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手中的狼眼手電及那柄金杖滾落到了一旁,渾身的骨架仿佛要散掉一樣,但長久以來的職業素養使得我立刻忍著渾身的劇痛站了起來,然後看到了令人驚愕的一幕。
那巨大的銅鼎之下,竟然不知何時沸騰起了火焰。
火焰怒卷著,勢頭強猛,就好似複活的魔鬼一樣在舞動、在跳躍。
張毅和沈大力離那火焰最近,褲子已經被燒著。
冷月反應極快的從地上彈跳而起,快速的衝過去將張毅和沈大力拽了出來。
“快打滾!”我大喊著提醒。
沈大力和張毅兩人連忙原地滾了幾圈,待身上的火滅得七七八八之後,連忙起身伸手拍滅火焰,然後驚魂甫定的看著鼎內忽然竄起的火焰。
我焦急的衝過去詢問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卻看到他們二人也是一臉茫然,顯然也是不明所以。
難道說,這忽然燒起的火焰與我抽出的金杖有關?
對了,金杖!
我忙扭頭尋找,卻見冷月已經將我遺落的狼眼手電和金杖撿了起來,並回到我旁邊,將手電遞還給了我。
不得不說,這狼眼手電真是結實,那麽重的摔了一下,竟然還沒壞。
隨著火焰的燃起,不多時,鼎內響起了“咕嘟咕嘟”的聲響,好像是裏麵的蠟狀物已經沸騰,並在不斷冒泡一樣。
果然如我猜測的一樣,我們緊接著就看到鼎內的蠟狀物已經蒸騰而起,並向外溢出,沿著巨鼎的外表麵向下流淌,並很快被燒成黑色,黏糊糊的粘在巨鼎的外壁上。
我忙對眾人說:“快撤!”
可是,就在我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巨鼎內竟然升騰起黑色的煙霧,倒卷著向四處擴散,速度極快,不多時便將這平台上層全部籠罩其中,我們自然也沒來得及撤出去。
因為沒來得及準備,我們都沒有佩戴防毒麵罩或者口罩,猝不及防的被黑霧包裹時,我們想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黑色的煙霧竟然並沒有對我們的呼吸造成任何的影響,甚至對我們的視線也沒有造成太大的阻礙,隻是使我們看到的一切都變得暗了下來。
植物光在這黑霧之中竟然更加柔和,並且擴散得更廣,使得我們感覺仿佛置身在夢幻中一樣。
沈大力忽然指著巨鼎方向大喊:“快看,那是什麽?”
我聞言連忙抬頭去看,驚恐的看到在巨鼎的沿口處,一個黑色的人影冒出了上半身,正在向外攀爬。
“不會是粽子吧?”張毅壓低聲音不安的詢問。
沈大力聽他這麽一說,忙從背包裏取出一小葫蘆朱砂。我也掏背包,卻發現我那一葫蘆朱砂竟然不知去向。
冷月在旁邊輕輕捅了我一下,舉著小葫蘆在我眼前晃了晃,小聲對我說:“找這個?”
對了,在他對付小鬼的時候我把我那一葫蘆朱砂拋給了他,還好沒有弄丟。
在此過程中,鼎內那人影已經爬了出來,並且在空中竟然像踩著階梯一樣逐漸向下走向不遠處的祭壇。
我凝神看去,驚訝的認出那人無論長相、身材乃至穿著和裝飾,竟然和這個平台上那座巨大的石像一模一樣。
幺朵也認出那人麵貌,指著那人衝我嘰裏呱啦的比劃了一陣,似乎是在告訴我,這人就是他在霧中看到的那張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幺朵在我們見到霧中人臉後,曾在地上畫過一些話,大致意思是說霧中那人臉對她說過一句苗語,而那句苗語的意思就是“死亡”。
我腦中如過電一樣,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很有可能,我們當時每個人看到的人臉所說的話,都對應著一個祭祀活動,這裏就是祭祀死亡的祭壇。
那個祝由科如鬼魅一樣踏著虛空,抵達祭壇處,而後扭頭四顧,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忽然,他扭過了頭,望向我們這邊,用那雙冰冷的雙眸逐一打量著我們,最終將視線停在冷月手中的金杖處。
我隱約猜到那祝由科要做什麽,忙對冷月說:“快把金杖給他。”
我原本以為冷月會按照我說的做,卻沒想到這家夥不知怎麽想的,竟然將金杖在懷裏一抱,問我“憑什麽”。
他這行為跟他媽不經世事的小孩有什麽區別?我惱火的大喊:“什麽憑什麽,快點給他,要不然可能會出事。”
冷月似乎在猶豫,而那個祝由科已經開始向祭壇下走。冷月似乎終於想通,但還是很不情願,甩手用力將那金杖甩向那個祝由科。
祝由科停下腳步,抬手接過金杖,而後不再看我們一眼。
他用金杖在黑霧中憑空亂畫,所劃過的地方,竟然留下不散的金光,連成了我們看不懂的文字。
而後,他高舉起雙臂,開始虔誠的大聲吟唱出怪異的音調。
他唱的很短,不停的重複。
在重複至第三遍的時候,在我們所處的高台之下,竟然傳來了整齊震天的吟唱聲,與那祝由科吟唱的完全一致。
幺朵驚慌的跑到靠近邊緣的位置,向下看一眼後,驚慌失措的指著下麵衝我們大喊。
我心頭一震,連忙跑過去也向下看,竟然看到下方無數的人麵石像斜歪的立著,望向我們這邊,嘴型一致的正在不定張口,兩排石牙咬合又分開。
原來,那吟唱之聲竟然是這些石像齊齊發出來的。
該不會是我們拿了金杖,莫名其妙的觸動了機關,使得死亡祭祀開始了吧?
我正驚疑,卻聽上方傳來接連不斷的“嘩啦”響聲,我忙抬頭去看,竟然看到上空懸著的那無數棺材正在不斷的上下彈跳,怪異無比。
在亂響聲中,一根極粗的鐵鏈從上麵懸落而下,所在的位置竟然是祭壇的正上方。
此時,那祝由科已經從祭壇上走下,正向著祭壇跪拜,將臉埋在地麵上,恭敬得如世間最虔誠的信徒。
忽然,祭壇摩擦著地麵,呈扇形軌跡移動,讓出了下方的一個長方形的黑洞。
待祭壇停下後,黑洞內升起一個石台,台子上赫然擺放著一口已經高度腐壞的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