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月說這句話的時候,天上原本就不夠明亮的弦月鑽進了一大片烏雲之中,使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
我順著冷月所指,極目遠眺,卻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心急之下,我舉起手電向遠處照看。
可是,狼眼手電的光再強,也比不了探照燈。
我們這一次出來確實準備了一架探照燈和配套的電池,但是都被綁在簡易爬犁上,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把那東西翻出來,更沒有時間把探照燈組裝起來。
我扭頭望著冷月問:“什麽樣的船?你能看清嗎?”
山頂冰冷刺骨的寒風吹亂冷月的劉海,但冷月依然麵無表情,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片刻後,他小聲說:“不見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疑惑再問:“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冷月扭頭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身子一矮,竟是拉著爬犁向山下跑去。
我急忙跟上,心中很亂。
如果僅憑冷月這麽一句話,或許我會真的認為他剛剛是看走了眼。
但是,在劉胖子的講述中,他及那些與他支鍋的同行也看到了忽然出現的船。
難道,劉胖子他們當時也看走眼了嗎?
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我真正找到那座古墓的時候,才能揭曉吧?
或許是考慮在之前那座山下坡時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冷月和我都沒有選擇坐在爬犁上,而是如練了輕功一樣大跨步向下猛衝。
也就是過了大概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倆便到達了山腳下。
因為慣性的原因,即使我倆到了山溝裏,卻停不下來,又向前衝出很長一段距離。
當我倆停下來的時候,我連忙低頭尋找沈大力和張毅的腳印,卻發現我和冷月竟然跟丟了。
皚皚白雪透亮的反射著狼眼手電放出的光束,宛若巨大的磨砂麵,完整的一大塊,哪裏還有腳印供我去追蹤?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出白汽,思考片刻後,招呼冷月沿著原路返回。
果然如我猜測的那樣,我倆回走了大概十幾米的距離,發現雪地上除了我和冷月的兩排腳印,以及爬犁的數排長條痕,還多出四排腳印。
追蹤老屁狐精的隻有沈大力和張毅,那多出來的另外兩排腳印又是怎麽回事?
我愣了愣,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才發現,那四排腳印兩兩相對反向,應是沈大力和張毅在附近位置折返向回跑了。
我與冷月連忙跟著往回跑,果然看到其中的兩排腳印繞著山去得遠了。
不管怎麽樣,繼續追吧。
我衝冷月比了一個手勢,強咬牙壓製住渾身的疲憊,繼續追蹤沈大力和張毅。
山溝裏的積雪比山上厚了很多,淺的地方沒過我的腳踝,深的地方幾乎要到達我的膝蓋。
好在有沈大力和張毅開出的路,否則我估計沒一會就追不動了。
冷月的狀態比我好的多,邊跑邊用那一雙鐵筷子清理前方的路,並且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疲憊感。
這家夥,怎麽這麽猛?真不錯!
冷月似乎看出來我有些跑不動了,畢竟我和劉胖子在拉爬犁狂奔時浪費了太多的體力。
他忽然停了下來,回身衝我揚了一下下巴:“上去。”
“啊?”我聞言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很別扭,但形勢緊急,也由不得我矯情。
手拉著背包的肩帶和登山繩,我爬上了爬犁。
冷月看我坐好後,衝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回過身,稍稍調整幾秒後,單手狂揮那一雙鐵筷子開路,速度猛的提快。
我在爬犁上猝不及防,差點翻下去,嚇得我連忙伸手扯住爬犁上的登山繩,穩定在爬犁上。
雪沫如碎浪一般,不斷衝刷著我的臉,非常的冰涼,讓我之前煩躁的心冷靜了下來。
登山繩很滑,不過好在我戴的是那種手心帶有凸點防滑的手套,在保暖之外,又多了增大手心摩擦力的作用。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被甩到了爬犁的後麵,幾乎是被拖在雪層上麵滑行。
這種感覺很刺激,但並不舒服。
在我咬牙堅持了一會後,我們開始減速,並最終停了下來。
爬犁停得很突然,我頭一下子頂到一個背包上,身體不受控製的倒翻了起來,從爬犁的後麵滾落到了前麵,差一點撞到冷月,非常的狼狽。
我慌亂的撿起狼眼手電,起身向周圍觀察,竟然看到了沈大力和張毅。
他倆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正舉著手電,彎腰滿地找著什麽。
或許因為我們這邊動靜太大,驚到了沈大力和張毅,他倆齊齊抬頭向我這邊看來。
我連忙大聲詢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情況?”
沈大力一邊向我這邊走,一邊發生回答:“五哥,那老屁狐精速度實在是太快,我們跟到這裏就跟丟了,連個腳印都看不到。我懷疑那玩意的窩就在附近,所以在找。”
我點了點頭,舉起手電四下照了一圈,發現我們此時正是在兩座山交匯的地方。
這片區域被圍成了一個山窩,積雪起伏如波浪一般,沒到我們小腿的位置。
沈大力忽然緊張的問我:“楊小妹和趙丫頭呢?”
我答道:“她倆和劉胖子在後麵呢,估計一會就能趕過來。”
沈大力急道:“那怎麽能行?五哥,你們先找著,我去接他們。”
說完,他便順我們來時的往回跑。
說實話,我也很擔心劉胖子他們三個,現在沈大力能回去接應,也讓我稍稍心安。
冷月在旁邊靜默了許久,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事,還是在犯困。
忽然,不遠處的張毅發出一聲驚呼:“我靠,這是什麽東西?”
我和冷月都望向張毅那邊,然後互視一眼,先後跑了過去。
當我們趕到張毅旁邊,我看到地上被挖了一個坑,甚至連枯草地皮也被掀了起來,還帶出來不少黑土。
在那坑的中央,露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石雕一角。
這是一個大發現,荒郊野外忽然出現石雕,或許就意味著,古墓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在不破壞的情況下,把這個石雕清理出來,看看石雕的樣式和朝向,以判斷古墓可能存在的位置。
我連忙跑回爬犁旁,找了幾件工具,與張毅合力去挖那石雕。
因為地麵很硬,我和張毅挖得非常吃力。
過了好一會,我倆才清理出了石雕的頭部。
我趁著歇息,舉起手電觀察那石雕露出的部分,仔細辨認一陣後,不由的瞪圓了雙眼,喃喃重複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