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麽不許?你是我什麽人呀?”她真想大聲吼他,但怕吵到媽媽,她隻能盡可能壓低著聲音和怒氣。
“我是你…”他好想說他是她的親人,因為她是他最愛的女人的妹妹,甚至也許她還是他現在的愛人,可是他不能說,他更不敢肯定自己的心。
他背負的責任讓他必須時刻理智時刻冷靜,也必須時刻謹慎時刻小心,國家的、組織的、雲天的、鐵幫的、親人的,唯獨沒有他自己的。
他心中積壓的情感、堆積的秘密太多。可他終究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情緒也有軟弱的人!
這麽多年他的心一直如深不見底的湖麵一般平靜無波,他自己也認為他已經接近於半個死人。她卻仿佛一顆天外隕星般從天而墜,激蕩起他心底最深處埋藏著的情感。
這情感已被他封鎖經年,他像捆綁世上最凶猛最危險的怪獸一般把這情感牢牢鎖緊。可是現在這封印仿佛是鬆動了。這怪獸的確是凶猛的,所以他告訴自己,絕不允許這怪獸出來。
可是他現在也不知道這怪獸是否依舊安然地呆在原處,他隻知道現在有一股凶猛異常的火還有委屈激活了他血液中的暴戾,讓他好想大吼,甚至好想殺人!
采月明顯覺得蕭天有些不對勁了。雖然屋子裏黑黑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卻清晰感覺到了蕭天身上那股暴戾隱隱有發動的跡象,就像那次她被周莉和兩個男人綁架到小屋裏看到的殺人時的他。
“你…你要幹嘛?”兩人現在這樣的姿勢實在是曖昧至極,但臥室裏的空氣卻沒有一絲旖旎的味道,采月甚至連聲音都是抖的。
那種強烈的想要殺人嗜血的欲念從心底湧起,可是她不是敵人。我不能傷害她,不能!絕對不能!他集中意念地努力控製著自己體內那頭正在叫囂的嗜血怪獸不要做出毀滅和不可挽回的事。
采月覺得壓在他身上的蕭天突然就像毒癮發作了的人一樣開始抖起來,而且他比她抖得還厲害。他的呼吸非常的粗重,她覺得他的身體都好像有些發涼。
“你…你怎麽了?”她直覺他有些不對勁。
“抱我…抱我…”他有些虛脫一樣。
“你…你怎麽了?”她又問了一遍。
她現在哪裏敢抱他,她隻想趕緊逃。可是雖然他的手鬆開了她的手,但他的胳膊一直圈禁著她。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和他的頭一樣死死地抵在她身後的牆壁上,顯然是痛苦萬分的樣子。
“求你…抱我!快點!”蕭天又顫著聲說了一句,這回他甚至直接開口求她。
“他在人前依舊談笑風生,但在對付敵人時卻變得異常冷酷和嗜血,……天哥愛人的離開讓天哥的心理嚴重受傷。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傷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跡象。”采月突然腦子裏想起了海子的話。
冷酷嗜血?是不是嗜血也是一種病?他剛剛就像是一個人要突變成怪獸一樣,現在的他是在與那種突變的力量作抗爭嗎?
她既害怕得想立即逃開,又想要留下來幫他。兩種想法在她腦子裏開始打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蕭天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他有些軟軟地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以他的身高這樣的狀態表明他的身體在向下落。
她在猶豫之間還是顫著手抱住了他。
感覺到采月的擁抱,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立刻也緊緊地抱住了她。
“不要離開我,不要!”他像個孩子一樣,高大的身軀卻將頭抵在她柔弱的肩上,不斷地低喃著。
想起那夜海子對她說的他與愛人的故事,采月的眼中湧上來滾燙的熱淚。她是真的心疼他!就算她恨他,她還是心疼他!可是他不愛她,她即使心疼他也給不了他需要的。
“不要離開我,答應我!答應我!”他的聲音居然哽咽了。
“我答應你!”她想他一定是一時之間把她當成了他那早已經離開了他的愛人,可她還是答應了。答應完眼淚就落了下來。
蕭天,難道你真是我逃不開的劫嗎?我真的好恨你!可是老天,相比恨你我更是愛你的!誰可以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辦?
