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聞言,麵露喜色,竟然如年輕人一般,身手矯健的從棺槨上躍下,但槍口始終不離冷月的腦袋。
他衝旁邊手下使了一個眼色,說:“去看看。”
我皺起眉頭,腦中不斷思考,想判斷這個崔姓老者的身份,卻發現圈子裏沒有哪一號人物姓崔。
幾個壯漢走到我們這邊,將黑漆漆的槍口頂了過來,示意我們跟上去。
崔先生此時已經挾持著冷月走到了通向前庭的門洞處,旁邊幾個壯漢似是對冷月很是忌憚,都端著槍對準冷月。
我們還沒走多遠,忽然聽到“砰砰”的敲擊聲。
聲音來自前庭,也不知道他們在砸什麽東西。
我從側麵看到崔先生臉色一變,竟然慌張到撇下冷月不管,焦急衝進了前庭。
不隻是崔先生,冷月此時的臉色也很難看。
竟然不顧周圍對準他的槍口,一閃身,也衝進了前庭。
那些壯漢被嚇了一跳,想開槍又似乎有所顧及,隻能大呼小叫的追過去。
我們被挾持著跟上,先後進入前庭,來到了設有石獅子的那間耳室門口,正看到崔先生用英語對兩個手拿錘子和扳手的白人訓斥。
借著手電之光,我看到,裏麵那個石獅子已經被砸破了石頭表皮,露出裏麵的青銅。
竟然是一個石包銅的設計,要知道,用石頭做表皮是非常困難的,已經遠超鬼斧神工之技。
看樣子,這個石獅子內部一定藏了很大的秘密。
難道,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竟然藏在這個石獅子的內部?
崔先生舉著手電,怒氣衝衝的往石獅子口內照看,隻看了一眼,就雙眼瞪大,麵露喜色。
“就在這裏麵!”
冷月皺起眉頭,也想上前看,卻被旁邊一個黑人用槍頂了回來。
崔先生衝旁邊一個白人伸出手,說:“扳手給我。”
那個白人剛被訓斥過,正麵紅耳赤,忽然聽到崔先生管他要扳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將扳手奉上。
崔先生用扳手柄小心插進石獅子嘴裏,每撥弄一下, 便有“咕嚕嚕”的聲響從石獅子口內傳出,好似有球在滾動一般。
冷月雙眼一亮,隨即又搖了搖頭,說:“沒用。”
崔先生冷冷瞥了冷月一眼,又向一名手下要來了一根撬棍,想要將獅子口撬開,卻撬得大汗淋漓,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撬出來。
“你來!”
崔先生衝那黑人壯漢招了一下手,然後束手退到一邊。
黑人擼起袖子,大踏步上前,雙手抓住撬棍柄端,用力上抬,在低吼聲中繃緊了肌肉,看樣子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卻依然沒有辦法撬開石獅子的嘴。
“你倆也上!”
崔先生衝之前砸獅子的兩個白人招了一下手,兩個白人連忙將手裏東西丟下,跑過去幫黑人的忙。
這三個壯漢共同使力,少說也能有兩三百斤,卻累得渾身大汗淋漓,也沒有辦法打開石獅子的嘴。
崔先生背著手,來回踱步,很是焦急,最終竟似心下一橫,嘬著牙花子說:“他媽的,砸。”
幾個壯漢聞言,抄起榔頭,鎬頭,撬棍和大錘,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向著石獅子身上招呼。
一時間,整座古墓內“叮叮當當”響聲不絕於耳,震得人心煩氣躁。
如此過了大概五分多鍾,石獅子的石頭表皮已經被敲得七零八落,甚至部分青銅已經被砸得凹陷了下去,但是那張撅起似是賣萌的嘴,卻始終沒有任何鬆動。
忽然,古墓的地麵發生了震動,自甬道方向有類似野獸的嘶吼聲傳來,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停下手中的動作。
冷月轉身衝我們大喊:“學我!”
話音落時,他竟是衝著甬道方向彎腰拱手行禮,將抱拳的雙手高舉過頭頂,然後跪拜了下去。
我大驚,知道將有重大的事情發生,連忙衝沈大力、張毅和楊晴使了一個眼色,也學著冷月向甬道方向跪拜了下去。
這一下,崔先生帶領的那些外國人都懵了,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要不要和我們學。
外國人,終究不懂中國的文化和曆史,自然不肯甘心下跪。
崔先生也保持著站立,雙手束在身後,看著冷月冷笑道:“跪的是鬼?還是神?不如跪我們手裏的槍,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他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我還是用餘光瞥見他的身體在發抖,似乎他實際上並不如表現得這麽淡定。
那些外國壯漢雖然也有些慌張,但卻並沒有混亂,有條不紊的檢查子彈和槍支後,隻留下兩三人看著我們和冷月,其餘的人都是小心的端著槍向甬道那邊走去。
忽然,那怪異的嘶吼聲歇止,地麵也不再有任何震動,一切都仿佛歸於沉寂。
冷月並沒有起身,依然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我看到冷月沒動,自然也不會貿然起來,於是悄悄用餘光去看其他人。
我看到,崔先生正輕拍胸口,長長出氣,似乎已然放鬆警惕。
可就在這時,一名走到甬道和前庭之間門洞的壯漢,忽然好似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般,竟然前撲倒地,然後蹬腿掙紮著被拖進了甬道。
不一會,便有淒厲的叫聲傳來,在這千年古墓內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崔先生的原本放鬆下來的表情,立刻又緊繃了起來。
其餘的壯漢都是端著槍,麵麵相覷,麵露驚慌。
那淒慘的叫聲越來越微弱,逐漸演變成呻吟,最終消隱於無聲。
不多時,圍在門口的壯漢都驚呼著跳向旁邊,似在避讓什麽東西。
我用餘光向那個方向望去,竟然看到有鮮血成流而來,其中還夾帶著一些內髒碎片。
“咚……咚……”
悶響聲由遠及近而來,竟是一顆滿帶血汙的頭顱,像一個球一般彈跳進眾人的視野內,最終停在血泊之中。
“啪!”
一條手臂緊跟著飛了進來,落在那顆頭顱的旁邊,濺得濃稠的鮮血四散而開。
再然後,是另一條手臂,一條大腿……
這是……分屍啊!
隻是頃刻間,一個活生生的壯漢,就變成了如此的零碎,這可不是正常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死者似乎是那名黑人的好友,黑人看著地上的殘肢,紅了眼,咆哮著端槍衝進甬道裏,一邊大吼一邊開槍。
但是,槍聲沒響多久便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黑人的淒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