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是因為不得以而推遲到今天才舉行秋冬發布會,而國內女裝界一直的領導品牌“影裳”,卻是故意把本季的發布會放在這個時間點進行,意思仿佛是宣告自己在女裝界的地位,好比越是大人物,出場就越晚。
但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兩家的發布會撞車了!
韓露過世以後,她名下的“影裳”在她未留有遺囑的情況下,按法律規定,就應該是由她的父親省長韓耀接手。但韓耀身為一省之長,按相關紀律和條例是不允許經商的。
所以,韓耀就全權委托了蕭天對影裳進行管理。因為他是女兒最愛的男人,韓耀相信,女兒會願意把影裳交在蕭天的手中。
蕭天本人當然也是沒有時間來直接管理影裳的,而且采月也是做女裝的,他若接手,和采月難免就要唱對台戲了。
他可以和裘岩化敵為友,但影裳是韓露所有,將心比心,蕭天相信韓露若是活著,她也不會想和采月合作。
所以,蕭天又請了職業經理人來負責對影裳的具體管理和經營。他個人隻以韓耀全權委托人的身份,偶爾過問一下。
今天是影裳、也是“顏”的發布會,蕭天在和采月商量後,還是選擇去了影裳發布會的現場。
采月和蕭天交往了這麽久,對他的個性和為人也算是很了解了,雖然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倒也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因為她知道,蕭天是在用這種方式,償還韓露生前對他的一片深情。
眼下,蕭天因為她拒絕與他親熱而認為她在生氣,倒也並不奇怪。
“不是。我沒有生氣,你去為影裳撐場是應該的。我隻是覺得累,好想休息。而且,這樣的事,也應該有所節製的。對嗎?”
蕭天見她如此,倒也沒有多做糾纏。隻是在心裏,他知道采月拒絕他的真正原因並非是因為累,更不是因為要有所節製。因為除了剛從美國回來那一晚和那個清晨,這幾天,兩人都並未發生什麽。
周六,采月哪裏都沒有去,一整天都呆在別墅的廚房裏。而且,她呆在廚房裏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反複地做甜甜圈。
蕭天也沒出去。
起先,他沒太在意。後來,因為采月的行為實在太奇怪太過火了,蕭天忍不住就也去了廚房。
廚房裏,采月穿著寬鬆的家居服依舊在忙碌。旁邊的一個不鏽鋼麵盆裏,全是甜甜圈,各種形狀、各種顏色,黑的糊的、方的圓的、扁的鼓的,一看就知道,全是廢品。
對麵食,采月談不上完全不會做,比方她就曾經為蕭天做過很好吃的南瓜餅,那是在多次請教李姐後才有的成果。但基本來講,她對麵食的確算得上是不怎麽在行的。
“寶貝,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好這一口了?是若飛昨晚對你說要吃這個的嗎?”
家裏沒有一個人特別喜歡吃這個,蕭天唯一能想到的,就隻有若飛了。
“沒有,我就是突然心血來潮,想做著玩玩。”
蕭天右手摸了摸下巴。
誰都有心血來潮的時候,可是,在廚房呆一整天就隻做一件事,就算隻是玩一玩,這裏麵也不會是沒有一點特別的原因的吧?
排除掉若飛,蕭天就隻想到還有一個人,可以令采月如此地發狂。但蕭天想了又想,他沒聽裘岩說起過他愛吃甜甜圈呀。
看著那一盆各式各樣的圈圈,蕭天很想不明白。
“你動手做之前,沒去查查資料,做這個具體有什麽注意事項嗎?”
她當然查過資料,但網上介紹的方法和裘夫人說的不太一樣。
裘岩愛吃的,隻有裘夫人親手做的甜甜圈,而裘夫人臨走前,拉著她的手,告訴了她她做甜甜圈的方法。
但她並不想蕭天知道,她這是為誰而做。所以,她就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蕭天想留下來和她一起做,但被她堅決地拒絕了。
“我想做出自己獨特味道的甜甜圈來,你去忙你的吧,別管我。”
蕭天隻好離開了。
周日一整天,采月依舊泡在廚房裏。
5公斤裝的麵粉被她折騰光了整整兩袋。存貨沒有,她居然親自開著車跑到超市去,又買了整整5袋回來。
隻是這回,她買的全是進口麵粉,而不是之前的有機麵粉。同時采購回來的,還有進口的脫脂油、橄欖油、果醬、蜂蜜、沙糖等。不知道是不是折騰了這麽久,她打算從材料的改善上入手了。
采月沒有吃過裘夫人親手做的甜甜圈,但嚐過裘家莊園的大廚按裘夫人方法做出來的成品。在廚房忙了整整兩天,雖然她最後做出的那兩批賣相算是不錯了,隻是,離裘夫人、祥叔和大廚對她講解的要求還差很多。
晚上,采月沒有在浴缸裏泡澡,而是洗的淋浴。洗到一半時,蕭天光光地也進了浴室。
聽著他微微有些壓製的喘息聲,又感受到他頂在她身後的明顯欲求,采月沒有再拒絕。兩人在花灑下,披著一身的水珠,就著嘩嘩的水聲,就開始熱烈地彼此愛撫。
但蕭天顯然並不滿足於此,幫采月吹幹了濕發,兩人才一沾床,蕭天就扔掉了采月手裏的書,直接一個惡虎撲食將她撲倒。
“今晚,別對我說‘節製’兩個字!”
