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一把接過,發現這塊玉佩果然與自己脖子上的玉佩一模一樣,背麵相對,竟然分毫不差,還原成了一座完整的清真寺,不由得微微一愣。
當下抬起頭來,看著馬德貴,厲聲說道:“雖然你可能是我的外叔公,可是你卻劫持安王的寶物,今日如果不給我個交代,我也不會饒了你!”
馬德貴聽到這兒,便明白自己的性命暫時保住了,當下收住哭泣,堆著笑,說道:“外孫啊!不是我雇人去劫寶物,都是劉瑾所為,因為他知道了我願意為災區捐款的事,就故意脅迫我將計就計誣陷安王啊!那個鷹揚天,就是內行廠的千戶啊!”
“哦?怪不得那人功夫了得,原來是劉瑾的爪牙。”婉兒聰慧無比,隻覺馬德貴的話不可全信,隻聽她問道:“可是那些劫匪所說的東家明明就是你馬德貴,根本不是劉瑾,你又作何解釋?”
“呃……”馬德貴聞言不由得一陣語塞,眼珠子一轉,立即說道,“這卻不幹我的事!其實我就是個替罪羊,劉瑾想要陷害安王,就逼我誣告安王販賣先帝墨寶,而我卻不願意。劉瑾為了讓我聽話,就派了鷹揚天假冒我的護院教頭來監視我,並讓他給我傳達命令。劫寶一事,確實是劉瑾的按排,隻是以我的名義,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原來如此!”子龍仿佛相信了一般,令得馬德貴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不料子龍話音一轉,說道,“那劉瑾為何不讓你演戲演到底,拿出三萬兩給安王,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你的誣告不也能更加成功嗎?”
“外孫你有所不知,”馬德貴獻媚的解釋道:“我其實沒那麽多現銀,這劉瑾為了誆出安王要用先帝墨寶抵押,才讓我誇下海口,然後再半路劫寶,也就省下了這三萬兩。”
“哼!雖然你說的情有可原,但是你今天落到我的手裏,就算你是我的外叔公,你也要拿出三萬兩來賑災,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子龍威脅道。
馬德貴求饒道:“不要殺我!雖然我的現銀不夠,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婉兒怒道。
馬德貴滿頭是汗,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田地,幾處大宅全部變賣,應該差不了多少。”
子龍聽後笑著看了婉兒一眼,轉過頭來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向王爺求情饒你一命!”
馬德貴聞言一陣驚喜,對著子龍磕頭謝恩,說道,“捐獻災區,我真的是心甘情願,義不容辭,可是,我捐了所有財產,就身無分文了,況且劉公公知道了我幫助安王賑災,一定不會放過我,還請安王能派人保護我回寧夏,我要和失散多年的侄女團聚啊!”
子龍一口答應了馬德貴的請求,心想這馬德貴如果真是自己的外叔公,看在他是親人的份上,也要放他一馬。
馬德貴得到子龍的答允,高興萬分,繼續說道:“我很想見一見你娘,二十年沒見她了,不知道我的好侄女現在過的好不好?”
“我娘她很好,等你把事情辦完,我就帶你去見我娘!你別跪著了,起來吧!”子龍看他如此真誠,又願意變賣家產用於賑災,心中怒氣消了七分,將這個突如其來的外叔公扶了起來。
“好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拿回寶物,是不是已經在劉瑾手裏了?”子龍問道。
馬德貴自保無虞,當即有問必答,說道:“按時間推算,這個時候寶物應該已經到了劉瑾手裏!不過我之前聽鷹揚天說過,劉瑾要去泰山劍派辦一件大事,好像此刻已不在京城。”
婉兒與子龍聞言,對視一眼。當下子龍對著婉兒說道:“不管劉瑾在不在京城,此地不宜久留,那鷹揚天說不定會帶救兵來。”
婉兒沉吟一會兒,說道:馬德貴,你馬上去拿出所有銀票,隨我們一起離開!”
婉兒一心想著拿著銀兩賑濟災區。既然這馬德貴為了保命,甘願捐出家財,那就先拿些銀票回去救急也好。
馬德貴使勁點了點頭,當下對著一個角落招了招手,叫喊道:“馬三,你小子給我死出來!”
那本來平靜的角落,一陣瑟瑟的抖動之後,鑽出一名土灰色服飾的小廝,這小廝一臉訕笑的走了過來,顫抖著說道:“老爺,您叫我?”
“去叫賬房的劉師爺,把府上的銀票全都給我送過來!另外告訴他,我走後,讓他變賣我的所有大宅和田地,然後將白銀運往安王府。”馬德貴吩咐著說道。
馬三低眉順眼的聽完了馬德貴的吩咐,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老爺,我記下了,您還有其他什麽吩咐麽?”
“沒有了!”馬德貴聽得馬三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快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小的明白!”馬三答應一聲,如蒙大赦的跌跌撞撞的滾下樓去,不多時,跑出了院子,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過不多時,那馬三便抱著一把銀票跑了回來。氣喘籲籲的把銀票遞向馬德貴,卻被婉兒一把奪了過去。
這馬三見了大驚,正待出言,卻被馬德貴狠狠瞪了一下,咳嗽了一聲,問道:“帶了多少銀票來了啊?”
馬三聞言肅立,回道:“回老爺的話,計有一萬兩千三百三十二兩的銀票!”
