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如此做倒並不完全是因為所謂大老板就要有大老板的權限。其實劉豔紅自己也明白要是她簽了采月也不會說什麽,她們這樣安排程序隻是為了給劉豔紅增加一些推拒的理由和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壓力。
轉完工廠出來她覺得有些累了,坐在車的後座閉著眼養了養神。因為現在她到哪裏都有蕭天派的保鏢,所以她現在也不用親自開車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永遠都有兩位保鏢坐在那裏。
蕭天為她配備的保鏢是一男一女搭配,確保在各種場合下可以對她進行有效的貼身保護。
手機提示音響起,她懶得看。
為了安全,蕭天不讓她上微信、微博也關閉,因為要把了解她個人信息的人員範圍壓縮到最小程度,那架式大有把她培養成蕭天第二的傾向。她越來越有她每天在坐移動監獄的感覺。
調整了一下狀態她還是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一條短信:“周小姐,救救我!我現在銀橋會所。”沒有落款,但她立刻想到了鄒采越這個名字。看了一下號碼,的確是她的,雖然她並沒有存她的號碼,但因為對她特別留心,所以采月還是特別記住了她的手機尾號。
“小伍,去銀橋會所。”
“是,周小姐!”
依舊閉著雙目,腦子卻是轉個不停,這神看來是沒法再養了。
為什麽她要用“救”這麽嚴重的字眼?為什麽她隻說她在銀橋會所卻不說她在哪個功能區的哪所包房?她憑什麽這麽確定我可以救她,又憑什麽這麽確定我可以快速找到她?一種很不好的想法牢牢地盤踞了她的心。
製衣廠地處本市市郊,正好與銀橋會所離得不算遠。隻是原本車是要往市區方向趕的,現在卻需要掉頭,往會所方向趕。
十五分鍾後車子抵達了會所大門。因為采月所持的是鑽石貴賓卡副卡,所以被特別允許帶了一名保鏢入內。一進入會所她就拔通了蕭天的電話。
“你在哪裏?”
“我在銀橋呢,製衣廠的事這麽快就解決完了?”
“嗯。你在銀橋什麽區,什麽包房?”
“你要過來?”
她不想多話,“直接回答我。”
“頂樓商務會談區,‘致遠’包房。”
蕭天沒回複前,采月其實就是直接朝商務會談區去的,聽到“致遠”包房四個字時,她人已經乘電梯到了五樓。踏著具有濃厚波斯風味圖案的收藏級地毯,她走到了“致遠”包房門口。
出乎意料的是不等她推門,包房的門就自己開了。而且蕭天站在包房的門旁,很平靜地看著她。這表示什麽?他早就知道她要來?采月說不清此刻她應該怎麽想。
“進來吧。”蕭天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她看向他的第一眼居然是留意他的衣服整不整齊,貼身的領口有沒有女人的紅唇印,還有他的嘴唇上有沒有女人的唇膏痕跡。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裏不覺一陣心酸。他們之間的關係終究還是和大多數人一樣落入了這樣的俗套中。而她現在正在做的也正仿如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正一心要去捉奸一般。
情人間的關係落到了這個地步,兩人即便在一起應該也是同床異夢了!
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女人的痕跡。但一股迪奧紅毒的香氣還是隨著她的呼吸進入了她的鼻中,雖然很淡,但依舊清晰可聞。
這種香氣她在與鄒采越第一次見麵時聞過。她身上的香水味正是這一款。隻是第一次見麵時聞到的是已所剩無幾的餘味,而現在卻是桔花蜜和沒藥香的中味。
“坐吧。”蕭天平靜地自己坐下,也示意采月坐下。
兩人都是聰明人,眼前的境況兩人都覺得心有些涼。
蕭天隨手從包房的茶幾上拿起一包煙,撕開,抽出一支,然後點燃吸了一口。這是采月第一次親眼見到他真正的吸煙。上回在鯤鵬包房他雖然也吸了煙,但她見到他時他隻是手裏拿著點燃的煙然後就掐滅了,而且那回他隻是和裘岩一起要捉弄她玩罷了。
他吸煙的樣子真的很迷人,本就給人神秘莫測之感的他,妖孽一般帥氣漂亮又成熟的臉隱在煙霧中,越發令人有種中毒般的迷醉感。這樣的男人對任何一個女人都具有致命的誘惑。
足足半支煙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手上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的清白,足夠多的材料讓她看清那個鄒采越的真麵目。可是他痛心的是他用盡一切直接和間接的方式向她表明過他對她專一的愛,甚至直接告訴她他會為了她守身如玉,但她依舊懷疑他、依舊不信任他。
他不可能對每一個試圖接近他的女人都花時間去調查、去搜集資料,以便向她證明他的清白。他眼線再多、心思再慎密也扛不住對每個明裏暗裏窺探他的人都做到有效監控。
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愧疚已經壓得他很難受了。他是人,不是上帝!他是會疲倦和害怕的。
“那個鄒采越剛走!”終於他說了這麽一句。
“我知道。”她回了一句。
“從現在起這個女人不敢再打擾你了。”說完他擰滅了煙頭,遞給她一個牛皮紙袋,站起身離開了包房。
包房裏隻剩下了煙味,還有那股淡得已幾不可聞的迪奧紅毒的餘味。
她沒有看牛皮紙袋裏的東西,不看她也已經猜到了那會是什麽,無非是一些告訴她她錯了的證據。從他疲憊起身離開的那一秒,她就知道她錯了,她誤會他了!
