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本想向歐陽晴問一問林宛雲的事,她想歐陽晴與蕭天認識這麽多年,或許她會知道一些關於林宛雲的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
采月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蕭天心中所屬究竟為誰,而是為他保住雲天,保住他的心血。
“韓露的事你知道了嗎?”采月換了另一個話題。
“知道了。我真希望那天死的人是我!反正……”提及韓露的死,歐陽晴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差點脫口而出“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是立即又咽下了要說出口的話。
“不要這麽說。那天不管是我還是你,我相信蕭天都會義無返顧地去救的。你不可以輕言死!韓露的死已經夠讓蕭天傷神了,他現在這樣睡著或許也是件好事。”采月說得傷感極了。
雖然之前她對韓露的印象實在並不怎麽好,但那天在倉庫韓露的舍生與忘我還是讓采月感到了震驚。如果不是韓露當時一個人進入倉庫,倉庫中的人很可能因為激動會做出些什麽過激的事來。可以說是韓露救下了所有人。
隻是韓露並不了解蕭天的真實身份,她以為這隻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一心擔心蕭天會有危險,才找了那麽多警察去現場。
“我和露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麽多年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露露也愛著蕭天。我還以為她是因為做服裝和那些娛樂圈的明星接觸太多而變了,沒想到她隻是為了要掩飾對蕭天的愛,又不想讓我知道她也愛著蕭天才這麽做的。
她要多麽痛苦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和變化?我做為她最好的朋友卻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能為她分擔,相反還是她經常勸解我開導我。我對不起她!”
歐陽晴越說越傷心,邊說邊已是淚流滿麵。
突然歐陽晴的雙手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好象十分痛苦的樣子。她的樣子嚇到了采月,她連忙上前關切地詢問。
“你怎麽了?你還好吧?”
“我…沒事!”歐陽晴說得很艱難。
她已經痛得說不話來,雖然氣溫很低,但她的額頭還是迅速冒出了汗。采月看出這絕不像隻是心裏痛苦的樣子,明顯是身體真實的疼痛。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的樣子明顯不像沒事。你這樣我怎麽能放心呢?”
采月伸手就要開車門去攔車,卻被歐陽晴一把抓住了,她朝采月艱難地一笑。
“沒關係,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采月覺得歐陽晴的手明顯在抖,她看向歐陽晴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你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才不讓我帶你去醫院,是嗎?”
這回歐陽晴沒有回答。采月知道她猜對了。
歐陽晴抬起頭看著采月,額上的汗越來越多。采月從車窗前的紙巾盒中抽了一張麵巾紙,為歐陽晴輕輕拭去額頭的汗。
眼前的這個女人愛了蕭天十年多,陪了蕭天十年多。蕭天可以為了她拋下自己隱瞞自己也要去陪她,可見蕭天對她的關心。在蕭天現在這樣睡著時,采月隻想為蕭天照顧好他關心的一切,等著他醒來再交回到他的手中。
歐陽晴從采月的眼神中感受到了采月對她的關切。
“謝謝你,周小姐!”
“叫我采月吧。你要有事我這會兒不管你,等蕭天醒來要是知道,我該如何向他交代?你知道我是真的擔心你,所以你就不要再瞞我了。”
歐陽晴的眼微微有些發濕,但她還是隻是溫柔地笑了笑。
“采月,謝謝你!你真的值得蕭天這麽愛你!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已經看過醫生了,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這兩天因為蕭天的事我沒怎麽按醫生叮囑吃藥,所以病有些反複。你放心,我沒有騙你!”
