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止步急停,橫著伸出手臂攔住我們,一臉凝重的盯著前方那些獸首人身的石像,低聲問道:“聽到沒?”
我知道他指的是剛剛傳進我們腦海中的那聲音,答道:“聽到了,莫名其妙。”
冷月點頭說:“我也是。”
沈大力在旁邊急道:“五哥,冷月,先別管那個了,你們看,那些石像又他媽活了。”
前方那些獸首人身石像沒有像之前那些石像一樣破裂或炸開,而是緩慢而僵硬的活動起了四肢,放出沉睡了千萬年的惡靈正在複蘇一樣。
想到我們在鬼域石林裏冷月將那幾個獸首人身怪打跑的經曆,我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下來,對冷月問道:“石林裏那些怪物你都能對付的了,這些應該不在話下吧?”
冷月搖頭說:“不一樣。”
他話音剛落,那些獸首人身石像忽然昂首發出不一樣的叫聲,而且非常淒慘。一時間,雞鳴聲、豬叫聲、狗吠聲、馬嘶聲響成一片,聽得我渾身發毛。
我不自覺的又想起那聲音剛剛說的話,猛然發現,那斷斷續續的話中隱藏的含義,似乎與我們所遭遇的都暗暗對應著。
小鬼代表初生的惡,老嫗的屍體代表臨終前的惡,屍體裏的蜈蚣是隱藏的惡,蜈蚣裏的食人蛙是貪婪之惡。雞首對應男女的不平等,豬首對應懶惰,狗首對應狠辣,馬首對應奴性……
明明就是一座古墓,卻偏弄得這麽神神叨叨的,墓主人的腦子被他媽驢踢了嗎?
我正腹誹,忽然想起張毅曾和我提到過,他感覺這裏不像是一座墓。
如果這裏不是墓,那上麵無數的懸棺怎麽解釋,這深藏於地下的巨大詭異之地又是什麽呢?
獸首人身的石像身體依然僵硬,但已經開始向我們逼近,冷月深吸一口氣,向著那群“活過來”的石像衝了過去。
冷月還沒等與石像遭遇,植物光忽然又一次盡數熄滅,再亮起時,紅光已經被藍光所取代。
忽然的冷色調,讓我感到無風自寒,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一個寒顫。
雞首石像衝在最前麵,在藍光亮起時,已經抵達冷月身前。它不用手,不用腳,竟然低頭用尖喙向冷月的腦袋啄去。
冷月側身避過,抬腿就是一腳,將那石像踹得倒飛出去,撞翻側邊的諸多石像。
可是,這些石像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做的,相互間如此嚴重的撞擊後,竟然沒有絲毫的損毀,很快就爬了起來,繼續向我們這邊圍攻。
幺朵舉弓就射,但她射出的箭卻隻能徒勞的在石像上擦出一串火花,甚至沒能讓石像的速度緩上一緩。
我連忙從背包裏取出折疊工兵鏟打開,將之丟給幺朵防身,然後從沈大力那邊要來兩根加長杆,暫時當做我的武器。
好在我們帶來的洛陽鏟加長杆數量足夠,張毅和沈大力也以此作為防身武器。
石像很快便圍了過來,並且都與那雞首石像一樣,不動手腳,隻用嘴咬。
雖然是石像,但它們卻被雕刻的非常細致,連他媽嘴裏的牙也分明的刻了出來,那雕刻師是吃飽了撐得嗎?
不過好在這些獸首人身的石像沒想之前那些石像一樣炸開,否則我們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冷月用鐵筷子連續擊打了幾個石像,在確定無法對其造成損傷後,他果斷收起鐵筷子快速塞回背包裏,然後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雙黑色的皮手套,閃電般套在手上,然後猛一彎腰,拽住一個石像的雙腿,怒吼著將之倒扯而起,以之作為武器掄圓了去砸其他的石像。
一時間,“砰砰”石像撞擊聲接連不斷響起,一具具石像被冷月砸得倒飛出去。憑他一己之力,竟然將已經縮小的包圍圈又擴大開來。
我、沈大力和張毅很有默契的快速跟上冷月,但是幺朵卻沒動,揮著我給她的工兵鏟用力劈砍向已經衝到她旁邊的一個狗首石像。
鏟頭的刃口切在石像肩膀上,帶著火花滑下,竟然隻在那石像上留下淺淺一條劃痕。
那石像絲毫沒有感覺一樣,張口就像幺朵的肩頭咬去。
幺朵因為剛才用力過猛,重心偏低並有些不穩,身體還在調整,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
我正要衝過去幫忙,卻忽然聽到“呼呼”風聲,剛剛還被冷月抓在手裏的雞首石像畫著圈飛了過去。我眼疾手快,連忙抓住了幺朵的腿,用力一扯,將本就重心不穩的她一把扯得趴在地上。
雞首石像緊跟著飛到,將狗首石像砸中,並帶著它一同向後倒去。
沈大力適時出現,抓住幺朵的另一隻腳,用力拉扯,在石像砸在她身上之前,把她拽離了危險區域。
幺朵翻身而起,看著前方掙紮著要起來的雞首石像和狗首石像惱火的踹了一腳,然後轉身分別拉起我和沈大力。
我衝幺朵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跟緊冷月。
幺朵咬著嘴唇,用力點頭,似有不甘,但終究沒有拒絕。
也就是冷月有如此大的力氣,可以用如此暴力直接並有效的方式開路,否則我們幾個恐怕早就被這些石像撕咬成了碎片。
張毅喘著粗氣問我:“伍一書,你以前盜墓見過這樣能動的石像嗎?什麽原理?”
我惱火於他這種時候還會問這種問題,沒好氣的說:“你還問我?自從被你帶去龍首山那一刻起,我幾乎就沒怎麽見過我能理解的東西。”
張毅歎氣搖頭,不再多說什麽。
我何嚐不知他想找出這些石像的弱點?因為,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思考許久,我意識到,這些石像展現在我們眼前的狀態,似乎除了笨拙,再就找不到其他的弱點了。
冷月此時似乎已經練熟了用石像當武器的手法,一手拎著一個石像的腳,左右開弓,將我們開路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十幾分鍾。
忽然,周圍原本在逼近我們的獸首石像忽然停了下來,身體再次僵硬,一動不動,不知是什麽原因。
冷月將手裏的兩個石像用力拋遠,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淡淡道:“出來了。”
我忙回頭向冷月前方看,發現他的前方出現了一條路,而路的兩側,整齊排列了兩排一人高的人麵象,對視而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