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火焰,如一隻饑餓到瘋狂的野獸,張口將我吞噬。
我雖有錯愕,但反應很快,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遠離愣在原處的楊晴,準備躺地打滾熄滅身上的藍火。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還沒來得及躺下,就發現身上的藍色火焰已經熄滅。
回憶剛剛我被藍火包裹的整個過程,竟是沒有過絲毫熱的感覺,反而覺得渾身冰冷,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現在渾身是冷汗讓我產生的錯覺。
我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確定沒有絲毫被灼燒的痕跡,甚至連我的頭發和眉毛都完好無損。
我暗想:難道剛剛發生的,都是我的錯覺?
沈大力和張毅已經衝到我身邊,看到我絲毫未傷,都感到錯愕。
楊晴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撇掉手中的打火機和香,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確認我沒事後,才鬆開捂著嘴的手,不停輕拍胸口,看樣子她被嚇得不輕。
張毅向旁邊一指,低聲說:“看那裏。”
我扭頭看去,發現藍色火焰隻剩下一簇小火苗,在我探出的那個小洞上扭動著妖豔的軀體。
我皺起眉頭,思忖片刻後,小聲說:“怎麽看起來像是火洞子?”
張毅疑惑的問:“什麽是火洞子?”
楊晴在一旁解釋說:“火洞子,又叫火坑墓,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古墓防盜手段。文獻上有記載:一朝發泄,忽轟然有聲,俄頃,磷火由隙內噴出,高達五尺,嗤嗤作響,斯時,滿坑皆火。”
張毅撓了撓鬢角,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楊晴倒是好耐心,繼續解釋說:“就是說,這種墓裏有一種特殊氣體,一旦觸犯機關,會有磷火冒出來,點燃這種氣體,使墓內起大火,燒死進墓的土夫子。”
張毅此時才明白怎麽回事,焦急問我:“五爺,接下來怎麽辦?”
這個張毅,平時喊我名字,這時候又喊上五爺了。
我沒有回答張毅,轉身對沈大力說:“向上次一樣。”
沈大力一愣:“哪次……哦,我知道了。”
之後,我和沈大力在張毅疑惑的注視下,以藍色小火苗所在的位置為基準,分別使用鐵釺和洛陽鏟,每隔一段距離便探一次,花費很長時間,打出許多的圓洞。
一時間,這座山頭上,藍色的火光遍地,幽森森的,宛若黃泉之地。
我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用鐵釺在地上邊畫邊說:“現在初步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正下方十五米深度以下,有一座規模很大的古墓,長三十五米,最寬的地方有十五米。墓道沒有找到,有可能毀於塌方,畢竟古人的墓道被視為死後靈魂通天大道,不可能不設。”
張毅越聽越驚訝,雙眼瞪溜圓,驚歎:“五爺真乃神人也。”
“別鬧。”我擺了擺手,繼續說:“墓室坐北朝南,呈四室一廳的格局。”
說完,我在我畫下的墓室圖中央位置,畫下一條直線,繼續說:“以中軸線為基礎,從北向南,依次分為後室,主室,甬道以及前庭。東西兩側分別是東西側室,壁龕以及兩個耳室。”
沈大力和楊晴見識已經很豐富,在旁邊認真聽我講解,連連點頭。
張毅這種身份的人,估計除了前幾天下地宮,這還是第一次下鬥,又是激動,又是驚訝。
他壓低聲音問我:“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僅憑地麵上這幾個洞,你就能知道下麵的布局?”
我還沒等說話,沈大力便搶著說:“你以為圈裏麵的人都叫他五爺,是因為他的年紀?那是江湖地位!”
我不太喜歡吹噓自己,那樣隻會給自己增加很多麻煩,但隻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這是很沒有意義的事。
我瞪了沈大力一眼,繼續說:“墓道已經坍塌,所以我們隻能以最費力的辦法,選一個地方,挖一個盜洞出來。”
沈大力聞言,連忙起身從背包裏翻出一個折疊工兵鏟,挽起袖子對我說:“五哥,你發話吧,你說挖哪我就挖哪。”
我沒有立刻回答,站起身,走到一個圓洞旁邊。
這個洞,是沈大力之前用洛陽鏟挖出來的,旁邊堆著從裏麵掏出來的土。
張毅好奇的跑過來問我:“這些土難不成還有什麽說道?”
我撚起一撮土,解釋說:“你看這土,揉起來比較光滑,並且沒有雜質。這種土叫生土,是從來沒被翻動過的。”
說完,我將生土丟下,又撚起一小撮土,還沒等說話,就聽張毅搶著說:“我知道了,這土很粗糙,有硬得像石頭的小結塊,還有不少碎石,顏色也要深一些,是熟土,對吧?”
我點了點頭,說:“你先別打擾我,我要選個合適的地方打盜洞。”
說完,我起身走向另一個洞口旁,觀察了一下旁邊的小土堆。
我一個個土堆看過去,心中暗暗做著推演計算,最終站到了一個圓洞旁邊,向沈大力招手說:“從這裏開始,向東北方向五步,斜四十五度往這邊挖。”
沈大力“嘿嘿”一笑,扛著折疊工兵鏟走了過來,扭頭望著一旁正在研究生熟土的張毅問我:“五哥,劉胖子不在,火藥也沒準備,誰來送土啊?”
我猜到他的想法,但並不確定張毅是否會積極配合,於是試探性的詢問:“張毅,人手不足,過來幫忙搭把手吧。”
張毅並不矯情,擼著袖子走了過來,問我安排他做什麽。
我也取出了一個折疊工兵鏟,接過沈大力遞過來的口罩,對張毅說:“幫忙把我們挖出來的土挪到其他地方去。”
然後,我和沈大力開始合力挖盜洞。
十五米深的土層挖起來很吃力,我和沈大力因為趙老的去世,一直都憋著一把勁,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大約到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我們終於破開夯土層,見到了墓磚。
沈大力一拍腦門,懊惱的說:“忘記帶大錘了。”
我喘著粗氣擺手說:“記得咱們現在主要目的不是盜墓搞破壞。”
說完,我衝盜洞上麵努了努嘴,示意張毅能聽到我們說的話。
沈大力擦了把汗,問我怎麽辦。
我說:“用平鏟,把磚一個個拆下來。”
雖然這個方法很笨,做起來很吃力,但確實是最少造成破壞的辦法。
我們拆開半米見方的洞後,聞到很刺鼻的氣體越來越淡。
沈大力舉起手電往洞內照,想先看看有什麽寶貝,但他隻望了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
我皺眉,從旁邊往裏看,頓時也感覺渾身僵硬,寒毛倒豎。
我們在向洞內望時,洞內竟然有個人,也在望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