子龍聽得這小小一遝竟然就有一萬兩千多兩白銀,不由得暗暗咋舌,能取得這一萬兩千兩,雖然還是對於鹽池的災情不夠,但是卻能一解燃眉之急。
婉兒把銀票貼身藏好,對著子龍點了點頭,說道:“好了,馬老板,跟我們走吧。”
子龍直接架起了馬德貴,與婉兒一起飛身而起,向著大時雍坊而去。
三人避開五城兵馬司的巡城人馬,回到大時雍坊子龍二人下榻的客棧之後,天色已經漸漸放亮。
子龍心疼婉兒,就溫言讓婉兒先睡會兒,自己押著馬德貴,來到客棧的院子中,與馬德貴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馬德貴竟似真的準備投靠安王一般,隻是坐在院子中,不曾有半分逃走的跡象。
子龍起先還以為馬德貴隻是做樣子給自己看,一直保持警惕,可是後來發現馬德貴即便是自己裝睡,也沒有半分異動,當下也不知該不該完全相信他。
難道馬德貴真的隻是被逼無奈,才與劉瑾合謀?難道這人真的是個本分商人?子龍一直疑慮重重。
二人互相閑聊了一會兒,到了飯點兒,子龍就帶著馬德貴來到前堂,點了兩碗麵條,慢慢的吃了起來。
吃了不一會兒,就見得門口有一個乞丐竟然端著一個破碗,拄著一根竹杖,跑了進來,到了那掌櫃的櫃台前,乞討道:“掌櫃的,行行好,你就給我一口吃的吧!”
那掌櫃卻也不是刻薄的人,雖然麵色有些不快,可是還是吩咐小二去後廚拿幾個窩窩頭來給這乞丐。
子龍見了也是甚為滿意,對著那掌櫃的高聲喊道:“掌櫃的,你就再拿十個白麵饅頭,送給這位大哥,都記我賬上,也就是了!”
掌櫃的聽得有人願意付賬,當即高興不已,對著那小二高聲把話傳了過去。
那乞丐聽得子龍的話,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子龍,這一看之下,不由得驚訝不已。不由自主的說道:“可是徐子龍徐少俠?”
子龍聽得這乞丐竟然認得自己,不由得也是驚訝不已,抬頭看去,隻覺得這乞丐依稀相識,當即說道:“在下正是徐子龍,大哥你卻是何人?為何我看得有些麵熟呢?”
那乞丐聽得這人真的徐子龍,不由得驚喜的跑了過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道:“在下是丐幫的三袋弟子,郝大仁,曾與虛長老一起,見過徐少俠,是以認識少俠!不想一別半年,少俠卻風采更勝往昔啊!”
原來這乞丐郝大仁竟然是丐幫弟子,難怪卻認得自己。
子龍曾為了營救楊一清,與丐幫合作,結識了丐幫幫主任不凡,以及虛長老。
那時候子龍雖然武藝高強,卻也隻是個江湖遊蕩兒,雖然薄有錢財,卻不曾懂得裝扮自己。
如今半年一過,子龍不但成為了安王府護衛司指揮僉事,寧夏鎮邊軍守備,還成為了寧夏第一大幫風月幫的少幫主,最重要的是和婉兒結成了情侶。
婉兒自小出入王府,禮儀服飾,最是考究。認識子龍之後,婉兒一直對子龍的禮儀與穿著打扮方麵,精心設計引導,教會了子龍很多。
如今子龍雖然還是原來模樣,但是一身服飾卻大有不同,雖然不過是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但是材料卻大為考究,用的是上等棉布,佐以黑金色的蟬絲縫製而成。
這等衣物,在市麵至少價值十兩白銀。
穿在子龍身上,也是覺得說不出的英武剛烈。
雖然因為與鷹揚天大戰,導致那胸口衣襟被抓裂了一大塊,可是卻絲毫不減少子龍的氣質。
子龍氣質與之前大為不同,這郝大仁一時認不出,也就不足為奇了。
子龍聽得郝大仁的話,立即回禮說道:“即是丐幫兄弟,怎的還如此苦苦乞討呢?”
“嘿嘿!公子說笑了!”郝大仁謙卑的一笑,說道,“丐幫自漢代創建,曆經已有千多年了!我們薪火相傳,卻不曾忘卻我們的出身。每位弟子,即便是我們幫主他老人家,也是每月必須去乞討一番,以示不忘本的!”
“原來如此!”子龍聽得也是佩服不已,原來丐幫弟子竟然是為了不往出身,牢記祖訓,竟然都出來乞討,即便是任不凡那樣高的地位,竟然也會每月乞討一番。顯然這丐幫的紀律嚴明,卻與這項祖訓密不可分了。
想到這兒,子龍掃了一眼馬德貴,突然眼前一亮。
這京城之中,劉瑾黨羽密布,不說其他,單是錦衣衛,東廠、西廠、內行廠,這四個機構的人馬,都不下數萬。
此等爪牙眾多,子龍與婉兒便是一身是膽,武藝通天,隻怕也不會是劉瑾的對手。
而上次為了救出楊一清,子龍與丐幫聯手,小小的鬥贏了劉瑾一次。
那麽這次要搶回先帝墨寶,是不是也可以與丐幫合作呢!
一念至此,子龍當即笑著說道:“郝大哥,未知任幫主、虛長老何在?可有時間與我見上一見!”
“啊?你要見我們幫主與長老?”郝大仁是虛長老的親信弟子,自然知道這位徐少俠與幫主、長老之間的關係,聽罷微微一愣,立即點頭說道,“我們幫主就在京城,既然徐少俠想見我們幫主與長老,我這就回去通稟一聲!”
這郝大仁說完之後,直接就調頭準備出這客棧。
子龍正好看見那小二抱著一個紙包,向著前堂跑來。當即叫住郝大仁,說道:“郝大哥,要回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拿上這熱乎的饅頭再說!”
郝大仁高興的接過饅頭,說道:“多謝徐少俠,我這便去為徐少俠通稟,少俠且請稍等!”
說完之後,這郝大仁就抱著饅頭,直接躥出了客棧,不過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