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打完了她開出的針水,晚上回家後,神情更痛苦了,他伏在我的懷裏,一直哭喊著肚子疼,怎麽哄勸都安靜不下來。
兒子兩歲時,我和老公把他留給北方的爺爺奶奶,到海南發展。半年時間,工作剛一穩定,我們就利用暑期返回北方把兒子帶到海南跟我們一起生活。
那時,經濟條件有限,三口人隻能乘坐火車。從寧夏到海南路途十分遙遠,我們要先從銀川坐火車到西安,再從西安轉車到廣州,然後乘坐從廣州到海安的長途客車,最後再從海安乘船抵達海口。這樣一路走來,即使行程順利,也要舟車勞頓四五天才能完成由北到南的轉移。
在買好火車票,計劃動身的前一天,一向結實可愛的兒子突然感冒了。症狀也不嚴重,就是有點咳嗽,流點清鼻涕。如果不考慮即將開始的漫漫旅程,也許,多喂他點開水,小心照管,就可以恢複正常了。但考慮到路途太遙遠,怕他路上感冒加重,引起其他的並發症,所以,我和老公把兒子帶到醫院,讓醫生診斷治療,還特別要求醫生開點效果好的藥,在路上備用。醫生給我們開了幾袋兒童用的抗生素藥,說孩子上呼吸道有點感染,如果繼續咳嗽,可以按照說明給他喂服。
兒子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很興奮,在車上精神狀態也很好,隻是偶爾還會流涕和咳嗽。我總怕他病情加重,就遵醫囑,按時把那幾包藥物都衝好了喂給他。他很乖,服藥時也不吵鬧,而是笑嘻嘻地很輕鬆就喝了。
等我們抵達海南家中時,他感冒的症狀已經消除,卻告訴我肚子疼,我開始不以為意,覺得可能是著涼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但一向活潑愛笑的他,精神一下子變得萎靡不振,也吃不下飯,開始哭鬧起來。
我和老公帶他到當地的大醫院找醫生看,醫生問了一下症狀,判斷說是腸胃有點問題,讓他打點滴。一瓶點滴打下去,又開了些藥,我們把兒子抱回家,喂他吃藥,結果沒多久,他又抱著肚子哭喊起來,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看得我們心如刀絞,隻好再次把他抱到醫院,還找那位醫生,他似乎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一位護士看孩子那種痛苦的樣子,建議我們抱到專門的兒童醫院去看,接待我們的是位女醫生,很敬業也很專業的樣子,說起兒子的病情頭頭是道。但兒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打完了她開出的針水,晚上回家後,神情更痛苦了,他伏在我的懷裏,一直哭喊著肚子疼,怎麽哄勸都安靜不下來。我和老公心急如焚,實在不知道怎樣才好,急得團團轉。
當時,我們的鄰居是位善良熱心的女孩,她的男友是市醫院的大夫,那晚正好來看她,兒子的哭聲撕扯著我的心,讓我痛不欲生,盡管知道此時打擾他們不太禮貌,我還是不管不顧地敲開鄰居的門,急惶惶地向女孩的男友求助。沒想到我的急病亂投醫還投對了,她的男友是專攻兒科的,是個很有經驗的兒科醫生。他詳細聽我介紹了兒子的症狀,還有一天的治療情形,囑咐我們一早就去醫院找他,化驗大便和血液,以便確診。
我和老公輪流抱著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兒子,眼睜睜熬過了漫長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快抱著他去化驗,化驗結果出來後,那位可敬的醫生忙不迭地開藥下單。等兒子打上點滴,沉穩地入睡之後,他才告訴我們,我兒子患的是過敏性紫癜,現在對症治療,問題不大,讓我們放心。
果然,一瓶點滴下去,兒子的情緒平穩多了,甚至開始要求進食。等下午再打完一瓶點滴,他就活潑如常了。而且,自那以後,他再沒有生過過敏性紫癜這種病。顯然,醫生的治療很及時也很徹底。
後來我上網查找關於過敏性紫癜的信息,發現有如下解釋:
“過敏性紫癜又稱亨-舒綜合征(Henoch-Schonlein purpura, HSP),是一種較常見的微血管變態反應性出血性疾病。病因有感染、食物過敏、藥物過敏、花粉、昆蟲咬傷等所致的過敏等,但過敏原因往往難以確定。兒童及青少年較多見,男性較女性多見,起病前1~3周往往有上呼吸道感染史。表現為皮膚淤點,多出現於下肢關節周圍及臀部,紫癜呈對稱分布、分批出現、大小不等、顏色深淺不一,可融合成片,一般在數日內逐漸消退,但可反複發作;病人可有胃腸道症狀,如腹部陣發性絞痛或持續性鈍痛等;可有關節疼痛以及腎髒症狀,如蛋白尿、血尿等,多見於兒童。治療包括盡力找出過敏原因並加以避免,使用抗組胺藥物如苯海拉明、異丙嗪、安其敏、撲爾敏等及糖皮質激素等。”
對照上述資料,我覺得我兒子的過敏性紫癜與感冒後服食抗生素藥有關,屬於藥物過敏。假如,我當初不那麽急切地想治好他的感冒,盲目地給他喂抗生素,他就不會忍受那麽多的痛苦了。幸好在關鍵時刻,遇到一位醫術高超的醫生,及時治好了他。假如一直任由庸醫誤診下去,延誤病情,引起一些並發症(胃腸出血和腦出血等),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再聯想到很多孩子都是家長或者醫生用藥不慎造成了失聰、失明和殘疾,我想想都後怕。這麽多年了,寫這篇文章,回想當時的情景,還是渾身直冒冷汗。
我很痛苦地把這個故事寫出來,是想提醒家長朋友,孩子沒有自我保護和防範的能力,求醫用藥一定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