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周小雅後,岑可欣一直精神恍惚,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家門口。
林然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移民的事情告訴可欣沒有?”
“沒有,等她回來在告訴她。”
岑可欣用力推開大門,她站在門口往裏一看,許久不見的岑一深也在,他的旁邊還坐著遠在美國的穆子軒。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林然出聲打破平靜,“可欣,回來了呀!”
樂樂爬在爸爸身上,看到她後,朝她撲過來,“姑姑!”
小孩子一天是個樣子,現在吐字清楚了。
穆子軒嘴角的笑容宛若冬日暖陽,清冽好聽的嗓音裏,漲著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難言的思念,“可欣,好久不見。”
岑可欣朝他笑了笑,“你也是,最近過的還好吧。”
穆子軒看著她淺笑,點點頭,“一般般吧!”
“二哥。”岑可欣聲音僵硬道。
岑一深淡淡地應了聲,把頭瞥向別處,臉色冷冷的。
岑可欣咬唇,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大哥,“大哥,我剛在外麵聽你說移民,是怎麽回事?”
“時有這回事。”岑一睿道,“可欣,我們過天就要移民去美國,子軒也是因為這件事特意回來的。”
“這裏好好的,為什麽要移民?”
“A市有韓司佑在的一天,我們家很難出頭,去美國說不定能有更好的發展。”
“怎麽會,司佑答應過我,他不會在針對我們家,大哥的事情他最後也不是放手了,你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岑可欣痛苦道,她攥緊了手心,“我不會移民的,你們要想移就移好了!”
“你當真以為大哥的事情,是他手下留情?”岑一深冷淡的說,眸子裏沒有溫度。
“什麽意思?”
“大哥能出來,是爸拿自己命跟他換的,到現在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岑可欣一臉怒意,“你騙人,我不相信。”
岑一深睨了她一眼,“其實你心裏早就信了,隻是嘴上逞強而已。”
“二哥,你以為你對我做了那種事情,還會指望相信你!”岑可欣大聲道。
“那種事?”岑一深道。
涼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優雅從容地坐在那裏。
“惡心!”岑可欣突然哭起來。
她隻是口不擇言而已。
岑一深聽到她話後,神色崩塌,他將她的話重複念了遍,“惡心?”
岑可欣立馬清醒過來,她連忙向岑一深道歉,“二哥,我不是有意的。”
“不!”岑一深眸色冷冽如冰,俊臉也緊繃著,“確實,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岑可欣滿臉的淚水。
她知道,自己深深地傷害到二哥。
岑一睿並不知道他們兄妹倆在打什麽啞謎,看到兩人鬧的不愉快,“可欣,爸的事情真的,你二哥沒有胡說,爸雖然不是韓司佑親手所殺,卻因為他逼迫死的,所以我們才決定移民,你當真要跟著害死爸爸凶手在一起?”
岑可欣站起來,她看著客廳裏的所有人,她擦幹臉上淚水,她突然笑起來,“還有什麽,你們一並說了吧。”
她們是不是嫌她承受能力還不夠,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她寧願不要拆穿,永遠被蒙在鼓裏也好。
“可欣。”林然一臉地關心地上前,想要伸手去拉她,岑可欣卻推了她一把,她說,“你們說的我全都不相信,我不信!”
她轉身不顧一切地衝出家門,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
是夜。
岑可欣站在半島別墅窗前,望著外麵電閃雷鳴的夜晚,一陣大風刮起,彷佛訴說這淒涼,心裏盡是絕望。
早在幾個小時候前,她發短信讓他來這裏見他,可是韓司佑還是沒有來。
一個電話都沒有,心裏十分的難受。
他們一個個為什麽要告訴她真相,她寧願不知道這些。
慢慢地蹲下來,她捂著臉小聲哭泣起來,空蕩的房子裏盡是回音,房子裏一切都沒變動,這裏有很多關於他們的回憶,她心裏難受。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犯賤,要是能放棄,早就放手,絕對不會再來這裏讓韓司佑踐踏自己。
心裏痛痛的,像刀割一般,很難受,快不能呼吸。
在愛上韓司佑之後,她早已經變得不再是自己。
看著茶幾上放著孕檢報告,從醫院從來她就來到這裏,她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希望他能聽到這樣好消息。
他會不會高興。
他會喜歡這個孩子嗎?
艾露也懷了孕,她的孩子他會不會留下。
她實在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韓司佑電話,“司佑,你在哪裏?”