蕭天的暴戾在采月溫柔的懷中慢慢蟄伏下來。他的呼吸終於慢慢地慢慢地變得平緩了,手也慢慢恢複了正常的熱度。可是很快他的呼吸又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身體又從發涼變成了發熱。
采月覺得他的頭離開了她的肩,帶著酒味的鼻息輕拂過她的麵龐,然後她感覺她的下巴被他捏住了,雖然置身於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卻準確無誤地吻住了她。
“你是天哥的第二個愛人!”海子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不,他並不愛我。我已經問過他好幾次,他都否認他愛我。
“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留你在枕邊過夜的女人。”
或許我的確是唯一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但他隻是想要我的身體而已。這算什麽?情人?專屬妓女?
她伸手要推開他,但他仿佛又變了,變得好像他現在的世界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吻她。她根本推不開他。
才剛剛恢複如初的他霸道和強勢也即刻恢複。他的舌一如以往地要突破她的抵擋。她奮力地咬了下去,然後她感覺一股血腥滲入了她的嘴裏。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在她啟齒咬他的一瞬間,他的舌趁機強勢突破了她的防線。
他的血混合著兩人的唾液在嘴裏彌漫開。他仿佛是個不知道疼痛的人,他隻管熱烈地吻著她。
麵對這樣的他,她的陣地再次一點點的喪失了。
黑暗無光的房間裏眼睛已失去了功用,她隻聽到耳旁是她自己和蕭天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她感覺身體的熱力像道道細流一樣開始周身運行。雖然覺得委屈和傷心,她依舊踮起腳尖越來越熱烈地回應了他。
她和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每在一起一次都需要再經曆漫長的等待。上一次他們在一起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這一次再相遇連季節都已經變了。這漫長的時光仿佛並未讓她對他的思念減弱,卻總讓她一遇上他就變得難以自持。對身為男人的蕭天而言,則更是如此。
她睡衣的吊帶被推下,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手指直接貼著她的皮膚。在他的手指直接撫上她皮膚的一刻,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雖然明知道看不清他,卻依舊盯著他。
“想要嗎?”他明知故問,憂複了霸道的他,無恥也跟著一起恢複。但顯然他的語氣並不帶著他平時常有的戲謔和邪魅,相反,他問得很認真。
她不說話。她對自己如此不爭氣的表現表示很無語。她後悔剛剛她就不該心軟聽了他的話去抱他。她氣惱地抓住他的手想要甩開,卻哪裏甩得開。
不僅沒有甩開,他反而變本加厲。不一會兒,她的身體已經不由她自己控製地顫動起來,她的腿有些站立不住了。他再次抱緊了她,讓她可以靠著他。
他顯然並不是要羞辱取笑她,而是真的想讓她舒服。她的表現讓他清晰地知道她此刻的感受。他再次抱緊了她。她根本已經站不住,他需要用力地托住她的臀她才能勉強地靠在他的懷裏。
“你曾說和我在一起時,你從來不曾感覺到快樂過。但剛剛的你至少身體是愉悅的。”他輕輕地說著,仿佛在回憶他們的過去。
兩人的身軀緊貼,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剛剛的他顯然是強忍著自己的欲念在為她服務。此刻的他聲音也是微微有些沙啞和壓抑,這沙啞是她所熟悉的。
“我們之間是不是隻有身體可以這樣親密?”她問得很有些悲涼。
男人想要壓製自己的欲念總是要比女人更困難些的。他稍微調勻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開口回答她:“我不知道!”依舊是和以前同樣的那四個字。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隻是說一句你愛我就那麽難嗎?”她哽咽了。
這哪裏是僅僅說一句“我愛你”那麽簡單?
他再次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兩人現在這樣的資勢實在是奇怪得很,他托著她,他又靠著她,也不知究竟是誰在依靠著誰,又是誰需要誰的救贖?
“難!”他靠著她的肩卻很無助地輕輕吐出了這麽一個字。
“既然你不能愛我,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還總要來找我?你到底想我怎麽樣?”她欲哭而無淚。
“我…”他還是無言以對,隻是頭已經再次離開了她的肩。
他不是沒有嚐試過,不是沒有努力過。每一次他說要離開都是認真的。他比她更想要解脫,更想要一個最終的答案。可是仿佛總有一隻無形的手把他和她拉在一起。而他想要的答案卻始終隱在迷霧中讓他看不清楚。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地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