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冷月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等張毅去猜,便已經轉身大踏步向那些石像處走去。
忽明忽暗的瑩綠色微弱植物光將這一片區域照得閃爍起來,冷月的背影每次被照亮,都會距離那些石像更進一步。
沈大力小聲問我:“五哥,咱們這麽看著不好吧?要不要去幫幫忙?”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這個事情,恐怕目前隻有他一個人能做的了。”
幺朵自然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但看著冷月又獨自一人往石像堆裏走,明顯對我們旁觀的這幾個人有些不滿。她向旁邊唾了一口,白了我們一眼,就要去追冷月。
冷月就好像背後有眼睛一樣,忽然站住,回頭望向幺朵,抬手一指,大聲道:“回去!”
幺朵應是從冷月的語氣和手勢猜到了他的意思,很是不悅,還想再向前去,卻被冷月撿起一枚石子砸在她腳前。她大怒,嘰裏呱啦罵了幾句苗語,終於還是抱著肩膀氣呼呼的返了回來。
冷月拍掉手上的灰,繼續向前,但沒有像之前一樣衝進石像堆,而是走到一具石像附近,甩出的鐵筷子擠進石像腳下,然後用力向上一掀。
隨著“喀拉拉”的響聲,石像被冷月掀起,高高飛出,在空中劃出高高的拋物線,落下平台,砸進水中。
似乎是不理解為什麽那吐火的蟲子這次沒出來,冷月抬手撓了撓鬢角,然後索性什麽都不管,繼續去丟石像。
不知是什麽原因,這一次那些石像沒有破裂出小鬼。
冷月很快將那些孩童形象的石像清理掉一些,開出一條道路後,繼續向前。
這時,擋在他前麵的是密密麻麻的老嫗模樣的石像。
我們適時跟了過去,保持一定的距離,遠遠的關注著冷月的行動。
冷月稍稍停頓,而後走到一座老嫗石像旁,伸出筷子就要去挖石像底部。
可就在這時,那座石像忽然毫無征兆的炸裂開來,碎石四散飛迸。
冷月本能的抬起手臂擋住胸前和麵門,卻被倒卷的氣流和碎石掀得向後栽倒。他反應極快,向後伸手在地上一撐,身子倒翻三百六十度,重新站穩。
炸裂的石像裏,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頹然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在此之後,每當植物光閃爍一次,便有一座老嫗石像炸裂,並伴隨有一具腐爛嚴重的屍體倒地。
這樣的情景大致重複了十幾遍才停下,而後所有的植物光全部熄滅,所有的一切重新深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快開手電。”
就在我焦急喊完這句話後,植物光再次亮起,但這次卻已不是綠色,而是變成了紅色,並且停止了閃爍,所有的植物保持發光狀態。
原本透著詭異氣息的石像及屍體被紅光照得泛紅,仿佛亮著血色之光一般。
“冷月快回來!”張毅似乎也看出了情況的超出預料,大聲向冷月喚道。
可是,冷月此時想回來已經來不及,因為那些高度腐爛的屍體已經站了起來,並且速度極快的將冷月圍了起來。
不僅如此,包圍冷月的屍體隻有一部分,剩餘的屍體竟然揮著雙臂向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屍體腐爛得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眼珠和臉皮都已剝落,黃黑色的牙齒齧合在一起,自爛沒的雙唇間露出,猙獰著呈現在我們眼前。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壓低聲音對沈大力說:“先別著急放照明彈,找機會一下多幹掉幾個。”
沈大力經我提醒,立刻從慌亂中冷靜下來,他左右來回移動,調整好角度後,“砰”的一聲放出一顆照明彈。
照明彈甩著煙霧構成的尾巴,呼嘯著破空飛出,精準的轟在最前方的那具屍體上。
信號彈猛的炸開,那具屍體倒飛出去,接連撞到後麵的腐爛屍體,摔成一團。
張毅和幺朵此時也已回過身,一個開槍一個射箭,一邊逼退衝向我們的腐屍,一邊幫冷月把包圍圈打開一條豁口。
“試試這個!”我快速取出一葫蘆朱砂,向著冷月拋了過去。
可是,那些腐屍卻好像對我拋出的葫蘆很有興趣,竟然從地上爬起來後,迎著我的葫蘆撲了過去。
我暗呼一聲“不妙”,想阻止卻根本來不及。
忽然,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後,小葫蘆在空中忽然斜向上加速飛起,讓那些腐屍撲了個空。
冷月高高躍起,接住小葫蘆。落地後,他快速咬開塞子,倒出一些朱砂,隨手揚灑在附近的腐屍身上。
讓人鬱悶的是,那些腐屍接觸到朱砂後,動作隻是略微一滯,之後卻又分別向著我們和冷月發起了攻擊。
我心頭一涼,意識到這些東西不是粽子,對朱砂免疫。
可是,明明是屍體卻仍有行動能力,它們不是粽子又是什麽東西?難道是它們的體內有蠱蟲作祟,就像蠱嬰一樣?
我正想到此處,忽然聽到“崩”的一聲悶響,一具屍體猛的炸裂開,腐肉和碎骨散落時,一隻渾身血紅色的蜈蚣飛衝而出,直奔冷月的麵門。
冷月甩起鐵筷子精準將那蜈蚣夾住,向著平台外拋了出去。
幾乎同時,接連有屍體炸開,一隻隻蜈蚣飛向冷月,並且像是計劃好的一樣,分別飛向冷月的上中下三個方位。
此時我們距離冷月的距離有些遠,且這情況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有給我們絲毫的反應機會。
冷月臨危不亂,鐵筷子在手心向下一滑,至中部時被他再次抓緊。
而後,他竟然像是孫悟空耍棍子一樣將一雙鐵筷子舞得轉成了圈,並繞著他的身體形成了屏障,將已經逼近的蜈蚣盡數反擊飛出。
我們被冷月的手段驚呆時,幾隻腐屍已經衝了過來,並在距離我們三米時紛紛炸開,爆裂出一隻隻蜈蚣飛射向我們。
在此危機時刻,張毅沉穩冷靜的連續開槍,每槍間隔極短,精準的射爆了幾隻血紅色蜈蚣。
沈大力甩起手中的照明彈發射器,將已經撲到他身前的一隻血紅色蜈蚣砸翻在地,大聲喊道:“好槍法。”
畢竟我們閱曆豐富,這些蜈蚣最多隻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機,當我們回過味後,對我們已經構不成足夠的威脅。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