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的呼吸,明顯地變得有些不均勻了,手上的動作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地連貫,刮幾下就會稍停一下。
蕭天沒有任何異常,一直閉著眼,沒再說話。
眼看著蕭天嘴邊的泡沫越來越少,采月的心也越來越亂。終於,在剃須刀移到了頸動脈不遠處時,她的手沒有控製好,蕭天左腮下方的脖子處,不到半厘米長的一處皮膚,被她弄破了,血絲慢慢地滲了出來,鮮紅鮮紅的,很刺眼。
蕭天的眉隻是幾不可察地很輕微地皺了一下,然後就恢複了起初的平靜,依舊不動。
采月的手一抖,心跳立即加快了。
“這裏有創口貼嗎?”采月的聲音明顯帶著緊張和焦慮。
“隻是個淺淺的小傷口,不用管,沒事,一會兒血自己就會止住。繼續做完!”蕭天閉著眼,很平靜地說道。
可是采月的手卻開始發顫,雖然她並不暈血,雖然蕭天的血也流得並不多,但那絲鮮紅卻在她眼前晃著,讓她沒辦法再靜下心來,繼續為他處理餘下不多的胡茬。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采月再次動手,蕭天睜開了眼,坐直了身體,雙眼微咪著,定定地盯著站立於他身邊的女人。
“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拿著刀會心裏發怵的女人。你已經不隻一次地把匕首插進人的身體裏了,沒幾個女人可以像你一樣地狠。可是,你為我剃須卻總是會割破我的皮膚,隻因為你心裏太在乎我,所以你會緊張,你會把不住力道。”
被蕭天這麽赤果果地說中心事,采月的臉上有些繃不住了。
不就是刮個胡子,流了點血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穩了穩心神,腰一彎,臉繃得鐵緊,繼續地幫蕭天處理完了最後的一點胡茬。
她直起身,剛要把剃須刀放下,蕭天卻突然坐直,一把摟緊了她的腰,然後抬著頭緊盯著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的呼吸瞬間就加了速,蕭天的眼神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已經刮完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穩。
“我知道。”他麵無表情,嘴唇微啟。
“那你放開我。”
“不放!”
她用未拿刀的一隻手去推他。
“你知道這根本阻止不了我,又何必要白費力氣?”
阻止不了也要推!她又加了點力。
蕭天也加了力,把她身子一轉,又一推,把她推倒在了床上,然後,他自己迅速無比地欺身上前壓住了她。
“你手裏有刀,用刀才可以阻止我。”他再次提醒著她,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采月拿著剃須刀的手猛地握了握,卻沒有動。
蕭天見她不動,臉朝她俯了下來,要吻她。她立刻胳膊一彎,用刀抵住了他的下巴。
“蕭天,別逼我!”她的聲音微微的有些發顫,帶著警告和威脅,也帶著幾許哀求。
蕭天微微地咪了咪眼。不說話,臉卻依舊往下壓下來。
采月嚇得拿刀的手立刻也下移,險險地避開了他的喉嚨。但如此一來,蕭天的唇已經成功壓下,與她的唇是碰到又不碰到的狀態。
“不要逼我!”她又說了一句,聲音裏顫抖和哀求的成份越發明顯。
蕭天還是不回話,唇又往下壓了一些。這一次她的手已經無處可躲,她感覺到那剃須刀鋒利的刀口割破了蕭天喉嚨上方一些的皮膚。同時,蕭天的唇也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眼睜著,蕭天的眉在他的皮膚被割破的瞬間,微微地皺了一下,然後就很快放鬆。他的眼很自然地閉著,微微張唇含住了她的唇,然後開始吻她。
她拿刀的手微微偏了偏,將刀鋒橫著避開了蕭天,然後她的胳膊就一直這麽地彎著,那柄剃須刀就橫在兩人的脖子間隙之處。
蕭天顯然沒有撤退的打算,不僅不打算撤退,他還越吻越用力。他並不很艱難地用之前用過的壓鼻法,撬開了她的唇,然後就不斷地深入絞纏。
采月的手慢慢地發酸了,然後開始微微發顫。她沒有把手撤開,但也沒有把刀鋒再次立起。
蕭天的吻開始向下,吻向她的脖子,然後越過那把明晃晃又鋒利無比的剃須刀,繼續向下。
采月的手終於還是軟下來,胳膊緩緩地伸直張開了。
好一翻愛撫後,蕭天的吻又由下一路往上而來。然後,他居高臨下地與她麵對麵,望著她。
她看到了他脖子中央的那一抹鮮紅,刺目得令她想閉上眼。
蕭天的眼中和嘴角,帶著一絲殘忍和勝利的笑意。
“你又錯過了一次逃脫我的機會。剛剛你若動手,我不會有絲毫反抗。有些機會,一旦錯過就是永遠!是永遠,你記住了!既然你舍不得殺我,我也舍不得殺你,那你就乖乖地呆在我身邊,不要再想其它那些有用沒用的。”
雖然采月剛剛沒有下手,但她的臉上依舊是倔強,“我不殺你,我可以殺了我自己。”
蕭天就像聽笑話一樣地笑起來,“你不會!如果你要動手早就動了,哪裏還會容許我剛剛那樣地吻遍你的全身?”
