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裘岩呢?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嗎?”采月現在的世界裏隻有兩個人,除了蕭天就是裘岩了。
“不是,他是你的愛人。”回答這個問題時,蕭天有些難過。
采月不相信地看著蕭天:“我的愛人?”
“是啊。你很愛他,他也很愛你的。天太熱了,我們早些回病房吧。”其實這個季節一點也不熱,但蕭天實在不想觸及眼前的話題。
“我還不想回去,天天躺在那裏,悶都悶死了。”她轉普通病房也快一個月了,天天呆在病房裏確實是悶。
“那好吧,我抱你到前麵那棵樹下坐坐。”
前麵不遠處的大樹下正好有一張靠椅,蕭天抱著采月向靠椅走去。到了那裏蕭天就想把采月輕輕放到靠椅上,可是采月卻不肯下來,堅持要他抱著她,蕭天隻好繼續抱著她。
正是仲春時節,草木漸舒榮、萬樹皆吐綠。醫院花園裏各色的花都漸次開放,頭頂正是一樹的桃花,微風輕拂而過,清香撲鼻,落英繽紛,鳥鳴嚶嚶。
采月將頭靠在蕭天的懷裏,雙手環住蕭天的腰,皺著眉好像在極力地回憶著什麽:“為什麽我覺得你才是我的愛人?我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蕭天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他和她的確發生過男女之間的一切事,但他卻不是她的愛人。這是個說起來很令人尷尬的話題。
“我們…”蕭天有些吱唔,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他有些開不了口。
“我覺得靠在你懷裏的感覺很熟悉。可為什麽你說裘岩是我的愛人?”
“那個…可能因為我陪你的時間更多吧?”蕭天隻能這麽想,裘岩許多時間要處理公司的事,大部分時間是他在陪著采月。
采月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我醒來以後就覺得你們不同。”
蕭天不知道如何回複這個問題,就低著頭看著眼前的草坪沒有說話。
采月一直盯著蕭天,見他沉默,她的唇就漸漸湊近了蕭天的唇。
蕭天覺得很意外,這丫頭手術醒來後就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樣,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他的心跳有些加快,他既想將頭扭開又想抱緊她好好地吻她。在他猶豫和掙紮時,采月的唇已經輕輕吻住了他的唇。
於是他不再掙紮,他本來隻是右手扶住她的腰,此刻他的左手也環上了她的腰,開始輕輕地回吻她。
她的動作生澀極了,如同他們的第一個吻,她的舌一觸到他的立即就縮躲了。於是他隻是很輕柔地吻她,舌頭也隻是淺嚐即止。一會兒以後她大膽了些。可當他的心火熱起來要加重地吻她時,她卻推開了他。
她迷茫的雙眼中是明顯的興奮和羞澀:“你剛剛一定是在故意騙我,你才是我的愛人,對嗎?”
蕭天這才明白,這丫頭是借著這個吻在印證她心裏的感覺,看來這丫頭雖然失憶了卻依舊還是個鬼精靈。不過,她還真是孩子思維,居然通過一個吻就認定他是她的愛人。
他望著她,伸出左手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隻是他依舊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你愛我,我能感覺得到。”她再次將頭靠在了蕭天懷裏。
“你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
她沮喪地搖了搖頭:“嗯,想不起來。我隻是覺得靠在你懷裏的感覺好熟悉,而且我喜歡你像剛剛那樣地吻我。”說著這話她臉紅了,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果然還是個孩子樣兒!
麵對這樣的采月,蕭天卻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
“那裘岩呢?”
“裘岩?我覺得我和他也很熟悉,可是就是和你還是有一些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呢?”
她又皺著眉開始思索,想了好一會兒卻說道:“不知道,我說不清楚。”
“那你也會喜歡他吻你嗎?”蕭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他知道在心裏他期待她的答案是不會。
采月卻沒有立即給出他期待的答案。他也明知她不可能給出他期待的答案,因為裘岩才是她真正的愛人。
采月低著頭又開始思索。蕭天低頭看著她,見她一幅努力思考的樣子,不禁寵溺地笑起來。
她的思考好像終於有了答案。她輕輕抬起頭看著蕭天,伸出一隻手像之前蕭天輕撫她的臉頰一樣撫摸著蕭天這段時間因為照顧她而有些清瘦的臉龐。
“我不知道。可是你們就是不一樣。我想你和想他是不同的。”
蕭天神色有些不自然:“當然不一樣,他是你的愛人,而我是你的朋友。別再想了,你的大腦現在不能勞累的。”
“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喜歡你抱我,喜歡你吻我,你才是我的愛人。”
蕭天的眼中發出一束精光:“你說什麽?你喜歡和我在一起?”
