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天所派的人和裘岩所派的人都暗中發現了對方的存在。最開始雙方都緊張了一陣,後來終於發現雙方其實是同一個陣營的人,於是就彼此友好笑笑,共同護衛同樣的保護目標了。
不僅如此,在合作中他們還一起總結出了一條有用的經驗,那就是當保護對象與另一邊雇主在一起時是相對安全的,那時他們可以趁機稍微休息和放鬆一下。
從醫院看望采月回來後,蕭天幾乎每個深夜都要坐到別墅角落的酒吧台旁一個人默默地喝悶酒。而海子時常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綁架事件發生一周後,采月的情緒慢慢開始恢複。她眼中的神采再次亮起來,而裘岩看到那雙又亮起來的眼睛,心情也是終於由陰轉晴。
現在裘瑞國際的各位高管已經找到了一個規律,在進總裁辦公室前先看看周秘書的表情。如果周秘書高興,那他們就會鬆一口氣。如果周秘書無精打采,那他們就要準備好迎接總裁的冷臉了。
這一天下午五點左右,采月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我是年前發送相冊給你的人。”
“你是誰?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嗎?”采月一聽相冊,想到了一直跟蹤她給她拍照的人,立刻就緊張起來。
“周小姐,您是否可以出來見我一麵?您要的答案我會當麵告訴您。”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如果我對您有惡意,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我有足夠的機會對你不利。”
“好,時間地點!”采月考慮了一下,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她一直想搞清楚又怕搞清楚,但既然現在對方已經主動找上了她,那她當然是更想搞清楚了。
“今晚七點,芙蓉公園西偏門入口處。你可以用過晚餐後過來,我不習慣單獨和女人一起吃飯。”
“好!”
掛斷通話采月又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會晚點回家。
媽媽這段時間都已經習慣了她的晚歸。她看到過多次裘岩送女兒回家,以為她戀愛了,多次提醒她一定要把握好自己。
她知道媽媽說的把握好自己是什麽意思,她表麵上很乖地點頭答應媽媽,心裏卻是苦澀傷感。
芙蓉公園離采月上班的大樓並不太遠,走路也隻需要半個小時時間。采月吃完飯看時間還夠,就慢慢向芙蓉公園走去。
西偏門是芙蓉公園三個入口中最冷清的一個。采月到了約定地點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六點五十九分。就在手機時間跳到七點整時,她感覺到自己身前一米處站了一個男人,這讓她嚇了一跳。
借著公園門口的路燈,她可以看到男人的臉。
這是一張長相極普通的臉,但線條棱角卻分明,帶著一種強大的張力,給人一種冷峻異常的感覺。但采月同時感受到他身上另有一種無形的氣質,仿佛是一種叫正氣的東西。
她對這男人的第一感覺是:他不像是個壞人。
“你就是剛剛給我電話約我見麵的人嗎?”得出對方不是壞人的初步結論後,采月主動打了招呼。
“是我。謝謝您來見我。請您跟我來!”海子輕輕地開了口。
采月跟在海子的身後進了公園,隻是她的手放於外套的口袋中,手中一直緊握著防狼噴霧沒有鬆手。
海子很快走到了公園裏的湖邊。這裏的視野很開闊,湖水靠岸的地方停靠著許多腳踏動力船,在路燈下隨著湖水的波動一搖一晃。
海子挑選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在那裏很不容易被人發現,但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周圍的環境。到了選定的地方海子停下來,轉過身麵對采月。
麵前的采月正警惕又平靜地看著他。
“不愧是天哥看重的女人,夠膽!”海子心裏對采月讚了一句。
他可不認為天哥喜歡的女人會是那種傻大姐,隨隨便便就可以跟不認識的男人走。她來,肯定是因為她夠膽。
“我是天哥的手下!”
這是采月預料之中的答案,所以她沒有絲毫的訝異:“為什麽跟蹤我?”
