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歐陽晴又要激動的樣子,采月連忙阻止了她。
“我還有些急事要辦,下次我們再聊吧。”
說完,采月就立即站起離開了。
今天與歐陽晴的這個會麵,讓采月的心裏很難過。
因為歐陽晴這樣一位愛了蕭天十年的緋聞女友的存在,采月一直覺得蕭天給她的愛很是沉重。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讓蕭天辜負一份如此的深情,而選擇了愛她。可是最終,她和蕭天之間的一切,卻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因為這難過,采月在花店買了一束花後開著車就去了靜園。自從清明節過後,她已經有兩個月沒去看過媽媽了。
拾級而上,到了媽媽的墓道邊,她卻猛地一愣,因為她看到另一個人已先於她站在了媽媽的墓牌前。而那個人,正是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蕭天。
她穿著高跟鞋的腳步聲一停,蕭天就扭頭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見是她,他也是一愣。
昨天談判的事結束後,他心裏很難過。想到與采月現在這樣的局麵,他卻實在是無法可解,於是他來到了肖靈墓前,想和肖靈說說心裏的難過。
“怎麽,殺人凶手是來這裏懺悔的嗎?你就不怕我媽的英靈從墓裏出來斥責你嗎?”采月帶著恨意朝蕭天一步步走去。
蕭天看著自己所愛的女人用恨意的目光盯著自己、聽著她用惡毒的語言攻擊自己,他卻無從辯駁。他那麽清晰地感受到,他正在麵對她性格中,那與他一樣執拗而陰狠的一部分。
他們是同類,因為恨而失去了寬厚的執拗,因這執拗而起的陰狠的破壞力,蕭天很清楚。
當初他因為林宛雲的被害,也曾這樣地陷入到這深淵裏。所以他知道,這樣的破壞,傷人的同時也是在傷已。
“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的清白?”他看著她,問得很無奈。
采月的嘴角,掛著冰涼的冷笑。
“清白?你正站在我媽的墓前,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清白嗎?難道殺人殺得太多了,你的良心真的已經修練到神佛通殺的地步了嗎?”
采月嘴角的那絲冷笑,在蕭天的眼裏真的是殘忍無比。
“我在你的眼中,難道真的就是這樣十惡不赦的魔鬼嗎?”
采月再次冷笑了一聲。
“你自己不是一直說,你不在意我把你看成是魔鬼嗎?因為你就是魔鬼!你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隻要有攔阻你的障礙,你都會毫不留情地除掉。這麽多年,你的雲天不就是這麽建立起來的嗎?難道我說錯了嗎?”
蕭天微微點了點頭,“我承認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我對你、對媽,絕對是真心相待的。”
采月大笑了兩聲。
“真心?一直不告訴我林宛雲和我的血緣關係。為了占有我,偷偷地將我的避孕藥換掉,讓我懷上你的孩子。我要打掉孩子時,你說要圈禁我,直到我把孩子給你生下來。我敢離開你,你就要親手殺了我。我媽不接受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乘著死對頭再次出現的機會殺了她。這就是你對我們的真心相待嗎?”
采月的嗓門在寂靜的公墓裏,顯得很是尖銳。
等采月說完這些話,蕭天才緩緩地抬起他微微低著的頭。
“我說過,有時候,不得以的欺騙是更好地愛你的方式。我一直不告訴你宛雲的事,並非是想騙你什麽,而是因為不想媽受刺激。也不想你知道後,要在媽麵前整天過那種有秘密的日子。
換掉避孕藥的事,的確是因為我想占有你。我擔心你可能會離開我,所以我一直希望能與你有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我一直都知道媽真正中意的女婿是裘岩。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怪過她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更是從未想過要因為這事而去殺她。並且,我是真的一直視媽為我的親生母親。”
蕭天一件一件地解釋著那些采月嘴裏她不肯原諒他的事。
隻是,采月不想再聽下去了。
“你別再說了。我一直就說不過你的。我與你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是個笑話。現在,讓這一切都結束吧。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媽了,不然,我怕她在泉下也會不安寧的。”
蕭天的雙眼全是難過,“你怎麽會變得如此偏執?”
采月的眼中卻全是譏諷和恨怨。
“你真的不知道嗎?當你知道你的愛人在床上與你如膠似漆,腦子裏卻全是另一個女人;當你每天麵臨崩潰的窘境和重壓,好希望有人可以借一個肩膀讓你靠一靠,你卻發現,那時你的愛人隻是清醒而安靜地躺在床上,你的所謂為愛堅守,其實不過是個笑話。當你為了愛人而強壓喪母喪子之痛,最後卻發現,真正殺死你母親和孩子的凶手,卻正是這個所謂的愛人。你會不會張開雙臂,擁抱你這位愛人呀?”
