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考的曆史記錄中,假山最早出現在秦朝的阿方宮。而在漢代,假山才正式走進園林藝術的舞台。
國人賞石為藝術,假山的出現是必然而絕非偶然。
“無園不山,無池不石。”
從這句話中,就能看出假山在園林中的重要地位。
我有些不理解,隻是一個私家園林的假山園,怎麽會給我和冷月帶來比那個怪樹更多的威脅?
這裏的假山全部采用太湖石堆砌,白天看來很具特異的美感,但在我們目前所處的情景下,卻是挺瘮人的。
我壓低聲音對冷月說:“我來這裏隻是為了找人,我並不想要你找的東西。如果你能幫到我,我會把我得到那個圓球給你。”
冷月扭頭看了我一眼,淡淡說了一聲:“好。”
既然這個假山門外已經沒有我們的出路,那我們隻能往裏麵走。
假山內的氣溫較低,讓我感覺到寒意更甚;太湖石上密布孔洞,像是蟲巢一般,讓我不禁擔心會有亂蟲飛出。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擔心的場景沒有出現,更恐怖的事情已經等待在了我和冷月向前的必經之路上。
那是一個讓我叫不出名字的怪物,像一個球,表麵上甩動著黏糊糊的長舌頭。
我驚得不敢上前,厚重喘息著盯著那個怪物,猶豫著要不要再浪費朱砂。
冷月卻是腳步不停,反而更加快速度,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抬起一腳,將那個怪物踢飛了出去。
在“呀呀呀”的怪叫聲中,那個怪物滾出老遠,彈進拐角,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因為之前在那棵怪樹處吃了太多的虧,我難免會把遭遇的問題想的很複雜,卻完全沒有想到冷月簡單而粗暴的做法能夠發揮奇效。
“啊!”
淒厲的女子慘叫聲再次響起,遠遠傳進這座假山下的通道內,送進我的耳朵。
我大驚失色,也不顧上其他,就要往前衝,卻被冷月伸手拉住。
“別動。”
他說完這話,便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隻將手中的一雙鐵筷子橫在我倆的身前,全副警戒的狀態。
“嘶嘶”的輕微響聲忽然打破寂靜,密集的傳進我的耳中。
不多時,我驚懼的看到數不清的蛇從太湖石的孔洞內鑽了出來。
我知道蛇類畏懼雄黃的氣味,但是我卻沒有帶雄黃。
單憑我帶的東西,完全沒有機會消滅這麽多的蛇。
如果葬身蛇腹,還真的應了冷月的話,還真是比落在那怪樹手裏更慘。
冷月壓低聲音對我說:“跟我學。”
說完,他腳不離地,小心的向前挪蹭,聲音和動作幅度都非常的小。
我自然不會托大,老老實實的學著冷月的樣子,小心挪蹭向前。
那五彩斑斕並密密麻麻的蛇群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遊走,不僅視我和冷月如無物在我們的腳下經過,甚至還有一些爬到了我和冷月的身上。
蛇是冷血動物,體溫很低,黏糊糊的鱗片擦著我的身體,讓我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每當我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看看冷月。
他的身體已經被蛇纏的滿滿的,冷不丁一看,他就好像一個纏繞在一起的蛇群堆一般。
他很冷靜,始終上身保持不動,隻挪蹭下身。
我緊咬著牙關,暗想:既然他如此堅持都沒事,我隻要克服心中的惡心和恐懼,也必然沒事。
在我反複的心理暗示下,我隻當身上纏著的不是蛇,而是皮衣,並且學著冷月的樣子,緩慢向前挪蹭。
這些該死的蛇很不安分,起初隻是爬到我的身上而已,並且數量很少。
但是沒過多久,更多的蛇爬上我的身體,把我打造得和冷月一樣,全身都披著蛇。
蛇信吐在我的臉旁,“嘶嘶”響聲密集的傳進我的耳中。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挪蹭出一小段距離,都要消耗掉極大的體力。
如果隻是這樣,我還能堅持。
但是,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況還要堅持多久,更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我的腳下是蛇,我的身上是蛇,我的全世界都是蛇。
不過很快,我看到了一個人,坐在假山的凹陷處,身上也是爬滿了蛇。
那人一動不動,低著頭,好似已經昏了過去。
冷月路過那人,看也未看一眼。
我想到在竹林中遇到的那具屍體,渾身一哆嗦,也不想再多看那人一眼。
可是,我忽然聽到了微弱並顫抖的呻吟聲,正是從那人口中傳出。
也正因此,我忍不住多向那人看了幾眼,並很緩慢的轉移手電光束的方向,照亮了那個人所在的位置。
看到那人的穿著、發型以及從蛇群縫隙處露出的半張臉,我連忙停下了腳步。
我認出,那人正是失蹤的黑子。
“黑子。”
我嘴唇不動,很小聲的呼喚,可是黑子卻保持著坐姿,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因為我發出了聲音,纏在我腦袋上的蛇有了察覺,開始沿著我的身體向下爬。
蛇的離開,並沒有讓我放鬆,反而使我更加緊張起來。
走在前方的冷月也停了下來,非常緩慢的轉身,望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忽然,冷月動了,他身體劇烈的抖動了幾下,頻率非常的快,竟然隻在瞬間就將他身上的那些蛇都甩到了地上。
緊接著,他快速的一手從背包裏取出一件不鏽鋼的小酒壺,一手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他猛的仰脖喝了一口酒,然後如電光一般點亮打火機,向著我站的位置噴出了一大片酒霧。
霧氣遇火暴燃,如風暴一般極速向我猛撲而來。
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紅黃光芒閃耀,頭發和眉毛都被燒焦,這個人都被包裹在一大片火焰之中。
該死的,這是要燒死我啊!
我心中暗罵一聲,就要躺地上打滾滅火。
可是,我還沒等做出什麽動作,那團包裹著我的火瞬間就熄滅了,來的突然,去得也非常迅速。
冷月忽然道:“快走!”
我指著黑子焦急的問冷月:“他怎麽辦?”
“不管。”冷月回答的暫定截鐵,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急道:“不行,他還活著,不能讓他死在這裏。”
冷月似乎有些生氣,瞪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走,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