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嘲笑聲雷嶽予以摒棄。
而對於鼓勵之聲,雷嶽則是感到動力十足。
這就叫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火辣辣地驕陽高懸天際,厚厚的雲層已經無法阻擋它極盡瘋狂般釋放的輝煌熱度。
雷嶽的衣衫已經完全濕透,原本整齊的劉海亦是被汗水凝聚成股,看起來稀疏零亂,整個人的模樣很是狼狽。
不過縱然如此,那小木屋的門依舊是沒有要被推開的跡象。
圍觀的人有的因為要勞作,有的因為受不了烈日烤曬,走了一波又一波。
同樣的,又不斷的有人加入觀眾的行列。
雲層翻滾,鬥轉星移,不知不覺,太陽高度角已經達到了垂直。
時值正午,溫度達到了一日之中的鼎盛時期。
雷嶽緊咬牙關,汗水早已是將雙眼模糊。
他完全看不清前方發生了什麽,究竟有沒有人推門而入。
但聽著周圍觀眾平靜的反應,他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才半天,算什麽!”
他任憑衣服內的積汗將膝下的土地染得漆黑一片,雙臂始終是靜靜地垂在身體兩側,一動不動,如果不看他微微顫抖著的大腿,整個人活脫就像一尊雕塑。
此時,在雷嶽的身後,一輛駟駕車攆疾馳而來。
柳晏紫正坐在馬車上對著身旁的一位劍眉國字臉,目光深沉的中年男子說道:“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反正我很不滿意這百裏部落的風氣,和他們合作之事,還應另作商議。”
這中年男子笑嗬嗬地點頭:“所以你老爹提議進行一場軍事演練,如果他們打不過我們,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找借口撕毀契約。”
柳晏紫還待說些什麽。
忽然,她聽到外麵傳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起初還不予理會,不過聽到動靜越來越熱鬧,於是好奇地撩開窗簾的一角,悄悄看了出去。
隻見一個孤寂落寞的背影堅決而倔強地跪在陽光之下。
“咦,怎麽有些熟悉?”柳晏紫微微顰起秀眉,她隻覺得那個背影好像在哪裏見過。
“怎麽回事?”中年人也是湊了過來,看到雷嶽的背影,明顯的怔了怔,笑了起來,“女兒,看來,這個百裏部落,也不是像你說的那麽爛嘛!”
如果百裏飛鶴在此,聽到他這麽呼喊自己的夢中情人,再聯係他周身穩重如山地氣質,恐怕立馬就會聯想那位神秘強大的柳族族長——柳永年!
柳晏紫聽到父親打趣地聲音,頓時扭過臻首不服氣地反問:“為什麽?不就是跪在地上嗎?”
“先停停。”紫袍中年人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掀開馬車門簾,給驅車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又抽身進入車內,指著那塊紅蓮西築的招牌說道:“那個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
柳晏紫不知所雲地搖搖頭。
“嘿,你連這都不知道,這些天你怎麽考察的?”柳永年笑了起來。
“我化身為出雲殿侍者,了解到了百裏部族的財力,商業水平還有整體風氣。”柳晏紫得意地誇讚著自己。
柳永年寵溺地刮了下她的瑤鼻,耐心地說道:“紅蓮西築乃是百裏芙蓉的居所,百裏芙蓉你知道吧?”
柳晏紫聞言,明悟地點著腦袋:“我知道,有名的馭陣師,據說能驅動五十人的戰陣,造詣非凡,但因為行蹤詭秘,常年深居,見過她出手的人不多。”
說到這,她恍然大悟道:“這人是來拜師的?”
“不錯,你仔細看看,這人渾身顫抖,衣服好像在水裏浸泡過一樣,並且膝蓋和地麵接觸的地方一片濕潤,說明了什麽?”柳永年看著女兒問道。
柳晏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明他跪了很久了。”
柳永年點點頭,繼續問:“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柳晏紫想了想,隨即吐了吐舌頭,俏皮地撒嬌:“我的直覺很準~”
“哈哈。”柳永年仰頭朗聲笑了起來,繼而指著雷嶽,“現在的氣溫很高,尤其是地麵溫度,足以讓普通冰塊瞬間融化並且蒸發。”
“再看這人毛孔噴發出的相力氣息和他身上線條分明的肌肉,可以知道他修為不弱,且平時勤於鍛煉。”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柳永年循循善誘地一層層為女兒剖析開來。
柳晏紫仔細地想了想,認真地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父親。”
“嗯。”柳永年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你要學會從多角度思考問題,任何一個不起眼的蛛絲馬跡都可能透露著重要信息。”
“那……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柳晏紫問道。
“哈哈,我們何必管這些閑事?走吧。”柳永年擺了擺手,給驅車人打了聲招呼,駟駕車攆頓時風馳電掣地離去。
拱門前,雷嶽依舊是在咬牙堅持。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天氣,他哪裏會這樣吃力,但越是這樣就越是激發出了他骨子裏蘊含的血性。
太陽逐漸從東邊挪向西邊。
許多之前離去的人也已經做完了一天的工作。
“還在這?”他們看到雷嶽依舊跪在紅蓮西築之下,皆是動容地驚呼出聲。
“可不是麽。”有人惋惜地搖著頭,“我都被感動了,這小夥子的真夠誠心的,可是芙蓉長老不是一般人。”
“哎,沒戲了,散了吧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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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晨曦播灑,朝露未幹。
早起的人,紛紛拿著工具,邁著急匆匆地步伐開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過經過紅蓮西築時,他們皆是雙目圓瞪,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我去,還在這!”
“這小子真是牛啊!”
“這意誌,我佩服。”————
事實上,雷嶽並不是一直都在這,他隻是來得很早。
昨日一直跪到午夜,依舊沒有聽到動靜,於是隻能忍著疼痛的膝蓋返回營帳中休息,大清早天不亮,便又起床來到了此處。
他相信有誌者事竟成的道理。
成功不是因為沒有努力,而是因為火候不夠。
他現在就是要用自己的堅持來出動百裏芙蓉,他不相信,能在之前用藥為他治療的那個女人會完全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