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是女人,你看看她是不是和黑子一起來的那個女人。”
是男是女,不需要他看,我聽聲音也能聽得出來。
冷月聽我說完,扭頭再次望向湖中央的涼亭處,眯眼辨認的了一陣後,搖頭說:“認不出。”
我皺眉問:“你不是視力很好嗎?怎麽會認不出?”
冷月淡淡道:“她帶了麵罩。”
對了,在這片詭異的濃霧剛剛出現的時候,我為了保證趙梓桐的安全,將防毒麵罩給了她。
我一邊找路往那個涼亭去,一邊大聲說:“我去看看。”
可是,我還沒等走出幾步,就被冷月一把拽住。
“怎麽了?”我疑惑的問冷月。
冷月此時依然望向湖中央的那個亭子,微微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還有一人。”
我一聽這話,冷汗就冒了出來。
滿打滿算,我們一共來了四個人,怎麽會忽然多出來一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很有可能,那並不是人,而是宅子裏的什麽東西。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她。”
說著,我抽回被冷月拽著的胳膊,向那湖心的亭子跑去。
向回走,我的選擇有兩條路,其中一條是我們來時走過的路。
如果按照原路返回,我們就必然要穿過寂夏亭。
但是想到之前在寂夏亭的遭遇,我有些猶豫,因此停留在岔路口,有些糾結。
冷月一言不發的跟了過來,站在我旁邊,默默無言的掏出了一枚硬幣。
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擺手說:“別,你這方法不靠譜,讓我想想。”
冷月瞥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將硬幣又塞回了口袋裏。
黑子這時也跑了過來,站在我的另一邊沒有說話,臉上依然紅腫,看樣子剛剛他自扇耳光沒有留力。
看他這個樣子,我的怒氣消了大半。
我問黑子:“你帶的童子尿還有多少?”
黑子似乎沒有想到我會主動與他說話,愣了片刻後,連忙將裝有童子尿的礦泉水瓶取了出來,提到眼前用手電照了照。
借著手電的光亮,我看到,瓶裏的淡黃色液體隻剩下小半瓶,應該勉強夠我們過一次寂夏亭,但是必然不夠來回兩趟用。
我又問黑子:“你第四天的噩夢是在這古宅的什麽地方?”
黑子回憶片刻,身體忽然抖了一下,目光閃爍的扭頭回望,指著假山群上的那座船型古宅說:“在那裏麵。”
我點了點頭,指著另一條我們沒有走過的路說:“這次我走這邊,你倆沒有必要跟我去冒險,在這裏等我吧。”
冷月不點頭也不搖頭,但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陪我過去。
黑子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嘴唇隻是動了動,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低下了頭。
我衝冷月點了點頭,轉身向另一條路走去,冷月果然如我猜的那樣,陪我走向那條路。
出乎我的意料,黑子竟然沒有留下,在冷月之後也跟了過來。
在橋前這片空地上,很精致的鋪就了卵石,以白色卵石為背景,以黑色卵石拚湊成圖案,中央是一塊大銅錢,四周各有一隻蝙蝠。
在陽宅的風水學中,“蝠”的諧音為“福”,而銅錢自然代表著財。
空地四周被錯落有致的假山圍繞,形成很天然的造型圍欄。
那些假山石不是太湖石,而是以千層石為底座,上麵擺放造型各異的石筍石。
那些石筍石必然是精挑細選而出,因為每一個的造型在沒經過任何改造的情況下,都能讓人一眼辨識出其寓意。
其中包括十二生肖,還有白菜、如意等。
我隻是大致掃掠一眼這些石頭,沒有過度在意,滿心警惕假山之間空隙處的草木,擔心裏麵藏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會趁我們不注意衝出來。
不多時,我們穿過這片空地,來到了又一座小橋的前方。
這座小橋不大,沒有石階,呈拱形,其上無論是橋麵還是護欄擋板都繪有精致的浮雕,竟是連貫的中秋遊園圖。
在護欄擋板上有個別地方很巧妙的做了鏤空,使得橋在水中的倒影裏顯露出了秋菊繞月的圖案,絕對的美不勝收,必然是大匠之作。
因為之前遭遇到有食人魚從水中躍出,所以我格外的警惕,很小聲的上橋,然後既快速的下橋。
就在我暗暗鬆出一口氣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嘶嘶”怪響,然後是“嘩嘩”破水聲,好似有水蛇出水一般。
我心下一驚,連忙回頭向後看。
這一次,我沒有看到食人魚,也沒有看到猜測中的水蛇,而是看到一條條藤蔓類水生植物如一條條幹枯的手臂,從水下冒出,速度極快的纏上拱橋,向著仍在橋上的冷月和黑子抽打而去。
黑子被這突變的異像嚇破了膽,驚聲高呼,卻是做不出任何動作。
看到他這樣子,我沒來由的有些生氣。
想當年沈大力剛跟我混的時候,黑子已經下過很多的鬥,以膽子大出名,還被圈裏人起了個黑大膽的綽號。
現在沈大力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在任何一座古墓裏獨當一麵,黑子卻是已經成了這副德行。
黑子啊黑子,你成天鼓動火藥,把孫佛爺交給你的基本素質和苦心培養出來的膽量都炸沒了嗎?
我現在已經下了橋,幫不上忙,隻能看著這場麵幹著急。
冷月的反應很快,猛的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黑子的衣領,將之扯到自己身前,然後抬腿一腳踹在黑子的P股上。
隻聽黑子“哎呀”一聲驚呼,身子向前一撲,直接滾下了拱橋,翻進路邊的草叢裏。
就是因為救黑子,冷月耽誤了時間,沒來得及從拱橋上下來,已經被藤蔓包圍,眼看著就要被糾纏。
我恨恨的跺了一下腳,從包裏抄出鐵釺,想要衝到橋上去幫冷月。
雖然我知道僅憑手裏的鐵釺一定幫不上多大的忙,但是讓我站在這裏什麽都不做,我更做不到。
可就在這時,又有“嘩啦”破水聲響起,一個圓盤似的東西被一根藤蔓纏著甩了出來,最終懸停在拱橋邊,麵朝向我這邊。
我凝神一看,驚得連忙止住了腳步,不由倒吸冷氣。
那哪是什麽圓盤,而是隻剩下前半部分的半顆人頭。
其上那張人臉惡狠狠的盯著我,露出一絲獰笑,似乎是想警告我不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