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珠問完,她愣了一下才回道:“是我。”
“那你告訴他們,我要看蕭天,讓他們立刻放行。”楚氏總裁的威嚴果真是不同凡響,明明是求人的事,楚明珠卻沒有一點求人的低姿勢。
采月有些火大想直接把她頂回去,但考慮了一下後還是按下了心裏的怒火,平靜地回道:“你把手機給那兩個男人的頭吧。”
采月聽到手機中傳來楚明珠的聲音:“你們兩個誰是負責人?有人有話和你們說。”
然後手機中傳來一個男人平淡的聲音:“您好!哪位?”
“我是周采月。”
“夫人,您好!”男人的聲音立刻變得恭敬有加了。
“你好!剛剛這位女士是蕭天的好友,你們可以放心讓她看蕭天。”
“好的,夫人!”
電話應該傳回到了楚明珠手中,但楚明珠沒有再和她說話,甚至連“謝謝”兩個字都沒有對她說,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手機中傳來的忙音,采月皺了皺眉,她沒有走進休息室,卻走到了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楚明珠果然是愛著蕭天的。蕭天剛一出事她就再次親自趕來了本市。如果單純為了楚氏的利益,她來本市第一個要找的應該是她這個蕭天的繼任者,可是她卻沒有。她選擇首先去看的是沉睡中的蕭天。而且電話中她絲毫沒有提及蕭天現在這種情況雙方之間的合作要如何進行?
你真的能做到理智而平靜地麵對這個女人嗎?采月在心裏問著自己。
“是楚明珠嗎?”裘岩走到了她的身邊,打斷了她的心事。
“嗯。”對裘岩這樣一句話就說到正確答案,采月已經感覺不到奇怪了。
“這位楚氏總裁果然不簡單,這麽快就得到了蕭天出事的消息。是不是覺得壓力更大了?”
采月覺得自己現在簡直連苦笑都做不到了,眼下,她隻想哭。
“裘岩,我現在隻覺得自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傻瓜,居然真的有勇氣接下雲天這個無比燙手的大山芋。”
裘岩聽她如此說,不禁笑出了聲。他帶著寵溺地撫了撫采月的頭。
“就因為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人才會真的有勇氣。你以為這個世上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明知有虎在,還偏向虎山行?告訴你吧,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傻傻地往前衝,等發現到事情真相時,就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麵了。所以隻好咬牙切齒地硬撐下去了。所以這個世上才會真的奇跡不斷!”
“那你現在是在咬牙切齒地硬撐,還是閑庭信步地穩行呢?”
采月的臉色因為裘岩的話而鬆緩了許多,裘岩卻微微收斂起了臉上的玩笑之色,雙眼望向遠方。
“我若說我每天都過著如履薄冰一般的日子,你信嗎?”
采月轉頭看向裘岩,以前若是裘岩這麽說,或許她多少會有幾分懷疑,但現在她信了。當她自己也走上這第一的寶座時,她才有些明白這寶座背後相伴而生的是不確定的壓力和無邊無際的驚恐。
“我信!”頓了一下,她覺得裘岩是因為要安慰她才突然變得如此心情低落的,所以她立刻有些促狹地玩笑道:“所以,我剛剛是不小心真相了?看來我真是有當老大的潛質的,隨便一句感慨都能讓我真相!”說著她衝裘岩笑了起來。
裘岩也笑起來:“我早就說過嘛,以你這樣變態的成長速度,不知道我還能做你幾年的老大。唉,這年頭實話真的不能亂說,一說就變現實。”
兩人一時如難兄難弟一般地互相安慰起對方來。
“楚明珠現在正在醫院,我想我應該過去和她碰個麵。”采月突然間情緒再次低落,低聲道。
裘岩點了點頭:“身為蕭天的繼任者,你的確有必要主動去見她。你不必有顧慮,我說了,我會陪著你。”
采月感激地看著裘岩,這一次她沒有說謝謝。
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按內部通訊錄撥通了陳明濤的內線:“明濤,請來一趟董事長辦公室。”放下電話,她坐到了辦公室會客區的沙發上。
裘岩一看就明白了采月的用意。
她剛剛上任,對於陳明濤這種蕭天極其依賴的部下,又在董事會上看出他會因為對蕭天的高度忠誠而選擇繼續忠誠於她,對於這樣的人,用立威的手段不如借助她與蕭天的關係而快速與對方建立起信任和感情的基礎,更可以讓對方聽命於她。
所以裘岩也配合著她走到了會客區,坐在了她側麵的沙發上。在雲天,采月是臨時董事長,他是董事,他們之間依舊是上下級的關係,隻是這上下級已然顛倒過來。
十秒後,敲門聲響起。
“請進!”
