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行為有些沒禮貌,但那中年男人似乎是喝醉了,暈暈乎乎的拿起轉盤上的羅盤,眯眼瞧了瞧。
王麻子沒想到我會突然這樣做,明顯有些措手不及,在愣神片刻後,連忙一臉賠笑的對那中年人說:“易大師,純粹就是交流啊。你看,五哥也是好心,怕我們竟顧著聊我們的事,冷落了你。這事怪我……”
原來他姓易,王麻子一進門就介紹過,隻可惜我實在沒記住。
易大師擺手打斷王麻子的話,笑著說:“不妨不妨,聊聊而已嘛。”
他說著,將羅盤放回到轉盤上,自顧自點上一支煙,開始介紹。
羅盤又叫羅經,取包羅萬象、經緯天地之意。羅盤上有正針、縫針、中針之分;有金盤、銀盤之分;有天、地、人三盤之分。不過,一般的羅盤都是有天盤和地盤組成。
羅盤用途不同,層數也不同。
最小的隻有五層,最多的有五十二層,而我轉給易大師看的那個是十九層羅盤,是最常用的。
他介紹到這裏,將羅盤轉回到我前麵。
我拿起來一數,確實隻有十九層。我以前隻關注裏麵幾層,畢竟定位這種事情主要還是靠趙爺去做,我隻稍微了解一點點而已。
易大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繼續介紹。
十九層羅盤分別是:
第一層的天池,第二層的八卦,第三層的九星盤,第四層的二十四天星盤,第五層的地盤正針二十四山,第六層的二十四節氣,第七層的穿山七十二龍,第八層的分金,第九層的人盤中針二十四山,第十層的分金(與第八層錯開),第十一層的透地六十龍盤,第十二層的口訣,第十三層的十二次盤,第十四層的十二分野,第十五層的天盤縫針一百二十龍,第十六層的分金(與第八、十層錯開),第十七層的透地六十龍盤(與第十一層錯開),第十八層的渾天星度五行,以及第十九層的周天宿度。
趙梓桐聽到這裏,雙眼一亮,急問:“那除了這十九層,還該有哪些呢?”
易大師回答:“無非是八煞黃泉、八路四路黃泉、陰陽龍、透地奇門、納音五行等名目,不過基本上用不到。你隻要記得,風水羅盤的基本框架,就是三盤三針就行了。”
趙梓桐搖頭說:“我始終弄不清楚那三根針到底有什麽用,定位的話,一根不就夠了嗎?”
易大師笑道:“一根針隻能定大致方向,根本無法定位。你記清楚了,內盤正針指向磁極子午,人盤中針指向北極子午,外盤縫針指向臬影子午。三針相互校正後,定出來的那才叫‘位’。”
趙梓桐恍然大悟,忙點頭稱是。
我一看,這易大師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想了想,又問:“易大師,你知道《葬書》嗎?”
易大師收斂起笑容,正色道:“《葬書》是晉代人郭璞寫的,主要講解如何憑風水為陰宅選址。別看它隻是針對陰宅,但卻影響至今,可以稱為風水理論的奠基之作。並且,裏麵所有的知識,不止對選陰宅有效,對陽宅的選址也同樣有用。”
我聞言點頭,笑著又問:“敢問易大師是三合派還是三元派的,我始終分不清楚這兩派的區別,而且我還非常好奇,風水學裏麵究竟有哪些門派?”
易大師剛抽完一支煙,立刻又點上了一隻。我看他這樣子,不由想起趙爺,心中懷疑風水師們是不是都是煙槍,希望趙梓桐以後可別被帶壞了。
女孩子適量喝點酒沒什麽,要是再叼著煙,實在會讓我覺得沒臉見趙爺了。
易大師長長吐出一口煙,開始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古代風水學可分為形勢派和理氣派,而現在盛行的風水門派則有六個,分別是八宅派、陽宅三要派、三合派、三元派、紫白飛星派以及八卦派。其中八宅派和陽宅三要派比較容易入門,而八卦派最難入門。”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彈掉煙灰,繼續說:“三合派呢,又叫三合水法,注重看水來去的方向。說白了,它這一派研究的就是水從哪來,又向哪去。而三元派呢,又叫三元八卦水法、先後天水法、三元龍門八局,在當代的影響力非常的大。說白一點,它這一派主要是看山。八重纏山分別對應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並以此定位。我呢,就是三元派的。”
我聽得頭暈腦脹,見他說的頭頭是道,也不再多做懷疑,但氣氛因為這個話題而顯得有些沉悶,於是我半開玩笑的說:“俗人拜關公,僧人拜佛,道士拜三清,那風水師拜什麽呢?”
易大師擺手道:“我們啊,那些都不擺,拜天、拜地、拜山、拜水,拜陰陽。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吧,如果真要拜祖師爺的話,應該拜青烏子,那可是傳說中的第一位風水師。”
我覺得這些基礎的東西易大師都能對答如流,便不再對趙梓桐有擔心,於是想轉開話題,考慮是不是讓散場,然後回去休息。
可不成想,易大師竟然說得來了勁,也不知是不是酒後話多,竟然從藏風聚氣講到九星飛泊;從陽宅選址又講到風水布置。
在他的口中,風水學幾乎無所不能。陽台上放個鏡子,就能讓對麵樓的人不得安寧;燈管不同的數量,會導致疾病、是非等禍之類。
他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我一愣一愣的,感覺我們所在的這個包廂都不能待了,應該趕緊拆了才能避免禍事,甚至還能逢凶化吉之類。
這一頓飯,本來晚上八九點鍾就能結束,愣是被我們吃到飯店打烊。
送走了王麻子和易大師之後,我對趙梓桐鄭重的說:“你跟他就學學理論基礎就可以了,可千萬別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嚇人。咱們盜墓的心髒都不好。”
趙梓桐被我的話逗笑了,連連點頭。
我掏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竟然都是張毅打來的。
給張毅回撥過去後,電話剛響了一聲便接通了。
“伍一書,你什麽情況,怎麽不接電話?”
我皺眉說:“有什麽事嗎?”
張毅說:“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你、我還有楊晴,咱們三人去精神病院探望張教授。明天中午一起吃飯,然後一起過去。”
“好。”我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