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誌強
一位老獵人路過荒郊時與一匹狼不期而遇,老獵人感到十分詫異,因為村鎮周圍近十年來都沒有看見過狼了。
老獵人連忙從肩頭卸下獵槍,準備對付眼前這隻狼,翻翻彈藥袋,卻發現沒有了彈藥。狼胸有成竹地蹲在離獵人不足一米的地方,像老牛磨牙一般開口說話了。
“老朋友,你還認識我嗎?”
“畜生,你沒資格和我說話。”獵人扳了扳槍栓,假裝射擊,想把狼嚇跑。
狼笑了笑,說:“你們人類就是自命清高,虛偽透頂,你以為沒火藥的槍能打死我嗎?”
“你到底要怎麽樣,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獵人收起空槍,問狼。
“十年前,你們開荒種地,把我們狼類趕盡殺絕,就是你這管槍,殺害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所有親戚朋友,幸好我及時逃脫,流落到深山老林。今天回來,是找你們報仇的。”
“來吧,該死的狼。”獵人把獵獲來的死野雞野兔往地上一丟,緊握槍杆,拉開了架勢,狼伸直了後腿,站了起來,在地上磨了磨前爪,兩眼露出碧綠的凶光。
“老朋友,你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哪怕是臨死前對我們狼族進行大屠殺的懺悔也可以。”
“呸!”獵人吐了一口唾沫,濺了狼一臉。狼遭到羞辱,怒不可遏,蹭地一下猛撲過來。
老獵人一個閃躲,結果沒躲開,被狼鋒銳的爪子抓了一下臉,當時老人的臉就血流如注。
“老家夥,現在懺悔還來得及,我可留你一具全屍。”
老獵人哈哈大笑,騰出一隻手抹了抹滿臉的鮮血,道:“該死的畜生,竟說如此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什麽凶狠的動物沒見過,老虎、野豬曾是我槍下之鬼。”
這句話把狼的鼻子都氣歪了,他圍著老獵人邊轉圈邊吐著舌頭直哼哼。
獵人一招手,道:“畜生,你來吧!”
狼見狀,猛地一閃身,轉到老獵人背後,雙爪牢牢鎖住了他的雙肩,弄得獵人有武器沒法使。顯然,老獵人不是狼的對手。
“老家夥,現在有話對我說了吧,隻要你對死去的狼懺悔一句,我或許放你一條生路。”
狼的前爪深深嵌入老獵人的肩胛骨,痛得他全身不停顫抖。老獵人用槍拄地,既不回頭也不說話。
“老朋友,隻要你懺悔一句,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狼把嘴巴放到老獵人的耳根,聲音變得沙啞而低沉。
老獵人痛苦地搖搖頭說:“我絕對不會向狼懺悔的,換了其他獵人也不會,人類自有人類的尊嚴,你就算吃了我,也征服不了我的尊嚴。”
狼暴跳如雷地叫道:“你們人肆意殺戮我們狼,毀滅我們的家園,正視過我們的尊嚴嗎?”
老獵人搖搖頭說:“我隻是個獵人,以捕獵為生,就像你們狼專門捕殺弱小動物為生是一個道理,麵對我們槍口的動物,全部是我們的敵人,這是我們獵人的天職。”
狼一陣哈哈大笑,接著,老獵人感覺到幾滴滾燙的東西沿著他的頸脖直往下淌。老獵人知道,那是狼的眼淚。“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咬死我吧,還等什麽?”老獵人一閉眼等著狼張開血盆大口。不料,狼仰天一陣長嗥,鬆開了雙爪,孤獨地向夕陽方向的懸崖跳了下去。第二天,懸崖邊上立起了一塊墓碑,墓碑上刻著一行醒目的字:人類最親密的朋友長眠於此。埋在墓碑下的不僅僅有狼的屍骸,還有老獵人那柄鏽跡斑斑的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