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等她見義勇為,去將那幾個混混教訓一頓,韓司佑已經有了動作。
岑可欣心裏一顫,她沒看錯,韓司佑手裏竟然拿著一把槍,冰冷的槍管指著那幾個混混,冰冷的眸子裏迸出嗜血的氣息,一股戾氣在眼中化不開來。
“碰了她的人,都該死!”
岑可欣尖叫起來,“韓司佑,不要!”
他怎麽會有槍,他難道不知道開槍殺人是要犯法的。
不過一想,為了梁以默,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他都願意吧。
她一直覺得韓司佑很絕情,直到此刻才明白,他隻是將所有的愛逗給了一個女人。
可是,為什麽不願意施舍給我點,韓司佑?
那樣血腥的一幕,直到多年以後岑可欣想起還是可怕至極,眼前的男人就像隨時可以多人性命的撒旦一般,卻動作溫柔地抱著渾身是血的女人,“岑可欣,下車。”
岑可欣不由地瑟縮,看向他懷中的人,心裏悲涼至極,外麵荒無人煙的公路和幾具屍體,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死人,“這裏這麽空曠,你不能把我扔到這裏,我害怕。”
到了現在,岑可欣在也假裝不下去,同時也讓她看清,從前她還能假裝韓司佑至少對她是不一樣的,在梁以默麵前她才覺得自己像個卑微的消小醜,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
他難道就沒考慮過,把她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裏,就不會也遭受梁以默身上發生的那種事情。
她太自以為是,在韓司佑眼裏,自己大概隻是一個朋友妹妹,對於的關心和照顧隻是礙於大哥麵子,要不是大哥他或許連理都不願理她,是她自己死纏爛打追著他,沒臉沒皮地。
韓司佑眼裏隻有梁以默,他的擔憂和害怕全都是為了她,岑可欣噙著眼淚任憑他把自己從副駕駛上扯下來,然後小心翼翼把梁以默放在車內,雙手輕柔地替她把臉上淩亂的頭發撥開:“以默,別怕,我不會讓你死!”
可是,韓司佑,我想死!
岑可欣真想自己這一刻死算了,她忍住眼眶中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可還是堅強地站穩自己鑽進車後座。
幸好,他沒有趕他下車,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瘋狂的韓司佑,她窩在車後座一角,渾身哆嗦著,這樣的韓司佑讓他陌生,跟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沒什麽兩樣。
以前,在岑可欣眼裏,他英俊帥氣,魅力十足,傳聞中的三少,很多女人心中的夢想情人,她也不例外,此刻,那把靜靜趟在車座上冰冷槍,給韓司佑身份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他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隨身帶有槍?
岑可欣發現,她怎麽一點都不了解韓司佑,他們完全屬於兩個世界的人,她也認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或許,這也是他不愛她的原因吧!
傳言,三少從不親自動手殺人,他隻需要一旁指揮,一句話,他的敵人都能消失於無形之中。
傳言,看見三少出手的人,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
傳言,他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有他不敢上的女人,也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岑可欣卻知道,他有得不到的女人,就如眼前這位。
明明對他已經這麽了解,她卻像飛蛾般撲上來,就算分身碎骨他還是願意一試。
這樣的男人,卻在自己心愛女人被傷害後,華為撒旦後,岑可欣看到他冷血無情和殘忍。
什麽時候,他也能為了她這樣失控呢?
岑可欣在想,也許會真的有那一天,心裏卻清楚,那一天或許都沒有到來。
梁以默在醫院躺了三天才醒過來,岑可欣跟在韓司佑身後,看他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甚至連茶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
這三天,岑可欣百感交集,徹底心死下來。
原來,有的人真的可以不用一言一語就能讓你千瘡百孔,心如死灰。
韓司佑不是沒有感情,他的感情隻是全部給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卻心裏念著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叫葉辰的男人,岑可欣守在一旁看到這裏,很為他抱打不平,他們同時天涯淪落人,梁以默甚至在昏迷時候,還叫著葉辰的名字。
“葉辰……”
這聲音重重敲打著韓司佑的心。
男人靜靜地守在病床前,聽著病床上的人兒囈語,眼裏露出一抹莫名的痛楚,思忖良久,拿出手機撥打出此刻最不願撥打的號碼。
岑可欣想阻止,想了想最終放下停在空中的手。
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岑可欣不知道是什麽堅持留到現在,男人眼裏始終沒有他,柔情全部給留給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梁以默真幸福!