那個鄒采越精心編織了一個連環的謊言套,利用她對他的疑心成功將她引入了這個圈套中。隻可惜那個女人遇到了一個比她高明不知道多少倍的獵人,輕輕鬆鬆就將她的謊言都拆穿了。
慢慢地她的身子開始抖起來,是那種想要哭之前的身體抖動,可是眼淚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心裏悲痛湧動,淚卻就是流不出來,
原來愛情真的是那麽脆弱,外形雖然如鑽石般璀璨耀目,本質卻更像玻璃一般,一落地卻是碎得滿地是渣!
她不知道自己在包房裏坐了多久,直到保鏢按奈不住開了門進來看她是否無恙她這才站起來,拿起那個牛皮紙袋離開了包間。
她的身後,一雙美目露出得意的目光,伴著一聲得意的冷哼。
自從兩年多以前在銀橋會所被蕭天冷待蔑視,鄒采越那高傲得近乎變態的自尊就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大凡美麗的女人都有一種變態的征服欲,就是希望一切優秀的男人都被自己征服。鄒采越很不幸正是這種女人中的極品。
她開始有意地收集一切關於蕭天的信息。她常常遊走於富人圈,慢慢地關於蕭天的事她也了解了不少。當聽到采月的名字時她心頭一跳,然後就是如百爪撓心一般難受。她想起與蕭天那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原來他感興趣的是那個和她有著同音名字的女人!
不久後,采月的名字伴隨著“顏”而為越來越多的人熟知。
嫉妒如火燒一般開始每天折磨她。憑什麽?論學曆、論相貌、論身材甚至論智商聰明,我哪一樣比她差?更可惡的是那個女人居然連名字都和我一樣。憑什麽那個女人就可以得到一切?而我卻隻能遊走於不同的男人身邊,被他們當成玩物?
她每天和各種有錢男人打交道,她自信對各種男人的心理已經掌握得很清楚了。
她相信以蕭天那樣自控能力和掌控能力都極強的男人,對沒興趣的女人要麽就是完全不放在眼裏,就像那次對她一樣。要麽就是無比強悍極端占有,就像對那個周采月一樣。
這個周采月與自己的老板曖昧不清,蕭天卻癡愛這樣一個女人,那他和那個周采月在一起時,一定少不了在床上一邊極盡地折磨她,一邊又想盡辦法地取悅她。
采月不時會到銀橋會所泡溫泉做水療,她收買了水療師知道了采月身體上的秘密。果然,采月身上不時出現一些與男人歡愛的明顯痕跡,尤其是她肩膀上那個刺目的咬痕。
她年輕漂亮有大把美好的事物等著她去享受,她雖然嫉妒但卻並不想做出什麽放火殺人讓她前途盡毀的事。可是既然隻需要花一點錢租一套房子說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就可以讓那個周采月起疑,這麽小的代價就可以取得離間的奇效,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她肩上的傷倒是真的,隻是咬她的男人不是蕭天。也正因為那個傷才讓她把實施計劃的時間安排在了那個時候。
反正從頭至尾她都沒有提過蕭天的名字,就算將來這個周采月要找她算帳,也抓不到她一點錯處。她可以說一切隻是誤會和巧合罷了。就像今天,她通過收買門童和包間服務員知道了蕭天的行蹤,一條簡單的沒有明確包房名字的信息就可以讓兩人反目,這實在是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