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雷嶽買了四個包子和兩個饅頭,考慮到或許太幹,他還特意裝了一袋八寶粥和豆漿。
回到紅蓮西築。
他徑直踏上木廊,穿過蓮花池,敲了敲門。
“嘎吱。”木門應聲而開。
不過奇怪的是,門後卻沒有看到百裏芙蓉。
走進去才發現,她正坐在茶幾旁的黃花梨木椅上,抱著本書靜靜地看著。
“師傅,給,東西買來了。”
“哦,放桌上。”百裏芙蓉沒有抬頭。
雷嶽隨即照辦。
他放好後,便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百裏芙蓉不經意地瞥了瞥桌上的東西,忽然將書放下,冷聲道:“你就給我吃這東西?!”
“那……”雷嶽縮了縮腦袋,連忙走過去將東西拿了起來,“我馬上去換。”
“去。”百裏芙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於是乎雷嶽又隻能前往集市。
這一次,他買的是哨兵和春卷,不過依舊是被百裏芙蓉罵了出來。
“難道師傅喜歡吃葷?”雷嶽走在大街上,眼珠子四處瞄著,絞盡腦汁地想到。
心忖這怪女人果然不負盛名,性格果真刁鑽,吃個早飯都要搞這麽多名堂。
“要不買點煎餃什麽的。”雷嶽靈機一動。
二十多分鍾後……
“我說你是傻還是怎麽的?腦子怎麽不開竅呢!”百裏芙蓉將餃子一股腦地扔了過來,橫眉怒眼地斥責道。
雷嶽徹底沒了脾氣,聲如細蚊地說道:“師傅,我……我已經把集市上有的都買來了。”
“那又怎樣?”百裏芙蓉露在麵紗外的眼睛格外清冷,射得雷嶽是不寒而栗。
“呃……那要不,我再試試?”雷嶽連忙轉身走了出去。
“哼。”百裏芙蓉繼續拿起了書。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更何況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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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回到青陽軍營之內,雷嶽垂頭喪氣地走進自己的營帳中。
眼看事情有了轉機,似乎是成功投入了百裏芙蓉的門下。
不過又轉而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沒想到買早點成了個大問題,忙活了一上午,還是沒有得到百裏芙蓉的肯定,一次次碰壁而回。
現在滿鼻子都是灰。
“什麽都沒學到,倒是把百裏部落的集市位置摸清楚了。”雷嶽自嘲著搖頭,“改明兒,學不了馭陣,興許我還能當個導購,嘿。”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師父到底要吃什麽?”
一上午的奔波,讓雷嶽意識到,或許百裏芙蓉要吃的東西並不是那麽簡單。
經過了這麽多事兒,他很清楚後者隻是外冷內熱,隻不過偽裝得比一般人強上很多而已。
她看似無理找茬兒的行為,應該蘊含著一絲深意在其中。
可一時半會兒的時間,雷嶽又琢磨不透。
“哎,隻有明天繼續試試咯。”
就在他搖頭晃腦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
營長外忽然傳來一陣金鐵交加的聲音。
“給老子讓開,別逼我殺人!”
入耳的是個十分熟悉的嗓音,沉穩而富有磁性,這讓雷嶽咯噔打了個激靈,暗道:“百裏東亭?”
他急忙坐起身來撩開帳門走了出去。
偌大的營區之中,十多名士兵團團把百裏東亭圍住。
然而他們隻是在揮舞武器招架,而後者才是主動攻擊的一方。
“這是青陽軍,請東亭大人自重!”一名頭戴橙色翎羽盔的軍官拿著狼牙棒轟然磕飛百裏東亭劈下的大刀。
“哼!青陽軍怎麽了?百裏青陽敢放屁麽?”
他肆無忌憚地叫囂著,忽然,他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雷嶽,立馬厲聲狂笑了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雷家野種,我找你好久了!”
“野種?”雷嶽本來還沒有因為他那日的踢頭之辱而火山爆發,但在聽到這裏兩個字之後,心裏瞬間便被火藥填滿,念頭一動,菩提樹法相呼嘯著朝他砸了過去。
“喲?植物類法相?”百裏東亭見狀,咧嘴笑了起來,“你以為,憑你這垃圾法相就有資格在我麵前顯擺?”
他袖袍鼓蕩,自毛孔中激射出強烈的氣勁。
竟然直接是將圍住他的士兵炸飛。
“相不顯,而力自發,竟然是真身境?”雷嶽心裏咯噔一下,不過他沒有絲毫畏懼。
這百裏東亭敢侮辱他的雙親,他就要讓其永世銘記滿嘴噴糞的後果。
“小子,既然得到了我不能得到的,就給我去死吧!”百裏東亭雙掌捏緊,手臂上的肌肉塊塊隆起,那副在顴骨處覆蓋有鐵釘的拳套轟然朝淩空襲來的菩提樹砸去。
“轟隆。”兩者碰撞之下,頓時激烈的震蕩波攪動空氣,淩冽的勁風朝四麵八方散射。
“快去幫雷先生!”那十來個之前被震開的士兵回過神來,朝那橙翎軍官大喊道。
後者微微一愣,為難道:“百裏東亭身份很是特殊再加上夜間巡邏力量不足,這已經不是我們管轄範圍的職責了,趕緊去通知將軍,讓他來處理!”
聽了他的話,身旁的戰友盡皆反應過來,撒開步子朝總兵處飛奔而去。
事實上,百裏青陽早就感應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出來,是被另一個人纏住了。
“百裏飛鶴,你們今天想要幹什麽?”他皺著眉頭看向麵前堵著門的隊伍。
胸腔被怒火填滿,以至於讓他都改口直呼百裏飛鶴的名字。
“不幹什麽,東亭兄不想再看到那個雷家野種,我隻是幫幫忙,不讓人幹擾他辦事兒而已。”百裏部族大公子說話時臉上滿是輕浮,全然不將眼前這位青陽軍統帥放在眼裏。
“大晚上的,真要如此麽?”百裏青陽板著臉道。
“哎,本少爺就守在這了,看看你究竟要怎麽樣。”百裏飛鶴滿不在乎地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在他的身旁,圍繞著十來個眉宇間散發殺氣的彪形大漢,毫無疑問,這是一群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凶漢。
百裏青陽向站在一側的蔡晨使了個顏色。
後者會意地輕輕點頭,若無其事的走到總兵處的辦公桌後,輕輕地踢了踢桌案後的一個抽屜把手。
刹那間,天花板上劈頭蓋臉地掉下來一個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百裏飛鶴等人囫圇罩住。
落在地上後,地麵詭異地凸顯出幾個鉤子,將這籠子死死扣在地上,任憑其中的人拳打腳踢,也無法掙脫囹圄。
“百裏青陽,你要幹什麽!竟然敢對本公子動手!”百裏飛鶴破口大罵道。
“對不起了大公子,族規規定,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軍營事務,你……越界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徑直繞過籠子,走出了總兵處。
隻留下百裏飛鶴和他的手下們在那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