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見我停了下來,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我指著遠處那巨大的石像說:“我可以確定,是祝由科。”
祝由科又稱為祝由十三科,分別是大方脈科,諸風科,胎產科,眼目科,小兒科,口齒科,痘疹科,傷折科,耳鼻科,瘡腫科,金簇科,書禁科以及砭針科。據傳是軒轅黃帝創建的上古傳奇醫術,在元朝是被列為太醫術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展至今,已經成為中醫學科中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然而,祝由科傳到今天,曆經無數次的重大轉變,早已經與真正的傳承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相同名稱的兩種不同學科。
據楊晴所說,祝由科最初並不是軒轅黃帝所創造,但具體源於何時卻不得而知。其目的並不是濟世救人,而是為了尋找長生之法。
有文字記載,上古時期,真正的祝由科在使用時,一不需要金針刺穴,二不需要藥湯外敷內服,但凡有人傷病,無論大小,隻需升壇祭法,頃刻間便能去病驅邪。
而掌握祝由科的人極少,被人尊稱為祝由科。也就是說,祝由科不僅僅指一種玄妙的救人法術,也指掌握法術的之人。
尋求長生,不可逃避需要麵對的,必然是死亡。
生老病死,幾乎是萬物都有遵循的一種原則,人類也不例外。然而,祝由科們傾盡全力,以萬物做實驗,卻真的尋到了長生之法,可惜的是沒能在人類本身上實現。
被祝由科們創造出來的生物,當時的名字沒有傳下來,但諸多證據則指向燈塔水母。
燈塔水母是一種海洋生物,它在上古時期經祝由科的“改造”後,體質及繁衍機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普通的水母在繁衍完成之後,會立即死亡。而燈塔水母則不同,它們在性成熟之後,體質會立刻發生轉變,重回幼蟲狀態,如此反複,長生不死。
想到這裏,我心頭一動,想到了在呼倫貝爾那座山下的樓船上看到的那漂浮在空中如鬼魅一樣的水母,驚訝無比。莫不成,那些就是傳說中的燈塔水母,或者是燈塔水母的變異品種?
張毅見我說完一句話之後便沉思不語,忍不住提醒:“祝由科怎麽了?接著說啊。”
我繼續解釋道:“最原始的祝由科自出現,便從未停止尋找長生之法。它們敬畏死亡,卻要不斷麵對死亡。雖然不確定,但我猜測,有極大的可能,咱們所在的這個高台是一個祭壇,而祝由科們所祭祀的,是沒有實體的死亡。因為畏懼,所以敬仰,這很符合上古時期人們對於世界的認知和諸多理念。”
張毅認真看了一會石柱上的壁畫,沉聲問道:“就是說,這畫上畫的,就是曾經真實存在的?”
我點頭說:“很有可能。不過,答案恐怕隻有在咱們上去後才能揭曉了。”
說完這話,我抬頭望著上方懸掛的無數棺材,忍不住暗想:難道長眠在這裏的人,都是在等待著重生嗎?
幺朵在旁邊眨著大眼睛看著我們對話,一句也聽不懂,隻能幹著急,不停比劃手勢催促我們繼續往上走。
我點了點頭,繼續踩著石階向上。
石階上沒有任何機關,這一點不符合古墓防盜的設計,更偏向於我猜測的祭壇的設置。
我們一路向上,在到達頂部那一刻,我立刻被眼前所見驚得呆住了。
我靠,我這個從楊晴那裏聽來一知半解的半吊子還真猜中了!
高台之上果然有一座方形的石質祭壇,祭壇的旁邊有一口巨鼎,造型上與我們在船型古墓裏見到的鼎幾乎一樣,不同的是這口巨型稍顯粗糙,表麵鏽跡斑斑,即使有過浮雕,此時也已經無法辨認。
在巨鼎內,有一根金色的權杖斜斜冒出了來一小截,看起來有點像彩繪中祝由科祭祀用的法杖。
祭壇之上,有無數的藤蔓植物分別閃爍著不同顏色的熒光,向四周延伸,從邊緣處墜下,其上生有諸多拇指大小的花朵,其中夾雜著乒乓球大小的果實,那些果實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類似燈籠一樣的東西。
冷月用鐵筷子夾起一枚燈籠果,端在眼前看了看,伸手抓在掌心。
那果子自斷開與藤蔓的連接後,便失去了光芒,看起來就像是市場上買的小沙果一樣。
冷月好奇的將那果子又捏又揉,之後隨手丟到一邊,不再觀察,並將視線轉移到巨鼎口伸出的那根金杖上。
我向沈大力做了個手勢,帶著他走到那口巨鼎的旁邊。
目測了一下高度後,沈大力搖頭說:“太高了,目測有五米以上,咱倆搭人梯也夠不著。”
張毅聞言走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加上我之後應該夠了吧?”
如果真的如冷月所說的那樣,那五個石台上的手缺少了安置的東西並且在其他的平台上,我認為,這根金杖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我問冷月:“你能不能用你那線把這東西取下來?”
冷月拉起袖子,衝我亮出光滑的手臂,淡淡道:“用沒了。”
確實,這家夥當時用線捆小鬼,用的量確實挺大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隻能使用土方法了,也就是疊羅漢。
為了保證穩固,我讓沈大力和張毅都在最下層,讓冷月踩著他倆的肩膀上去,並由他把我拉到最高點。
眾人沒有任何異議,並即刻按照我的分配疊起了羅漢。
冷月縱身助跑後,高高躍起,雙腳分別踩在正半跪在地上的沈大力和張毅的肩膀上。
沈大力咬著牙怒道:“你裝屁啊,正常上來能死啊?想他媽踩死我倆啊?”
冷月手扶巨鼎外壁,低頭看了一眼沈大力,淡淡的說了一聲“抱歉”,但是從他的表情和語氣,真心沒看出他有一絲歉意。
沈大力和張毅沒和他繼續計較,伸手招呼我也快些上去。
我小心走到他們旁邊,被冷月用力向上拉扯著飛起,而後站在了冷月的雙肩上。
此種狀態下,我的頭頂距離鼎的沿口還有一小段距離。
沈大力和張毅齊喊一聲“起”,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我的高度不斷增加,很快便超過了巨鼎的沿口,並能夠借用手電看清鼎內的景象。
鼎內裝了一半蠟狀物,其中藏有許多具人類屍體,並且沒有腐爛,就好像剛剛被拋進去的一樣。
這場景,正對應上了石柱彩繪上的內容。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伸出手,終於抓住了那根掛在鼎沿口一個凹槽裏的金杖,並努力將之抓了出來。
就在此時,下方傳來沈大力和張毅的驚呼之聲,緊接著,我們疊起的羅漢瞬間塌倒,我的身體向下重重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