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岩一手扶著她,一邊衝正偷看他們的員工們問道:“誰有創可貼。”
立刻有不下十隻手舉了起來,全為女性小夥伴。看來創可貼實在是女性小夥伴們的必備常選隨身用品之一。
有一位腦子特別清楚、腿腳也特別勤快的小夥伴見總裁扶著他的女人,不方便走過來,就立即跑至裘岩麵前把創可貼遞給了他。
“謝謝!”
裘岩接過創可貼撕去保護層的紙就要蹲下,采月連忙說道:“我自己來。”
“別動。”裘岩又說了兩個相同的字。
采月隻好任自己和裘岩像展示櫃上的商品一樣,擺在眾目睽睽之下,任君參觀。
“試試看,行不行?”貼好創可貼把襪子重新穿好、鞋子又重新套好,裘岩才站了起來。
采月哪裏還好意思說不行,裝模作樣走了兩步,笑著回道:“好多了。”
“你的腳這樣,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就幾條街,我打個出租車就可以了。”
兩人走了,隻剩下小夥伴們大小眼互瞪,然後繼續開工。
有那麽兩個保鏢隨身跟著,裘岩終於還是拗不過采月,答應她自己打了個出租回了雲天。
蕭天沉睡第七天
這段時間累積的疲憊讓采月昨晚睡得很好。當第二天她醒過來時,她覺得精神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王姐早已將早餐準備好,隻是沒有叫醒她。采月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她比旁人看見的要多得多。
經過兩天多的挑選,程怡已經為采月安排好了一位專職的司機,所以陳明濤不用再親自來接她去雲天了。
到了辦公室采月集中思想思考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她在想自己的計劃要不要告訴給陳明濤。思索很久後,她決定暫時不告訴他。
不是她不相信陳明濤,而是這件事不告訴他要比告訴他對他更好。如果告訴他隻會讓他平添不必要的煩惱。而且萬一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風險,陳明濤做為不知情者,他也不需要背負太多的責任。
現在蕭天因傷沉睡,她必須做好最糟糕最壞的打算,就是萬一自己也因為不可控的因素而被迫退出雲天,那麽她一定要保住陳明濤。隻要陳明濤在,蕭天對雲天寄予的厚望和希望雲天發展的方向就不會有太大改變。
按照與裘岩所商定的,她計劃中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和明耀的人直接接洽 。這件事她要盡快辦,但同時她又必須考慮周密,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不能太把自己和雲天陷於被動地位。
考慮已定,她拿起了電話,拔通了明耀實際聯絡人的電話,這個負責人采月認識,就是龍氏地產的龍雲海。
聽到采月的自報家門,龍雲海那邊腦子停止運轉了兩秒鍾。
“啊,周小姐,您好!您親自打電話找我有何要事嗎?”
采月微微一笑:“龍老板現在是明耀集團的實際聯絡人,是嗎?”
龍雲海臉色微微一變。
明耀有自己的總裁,但在收購雲天這件事上,他卻的確是可以和明耀幕後大老板直接接洽的那個人。
“周小姐,你找我有何貴幹?”身為老江湖,龍雲海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有筆交易想和龍老板當麵談。”
龍雲海腦子快速地轉了轉,現在他是明耀收購雲天的項目聯絡人,采月是雲天的控股股東,她和他要談交易,那這交易除了雲天股權還能有別的什麽嗎?
“什麽交易?”龍雲海的聲音控製得非常平穩。
“雲天股權。”
雖然腦子裏猜的就是這四個字,但龍雲海還是有些控製不住地坐直了身體。
“周小姐,可以說得明白點麽?”因為激動,龍雲海的聲音微微地有點變化,語速稍微加速了一點。
采月嘴角彎出一抹笑,看來自己準備的這個誘餌對方的確非常感興趣。
“看來龍老板對這交易興趣頗大,我們當麵談如何?”