采月臉一紅,輕輕地垂下頭:“嗯”。
“你……”蕭天的眼中升起疑問。
采月抬起頭望向他,眼中是羞怯:“我覺得我喜歡你!”
蕭天覺得一股熱流在心中湧動,他一直希望采月可以從心裏親近他而不是排斥和討厭他。
這段時間雖然他一直辛苦地照顧著她,但他心裏卻是很開心和甜蜜的。因為失去記憶的采月不再像以前一樣地罵他“王八蛋”和“魔鬼”,不再動不動就對他吼著“滾”,現在的她好依賴他、好信任他。
所以他在心裏忍不住就會有很自私的念頭,希望采月別的都盡快恢複,但就是永遠都不要恢複記憶。
眼前發生的事和采月所說的話讓他有些不太明白,她是不是發生記憶錯位了?
他想起以前他對采月曾經做過的那些可怕和醜陋的事,那些事對任何一個女人而言都會是可怕的惡夢。人對一些無法接受的記憶都會極力逃避和壓製或是扭曲和美化的。這道理就與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形成原因是大同小異的。
他難過地將采月摟進了懷裏,在心裏不住地對她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我離開你的世界了,你就可以恢複你的美好生活了。我沒有想到我傷你傷得這麽重?對不起!”
采月卻並不知道蕭天心裏想什麽。她以為蕭天說裘岩是她的愛人一定是在考驗她對他愛情的忠誠。她剛剛堅定地認定他才是她的愛人,她終於通過他的考驗了,所以他終於放心和激動地抱她了。
“你現在高興了麽?”采月輕輕地問蕭天。
蕭天一點都不高興,他想起自己的所做所為對采月造成的深重的傷害很難過。
“我…高興。”他說得有些言不由衷,但又一想,至少她現在不需要麵對那些傷心的過去。這樣其實也好。
聽蕭天說高興,她開心地笑了。她的手指在蕭天的胸前有些羞澀地抓撓著,這讓蕭天覺得有些癢。
蕭天鬆開了她,“怎麽了?”
她卻隻是紅著臉微笑著垂首不語。
蕭天一下子會過意來,剛剛她主動吻他,讓她確認了熟悉的記記,讓她認為他是她的愛人,現在她在等著他主動吻她了。
蕭天有些為難了。他覺得如果他主動吻她,那實在是近乎卑鄙無恥了,現在的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們坐了好一會兒了,該回去了!”蕭天再一次要逃回病房,那裏有兩名護工,他可以不必和她獨處,就不用再麵臨這樣的難題了。
“不要。病房裏人太多了,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采月臉越發紅了,說完她又羞澀地把臉藏進了蕭天的懷中。
蕭天覺得很難過,很心疼,很後悔。
按照慣例裘岩每天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後就會趕到醫院來看采月。今天公司的事情有點多,所以他比平時來得晚了一些。
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尤其采月的話他聽得更是清清楚楚,因為現在的她說話都是一字一頓的。
自從采月身體慢慢恢複,和蕭天一樣他對采月的失憶既有擔心也有高興。擔心當然是害怕采月的失憶會是永久性的。高興是因為采月的失憶讓他和蕭天與她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平等起來,現在的他們是完全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了。
可是采月剛剛的話卻將他的高興完全打破了。
突然之間他把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看明白了。蕭天是采月超越一切記憶的存在,他是她的刻骨銘心。就算她受傷前一直極力要把他放下、將他忘記,但現在即使他們之間的過去被抹得一幹二淨了,他依舊占據著她的心,而且位置牢不可破。
所以即使一切重新來過,她的選擇極可能依舊會是蕭天!
裘岩不想再過去打擾他們,他轉身離開了。
之後,裘岩依舊還是會如往常一樣去看望采月,不同的是隻要蕭天在,他就會找各種借口離開。
裘岩的異常蕭天立刻就察覺了,他想那天他和采月在醫院花園的話裘岩可能是聽到了,他也許誤會他和采月的關係了。蕭天覺得他應該找裘岩好好解釋一下,可是這樣的事怎麽解釋呢?而且我難道真的希望他和采月在一起嗎?
隨著采月心意的顯明,兩人之前陪伴采月時的平靜狀態悄然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