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毅的腳踏到了深紅色地毯之外的石磚地麵時,我清晰的聽到一陣亂響從兩側的極遠處的大殿牆壁處傳來。
聽那聲音,並不像是機關弩箭,那聲音聽起來有點粘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過,憑借我的經驗,越是我判斷不出來的,就越是危險,於是連忙衝張毅大喊:“趕緊退回來,你又他媽惹事了。”
張毅應該是也聽到了那些聲音,臉上表情變得十分難看,急急忙忙退了回來,很是不安的問我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我搖頭表示不知,舉起手電向兩邊的黑暗中照看。
可是,我還沒等看到什麽東西,卻聽冷月大喊一聲“躲”,緊接著就和張毅被冷月一手一個按倒在地。
幾乎同時,我聽到有什麽東西哭泣的聲音,然後就看到有幾團黑影自黑暗之中衝了出來,像是鬼魂一樣飛向我們這邊。
這是我沒見過的東西,我無法判斷它的殺傷力,但我深知越是這樣的東西越是恐怖,於是大聲提醒張毅和冷月:“一定要離這些東西遠點。”
我話剛說完,就看到一團黑影掠過了一尊青銅像的頭頂,緊接著那尊青銅像的腦袋竟然生出藍紫色的火焰。
那火焰一看就知不尋常,因為那青銅像的腦袋竟然在其中被灼燒得變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扭曲,不一會的工夫竟然有多處化成銅水,冒著蒸汽滴落在地上,並且其上依然燒著那藍紫色的火焰。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們三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張毅慌張問我:“五爺啊,那……那是什麽東西,怎麽還能點火,那火怎麽連青銅都能燒化?”
可以想象,那連青銅都能燒融化的火焰該有多高的溫度,一旦落到我們的身上,我們一定會被燒得連個渣滓都不會剩下。
轉瞬間,這巨大空曠的大廳裏溫度已經提高了不少,我們趴在地上,隻感覺地麵冰涼,而背上卻仿佛被很燙的蒸汽在灼燒一樣,非常的痛苦。
冷月低聲說:“趴好。”
隨後,他不顧我和張毅的阻攔,猛的起身,向著國王寶座後麵繞去。
我急道:“出口肯定不在後麵,在兩側。”
這時,一團黑影正處在冷月前行的方向上,並且停止了移動,似乎就在等冷月靠近一樣。
冷月聽到我的話,盯著眼前那團黑影,竟然不減速反而猛的加速,身子以非常怪異的姿勢扭了一下,然後竟然像是漂移過彎的賽車一樣,遠遠的避過那團黑影,向著寶座右側衝去。
那些黑影的數量越來越多,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樣,在空中來回遊蕩,所過之處溫度飆升,如同火爐一樣,所觸碰到的東西,不管是什麽,都被頃刻間燒毀。
沒過多久,地麵也開始發燙,我和張毅趴在地麵上,已經明顯感覺好像是趴在滾燙的鐵板上一樣,知道再這樣下去沒多久,我倆可能就都要被烤熟了。
張毅已經是一身汗臭味,估計我此時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他焦急的問我:“冷月去哪了,咱倆怎麽辦?”
我心中估算了一陣後,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沉聲說:“再等十秒,冷月不回來,咱倆也過去。”
張毅點頭說:“可不是嘛,就算是被燒成了灰,也比在這上麵被烤熟要挺快的多。”
我懶得再跟張毅廢話,心中開始默默的倒數計時。
十、九、八、七……
就在我數到“一”的時候,冷月終於回來了,二話不說將我和張毅拽起,然後指著他剛剛去過的方向說:“門開了。”
我心中又喜又急,不多廢話,跟著冷月向那邊跑。
這些遊蕩在空中的黑影數量已經非常的多,如果隻是我跟張毅,根本來不及照看到那麽多的黑影,恐怕瞬間就會被燒死。
不過冷月有夜視能力,有他帶路,我們隻管跟著他跑就可以了,需要做的就是完全信任他。
那些黑影仿佛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一樣,更好似帶有定位係統,竟然在我們起身之後就開始向著我們圍了過來,有的緊追不放,有的在前麵攔住我們的去路,就好像經過嚴格的訓練一樣。
我急忙說:“蹲著走,咱們矮一些,它們就發現不到。”
之所以這麽判斷,是因為我和張毅剛剛趴在地上的時候,就沒有受到這些黑影的攻擊,而冷月去找出口時,我們起身後,它們就會圍過來。
並且,我剛剛已經仔細關注過,那些黑影始終維持在一定的高度飄蕩,每次都是對準凸起的物品,比如那些青銅像的腦袋。
果然,經我提醒,我們蹲下來走之後,那些黑影好像立刻失去了目標,終於又四散而去。
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我們終於是有驚無險的跑到了門口。
這道門是偏門,隻雙開,不過設計得非常精致,兩邊的門框是細石柱,石柱上麵是蛇紋雕刻,上麵的橫梁處有一輪石刻的太陽,太陽四周有飛鳥,身上帶著火焰,但體型卻比鳳凰要小上很多,正是金沙國所尊崇的太陽鳥。
站在門口,我忍不住回頭向裏麵那些黑影和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的大殿看去,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那道側門。
我歎氣,完全是替這裏麵那些被毀掉的東西感到可惜。
古代帝王很多都是這樣,往往會將自己最喜歡的,最珍貴的東西帶進墳墓,但是又怕遭到盜墓賊光顧,於是會設下各種毀壞性極強的機關。
有一次我們就遇到一個流沙機關墓,好在剛進去我就發現了問題,帶著大家逃了出去,否則我們一個不剩都會被活埋。
我走出門,還沒等向前走,卻發現冷月和張毅竟然都渾身僵硬的擋在我的前麵,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我疑惑的向前一看,也是被嚇了一跳。
我們當前所在是一條長廊,而在我們前方不遠的地方,竟然站著一個戴著金色麵具的人,身上纏滿了鐵鏈,竟然和那金沙國王的銅像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眼前的這一個竟然是活的,因為,我不僅能夠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還能隱約聽到他緩慢而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