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疲憊很明顯:“嗯,這幾天的確沒怎麽睡好。”其實不是沒怎麽睡好,根本是沒怎麽睡。
“那躺上來好好睡會兒。”她很自然地邀請著他,仿佛之前兩人間的一切掙紮和糾結根本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不了,我就這麽坐著就好。”他睜開眼抬起頭舉起她那隻被自己握住的手,伸到自己唇邊溫柔地吻住,仿佛她的自然本就是自然的事。
他下巴和兩鬢兩腮全是烏青的胡茬,讓他的臉看起來很是憔悴,卻也同時更多了幾分男人別樣的野性和粗曠。他將她的手與自己的手十指交叉,不斷地用唇和臉磨蹭著。
她的手被他這樣掌握著,磨蹭之處的皮膚因為靠近他的唇邊感覺熱熱的,又因為他硬硬的胡茬癢癢的。他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微笑起來,從椅子坐到了床上。
采月也慢慢坐起,靠在了他的懷中。慢慢地,他開始非常輕柔地吻她。吻著吻著采月的眼淚流了下來,眼淚流到唇邊,慢慢滲入嘴裏,鹹鹹的、澀澀的、苦苦的,但吻卻是甜甜的!兩人用自己的吻含化著眼淚中一切的苦澀。
安靜中突然傳來咕嚕咕嚕很不合氣氛的聲音,兩人忍不住都輕笑起來。
“這麽餓?”
她紅著臉點了點頭,“今天沒怎麽吃飯。”
他其實也是,“醫院裏的餐你一定不愛吃,我去外麵給你買,等著。”說著他就要起身。
“不了,我不想呆在醫院。”她拽住了他的胳膊。
“可你還病著呢,燒都還沒全退。”
“這點燒對我不算什麽,從小到大我沒事都要發幾回高燒,早都習慣了。”她說的是大實話。
蕭天看著她微微有些發青的臉色,心疼地用手捧著她的臉,因為高燒,她的嘴唇有些發白和幹裂,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潤澤。
“以前沒人寵你,所以不算什麽。現在有我在,你就是打個噴嚏也是大事,懂不懂?”
她鼻子一酸,眼眶紅了。
見她如此,他越發心疼地把她摟進了懷中,“所以以後你要給我一項特權,就是不管你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心裏不舒服了,你都必須允許我守著你,照顧你,不許對我說‘不’!”
她伸出雙臂,摟住了他的腰。他一直就是這樣,明明是關心她疼愛她,卻總是做出一副凶凶的霸道的架式。
“帶我去你別墅吧,我不喜歡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我這會兒頭已經不怎麽暈了。”
他嗬嗬嗬地笑起來:“嗯,這個理由可以通過。醫院哪裏比得上我那裏舒服。”
他笑時,她感覺到他的胸膛所發出的共鳴,這種熟悉的感覺好美妙!
兩人走出醫院的路上,蕭天給肖靈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采月的高燒已經退了,隻是體溫依舊還是有些偏高,還需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他會一直陪著她,確認她沒事後就會送她回家,讓肖靈不必擔心。
肖靈聽到女兒的身體沒事了,就放下心來。可是放下采月健康的事,肖靈又開始為女兒感情的事發起愁來。不是裘岩陪著月月的嗎,怎麽現在成小天陪著月月了?難道裘岩不喜歡女兒,所以故意在這個時候回避單獨陪她,還把小天一起叫來?怎麽會這樣呢?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別墅裏,李姐因為接到蕭天的電話,臨時多加了兩道菜。等蕭天和采月走進別墅時,餐廳的桌上正熱氣騰騰地擺著五菜一湯。這樣的環境和待遇的確不是醫院裏能有的。
李姐剛好忙完正解著圍裙,見兩人親熱地互摟著從外麵走進來就很開心地笑起來。這幾天看到蕭天那樣地把自己關在房裏,悶聲不說話,悶頭不吃飯,又不見他像以前一樣當著她的麵給采月電話說些小情人之間的甜蜜話,就估摸著兩人又在鬧了。今天看樣子這是合好了。
“采月小姐,您來了!董事長今天看來是可以好好吃一頓飯了。”
采月一聽李姐這話就知道一定是這幾天蕭天沒好好吃飯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要好好吃飯!”她心疼地叨咕了一句,忘了她自己這幾天也沒怎麽認真吃東西,隻是因為裘岩盯著她,她才勉為其難怕他責備所以多吃了些。
“你才知道?以後你得對我的腸胃負責,知不知道?”蕭天的話裏有些小委屈,更多的卻是甜蜜。
“你不吃飯還得我喂你是不是?”