采月是很想逃,但她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為了逃離而殺了蕭天。但蕭天卻一次一次地用實際的行動,步步緊逼地告訴她,除了殺了他或殺了她自己,他絕不會放過她。
蕭天的臉此刻與她相距五厘米都不到。
采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來,隻是嘴角微微有些發顫,想要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她不是害怕,她是因為一種逃卻無可逃、進又不能進的無奈,而難過、而傷心。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緩緩地滑落。
蕭天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地,他又緊了緊兩腮,手向下探入,繼續他的攻城掠地。他沒有真正發動進攻,隻是和昨晚一樣在等著她的親口應允。
“可以嗎?”
采月又睜開了眼,望著他。她在蕭天的眼底看到了強烈的欲念,還有忍耐。
見她還不開口,蕭天更緊地貼向了她,繼續地廝磨她,並加重了語氣:“可以嗎?”
她的身體不由自由地輕顫了一下。她沒有拿刀的左手握著拳伸到了唇邊,緊鎖著眉地張開嘴,一口咬住了。
她說不出“可以”那兩個字,因為那兩個字意味著她再一次對他的屈服,因為那兩個字意味著她的心可能要再一次地被他任意地蹂躪。
蕭天的一隻手握住她的拳頭,用力地拿開了。
“說可以!”他用完全命令的語氣發出了和昨晚同樣的命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采月是真的抵擋不住了,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
她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我是真的逃不開!”然後,她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可是,蕭天還是不滿足,他一定要她開口,因為點頭和明確地開口,意義不同。
他已忍得極辛苦,卻緊盯著采月雙眉緊皺、同樣在強自隱忍的臉,用強硬的命令語氣繼續地逼她。
“說出來!”
蕭天的話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采月最後的一點堅持,在蕭天如此的緊逼之下,終於被徹底地擊跨了。
她閉著眼,用很低的近似呢喃的音量,輕輕地說了一聲“好!”說完,她的眼淚,再次滑落。
這一聲“好”音量輕得若有似無,但這,卻是他再三的極力忍耐、討好和強逼後,才換得的禮物和回應。
雖然在蕭天的一再輕撫下,她已完全準備好,但她依舊感覺到了不輕的痛楚。
見她的眉帶著痛苦地皺起,蕭天居然立即暫停了,輕聲在問她:“還會痛嗎?”
她沒回答,隻是鬆開了鎖著的眉。蕭天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
雖然從昨晚一直到現在,他忍了許久才獲得她的許可,但他依舊顯得小心翼翼,就仿佛他是麵對她的第一次。
事實上,蕭天的確是在心裏,把這當成了是他和采月之間的另一個第一次。
除去幾天前那晚他氣怒攻心之下對她的強迫和施暴,此刻的這場纏綿繾綣,的確是他們關係幾經轉折後的首次親密。這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次歡愛已過去了大半年。
在心裏,蕭天甚至有些怕采月會熱烈地回應他,因為這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他怕她一旦主動地展示出她對他的熱情,他可能會因為興奮過度而瞬間繳槍。如果是那樣,就實在是太丟人了。
幸虧采月雖然口裏說了聲“好”,可是在心裏依舊矛盾十足,幾個方向完全不同的念頭,還是在輪番地拉扯和輾壓著她,讓她在這個階段雖然不再拒絕他,卻也並沒有對他有任何正麵的回應。
蕭天一邊輕緩地進行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采月的神情和反應。他要仔細地分辯她的蹙眉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興奮。
若是以前,他會直接問她,而她也會告訴他她的體驗。但現在,蕭天知道他隻能通過她其它的細微表現,來判斷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