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什麽來了?”雖然沈大力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但看我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他估計也意識到,來的這個他還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很有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活下去的希望。
楊晴因為身子實在太虛弱,這時處於半睡半醒之間,要不是沈大力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喚醒她,估計她一旦睡著,很有可能就很難再醒過來了。
劉胖子和趙梓桐狀況稍微好那麽一點,但真的已經沒了體力,也都差一點睡著,都在苦苦強撐的保持清醒著狀態,以防止在這冰冷的溫度中,被凍死在夢裏。
我艱難的撐著身子,緩緩站起,抬手當著額頭,頂著撲麵而來的寒風,一步步向著洞口方向挪蹭而去。
沈大力因為身上靠著楊晴,沒法起身,隻能焦急的問我:“五哥,你要幹嘛去啊?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麽來了?”
我深吸一口冷氣,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正準備回答沈大力的問題,忽然再次聽到龍吟之聲傳來。
這一次,龍吟聲不再如之前那麽微弱,不再是藏在風聲中細不可聞,而是非常清晰的傳進了洞內,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我們所有人,都聽過龍吟聲,雖然隻有那麽兩三次,但必然是永世難忘,用靈魂來牢記。所以,聽到這龍吟聲之後,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到了那隻小狻猊的身上。
劉胖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腦門,大聲笑道:“五哥,我說你怎麽那麽好心,竟然會把龍卵給那兩條魚玩兒,原來你是這麽打算的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不想說話,心一直懸著。
雖然我們同長江下出來的那條龍打過交道,但是我不確定這條趕過來的龍是不是就是那一條,我也無法確定那龍是否願意幫助我們從這裏逃生。
隻要還沒有活著離開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必然是未知的,而可控的,隻有已經萬般無力的我們自己。
過了沒多久,遠處原本明亮的洞口忽然黑了下來,隨後在一陣陣凶猛的碰撞聲中,地麵開始劇烈的顫動了起來,不過灌進來的寒風卻戛然而止,完全被擋在了洞外。
緊接著,我看到了一條龍,正掙紮著擠了進來,並向著我們這邊快速的爬來。
我忙對冷月大喊:“快把那隻狻猊抓起來,別讓它跑了!”
畢竟我現在不知等下會發生什麽,抓住那條龍所在乎的,我心裏麵會稍稍踏實一些,等一下也可以占據一定的主動。因為我們曾經和龍打過交道,所以我知道,雖然龍不會說人話,但是它能夠聽懂人話,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證我們的正常交流。
那條龍來得很快,沒超過一分鍾,就一路擠到了我的麵前三米左右的位置。它的頭上一雙龍角非常的堅硬,在這山洞頂壁刮出來兩條深溝,使得碎石到處滾落,灰塵也揚灑起來,把空氣染得有些嗆人。
它停了下來,眨著一雙水桶似的龍眼,靜靜的看著我。
從它的眼神中,我讀出了它的驚愕,它的困惑,它的不解,以及它的好奇。
我正琢磨該怎麽跟它進行談判,卻看到冷月這個時候從側邊走了過來。
冷月緩步從我身邊走過,繼續向前走了五、六步,來到了那條真龍的麵前。他緩緩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龍的鼻梁,微笑著說:“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那條龍緩緩閉上雙眼,任由冷月撫摸它,它竟然一動不動,而且看起來好像非常享受一樣。
看來沒有錯了,這條龍和我們認識的那條龍,基本上沒有什麽區別。
還記得當初這龍從長江下龍墓中逃離出來之後,受了不輕的傷,需要經過蛻皮才能夠恢複。當時是冷月救下並一直守護著它,直到它恢複如初,才送它離開。
雖然那件事情已經距離現在很久,但看那龍的樣子,應該是並沒有忘記。
如此過了一會,龍睜開了雙眼,喉嚨間擠出“呃唔”的厚重聲響,聽起來就好像是在同冷月進行著交流一樣。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冷月竟然點了點頭,那樣子就好像是聽懂了龍語。隨後,他後撤了幾步,站到了我的旁邊。
我微偏著頭,低聲問冷月:“它要幹嘛?”
冷月低聲道:“不知道。”
我聽得差點一口氣把自己嗆到,不由皺眉,沒好氣的說:“你不知道,怎麽剛才好像聽懂了它在說什麽一樣,你還點了頭。”
冷月不再回答我的話,一雙綠眸隻盯著前麵那條龍。
我忙扭回頭,再看向那隻龍時,卻發現它已經微微張開了嘴,一對龍須分別在左右敲打著牆壁,那樣子好像是在催促什麽東西出來一樣。
難道是……
果然如我猜測的那樣,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看起來像是烏龜的小東西懶洋洋的從它的嘴裏麵爬了出來,笨拙的掉落到了地上,不是贔屭還能是誰?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但是那贔屭卻好像依然與當初離開我們時一樣大,幾乎是沒有什麽變化,完全是一丁點都沒長啊。
贔屭看到了我們這些人,晃了晃腦袋,然後笨拙的向著我就跑了過來,而後竟然一個勁的往我的鞋底下麵鑽,非要讓我踩著它,它才安分。
冷月在用目光向我詢問,得到我點頭同意之後,將他抓起來的那隻小狻猊放回到了地上。
小狻猊一落地就跑到了我這邊,盯著我腳底下踩著的贔屭看,還不停的搖頭擺尾衝贔屭示好。隻不過,那贔屭看起來竟顯得有些高傲,完全對狻猊的示好不予理睬,隻靜靜的昂著腦袋,靜靜享受著被我踩的樂趣。
贔屭喜歡駝重物,尤其是石碑。自從上次被真龍帶走之後,估計它就沒有再背過什麽東西,料想那樣在我們看來很是輕鬆的生活,對它來說是極大的痛苦。
要不然,它怎麽可能剛見麵,就跑過來往我的腳底下鑽?
一根龍須緩緩的探了過來,將小狻猊溫柔卷起,而後將之拉到了真龍的麵前。
它倆相互對視了片刻後,真龍再次緩緩張開嘴巴,小狻猊老老實實的爬了進去。
我對冷月低聲說:“你倆關係好,你去找它談談,讓它把咱們從這個鬼地方救出去。”
冷月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而後麵朝真龍,用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