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月將那些水鬼丟進河水中,看著裏麵“噗通噗通”的一團亂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冷月剛才是在與那些水鬼做交易。
冷月用鐵筷子將地上的屍體一具具拽離岸邊,然後收起鐵筷子,扭頭望向我。
我看著那些露頭的水鬼逐漸減少,確認岸邊沒什麽危險,才招呼人過來收屍體。
這一次,再沒有人想要留下來了,一眾人帶著三具屍體,一路沉默無言的跟著我們出了鬼域石林,找回到營地。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眾人的心頭,沒有人願意說話,隻有很少的人敢看那三具屍體,所有人都在偷偷的抹著眼淚。
探險隊逃生出來的那個人之前一直沒能提供出任何的有用信息,因為人在麵對極大恐懼之後,會自我保護的將那段記憶全部隱藏。所以,在我們到達後,那人已經被送離了救援隊的宿營地。
也正因此,我們對於鬼域石林了解,隻有這兩天的遭遇,其他一無所知。
救援工作就此不得不暫停,救援隊的人向上級匯報情況,希望能夠得到更大的支持。
本來我們這幾天已經非常疲勞,但卻沒有人能睡得著,也沒人能吃得下東西,除了冷月。
他不僅能吃,還吃了不少,看樣子他應是一天沒有吃過東西。
趙梓桐忽然找到了我,對我說:“我想再去那個山頭看一看。”
我想著當前無事,便答應陪她同行。
其實,野外的夜景非常美麗,天空中群星璀璨,萬物沉寂,將一切危險都藏匿在黑暗之中,似乎想將世界美好的一麵展現在所有生靈的夢中。
可是,我們看到的沒有美好,隻有深邃的恐懼。
我和趙梓桐向山頂摸索前行,忽然我耳根一動,察覺到身後遠處有異響,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跟著我們。
“一會聽我的。”我頭也不回的壓低聲音對趙梓桐說。
趙梓桐正專注的關注著羅盤上的指針,忽然聽我說這麽一句,不禁一愣,但她沒有多問什麽,隻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丫頭,認真的樣子還是挺好看的。
我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向山上走,在拐過一塊山石時,我小聲讓趙梓桐隨我一起關掉手電,然後拽著她藏進旁邊的一片灌木叢中。
在暗處,我向我倆來時的路上看去,果然不多時看到一條黑影走了出來,快步追到我們旁邊這塊山石附近,然後低聲罵罵咧咧的打開了手電。
我一眼認出,那竟是劉胖子。
“你跟著我們做什麽?”我起身質問劉胖子。
劉胖子被我嚇了一跳,“媽呀”一聲向旁邊躲出一大步,差一點一腳踩空滾下山去。
趙梓桐起身惱火的罵道:“你個死胖子還玩跟蹤,怎麽不摔死你?”
劉胖子白了趙梓桐一眼,然後滿臉堆笑的對我說:“五哥啊,要說關心你,我們幾個裏頭除了沈大力就是我了。你說,我找不到你倆,能放心嗎?自然就找出來了啊。”
我知道他這是托詞,也懶得揭穿他,索性便帶著他一起上山。
山中除了毒蟲就是野獸,我們身上塗抹了特製的驅蟲藥膏,暫時不怕毒蟲,但卻不得不防著點山中的野獸。
多一個人同行,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多一個幫手。
不過,劉胖子的那張破嘴真的很讓人討厭,我們才一起沒走多久,他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倆是不是搞對象呢?”
趙梓桐正認真看羅盤,隨口“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頓時大怒,大罵一聲:“看我把你踢成死胖子。”
然後,兩個人繞著我玩起了追逐戰。
我惱火的大聲喊停,皺眉責備道:“剛出了那麽大的事,你們還在這胡鬧,合適嗎?丫丫,你想想你上山來是做什麽的,能別浪費時間和精力嗎?”
趙梓桐急道:“可是五哥,他……”
我怒道:“狗咬你一口,你還回咬一口?”
劉胖子一臉賤笑的說:“五哥,你見過我這麽胖的狗嗎?”
“滾蛋,別他媽在這搗亂。”我控製不住大聲怒罵。
劉胖子連忙捂住,表示自己不再多說話。
有了這麽一段小插曲,我們一直到山頂,都是處在尷尬的沉默當中。
趙梓桐抬頭望著星辰,確定北鬥七星的位置後,對羅盤的準確度進行了一番校正,然後才向下方俯瞰。
歸於石林中的瘴氣還沒有散去,就像京都的霧霾一樣,嚴重遮擋我們的視線。
好在那些石峰都很高,我們還能勉強看到一座座峰頂。
趙梓桐凝神下望,不時參看手中的羅盤,認真到幾乎忘我的境地。
劉胖子此時也安靜了下來,隻舉著手電,眨巴著一雙小眼睛四下裏查看,警惕的關注著可能出現的凶險。
山頂風大,我們的身上幾乎濕透。當一陣陣風吹過,我能夠感受到入股的冷意,就連一身脂肪的劉胖子也不停搓起了胳膊。
趙梓桐似乎對周遭環境已經沒了感覺,全身心的試著運用她新學不久的分金定穴之術。為了能夠看得更清楚,她甚至帶來了紅外線望遠鏡,準備的真是充分。
盜墓主要有四門功課,講究的是“望、聞、問、切”,這四個字囊括了從尋龍點穴到入鏟挖洞的整個過程。
其中排在第一的,必然是這個“望”字,也就是指用利用風水知識尋找古墓。
其實,原來我的整個團隊,每個人都各有所長,趙爺主管“望”,劉胖子主管“問”,我擅長聞,沈大力負責“切”,楊晴則能夠幫我們甄別出那些東西值錢,哪些東西因為級別太高存在高風險。
可是,自趙爺死後,我們在第一步的分金定穴上就出現了短板,否則也不至於在呼倫貝爾找個墓還要滿地翻雪找。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趙梓桐對風水學有著非常高的天賦,我也不希望她卷入我們這裏麵。
不過,現在我已經沒有選擇,她已經卷進來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索性,我便一直帶她在身邊,保護好她,也算不負趙爺的臨終囑托。
正想著,趙梓桐忽然抬起頭,臉色很難看的扭頭望向我,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我問:“看出什麽了?”
趙梓桐咬著嘴唇,考慮片刻後,小聲說:“那些石頭山的位置,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