“那醫生是怎麽說你的病的?”采月追問著。
“就是這段時間沒怎麽休息好,然後長期以來工作壓力太大,心髒有些不太好。這和我們歐陽家族的遺傳有關,我爸心髒也不太好,沒什麽大事的。”
“真是這樣嗎?”采月不大相信。
“真的。一會兒就好了。我知道的。”
“那好,我陪著你。等你好了我才能放心回去。”采月的倔勁上了來。
歐陽晴見采月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果然,不一會兒,歐陽晴身體的疼痛緩解了,她的臉色慢慢緩和下來。
采月想起歐陽晴身體出現異狀時正是說起韓露之死的事,人的情緒起伏厲害時確實容易引發心髒不舒服,所以就信了歐陽晴的話。以她的身份即使真有什麽病找醫找藥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而且她也的確沒有太多時間耗下去了,她還要看完那些董事的資料,準備好應對明天董事會上各位董事可能提出異議的策略。所以見歐陽晴果然沒事了就放心地上了樓。
回到自己的臥室,采月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研究那些雲天董事的資料。
晚上,她躺在床上,思考著明天應對各位董事異議的對策,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出讓大家信任她的理由。
她的年齡、資曆、她的經驗,沒有一件是具備足夠說服力的。她可以參加這次董事會的唯一理由隻是:她是蕭天的女人,甚至連妻子她都不是。
明天的會到底會怎樣呢?采月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但她卻必須要有必勝的信念。
直到王姐敲門進來遞給她一杯熱牛奶,提醒她喝完就趕緊躺下休息,她這才停止了自己的思索,喝完牛奶刷了牙熄了燈躺下了。
蕭天沉睡第五天
一早起來,采月覺得自己的體溫基本已經降下來了,隻是微微還有些低熱。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相比昨天她還是覺得精神好了一些。或許和自己的心理也有些關係吧,人自己決定要振作時,身體也會變得強大起來。
洗漱完她一走進客廳,就看到王姐已經忙乎了好一陣的樣子。餐桌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已經盛好,牛奶、雞蛋和麵包也已擺好。
采月有些感動,也有些傷感。她想起了前段時間自己和蕭天鬧不愉快,蕭天雖然內外受困,依舊早早起床為他做早餐的情景。
但現在她的愛人正躺在病床上,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而眼前這個原本隻是請來的護工現在卻象家人一樣在照顧著她。
人生的境遇有時候真的是風雲突變,誰能想到有一天可能守在你身邊的像家人一樣照料和關心你的人竟會是一個曾經的陌生人,而你以為會陪伴你一生一世的親人有一天卻會突然離開,讓你抓都抓不住。
“王姐,以後你就別叫我采月小姐了,直接叫我采月吧。你現在就象我自己的家人一樣,叫采月小姐顯得生分得很。”
“嘿嘿,那怎麽好?”王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麽不好?就這麽說定了,就叫我采月了。有空時,王姐你也常帶著你兒子來家裏玩啊。”
“誒,好的!”王姐這回沒有再客套。
她為很多人家做過護工,隻有在采月這裏她才覺得自己是受到尊重的。不管是蕭天、肖玲還是采月,對她都從來不會呼來喝去。
采月的味口不錯,早餐吃了不少。王姐看著心裏也高興起來。
出了電梯間走到樓下,采月就看見了裘岩的車正等在樓下。他居然也不打個電話,就這麽在樓下等著自己。
上了車她微微有些嗔怪:“等了多久了?你怎麽都不打個電話給我呢?”
為了表示自己對董事會的重視和尊重,采月為自己今天設計的形象很莊重又不失女性的親和。
接近軍綠色剪裁精良的合身職業套裙將她美好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恰到好處,既有職業女性的幹煉又不失女性的柔媚。她放棄了一貫披肩發的隨意,選擇了一絲不苟的盤發,這使她小產後明顯虛弱的神色顯出幹煉和清爽。
她還微微化了點淡妝,配了一條設計非常別致的珍珠項鏈和珍珠耳墜,這使她看起來比她實際的年齡要更莊重而沉穩。今天隨身攜帶的手包也不再是休閑款,而是與整體形象相配的拎包。
她的全新形象讓裘岩眼前為之一亮。他有一種直覺,今天的采月不僅僅是外在的形象煥然一新,恐怕從此她的內在和她的人生也將迎來她人生的一個新的篇章。
“沒有,我也剛到。昨晚休息得好嗎?”
“嗯,還好!”
“你很少化妝,你一化妝我就擔心你身體不舒服。能撐得住嗎?”
對她內心的強大裘岩早有領教,但她身體的柔弱他也是早就知悉。知道她沒有選擇非撐不可,但他依舊忍不住如此地問她。他喜歡和欣賞她的堅強,但有時候,他又真希望她不要這麽堅強。
“我沒事!放心!”她朝他微微一笑,眼中的神采已與前兩日的她判若兩人。
裘岩點點頭,不再說什麽,發動車子朝雲天大廈駛去。
雖然會議的時間是九點半,但采月為了準備周全,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出發,所以正是上班高峰期的時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