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發出魚肚白,萬物逐漸從沉眠中複蘇。
“什麽?!”
百裏東亭猛然將手裏的水杯捏爆,眼睛瞪得渾圓,難以置信而又充滿妒忌地說道:“那小子竟然成功了!”
這意味著什麽,他沒有做到的事,被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做到了,這讓他越想越是暴怒,騰然站起身抓起桌案上名貴的紫砂壺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時間,他眼睛通紅,整個人陷入了狂暴狀態,看見什麽砸什麽,就連凳子椅子等擺件都被踢得滿屋亂飛。
不多時,用料華麗的地毯上,已經滿是碎片。
他發泄完後,嘴唇瑟瑟地顫抖著,不住念叨:“百裏芙蓉,你個賤貨!老子哪裏比不上那個從小部落來的野東西!”
他的模樣,狀若瘋魔,簡直是嚇壞了在他麵前通報這一消息的手下,後者悄悄地推門走了出去,請進來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
“東亭,什麽事兒發那麽大火。”他拄著拐杖,身軀佝僂,滿麵溝壑,顯得老態龍鍾,走起路來都是顫顫巍巍,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在地。
這個老者便是百裏東亭的師傅韓丹陽。
“老家夥,都是你廢物,給我滾!”百裏東亭好像看到了發泄的對象般,憤然地瞪著他,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來,好像韓丹陽和他有奪妻之恨。
韓丹陽被吼得渾身直打哆嗦,他顫聲道:“東亭啊,息息怒。”
“息怒個球!老不死的垃圾!”
百裏東亭扯著嗓子怒罵地同時,眼珠四下尋找,然而可以扔的東西早已被他砸得個一幹二淨,忽而,他的目光停在了強上掛著的油燈上,他於是大步流星地跨過去,將那金屬油燈握在手中,狠狠地朝韓丹陽砸了過去。
老者避而不及,眉心頓時被砸破,鮮血汨汨不斷地滲出。
然而他兀自沒有管自己的傷勢,而是充滿自責地說道:“是,是師傅無能,可我已經很努力的為你搏麵子了,可上天賦予我的能力隻有這樣,我確實無法勝過百裏芙蓉啊,她是真正的馭陣天才。”
韓丹陽的目光黯淡,絲毫沒有一個師傅應該有的威嚴,而眼下,明明是百裏東亭的不對,卻反而好像還是他做錯了一般,委屈地解釋著。
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
“那你就給我滾,孬貨,老子沒你這樣的垃圾師傅,我百裏東亭如此天縱奇才,那賤婢實在是瞎了眼!”
“滾!垃圾!”百裏東亭沒有因為老者的可憐而心生惻隱,反而又抓起地上的幾枚碎片砸了過去。
於是韓丹陽的瘦骨嶙峋的胸前,頓時被劃開幾條血紅的傷口。
到這般田地,他依舊是帶著哀求的口吻,“東亭,不管怎麽說,你當初馭陣入門也是我教的啊……現在看你這樣,我不放心……”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百裏東亭就直接衝上去抬腳就踹,以老人風燭殘年的身軀,怎麽能抗的下這重重的一腳?
隻見韓丹陽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發出揪心的悶響,繼而又被反彈在地,他蜷縮在地上,張開嘴不停的吐血,瞳孔渙散,生命氣息急劇消失……
見到這一幕,百裏東亭總算是冷靜了幾分,他大喝道:“來人,把這老不死的拖下去治好!不能讓他死了!”————
與此同時,在百裏部落之中,和他同樣不爽的人還大有人在,比如百裏飛鶴,比如百裏飛雲等等。
隻是他們的反應遠沒有百裏東亭這樣過激。
“怎麽可能?不會是消息錯了吧?”百裏飛雲很淡定,他翹著二郎腿,在他麵前正是百裏飛鶴。
後者點頭道:“千真萬確,昨天青陽軍深夜還設宴歡慶呢。”
“嘿,這下有點意思了,等找個機會,我去廢了他。”百裏飛雲滿不在乎地把玩著指甲,笑容忽然變得冷厲起來,“在此之前,你得先找個機會,去把百裏飛火給我做了!”
百裏飛鶴聞言,也是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給他下達個獎勵豐富的任務怎麽樣?”
“最近變聰明了。”百裏飛雲繼而站起身,猶自負手離去……
紅蓮西築外,雷嶽如約地來到了這裏,他左手提著桶石灰砂漿和糯米汁調配出的混合粘液,右手抓著幾塊青磚。
他蹲到那兩個坑前,拿出泥刀就準備開工。
忽然他感到麵前被風拂過,雷嶽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到麵前站著的蒙著黑色麵紗的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怯怯地打著招呼:“芙蓉師傅,早啊。”
百裏芙蓉淡淡地說道:“我突然又不想讓你把這兩個坑填平了,現在我餓了,你先去集市上給我買點東西。”
“呃……好。”雷嶽言聽計從地把手裏的家夥整理好,提起來,就準備照辦,不過他沒走幾步,頓時又折返回來,苦著副臉說道,“現在那麽早,集市還沒開啊。”
百裏芙蓉漠然地說道:“那是你的事。”
“哦,好吧師傅,我馬上去。”雷嶽聞言,很是頭疼,他繼而又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師傅,你想吃點什麽?”
“隨便。”百裏芙蓉丟下這兩個字後,身形一動,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徒留下傻愣著呆在原地的雷家青年不知道辦才好。
“隨便?隨便是什麽……”
來到了最近的一處集市,隻有寥寥幾個起早的小販擺出了攤位,寬闊的街道上一眼望到盡頭都沒有幾個行人。
走到其中一個攤位前,那個老板還沒等雷嶽開口,便雙目放光的熱情吐著台詞道:“客官快來看啊,小店出售上好的絲綢布匹,絕對童叟無欺啊,絕對的以天蠶絲為原料啊,絕對的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啊,不僅做工精美,還有質量保證,絕對讓你買了一次,還想買二次,買了二次還想買三次,買了三次,還想……”
雷嶽瞠目結舌地聽這老板臉不紅,心不跳,舌頭絲毫不打結,劈裏啪啦吐出一大通台詞,太陽穴出現了幾根黑線,他無力地伸出手,弱弱地說道:“老板,我隻是想問一下,買饅頭包子的什麽時候出來。”
聽了他這問題,攤位老板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唾沫星子橫飛地忒罵道:“你買包子來我這幹嘛啊?沒事兒找不痛快是吧?誠心浪費我的口水是吧?神經病,一邊涼快去,大爺我還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