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梟隼的尊嚴

第八章 愛情狼

　　耿人健

　　海邊的狼，大都深藏在海島上的岩洞裏，或躲在離海岸線不太遠的叢林中。它們不像沙漠狼那樣威武、高大、雄健，但是其凶殘的本性，毫不遜色。夜晚出來覓食時，同樣是所向披靡！它們選擇在大海退潮後，去海灘水泡子中捕捉魚蝦。春夏時節，也結伴到鹽河上遊去尋找青蛙、野兔、人腳獾什麽的小動物解解饞，極少襲擊人類。鹽河兩岸人家，都叫它們小皮狼，調皮的意思，也有人稱之為愛情狼。因為，小皮狼向來成雙成對。

　　那種小皮狼個頭不大，成年的小皮狼，也不過就是半大的狗那樣，跑起來跟狗差不多快。不同的是，它的兩隻耳朵始終是豎著的，尾巴如同掃把一樣，又粗又長，嗥叫起來驚天動地！

　　小皮狼晝伏夜出。午夜裏大海退潮時，它們結伴而行，在沙灘上選擇一處有魚蝦的水流兒或水泡子，常常是一隻狼跳進水中驅逐魚蝦躥動，另一隻則站在岸邊伺機捕捉。所捉到的魚蝦，狩獵者先咬死放在一邊，直至把那一處水中的魚蝦捉盡，兩隻狼或幾隻狼再平均分配。

　　小皮狼身上的那張皮非常好。厚厚實實的皮毛，不管是做帽子，還是當褥子鋪在船上，既柔軟，又暖和。鹽河裏的老船工們特別喜歡把它的皮毛當被褥來鋪。

　　小皮狼野性十足。趕夜海的漁民，倘若發現沙灘上有一對對小燈籠樣的綠光在遊動，都知道那是小皮狼在覓食，大都遠遠地避開，很少去招惹它們。

　　可小皮狼餓急的時候，時常來襲擊鹽河兩岸人家的雞鴨豬羊。有一年冬天，一對小皮狼偷吃了鹽河人家的雞鴨，再不思大海中魚蝦的腥味，專門與鹽河兩岸的家禽、牲畜為敵。

　　氣憤至極的漁民們，不得不想法子除掉它們。他們在那對小皮狼出現過的地方下藥、設套、支夾子，都無濟於事。那對小皮狼盤踞在鹽河口的叢林裏好多年了，防備人類捕捉的能力相當強，一般的圈套它們都能識破。

　　最後，有人用連環夾子，總算捉到那隻母狼，但公狼跑了。

　　有經驗的老漁民，以那隻母狼為誘餌，用鐵鏈子把它拴在海岸邊一艘破船上，讓它晝夜不停地嗥叫，以此招引那隻公狼來營救！

　　夜幕降臨，那隻公狼果然來了。但它料到四周有“埋伏”，始終不敢靠近那隻母狼，它遠遠地與那隻母狼對嗥。

　　狩獵的人一連守了兩個通宵，隻聞其聲，不見其形。那隻公狼始終沒有露臉。

　　第三天黎明，肉食不沾的那隻母狼，發出了淒慘的哀號，公狼才冒死出現在狩獵人的視野裏。

　　當時，隻見那隻公狼揚開四腿，從叢林裏飛奔而出，四肢隨之拉成一條筆直的線，背部的鬃毛和它那長長的尾巴堅挺地抖豎著。其速度極快，如同一把飛馳而來的利劍，刺向那隻母狼。不等狩獵人舉起獵槍，它已經抵達母狼跟前。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令人毛骨悚然！誰也沒有料到，那隻公狼的營救方式極為悲壯、凶殘，它一口咬斷了母狼的脖子。

　　至死，它都沒有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