陳明濤推門而入。一進門首先衝采月打了個招呼:“夫人!”然後又朝裘岩打了個招呼:“裘董!”
采月現在的身份很尷尬,雖然她現在算是雲天的最大股東,但她沒有接受代理董事長的正式任命,也沒有被正式選為雲天的董事,所以陳明濤不能稱呼她為“董事長”或是“周董”。
為了保證采月在雲天能順利行使董事長的職權,她必須要有一個份量重些的稱呼。所以在蕭天出事後,陳明濤不管是在私下還是公開場合,都對采月用了“夫人”這個稱呼。
盡管她並不是蕭天法律意義上真正的妻子,但通過蕭天所立遺囑的內容,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她在蕭天心目中的地位已經當得起這個稱呼了。
裘岩因為陳明濤今天在董事會上對采月的支持對他很是好感,所以也非常親近地微笑著回道:“陳總!”
“明濤,坐!”采月指著沙發微笑著說道。
陳明濤恭敬地坐在了采月對麵的沙發上。
“明濤,謝謝你昨天辛苦帶我轉了一天。雖然我很不想坐在這裏,但雲天是蕭天的心血所在,是你們這群兄弟當年一起辛苦打拚下來的家業,我不得不擔起蕭天的托付,在他累了要休息時幫他守好雲天。我拿你當我的自家人看待,所以也希望你當我是你的家人。”
雖然之前她和陳明濤提地類似的話,但這一次她的話顯然意義已不同。陳明濤自然明白采月在這麽一個時候對他說這話的用意。
“夫人,您放心。雲天就像我第二個家,我一定會和您一條心盡我之力支持您!”
采月點了點頭,陳明濤的話正是她現在最想聽的。
“對你我當然是放心的!蕭天之前安排好的事你們繼續按計劃行事。”
“是,夫人!”
“還有,我現在需要盡快了解雲天的業務情況,尤其是這次反收購計劃目前的執行情況。你盡快抽空把這些資料整理出一份來給我。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下午我回來時,資料你可以交到我手上嗎?”
“沒問題。”
“好,那你去忙吧,我這也要走了。”
“好的,夫人!”陳明濤說完站起身朝裘岩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裘岩心中對於采月剛剛對待陳明濤的方式很肯定。既不失上司的威嚴,又不失蕭天夫人對蕭天弟兄應有的親切。
兩人在陳明濤離開不久就一起出發朝蕭天所住的中心醫院而去。
一出醫院電梯,采月就看到楚明珠站在蕭天病房前的玻璃窗前癡癡地望著。她不自覺地就放慢了腳步,在她心裏,她還是抗拒著麵對楚明珠。
重症室樓層的走廊十分安靜,采月和裘岩的腳步聲因此顯得十分清晰。但楚明珠卻一點都沒有被腳步聲影響,一直盯著病床上的蕭天,連頭都沒有扭一下。
她的身旁還立著一個行李箱,顯然她是下了飛機就直接到醫院來了。因為現在還不到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所以她隻能站在病房的窗外看著蕭天。
守著蕭天的兩個男人卻在電梯門開的一瞬間將目光移向了采月和裘岩的方向。兩人看清是采月,遠遠地就從坐椅上站了起來:“夫人!”
“你們好!蕭天今天怎樣?”
“醫生說沒有變化,天哥恐怕還要在重症室呆一段時間。”
采月朝兩人點點頭,然後也走到了玻璃窗前,和楚明珠一樣默默地看著蕭天。
“醫生怎麽說的?他要怎樣才能醒過來?”話是對采月說的,可是楚明珠的眼睛卻依舊是盯著蕭天,沒有看采月一眼。
“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導致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搶救後一直未醒過來。醫生說他現在是植物狀態。醒來的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微乎其微。”
“有哪些治療方法可以提高他醒來的幾率?為什麽他到現在還住在重症室?”
看著蕭天身上連接著的一根又一根的導線,采月隻能努力又努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表麵的平靜。
“想讓他醒來還要看他的恢複情況,醫生也沒有把握。醫生說因為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他的有些髒器功能損壞了,所以他現在的抵抗力和身體機能都極弱,必須在重症室才可以保證他的生命得到基本的運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