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娛樂圈有今天的地位,是她辛苦打拚來的。
早幾年,當她還是一名不太出名的模特時,認識了一位很有才氣的畫家。不久,她懷了孕。畫家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一時之間,左右為難。
溫蕊沒有怨他,她騙畫家她會把孩子拿掉,然後一個人去國外散心。但事實上,她沒有。她離開國內,在國外辛苦地做兼職,把孩子生了下來。但是,養育孩子的艱難遠超過她的想像,她沒有辦法一邊一個人帶著孩子,一邊在外打拚。
不得以,她把孩子暫時寄養在福利機構,然後隻身回了國。為了有一天可以把孩子重新帶回到自己的身邊,她辛苦地工作。別人不接的小單她都接,隻是她不會像別的嫩模一樣,去出賣自己的肉體。
在娛樂圈,她這樣的堅持顯得很愚蠢,但上天仿佛也憐憫她的堅持,命運之神為她敞開了幸運之門。經過幾年的打拚,她的星途一片燦爛。
雖然如此,但現實卻依舊殘酷。
她想把孩子接回來,但她很清楚,現在外界都認為她是娛樂圈中,難得有的潔身自好的女星,這樣的正麵形像,是她一直維持高昂的人氣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旦讓人知道她曾與有婦之夫勾搭在一起,還生下了孩子,雖然她對那男人是真心傾心,不圖名不圖利,但不會有人相信。大家隻會認為她又是一個被包養的綠茶婊,是一朵極善於偽裝的白蓮花。
所以,雖然她托人將孩子從國外接回了國內,但她一直沒有辦法,真正將孩子帶在自己的身邊。每次去看孩子,她都必須全副武裝,躲開白天眾人的目光,陪在孩子身邊給她講一個故事,然後陪她入睡。
但即使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她的行蹤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了。那人認出了她,拍下了她與孩子相會的照片,然後以此勒索她。
對方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幾張照片居然要價一百萬。還說如果她不給,他要麽會把照片賣給另一夥人,那夥人專門幹綁架的勾當,專綁明星和有錢人家的家屬,尤其是小孩子。要麽他就把照片賣給其它的媒體,曝光她的真麵目。
她想私了,但是又拿不準對方會不會騙她,拿了錢以後會不會還留著底,以後繼續勒索她。這種事在圈子裏是常有的。可是不乖乖給錢,對方要是真的勾結上那些綁匪,那孩子就危險了。所以這幾天,她因為這件事一直食不香寢不安。
采月到達餐廳時,溫蕊依舊一個人望著窗外在發呆。連采月走至她身邊了,她都無感。直到采月在她的正對麵坐下來,她才反應過來。
“啊,周小姐,報歉!我剛剛有些失神,太失禮了!”
采月笑了笑:“溫小姐不必客氣。”
采月並不想讓溫蕊有被要挾的感覺,溫蕊也實在沒有過多的耐性與采月周旋。所以兩人很快都直入主題。
采月直接把一個白色的信封擺在了桌上。
“對方應該沒有留底了。這件事的句號,就在這個信封裏。”
溫蕊沒有取出東西,隻對著信封口看了一眼。裏麵有底片和幾張照片。對方為求照片效果清晰,用的是高性能的單反相機,而不是普通的數碼相機。
溫蕊將信封重新放在桌上,“需要多少錢,您直說吧。”
采月搖了搖頭,“弄到這些東西我沒花一分錢,所以我也不要你的錢。我隻希望,溫小姐不要認為是我花了錢,請人拍了這些照片來要挾您。”
溫蕊的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她剛剛的確有這麽想過的。因為事情太巧了,采月正好有事相求,而她正好被人要挾。但采月現在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她又認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若想讓她就範,恐怕隻需要在她男人的耳邊吹一吹枕頭風就可以了,何必要搞出麵前這種撕破臉的難看事來。
“不會。”溫蕊微微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采月見她臉上的神色如此,就知道她剛剛其實的確是有懷疑她的。
“會也沒關係,換了是我,我也免不了要多想的。一個女人獨自在外打拚,若不把人想得壞一點,是容易吃虧的。”
溫蕊的鼻子有點酸,聽到這種話,她心裏是難免不起一點波瀾的。
她的身後沒有什麽金主讓她可以靠,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小心翼翼地應對,生怕一步走錯無人兜底,她多年的辛苦,就會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娛樂圈光怪陸離的事無奇不有,每天要防這要防那,一顆心繃得鐵緊,在人前卻永遠隻能擺出一副完美的笑臉示人,不然,立刻就會有人跳出來指責你耍大牌。這其中的心酸,實在不足以與外人道。
“謝謝您大度體恤。”溫蕊的話有些真誠了。
采月又笑了笑,“你是不是認為,我的身後有兩個強大的男人可以依靠,所以,我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同時施舍你一點同情?”
