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回來了,帶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臉上沾有血汙,看得我和張毅都有些緊張。
“這是誰?”我沉聲問冷月。
冷月一聲不吭的將那人頭丟到地上,讓我自己看。
我蹲下身子,強忍著惡心和恐懼,抓起那人頭粘在一起的長發,將之扯到了眼前。
這一看,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的怒火猛的竄了起來,直衝進我的大腦,讓我憤怒到了極點。
那個人頭不是別人,竟然是那為我們領路的男孩。
“你殺了他?”我咬著牙問冷月,想到他那兩個先祖做的事,更加覺得繼承了那種變態血統的冷月,也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冷月淡淡瞥了我一眼,對我的憤怒似乎無動於衷,什麽也沒說,向著那座高塔走去。
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冷月的胳膊,吼道:“你他媽說話,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殺他?恩將仇報,你還是不是人?”
冷月止步,回頭看向我,竟然歎了一口氣,說:“我隻搶回來這麽多,我盡力了。”
我聞言就是一愣,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說這話,到底是承認人是他殺的,還是另有其他隱情呢?
冷月盯著我看,看得我心中越來越煩躁。
我鬆開他,指著周圍牆上的壁畫說:“你不是說那個壁畫上的人是你的先祖嗎?你看看,他們都做了些什麽。繼承了他們血統的你,讓我怎麽信?”
冷月冷笑一聲,淡淡道:“隨便你。”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到了那座高塔的門前。
張毅連忙過來小聲勸我:“五爺啊,你這是怎麽了?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鬧得這麽別扭。說不定真的有什麽誤會呢。”
這時我也已經冷靜了下來,回想冷月的做事風格,確實覺得他不會做這麽殘忍的事,於是決定問個清楚。
冷月此時就站在那座高塔的門前,但是沒有推門,而是抬頭向著上方望,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我快步走過去,沉聲說:“冷月,請你告訴我,那個男孩到底是怎麽死的?隻要你說,我就相信他不是你殺的。”
冷月從塔頂收回目光,盯著我看了一陣後,轉身就走,邊走邊說:“跟我來。”
我愣了愣,連忙追上冷月問:“你要帶我去哪?”
“看真相。”
我和張毅帶著滿心的疑惑跟在冷月後麵,離開祭壇之後,繞著街道走了一大圈,來到我們路過的那片貧民區的路口,然後帶頭走了進去。
張毅看我,我點了點頭,一同隨冷月進入貧民區。
我們剛走出不遠的距離,我就聽到有“哢哢哢”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大聲的咀嚼一樣。
隨著我們的行進,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而在我們經過的地上,我竟然看到有一條條血痕,一直向前方的黑暗中延伸,不知通向哪裏。
我的心懸了起來,忙伸手在背包裏取出了折疊工兵鏟。
如此走了一段距離後,我發現那些血痕拐向了一旁的一座已經坍塌了一半的建築裏,在那裏我找到了咀嚼聲的來源。
建築的裏麵,有三個人麵蛇身的怪物,正圍著一具無頭屍體啃咬,
那屍體已經沒了原來的樣子,已經無法辨識,但從碎在路邊的一團爛衣服來判斷,我可以確定,那具屍體就是那個男孩的。
冷月甩出他那雙鐵筷子,盯著那三個怪物,低聲問:“看明白了?”
這麽來看,應該是那三個怪物襲擊了那男孩,冷月和它們發生戰鬥,最終沒能保住那男孩,隻搶回來一顆頭顱。
我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想說聲看明白了,卻還沒等開口,就看到那三個怪物竟然停下了受傷的動作,扭頭望向了我們這邊。
冷月沉聲說:“那就快跑!”
說完,他倒拖著鐵筷子衝向那破損不堪的建築,迎向已經衝向我們這邊的那三個怪物。
我和張毅愣了片刻,連忙往回跑。
跑到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張毅急問:“去哪?”
我指著高塔的方向說:“去那邊。”
我倆一路拚了命的狂奔,再次回到那座高塔所在的祭壇內。
氣喘籲籲的坐到地上,我遠遠的看著地上那男孩的頭顱,心裏五味參雜,說不出難受。
隻是壁畫,就讓我對一同出生入死的冷月產生了質疑,我他媽算什麽東西?
懊惱,自責,憤怒……
諸多的情緒纏繞在我的心頭,讓我一時間有些失去了理智,拎著手電抄起工兵鏟站了起來。
張毅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扯住我的衣角問我:“伍一書,你要做什麽?”
“回去幫冷月!”我咬著牙堅決的說。
張毅急忙起身抱住了我:“你瘋了嗎?你就算回去了能幫什麽忙?這地方發生的怪事還少嗎?你回去不僅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成了冷月的累贅。”
我冷笑著問:“我在這個圈子裏的名氣你也知道,我他媽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下過的鬥不計其數,你居然說我會是累贅?”
“難道不是嗎?”張毅衝我大吼。
我沉默,因為我不想再說什麽。
讓我赤膊和那些怪物拚命,確實不是我的強項,張毅說的沒有錯。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就在我和張毅僵持著的時候,冷月竟然回來了。
他一身血跡,渾身是傷,走路也有些踉蹌,但是他的臉上卻掛著一抹笑容。
我連忙跑過去扶住冷月,急問:“你怎麽樣了?”
冷月豎起兩根手指,比劃出勝利的手勢,一臉輕鬆的笑著說:“報仇了。”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有些堵,我小聲說:“對不起,我不該質疑你……”
“小事。”冷月說著,向那高塔走去。
我見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慘,但好像都隻是些皮外傷,因此就沒有繼續扶他。
他再次來到高塔的門前,抬頭望向上方。
張毅走過去,順著冷月的目光看了一陣,疑惑的問:“你在看什麽呢?”
“風景。”冷月淡淡吐出兩個字,然後從上麵收回目光,開始伸手向前去推那高塔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