“周小姐可否在電話裏透露一二?”龍雲海的這個問題顯出了他的急迫。
采月的嘴角越發彎起:“還是見麵談吧。時間地點龍老板您來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密。”
龍雲海平抑了一下激動:“好。”
晚上六點多,在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餐廳的一間包間內,龍雲海皺著眉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這裏正是他約采月見麵的地點,他約采月的時間是六點半,他提前到了一點。
起初明耀的人找到他和他談收購雲天的事時,他隻是嗤之以鼻。哼,想要收購雲天,真是可笑!而且他們要收購雲天把我拉進來是什麽意思?以蕭天那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的黑白兩道背景,他龍雲海就算對蕭天再不服氣也不敢這麽公然地和蕭天為敵。
可是明耀第二次派出的人找到他,告訴他明耀的真正幕後老板與蕭天是死敵,和蕭天之間有不解的宿願需要了。但他本人又不方便公開出麵。所以他們需要一個了解蕭天又與蕭天有些宿願的人做為這次收購行動的代言人和最好參謀,他們通過考查選中了龍雲海。
他們給出的籌碼讓龍雲海不得不動心。如果收購成功,他將成為明耀的重要合夥人之一,甚至雲天可以交由他來掌管。如果收購失敗,他龍雲海的一切損失將由明耀承擔。
這幾年,自從雲天和裘瑞國際興起,他名下的龍氏地產越來越被擠壓。尤其最近半年多以來,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一直是敵對關係的雲天和裘瑞國際居然關係越來越粘忽。這讓龍雲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於是他也想要找合作的夥伴,但想要找到可以和雲天與裘瑞國際相抗衡的合作者太難了。即使有具備這樣實力的公司,弱小者在合作中總是處於被動地位的,他龍雲海又怎麽有把握在這樣的合作中得到應得的利益呢?
明耀的出現雖然讓龍雲海有些疑慮,但確實又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他混了這麽多年,他實在知道有些人為了複仇是不計代價的。這成功挑起了他心中與雲天和裘瑞國際一絕高下的欲望。
龍雲海看了看腕表,離六點半還有五分鍾。
龍雲海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小興奮,他對今晚自己要見的這個女人實在有種特別的好奇和興趣。
這個女人不僅是雲天董事長蕭天的財產繼承人,還是赫赫有名的裘氏三代少掌門人裘岩的秘書和至愛。他實在很期待見識一下,這個女人究竟憑了什麽,可以令蕭天和裘岩這樣的兩個人物雙雙拜倒於她的裙下!
其實他並非沒見過采月,隻是每次在應酬場合見麵都沒有機會多聊,這一次卻是兩人單獨的會麵。
終於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服務員推開了包間門,然後躬身一讓,采月邁著雍容的步伐走進了包間。
“龍老板,報歉,讓您久等了!”采月主動朝龍雲海伸出了她的右手。
握住采月手的一瞬間,龍雲海感覺麵前的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有種魔力一般,令人感覺很舒服。
一番客氣的場麵話過後兩人落坐,龍雲海遞上菜譜,請采月點菜。采月接過菜譜卻並沒有看,直接點了兩個菜:“一個鹹魚餅子,一個小雞燉蘑菇不放粉條。”
龍雲海一驚:“周小姐怎麽一上來就點這麽兩道地道的北方菜?據我所知,您可是地道的僑東省人呀。”
采月笑了笑,“這菜不是為我點的,是為龍老板您點的。我知道雖然龍老板山珍海味食了個遍,但其實私下裏龍老板最喜歡的卻是這兩道簡單又普通不過的北方菜,說起來這還不算兩道菜。”
“周小姐怎麽知道的?”龍雲海不覺一驚,知道他喜歡吃這兩樣菜的人並不多。其實他並不真的是喜歡吃這兩道菜,隻是這兩道菜是與他心底裏最割舍不斷的一段回憶相連,所以他才對這兩道菜情有獨鍾。
在他的青少年成長期,家家戶戶都很窮。那時他喜歡上一個從城裏下鄉到他們那裏的女孩。那女孩和村裏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到現在依舊依稀記得女孩穿一襲白色碎花連衣裙的樣子。
那時全國性的運動正如火如荼地開展著,女孩的父母相繼被批鬥,女孩被要求與父母劃清界線。但女孩堅決地拒絕了,於是她自己很快被所有人與她劃清界線,除了他。
不久女孩的父親在一個冬夜被折磨至死,母親因悲痛無望自殺。女孩在處理完父母後事的第三天夜裏約他到她的家中,為他做了這兩道菜,然後對他說了兩個字“別剩”。那時這樣兩道菜不異於龍肝鳳膽一般奢侈,他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美食按女孩說的一點不剩地吃淨了。
當夜,女孩將自己完整地交給了他。
第二天一早,女孩被人發現割腕自殺,死在家中。他現在依舊記得女孩躺在床上的樣子,蒼白的臉,還有滿地已凝固的暗紅的血。
女孩走了,把他的心和魂也帶走了!他覺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塊東西缺失了,再也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