寶妹進宮,你偏不帶。這可把我給想壞了。”蔣太後說完,高興的親了親王姒寶肉嘟嘟的小臉蛋。
“寶妹剛出生那會兒自然是不能帶進宮的。這前些時候想帶進宮,偏偏寶妹那會兒生著病,怕過了病氣給您。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胡說,我從出生到現在身體一向好著呢。還不是您怕我奪了那時剛出生五皇子的寵,招了賢妃的忌諱。王姒寶隻能在心裏暗暗拆自家老娘的台。
“怎麽寶妹病了這麽大的事兒,你也不告訴哀家。”蔣太後聽了有些生氣,臉上帶著威嚴。
“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頭疼腦熱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蔣氏說這話一點兒都不心虛。
“那以後也的注意一點。這可是咱們兩家的命根子,知道不?”蔣太後繼續朝下麵的人叮囑著,“以後咱們寶妹有個大事小情的可都要向哀家上報,知道嗎?”
貴喜、吳嬤嬤等人立刻應道:“是。”
“姑母,這多不好,寶妹的這些個小事兒就別來煩姑母操心了。”還好這小丫頭不是嬌縱的性子,不然非得給寵的上房揭瓦了。
“你要這樣說,哀家可就不高興了。寶妹的事兒,再小也是大事,你可給我記住了。”蔣太後這次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蔣太後不是沒有私心。這可是老王家,也是老蔣家目前為止,唯一的嫡女,將來也是這兩家最金貴的聯姻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