采月口裏控訴的一樁樁、一件件,的確都是正常人無法承受的苦痛。蕭天知道,這樣的事光用嘴解釋是蒼白的,再大的道理在麵對人的脆弱情感時,都是僵硬的。
“所以,不管我現在說什麽,你都是不會相信我了,是嗎?”
蕭天問得相當地無力。早就知道她會不理解,但現在真的麵對,他的傷心並不因為早有思想準備,而有絲毫的減弱。
采月沒再理蕭天。
這裏是墓園,也的確不適合就這樣重大而難解的問題,進行討論和溝通。
蕭天長歎一聲,慢慢地離開了。
阿德斯用服劇毒的辦法自殺,肖靈之死從此就死無對證了。阿德斯本就有意嫁禍於他,並且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了,阿德斯一定是將所有的尾巴,都抹得幹幹淨淨了。雖然采月找不出他殺肖靈的直接證據,但他也同樣找不出阿德斯殺肖靈的證據。
阿德斯不愧是做了他十幾年死敵的人,就連他死了,都可以如此地興風作浪。
下午,采月去了自己的公司,也就是“顏”的總部所在地。
前段時間因為心情的極度低落和官司的事,她一直沒怎麽管“顏”的事。還好,劉豔紅現在已經比以前穩了許多,又有大衛的全力配合,把公司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各地的代理加盟也搞得有聲有色,現在各地的分店都已經慢慢地走上了正軌。
見到采月,劉豔紅極為心疼。
“寶貝,你一定要挺住!那個男人不值得你再傷心!”
“我沒事!”采月拉著死黨的手,緊緊地握了握。
“沒事就好!有事你一定不能自己憋著,聽到沒?你看看你這熊貓眼!”劉豔紅很大男子樣地用手指頂起了采月的下巴,心疼地看著她。
采月揮開了她的手:“你是不是跟你們家大衛在一起時間久了,變得越發激情無限了。”
“跟你激情無限,我很願意呀!”劉豔紅說得很是眉飛色舞。
“我可不敢!怕你們家大衛吃醋!”
劉豔紅雙眉一挑:“他敢!看老娘不廢了他!”
“是在床上廢了他吧?”兩人正在劉豔紅的總經理辦公室裏私聊,也沒有外人,所以說話肆無忌憚。
劉豔紅嘿嘿一笑,臉都沒紅,“不愧是死黨!”
“你爸媽見過大衛了嗎?他們同意把你嫁給一個外國人嗎?”經曆了自己的事,采月現在很擔心死黨的幸福。
“有什麽不同意的?大衛的父母都不在了,結婚後他留在中國不是很好嗎?”劉豔紅很大而化之的神情。
采月對劉豔紅的了解不比別人,她很敏銳地發現劉豔紅的眼神有些閃爍。
“說正經的呢?這事可不是想當然的事,你帶大衛去過你家了嗎?”想當初,又有幾個人會認為有不喜歡蕭天這樣的女婿的丈母娘的呢?采月不想自己的死黨重蹈自己的複轍。
“沒呢?”果然,劉豔紅的臉上有些挫敗的樣子。
“那你還不趕緊地?你不會隻是想和大衛玩玩吧?”采月說著小心地觀察著死黨。
“我是那樣玩玩的人嗎?”劉豔紅歎了口氣,“是大衛還沒有下定決心。他知道我家隻有我一個女兒,如果他和我結婚,很可能以後就要生活在中國了。這個決心不好下。”
采月一聽是這樣,不禁也是歎了口氣,這的確是個問題,但這樣的問題又的確是急不來。
“那你就給他多一些的信心吧!相信你的愛情可以幫助大衛下定決心的。”除了這樣說,也實在沒有別的安慰死黨的辦法了。
劉豔紅點了點頭。
晚上,采月和劉豔紅、大衛一起吃的飯。
看著兩人甜蜜的樣子,采月一邊開心著,一邊也有些難過。如果大衛真的因為之前說的原因而與劉豔紅分開,那死黨的心一定會傷得很重。而且,真有那一天的話,大衛應該是不會再留在“顏”了。
第二天是周六,采月約了大學同學江靜吃飯。
和老友聚一聚,采月覺得自己也可以借此衝淡一下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