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梟隼的尊嚴

第三十一章 加拿大槍魚

　　紀富強

　　我朋友從加拿大回國度假，送給我一份特殊的新婚禮物。

　　“是什麽？”我問。

　　“是活物，也叫寵物。一對加拿大槍魚。”朋友說。

　　我從來沒養過魚，但接過禮物，仍免不了心花怒放。

　　這是一個外觀精美的瓶子，帶夾層的，內芯為濃乳色，外層晶瑩透明，中間則是至清至純的加拿大內陸尼亞拉加湖湖水。

　　湖水裏麵，遊動著兩條長須飄曳、嘴目扁扁，但色彩異常斑斕且身寬體胖的怪物。

　　我注視著它們奇形怪狀的模樣。在想它們該具有何種特殊的猛烈的攻擊本領。

　　“它們吃什麽？”見朋友急著要走，我得問清這個。

　　“吃大米、麵包渣、海帶絲，都可以，但你要記住，它們對環境要求苛刻，千萬不要往水裏撒食物！”

　　“那它們如何進食？”我心生詫異。

　　朋友嗬嗬一笑，用一把撈魚的小網勺將兩條槍魚撈起來，放上桌麵，隻見兩隻小家夥竟然用胸鰭和尾鯿支撐住了身體，然後一聳一聳如海豚一般笨拙地移動起來！

　　奇跡！原來能水陸兩棲！

　　朋友又說：“因為在中國境內你很難找到相似的湖水，所以每次喂食時盡量把槍魚撈到陸地上，以保持瓶中水的清潔。”

　　朋友說完急著出門，我又問了句：“那它們可以在岸上待多久？”

　　“不管你信不信，2個小時之內沒問題！”

　　奇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寵物魚。我和老婆喜歡得不得了。

　　不久的一天下午，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老婆電話。她急得嗓音都變了。原來她早上起床後把槍魚撈在陽台上喂食，見它們一時沒有排泄，恰好她那天又有個重要活動，就撂下它們到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急著出門，她就把槍魚的事給忘了！也就是說，那兩隻槍魚至今仍在陽台上晾著呢！我心裏頓時大痛，望望窗外，眼下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完了，我的加拿大槍魚，一定早已死了！

　　誰知出人意料的是，等我急忙打車回家，竟發現那兩隻小家夥仍然在我們家陽台上活蹦亂跳呢，厲害！要說人家外國寵物的生命力還真不弱！

　　我來不及掛風衣，急忙用漁網將兩隻小家夥收起來放進水裏。卻見它們在水裏急遽地翻著身體，像在海灣戰爭中失去了平衡的F14戰鬥機一般，不停地亂翻著跟鬥，好幾次都撞到了瓶壁，伴隨著它們滑稽動作的還有大串大串的氣泡從兩隻槍魚嘴裏冒出來！隨後，我就看見它們肚皮一仰，完全停止了遊動和掙紮，像兩塊塑料浮上了水麵。似乎像是死掉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發愣，心想它們不定玩什麽花招。可二十分鍾過去了，它們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地漂在水麵上。難道是奇特的深度睡眠？

　　急忙打電話給朋友。朋友剛好下了飛機，電話裏說：“完了，槍魚一定是被你害死了！這兩天我一直沒開機，就擔心你會把它們養死，結果你還真沒叫我失望！”

　　我忙解釋我是疏忽了管理，但我回家時它們還是鮮活鮮活的啊！

　　我還想觀察它們究竟怎麽個爭強好勝、打架鬥毆呢！這下沒機會了！

　　朋友氣得講起了英文：“no！no！No shoot but choke（非‘射擊’而是‘嗆水’）！”

　　“God（天啊）！”原來根本就不是“槍魚”，而是“嗆魚”！

　　“我說過它們最多隻能在陸地上待2小時，超過2小時，嗆魚的確還能在陸地上苟活一陣兒，但你要把它們重新放回水裏，對不起，它們會被嗆死的！2個小時後它們的魚肺已然發生了變異，再也不能適應水中的環境了！”

　　靠？嗆魚原是被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