溫蕊的臉上又有點尷尬,這種想法她的確也有。
采月淡淡地笑了笑。
“你有你的苦,我也有我的苦。我承認,之前我找人查你,的確是因為我有求於你,我需要在你身上找到突破口,讓我可以攻下你。但後來我幫你,是因為我欣賞你的堅持和潔身自好。你應該知道我和蕭天的關係,這件事我沒有找蕭天出麵,也是因為我不想靠他。”
溫蕊的臉上是驚訝的神情。她習慣了圈子裏虛以委蛇的虛偽和客套,采月的話說得如此直白而真誠,倒讓她一下子有些不適應了。
采月臉上的笑容,一直未變。
“我這個人是極相信緣份的。我相信有些人不僅僅可以是合作夥伴,還可以是朋友。比如溫小姐您,我認為你就是有資格成為我朋友的人。這點東西,就算是我給朋友的一份見麵禮。”
溫蕊不禁用另一種眼光,開始打量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年齡很輕,實際年齡應該比她至少小了五歲,但她緊繃的皮膚和明亮異常的雙眼,讓她的實際年齡看起來隻有20歲出頭一點。
但她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足夠壓製人的氣場,這種氣場並不讓人感到難受,相反,因為她那張異常美麗的臉和親切的笑容,還容易讓人生發出一種崇拜的心情。
采月剛剛的話,聽起來實在是有一絲倨傲,但溫蕊此刻並不認為她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她以前曾經在一些層次比較高的宴會上見過采月,隻是從未和她真正打過交道。雖然她是目前國內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星,但在裘岩這種級別的超級富豪麵前,她什麽都不是,而采月卻是裘岩身邊令人豔羨的固定女伴。
“謝謝您幫了我這麽大的幫!我無以為報,‘顏’的這次發布會我會免費擔任代言。這就算是我給您的一份回禮吧。”
采月也沒有矯情地推拒,她的確是幫了溫蕊一個不小的忙。她不怕別人說她占便宜或是小氣,她本來就不是出身於富貴之家,她的錢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勞心勞力一點一點賺來的。能用這樣的人情省一筆代言費,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何況,要交朋友就都必須拿出誠意來。她對溫蕊拿出了她的誠意,那麽溫蕊的誠意她也願意接下。
她將右手搭在溫蕊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又將那個白色的信封,朝溫蕊的方向稍微推進了一點點。
“我保證那家夥不敢再找你的麻煩。今晚,你好好睡一覺吧!女人如果不能睡好覺,容易老得快!”
然後采月站起來,直接離開了。
溫蕊將白色信封快速地放入了包裏,雙眼看著采月離開的背影,後背緩緩地倒向椅背。
這是她和采月第一次麵對麵地直接打交道。雖然僅僅隻有五分鍾不到的時間,但溫蕊覺得,她現在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麽那兩個男人都會為這個女人著迷了。
回別墅的車上,采月給劉豔紅打了電話,告訴她,溫蕊已經答應零報酬做“顏”的本季代言人。
劉豔紅驚得嘴巴都合不攏,采月這效率實在太高了點吧?這才半個小時前,剛吃完飯定下來的事,一轉身她就給搞定了!想當初,她本人和市場部的人磨了多少嘴皮,都沒有說動溫蕊,怎麽采月說可以就可以了?
“親愛的,你怎麽做到的?”
采月揉了揉眉心,她覺得有些累,“我讓她欠了我一個人情,就這麽簡單。”
“什麽人情這麽大?她居然不僅答應做代言,而且還是免費代言。”
這件事是溫蕊的隱私,采月不想對任何人提及,包括劉豔紅。
“一點小事而已。發布會的事太繁瑣,接下來恐怕就要辛苦你和大衛了。”
劉豔紅自然是大抱大攬地說沒問題。隻是掛斷電話,劉豔紅依舊有些發呆。她越來越覺得,現在的采月讓她越來越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