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山魈把我們領到這裏,前方自然就沒有了路。
我望著正蹲在河邊望著河水發呆的冷月問:“你到底讓它帶我們去哪?”
“找人。”冷月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聞言一愣,不由自主的也扭頭望向河水,立刻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因為壓根就沒有想到過他們會掉進河裏,所以我們並沒有準備相應的裝備。
張毅說:“沒事,我水性好,我下去找找看,你們係根繩子在我腰上,發現情況不對就把我拽上來。”
冷月緩緩起身,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打出水漂。
我本以為他是隨意為之,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高速旋轉的石頭彈跳的河水中央的時候,忽然從河水中快速的飛出什麽東西,抓向那石子。
或許是因為石子的速度太快,那東西並沒有抓住石子,但是破水而出的響聲實在太大,我們都聽到了。
沈大力驚道:“五哥,聽到沒,水裏好像有東西?”
我點了點頭,對張毅說:“你先別下去了。”然後我轉身問冷月:“你知道水裏有什麽東西嗎?”
冷月看著河麵,點了點頭,說:“水鬼。”
水鬼這個詞,我並不陌生,但隻是聽說,還從未真正的見到過。
傳說,溺死在水中的人,怨念無法散去,聚集在水中,便成了水鬼。
水鬼隻存在於意識形態中,並沒有實體,但傳聞中水鬼會將進入它領域的人拽到湖底溺死。
還是那句話,我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並不相信水鬼這種東西的存在,因此,我懷疑,水中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的生物。
我小心走到河邊,用手電想河水中照去,可是河水並沒有足夠的清澈,無法讓我看清裏麵究竟有什麽。
若不是來回激蕩在岸邊的波浪還在傾訴著剛剛發生的事情,我真懷疑剛剛那一幕隻是我們的錯覺。
我移動手電的光束,向河中央移動。
忽然,一個東西破水而出,似乎想要抓我照在河麵上的光斑,速度極快。
這一次,我們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那是一隻灰黑色的手,手臂很細,像是某種水草,而連著的手掌卻是很大。那隻手隻有四根手指,有蹼,看起來不像是人類的手。
張毅擦了一把汗,有些後怕的說:“還好發現的及時,要不然我估計也要交代在這裏。如果那些人真的掉在了這個河裏,恐怕憑我們當前攜帶的裝備,沒有辦法將他們打撈出來了。”
冷月將那隻白毛山魈拽到身前,緩緩蹲下身子,看著山魈有些顫抖的五官,語氣平淡的問:“有幾個?”
沈大力道:“那東西能聽懂人話嗎?”
冷月沒有理沈大力,豎起食指指向河水,然後比出“一”的手勢。
白毛山魈搖頭,好像還真聽懂冷月的話一般,讓我們都感到無比驚詫。
冷月又豎起一根手指,比出了“二”,白毛山魈繼續搖頭。
經過短暫的詢問之後,冷月通過白毛山魈打聽出,河水裏一共溺亡了四個人。
冷月抬手輕拍白毛山魈的腦袋,每拍一下,那白毛山魈就是一哆嗦,當冷月拍到第五下的時候,白毛山魈竟然哀嚎一聲,尿了出來,騷氣熏人。
“真乖。”冷月說著,竟然將登山繩解開,將那白毛山魈放走了。
白毛山魈似乎沒想到冷月會放它,慌忙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竟然又跑了回來,抬手指向河水,衝冷月搖了搖頭,似乎在警告冷月不要進到河水裏。
冷月點了點頭,衝白毛山魈揚了揚下巴,示意它快點離開。
沈大力驚道:“這東西還真能聽懂人話?那它怎麽不恨你把它牙打掉了?”
白毛山魈扭頭衝沈大力威脅性的低吼了一聲,而後抬手衝冷月告別,轉身就跑,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我本以為我們這次來找人會非常的不順利,沒想到這麽快就有突破性的進展。
我對張毅說:“這樣吧,咱們在這附近留下記號,先回去,明天帶救援隊的人進來,他們那邊有設備。如果人真的在河底,肯定不可能是活的,咱們沒必要這麽冒風險。”
張毅猶豫片刻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白發人送黑發人,陳教授不得心疼死啊?唉,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喂,你去哪?”
我聽張毅忽然問話,忙扭頭去看,發現冷月竟然悄無聲息的在向遠處走。
“你幹嘛去?”我忙大聲詢問。
冷月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一閃身,消失在一道石峰的後麵。
我無奈苦笑道:“算了,他就是這個樣子。咱們就按剛才說的,先回去,明天白天帶救援隊的人進來。”
當下,我們開始向回走。
因為來的時候路上我們都做了記號,為防止那些調皮的白毛山魈搗亂,張毅拆了他的派克筆,改用黑色的油墨做記號。
兩個小時候,我們走出鬼域石林地帶,找回到救援隊駐紮的營地,將我們的發現告訴了眾人。
陳教授聽聞消息後,渾身抖得厲害,眼白一翻,昏死了過去。
一群人圍上去又是按胸口,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將陳教授救了過來。
陳教授醒後,兩行濁淚打濕胸口,擺脫身邊人的攙扶,顫顫巍巍站起身,聲音微微發抖的說:“也罷,至少能讓我帶他回家。”
這是一個堅強而勇敢的老男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學者,願逝者安息吧。
眾人垂淚,一夜氣氛無比壓抑。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救援隊留下少數人守在這裏,而其餘的人攜帶相應設備,與我們進入到鬼域石林之中。
那些該死的白毛山魈果然想毀壞我們的記號,好在昨晚張毅犧牲掉了一隻派克筆,否則我們今天肯定要迷路。
除了我們昨夜到此的三人,其餘人都是第一次進入鬼域石林內部,都感覺找不到方向,也感到恐懼,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到了河邊,我試著打出一個水漂,沒有看到那怪異的手再伸出來,但仍感不安。
在提醒救援隊注意水鬼之類的威脅之後,我們便退到了後麵,看著一群人在那裏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