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否極泰來是不是絕對的定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竟然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並且是背離了我所想的最壞結果,向著好的一麵發展。
那些巨型蟾蜍這一次並沒有攻擊我們,而是興奮的捕捉那些大蚊子吃,一幅幅貪婪的樣子,完全與它們剛才的形象不同。
我喜道:“本以為是追兵,沒想到是救兵,再堅持堅持,有救了。”
我們三人忽然更有了力氣,一邊對付那些大蚊子,一邊緩慢向前移動,盡力遠離那些巨型蟾蜍。
在那座山體裏,我已經見識到了生態鏈的神奇,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又欣賞了天敵間的大戰,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在巨型蟾蜍橫空出現後,那些大蚊子逐漸對我們沒了興趣,一門心思想逃生。
龐大而嚴密的包圍圈瞬間土崩瓦解,無數大蚊子四散逃命。
我們長長鬆出一口氣,隻覺是劫後餘生。但因為那些巨型蟾蜍畢竟對我們並沒有善意,我們不敢徹底懈怠,稍作調整之後,繼續向那蓮花形燈台衝去。
我們在混亂的“戰爭”中前行,我耳畔聽到的除了擾人心神的蚊蟲振翅聲,就是巨型蟾蜍的進食聲,宛若世間最難聽的交響曲,聽得我渾身難受。
不多時,我們終於抵達蓮花燈台。
我擔心人太多行動過於明顯,與沈大力留在了石階中段,讓冷月獨自一人去取燈油。
蚊蟲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少,估計那邊的“屠殺”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我和沈大力等了好一會,不見冷月下來。我有些擔心,讓沈大力在原地等我,獨自走上去找冷月。
當我到達燈台上,看到冷月正低頭向下看,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搞什麽呢?快點拿了東西走啊。”我急忙催促。
冷月扭頭看了我一眼,抬手招了招,示意我過去。
我皺眉上前,走到他旁邊,不耐煩的問道:“怎麽了?”
冷月指著燈台內部,說:“看。”
我順著冷月所指看去,嚇了一跳。我竟然看到,燈台內部的四周靠上的位置,不斷有蠟狀燈油從不易察覺的縫隙裏流出。
而有一處,好似被堵住了一樣,蠟狀燈油四散濺射。
冷月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一根鐵筷子,用力甩到最長,緩緩伸向被堵的縫隙處,用力的掏了掏,竟然掏出一張皮。
他將鐵筷子收回,將那張皮鋪在地上給我看。
那張皮很大,上麵凹凸不平,非常的醜,看起來有點像……巨型蟾蜍的皮!
我點頭說:“果然跟我猜的一樣。”
冷月眨著綠眸,豎起四根手指對我說:“再弄四張。”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覺得確實應該如此。可是,剛剛我們已經經曆了那樣的凶險,我不想再拿大家的命在這裏拚。
冷月似乎看出了我內心的想法,不待我說話,低聲說了一句“在這等我”,而後幾步助跑,從燈台上躍了下去。
不多時,我看到冷月用鐵筷子偷襲一隻正在開心吃蚊子的巨型蟾蜍,然後向那個大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內心情緒複雜,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踩著石階返回到沈大力旁邊。
沈大力焦急問我:“五哥,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
我無奈的搖頭說:“沒事,等一會吧。”
就在我話音剛落時, 地麵又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震耳的機括運轉聲。
沈大力臉色大變,急問:“這是怎麽回事?這破地方不會塌了吧?”
我輕拍沈大力肩膀,示意他不要過於緊張,並問他:“你知道上麵燈台裏裝的都是什麽嗎?”
沈大力見我並無緊張的樣子,也放鬆了下來,挑著眉毛回答:“不就是燈油嗎?”
我說:“是燈油,但是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嗎?”
沈大力皺眉思考了好一會,眉頭忽然舒展,瞪大了雙眼看著我,問:“該不會是……”
他不是笨人,我隻稍微提醒,他就能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又問:“這回,你知道冷月去做什麽了吧?”
沈大力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忙說:“我可不知道,五哥,你就沒問我了,直接說吧。”
我點頭說:“咱們之前計劃,是用咱們的衣服沾燈油去燒那些鼎裏的毒蟲。可是,現在我和冷月發現了更好的替代品。”
沈大力雙眼一亮,忙問:“什麽東西?”
我豎起一根手指,微笑著說:“蛤蟆皮。”
這時,地麵震動停止,響聲也停止,但不多時,震動與響聲又齊齊出現。
我和沈大力為了緩解壓抑的氛圍,坐在石階上,一邊等冷月一邊閑聊,但聊得都是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並且有一搭沒一搭的,畢竟都心係在冷月那邊。
還記得我在噩夢中與自己的對話中提到,冷月一直是在利用我們,但他確實也很認真的在對待我們,有凶險的時候總是衝在最前麵。
或許,這樣的人可以做朋友吧?
反倒是那個張毅,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還有,怎麽自從我出獄之後,哪座墓都與浮雕圓球有關?而那個陰魂不散的崔先生為什麽每次都會被我碰到?
太多的問題縈繞在我的心頭,讓我越想越是心煩越想越是頭疼。
對了,崔先生那些人現在還剩下幾個?
不是我心狠,我真是由衷的希望,他們幹脆全掛在這裏算了,不要再讓我遇到了。
正胡思亂想著,一切重歸於平靜,冷月不多時像閑庭散步一樣走了回來。
他踏上石階,遇到我和沈大力,向上指了指,對我說:“我上去。”
我點頭,與沈大力起身向上走去。
在看到地上鋪著的那張蟾蜍皮時,沈大力瞠目結舌,隨即懊惱道:“早知道會是這樣,我的衣服就保住了。”
之前把他的外套當兜燈油的容器,現在看來確實已經沒有用了。
我們三人守在燈台邊等了好一會,才看到有蠟狀燈油流出,並不多時等來了第二張皮,第三張皮……
整整五張蛤蟆皮,上麵沾滿了蠟狀的燈油。
想到這燈油的原料,我就覺得頭皮發麻,一陣陣犯惡心。
冷月一言不發用鐵筷子將五張皮疊在一起,用透明絲線將之綁在鐵筷子頭端,省了我和沈大力忍著惡心再費事。
而後,我們下燈台,到牆邊,上石階,回到了三層的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