“你可提醒我了,今晚上這餐飯就這麽來了。”
“你還真敢開口!”
李姐在一旁就那麽笑咪咪樂嗬嗬地看著兩個冤家甜蜜地拌嘴。兩人一來一回幾個回合終於意識到吐口水喂不飽肚子,於是雙雙洗了手坐下吃飯。兩人都是餓到不行,這回都是真的認認真真規規矩矩地吃完了飯。
吃完飯蕭天再次探了探采月的額頭:“嗯,打了一下午點滴,燒果然退得快。這會兒感覺怎樣?”
“好多了,這會兒沒覺得自己有病。”她這回的病其實主要是心病,剛剛飽飽地吃了一餐,這會兒精神確實與白天時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兩人就上了樓。雖然采月自己說好了很多,但蕭天還是讓她乖乖在躺在床上養著。他陪著她繼續聊天。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采月靠在蕭天的懷中,心中很是歉然。
“不是!是因為做我的女人的確不容易。”蕭天緊了緊摟著她的胳膊,“以後你要是受不了整天擔驚受怕、受不了自由被限,你可以和我鬧和我吵,隻要你把氣發出來。隻是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懷疑我會和哪個女人在床上滾,或是像狗一樣咬某人了。”
她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你敢說你就沒和哪個女人在床上滾過?老實交代,除了我,你和幾個女人滾過?”
采月想像著蕭天應該指咒發誓說他沒有,沒想到他居然很認真地掰著指頭算起來:“糟了,十個指頭不夠用,不然我把腳指頭也用上吧?”
她沉默了,定定地看著他。她真的很難過,就算是認識她之前發生的事,她也做不到一點都不在意。她承認她就是這麽小心眼,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看著她眼中晶晶亮在打著轉,蕭天輕輕歎了口氣,這丫頭性子的確堅韌,隻是免不了也是一顆女人的玻璃心,連他以前的舊事她都如此在意,而且她顯然依舊不信任他,依舊認為他是個亂來的男人。看來,以後不能再和她開這樣的玩笑了。
他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個小氣包!醋壇子一打翻一條街都是酸的。”停了一下,他的語氣變得輕柔了不少:“我說過,以後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你得負責把我喂飽。”
她突然猛地一個翻身,與他麵對麵。他沒思想準備,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她就那麽近近地盯著他看了足有一分鍾。她眼中的晶亮還沒完全退回去,隻是眼神卻慢慢地在變。
“負責把你喂飽是吧?”她雙手撐在他的頭兩側,像隻貓一樣地跪著翹著臀,那身姿那聲音說有多妖就有多妖。
蕭天有些發愣,呆呆地看著她。
她又湊近了他些:“你有過的女人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是吧?嗯?”她像隻母老虎在嗅獵物一樣,語氣裏是滿滿的危險和威脅的味道。
蕭天又一愣,難道這丫頭不玩聊齋,又想改玩野生世界了?
“要是以後讓我發現你和哪個女人眉來眼去,信不信我會拿把刀閹了你?”她說得咬牙切齒。
就算是無條件信任也絕不等於無底限縱容!信任的前提是彼此對彼此的忠誠,而不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雖然這次鄒采越的事的確是她愚蠢輕信,但她還是覺得她有必要讓蕭天知道她對背叛這件事的態度。
蕭天眨了眨眼:“不用那麽嚴重吧?隻不過是眉來眼去而已,又不是真刀真槍,要不要那麽血腥暴力?”
她嘴角撇了撇:“還隻不過眉來眼去?想當初我就因為看了你一眼就成了失足少女了,你還想要勾搭多少像我一樣的無知少女,啊?”邊說她邊單手食指頂住他的下巴,用力往上一勾。
“拜托,就你這樣的也算無知少女?想當初我可是被你耍得呆在女廁門口像個傻子一樣讓人幫我捎衛生棉給我老婆。”
“怎麽著,到現在還記著我的仇呢?”
“不記了。”
丫頭的臉上有點滿意的神色了。
“衛生棉沒送進去,別的進去了,我還記什麽仇呀?”蕭天嘴角一勾,邪笑起來。
“我掐死你!”她伸出雙手作勢就去掐他。
他雙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兩隻手,“我說過很多遍,我很樂意死在你手裏,可不是這麽個死法!”
她見到他眼中有星星之火,她以為這火很快會成燎原之勢,不想他自己把火給掐滅了,“我現在去放水,早些泡完澡早些睡,你現在病著,休息得好才能恢複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