那個叫葉辰的男人很快來到醫院,淩亂地步伐從走廊傳來,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身上擁有一雙傲視天下的氣勢,眸光銳利,“她呢?”
韓司佑二話不說衝上去,跟葉辰打起來。
岑可欣冷眼旁觀,還有什麽比現在能讓她死心。
病床上的人動了動,岑可欣發現異樣,“她動了。”
她這一聲,兩個扭打在一起的男人終於停下來,岑可欣還未站穩自己就被男人一下衝開,守在病床前。
“司佑……”床上的人聲音沙啞。
韓司佑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直入人心。
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麽笑過,岑可欣心想道。
“醒了,那裏不舒服?”
“沒有。”
兩人之間沒有她插話的餘地,她都知道自己跟著守了這麽久到底為什麽?
葉辰強勢很快占盡優勢,梁以默心裏始終愛的是他,韓司佑落敗。
“韓司佑,我葉辰的惡東西,你最好不要窺視,如果你想她過得好,就離她遠一點,否則我也不保證下次你在見到她,她會少一條腿還是缺一條胳膊。”
“葉辰,你瘋了,她是一個人,不是你的玩具,你到底拿她當什麽?”
“司佑,她現在是我的女人,最好記清楚這一點。”
他真傻,她也跟著傻。
可見他離開背影,岑可欣還是忍不住追了上來,“韓司佑,等等我!”
岑可欣,你就犯賤吧!
男人速度絲毫沒有因為她聲音減慢速度,岑可欣不氣餒,忍著受傷腿,緊追不止。
她堅持不懈,還沒有放棄,惟恐前方的人眨眼就會消失。
韓司佑最討厭就是那種聲音甜膩膩的,可身後傳來聲音卻令他沉重的心情好了許多,就如幹涸許久的田地得到灌溉,輕輕流過心田,滋潤了他的心底,腳下竟不知不覺慢起來。
岑可欣氣喘籲籲地跟上來,“韓司佑,我終於追上你了。”
“你頭上怎麽回事?”
岑可欣愣下不知所為,這才遲鈍地摸了摸額頭,傷口已經在當天晚上送梁以默來醫院做了處理,隻是他現在才發現罷了,她痛地呲牙咧嘴,“沒事,撞了一下!”
傷口是在梁以默出事當天晚上急刹車撞在車窗上所致,到現在他都沒注意過,心思全在梁以默身上,那裏還會注意到自己。
韓司佑的神色懊惱,眼裏帶著一絲歉意,眸光不經意掠過她一瘸一拐的腿,“腿呢?”
岑可欣沒反應過來,隨即才道,“沒事,過一陣子就好了。”
男人的臉卻黑起來,非常可怕,岑可欣還沒反應過來就撞入寬闊的懷抱,韓司佑聲音從頭頂傳來,悶悶地,“岑可欣,你如果再跟著我受傷話,以後就被跟著我。”
岑可欣再三保證自己不會了,這才把臉埋在男人懷抱中,任憑他將自己公主抱到醫療室。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一股甘草味道撲鼻而來,這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一刻能永遠。
“頭上的傷口不嚴重,但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一點,弄不好會留疤,這兩天最好不要讓傷口碰到水,小腿骨折需要打石膏,好好休息一陣就能好的快。”
醫生一邊包紮,不緊不慢地說道,手上卻沒有停歇地替岑可欣打石膏架。
岑可欣咬著唇,拽了拽男人衣襟,“我以後我保護自己,不會在讓自己受傷的!”
“放手!”韓司佑皺眉。
岑可欣鬆手,這才發現自己將他的襯衫拽出一道皺褶。
他有潔癖,自己是知道的,見他臉色很差,岑可欣連忙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的衣服我幫你洗好了。”
韓司佑的臉更差了。
就在這時,岑可欣又再次在韓司佑眼裏看到那樣神情,讓她心疼。、
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用自己小小身體,僅僅抱住了眼前的男人,“韓司佑,如果沒有人來愛你,我來愛你好了!”
這是最後一次,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男人突然回了頭看著她,“你確定?”
“對!”
她長這麽大,隻對他一個人動心過,這麽點小挫折,又怎麽能讓她知難而退。
“她根本就不愛你,韓司佑你說過讓我等,會給我結果,我要的答案呢?”
“我不想再等下去!”
時間靜止了般,韓司佑眼神中沒有任何波瀾,漆黑眸子暗沉無光,他看了她良久,薄唇輕吐:“抱歉!”
岑可欣心中無限悲涼,“韓司佑,你又要食言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