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陰蜃?陰蜃在這裏?怎麽殺?”
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除之前所見那些怪物外更特別的生物。
雖然明知不可能,但我還是忍不住懷疑那人骨蜘蛛就是陰蜃。
冷月這時終於從背包裏將手收了回來,不過手中已經握緊了一個非常短粗的透明塑料瓶。
瓶子裏麵裝滿了渾濁的透明液體,一隻帶有花斑的黃色生物浸泡在裏麵,我無法辨識出那是一個什麽東西。
不過,那些紙紮和菊花似乎很是忌憚那塑料瓶裏的東西,不僅不敢再向我們這邊靠近,反而快速的向後退去,不多時都擠在了棺材左右。
我很是驚訝,壓低聲音問冷月:“這是什麽東西?”
“海星。”
冷月說著,抬手握住了塑料瓶的蓋子上,但似乎仍在猶豫,始終不將蓋子擰開。
我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了冷月要做什麽。
蜃雖然又被稱為蜃龍,但是外形卻與龍沒有一絲相近的地方,反而更像一隻體型異常巨大的牡蠣,也就是我們常見的生蠔。
牡蠣的天敵不少,但最讓它懼怕的要數海星。
海星捕食牡蠣的時候,會將身體吸附其甲殼之上,輕鬆拉開,然後將胃袋從口內吐出,利用消化酶,輕鬆消化掉已被控製的大餐。
料想,陰蜃應該與蜃的外形差不太多,懼怕海星這類天敵自然理所應當。
看樣子,冷月來這裏,已經做出了充足的準備。
冷月此時終於有了決定,手腕稍稍用力,就要將瓶蓋擰開。
我沒有聽他的話帶趙梓桐和黑子逃跑,因為根本無處可逃。我快速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了他在擰瓶蓋的手。
“等等,你確定在這裏就可以殺陰蜃?它在哪?”我急忙詢問。
冷月淡淡道:“頭頂,腳下,四周。”
“什麽意思?”我皺起了眉頭,很是疑惑。
冷月這一次沒有讓我猜,而是做出了回答:“我們就在陰蜃的殼裏。”
聽完這句話,我立刻想到了冷月之前說過的那句“陰蜃醒,墓道開”。
如果這座古宅,就是在陰蜃的殼內,那這隻陰蜃的體積該有多大?
隻是想想,我就覺得恐怖。
或許,鬼手藻,怪首巨蟒,食人魚,以及裏麵許許多多的事物,都是陰蜃的一部分,也或者是陰蜃體內的寄生蟲。
但是,這裏必然有更多的東西是陰蜃吐出的霧氣幻化成的。
“那這一切,究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還是幻覺?別讓我猜,這很重要。”
我見那些紙紮和菊花依然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連忙向冷月追問。
冷月思考片刻後,搖頭說:“不知。”
“那我試試。”
我說著,取出朱砂,捏了一點在手心中,抬手將朱砂印在我身後的門上。
木門與朱砂接觸後,沒有絲毫的變化,讓我心涼半截。
但是,我並不準備放棄,繼續在木門和牆上做嚐試,卻始終沒收獲任何效果。
忽然,我想起了什麽,移動手電照向我之前潑向汪錦堂的那些朱砂所落的地方。
在那裏,我驚喜的看到地麵的石磚出現了被灼燒的痕跡,並略微的向下凹陷。
“我去那邊看一下,掩護我。”
我對冷月說完,便向著那塊被灼燒的區域跑了過去。
對麵的紙紮和菊花們看到我有了行動,都顯得不安起來,想湊過來,卻均被冷月用沾了朱砂的透明絲線攔了回去。
那個位置距離我們所在並不遠,隻有三五米。
我到達位置後,端著手電向下照看,果然如我猜測中的那樣,看到了泛有彩色反射光的硬地麵,與牡蠣內殼表麵極為相似。
看樣子,冷月說得沒錯,我們確實已經被困在了陰蜃的殼內,難怪會遭遇到這麽多匪夷所思的險境。
我起身返回,將我的發現告訴了冷月。
冷月有些疑惑的問我:“然後呢?”
我稍稍整理一下語言,有些激動的說:“這就意味著,咱們所在的這個房子,就在陰蜃的內殼上,就一定不會有地基。你不是力氣很大嗎?我們可以試一下,將這個房子翹起一個角,這樣就能離開這裏了。否則,你現在在這裏就把最後的底牌用了,最終咱們活著離開這裏的機會有幾成?”
冷月豎起三根手指,道:“三成。”
“那如果按照我剛剛說的,會有幾成?”
冷月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將裝有海星的塑料罐塞回包裏,以行動表示了對我提議的讚同。
那些紙紮和菊花見冷月收回海星,立刻暴躁起來,似乎很是憤怒,向著我們包圍而來。
冷月抬手指著屋子的一個角落,說:“去那邊等我。”
說完,他一手拎著一雙大鐵筷子,一手甩出透明絲線,腳下不停,向著對麵的那些怪物衝了過去。
忽然,大堂上那口棺材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繼而有奇怪的聲音從裏麵發出。
冷月對棺材的異動不理不顧,一邊吸引著那些怪物的攻擊,一邊用透明絲線作為遠程攻擊武器替我們清除障礙。
我帶著已經說不出話的趙梓桐和黑子向冷月所指方向跑去,途中遇到有白霧變出的人或物形成的障礙,均被我用沾有朱砂的鐵釺打散成煙霧。
不多時,我們終於抵達了房屋的一角。
我向著冷月大喊:“好了,過來吧!”
冷月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好”,手腕一甩,幾根透明絲線飛出,擊落了粘在“祭”字上的那張大蛛網。
蛛網向下掉落,未落到地麵,便在冷月的拉扯中快速收緊,將紙紮和那些菊花全部兜在了裏麵。
趁著艱難爭取來的寶貴時間,冷月急忙衝到了我們這邊,對著兩個牆麵與地麵相連的那個角,閃電般探出兩根鐵筷子。
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樣,沾有朱砂的鐵筷子尖端先是擊碎了薄薄的地磚,然後輕而易舉的伸進了牆和地麵的縫隙中去。
冷月試了一下重量,衝我點了一下頭,說:“走!”
話音落時,他猛的用力,竟是生生將房屋的這個角抬起了三四十公分,但也僅能抬起這麽高。
我讓趙梓桐和黑子先爬出去,然後才彎腰向外麵爬。
在我艱難的擠出冷月拚力創造出的這個縫隙時,我一眼看到,那口棺材的蓋子忽然彈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好幾圈後重重落地,響聲震耳。
然後,一個像是蜘蛛,卻已不是人骨蜘蛛的怪物,從裏麵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