采月一開始還推拒和閃躲了他幾次,但在蕭天每一次都作出無比堅決要繼續的強硬動作後,她還是配合著他的節奏,滿足了他連續的索取。
周一,照常上班。
打開電腦,翻開工作安排表,采月又開始一天的忙碌。
快到午飯時間時,她接到了駐外事業部前李總的電話。
“周助理,您上回對我說,如果我可以拿出一個更好的業務實施方案,您可以為我們事業部申請增加預算。我回來後,就和我們的業務骨幹走訪了許多的新老客戶,還去市場進行了不少調研,初步形成了一個大概的想法。隻是我和王總匯報後,他當即就否決了。”
采月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用手裏握著的一支簽字筆,輕輕地敲著桌麵上的一疊紙質文件。
上上周,王總辦理完與原副手的工作交接後,到原李總負責的事業部履新。雖然是平級調動,但王總心裏很不爽。和李總鬥了這麽幾年,好不容易最後把那塊業務爭取到手了,結果他卻沒吃到桃子,還被調來李總事業部,和李總搭班子。
“李經理,王總現在才是你的頂頭上司。集團對越規的跨級匯報是不提倡、不支持的。”
李總現在已不是事業部的總經理,隻是事業部的一個業務部門經理,所以,采月不再稱呼他為“李總”。
“我知道,我應該要先努力說服王總才對。但眼下,就快要到銷售高峰期了,時機一錯過,明年市場又會如何,誰都不好說。雖然我們的這些想法還沒來得及形成正式的報告,但我和那些業務骨幹們都認為還是很有亮點的。請您相信,這一次,我是出於公心才這麽做的。”
采月沒有立即回複李總。
越級匯報的確是集團不喜歡的做法,但眼下李總和王總的事卻有些特殊。采月在考慮,是否應該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考慮後的結果是,她決定按規矩辦。隻是,在回複完李總後,她馬上就給了王總電話。
日常性的寒暄過後,采月沒有多說別的,隻是點了王總一句。
“王總,現在兩個事業部在業務上已經完全分開。前兩個季度,事業部業績下滑得厲害,總部希望你可以和李經理通力合作,扭轉目前這種頹勢,繼續之前的驕人業績。”
結束與王總的通話後,她又聯係了裘岩一直安插在李總事業部的親信,其人現在已是該事業部的內控部經理。
處理完此事,就到了午飯時間。今天中午她和裘岩都沒有應酬,兩人一起去了集團的內部餐廳用餐。
裘岩明顯比平時要更少話。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采月還可以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與蕭天一樣,裘岩極少抽煙。所以,平常他的身上會有混合著須後水和海洋香水的清新味道,卻幾乎聞不到這種男人身上常有的淡淡煙草味。
這幾天在公司,采月並沒有見過裘岩抽煙。所以,他應該是在別墅或是在外麵抽的煙,而且抽的恐怕還不少。
今天已經是9月23號,下周一就是9月30號了。這個兩月之期到期日子的臨近,就像一道魔咒,時時地響在他們三人的耳旁,擾亂著他們的心。
越接近9月30號,采月就越緊張越害怕。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每時每刻在等待著行刑的日子到來。隻不過,她不是要被處決的人,而是那個要去處決別人的人。
但采月覺得,其實她既是處決別人的人,也是要被處決的人。因為不論是選擇哪一個,另一個的痛,她都會感同身受。
取了餐,裘岩還是沒有多說什麽,眉眼低垂地用著餐。
采月想說點什麽,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用餐時間,工作上的事更不想提。所以,兩人都隻是默默地往口裏遞送著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