“……你真壞!”電話裏傳來女人嫵媚聲音,成渾身猶如鑽進萬丈寒冰裏,現實一再讓她跌入穀底,一蹶不振。
故意當做沒聽到,他繼續問,“司佑……你聽到了嗎?”
“有話快說!”
他的聲音很不耐煩,透著冰冷,連一點溫情都不願給。
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可是她愛他呀!她一點都不想和他分手,摸著自己肚子,這就是上蒼帶給她最好的禮物,他要知道自己做爸爸了,又會成什麽樣子,想想就有點小期待。
她不知不覺來到陽台上,吹著冷風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司佑,我發給你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我沒空!”
那個女人的聲音難道是她聽錯了。
他的身邊明明有女人聲音,怎麽會沒空。
岑可欣的聲音發顫,“司佑……就今晚……你回來下,以後我不會這樣在煩你。”
“我很忙。”
當一個男人用忙來敷衍你,說明他耐心已經用盡了,她害怕的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那……你有什麽事?”
“嗬!”他笑了一聲,那聲音在岑可欣聽來有些嘲諷,“你說為什麽?岑可欣你難道還聽不出我在哪裏?”
岑可欣捂住耳朵,不想聽到男人把殘忍的話說出口,其實不過是掩耳盜鈴。
二哥其實說的很多,她心裏已經相信那些,卻還在自欺欺人罷了。
室內放著音樂,王菲的歌聲從裏麵傳來:等到所有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所以她一直在等待那一天來臨。
韓司佑,你會嗎?
可有的時候她也會很累,很需要他給自己勇氣,隻要他能往前走一步,她就能把剩下九十九步走完。
岑可欣淚眼婆娑,淚水隨著光影忽明忽暗。
“司佑,我在半島別墅,你回來好不好,我一個好怕!”她哭道。
“怕就回你自己家去,不要在來煩我!”
難道努力這麽多,在他心裏他還是可有可無,哪怕占那麽一點點位置,他都不肯?
男人是那樣決絕,前幾天他們還在公寓裏耳鬢廝磨,他說有自己就夠了,不會去找其他女人,才不到幾天他就變卦了。
“司佑,你不是說我,你有我就夠了,怎麽能去找別的女人?”
你怎麽能讓別的女人給你生兒育女。
愛情馬拉鬆,一直都是她追他拋,明明在同一跑道上,他卻從沒又給過她並肩的機會;不是岑可欣不夠努力呀,而是他壓根沒給過她機會……
“我是鎖骨,可我也沒說過會對你膩味,玩了這麽久,對你早就膩了!”
是呀,六年的時光,他們終究沒過七年之癢。
岑可欣的指甲掀進掌心內,似乎感覺不到痛。
她心有不甘,利落地擦掉眼淚,對著電話裏歇斯底裏吼道,“韓司佑,你快給我回來,不然我死給你看!”
至少,給她個交代也好。
“那你就去死好了。”
“岑可欣,這種玩笑開多好一點都不好笑……”
原來狼來了這個故事是真的,有些話說的次數多了,便不會在當真。
這樣很累,是不是?
一陣冷風吹來,從岑可欣耳邊刮過,她的身體在空氣中搖搖欲墜,從這裏往下望去,很高是不是。
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何嚐不疲憊。
如果分手的話,她還不如死算了,這種念頭悄悄劃過心頭,就一發不可收拾,岑可欣拿著手機,看到已經黑去的屏幕,她站在哪裏編輯一條短信,給家人發過去,她也給韓司佑發了一封,最後告別。
“司佑,愛你已經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如果有下輩子,我放過你,請你也放過我,好不好?”
如果可以,她寧願此生不沒遇見過這個男人。
這樣心就不會這麽痛,痛的失去呼吸。
她站在陽台欄杆外,輕輕地撫摸小腹,“寶寶,你不該來這個世界,以後投胎個好人家,我不配做個好媽媽。”
於此同時,岑一睿和岑一深紛紛收到一封短信,兩人分別看完之後,臉色劇變。
穆小白停下來,見岑一深忽然停下,不明所以地問,“二哥,怎麽了?”
“不好!”岑一深站在樓下,抬頭望了眼樓上,瞳孔緊縮,他一把推開穆小白,閃電般的速度衝進了房間內。
岑可欣迎著風,眼前突然閃現出韓司佑影子,他們初次見麵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夢,從相識到相依相偎,她百通交加。
她恨這個男人,是他讓自己變成最不想成為的人。
她大喊道,“韓司佑,你會後悔的!”
然後縱身一躍,風呼呼地刮著她的臉,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