“我約您來就是想告訴您一些事,但在說這些之前您必須答應我,今晚我對您說的每一個字您都不許對任何人說起,包括您的母親和最好的朋友。”
“我答應你!”采月幾乎不加考慮就點了頭。事關蕭天,以蕭天的低調神秘,她相信這男人說的東西一定是有保密需要的。而且她總是隱隱地感覺蕭天的身份實在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商人。
她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可是海子卻沉默下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好像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才終於開口了。
“天哥讓人跟著你是因為擔心你。擔心你是因為天哥的心受了很重的傷,很重很重!”
“我不明白,他的心受了傷為什麽就要讓人跟著我?”
“等您聽我告訴您天哥受的是什麽傷,您就會明白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天哥從外地回到了本市,不久天哥愛上了一位姑娘。與那姑娘在一起的一年多時間裏,是我跟在天哥身邊那麽多年裏看到天哥笑容最多的一年。
天哥和那姑娘從小都是孤兒,都很盼望能有自己家的人。所以很快他們就都決定要結婚,婚禮的日子就定在天哥生日那天。這是那姑娘的意思,說那樣就是真正的雙喜臨門了,而且是每年都會這樣地雙喜臨門!可是就在婚禮前一周,天哥卻接到了一個緊急任務。”
說到這裏,海子停了下來,因為他感受到了采月疑問的目光。
“我之所以之前提醒您一定要保密,原因之一就是天哥的身份。我不能和您解釋太多,您也不必問我。今天我約您出來已經算是嚴重觸犯了紀律,但我必須找您說這件事。”
“你放心,我答應了你不會和任何人說起,我就一定會做到。”
“包括對天哥你也不能說我找過你。”
“為什麽?”采月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
“不要問為什麽,可以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不能告訴你的你問我我也不會回答。”
“好。我不會再多問什麽了。”
“雖然時間緊迫,任務也重,但天哥還是帶著我們在計劃的時間裏很好地完成了任務。任務結束我們連夜往本市趕,但在路上卻遇上了伏擊。雖然這伏擊根本不可能傷到我們一根毫毛,但對方卻成功地拖住了我們。如果當時知道對方的目的隻是拖住我們,後麵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說到這裏,海子痛苦地用雙手死死地去揪自己長得一點也不算長的頭發。采月的心不禁跟著海子的手糾結起來。
好一會兒後海子恢複了平靜,但他的聲音卻變得異常的低沉起來。
“等我們急匆匆趕到本市時,正好是天哥和那姑娘計劃中婚禮的日子。婚禮是中午進行,我們是上午十點趕到婚禮地點的。當時我們還都慶幸,雖然趕得急了點但終究沒有耽誤婚禮。
可是我們在婚禮地點卻怎麽也找不到新娘。就在大家急得團團轉時,有個孩子手裏拿著一個盒子來到天哥麵前,說是有人給他好多錢,讓他把這盒子捎給天哥。盒子裏是一部數碼相機。我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問題後就交給了天哥。”
海子說到這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甚至連聲音都哽咽了,仿佛下了好大決心才決定還是繼續說下去。
“天哥打開數碼相機,裏麵隻有一段視頻。那視頻居然是天哥心愛的人被幾個混蛋折磨和糟蹋的內容。那幫他媽的畜生,狗娘養的,我操他娘的!我操!我操!”
極度的悲憤讓海子連聲說起了髒話,說著說著,雖然他極力壓製,卻還是捂著臉哭了起來。
采月的心緊緊地糾起來,雖然這裏空間開闊,她卻依舊覺得壓抑難當。
良久,海子使勁地吸著鼻子繼續往下講。
“天哥一下子就要把那相機摔出去,可是被我死死抱著他把他攔住了。那視頻是當時唯一可以找到新娘的線索,所以我不得不攔住天哥。
為了找出心愛之人到底被那幫混蛋關在了哪裏,天哥不得不一遍一遍地重複看那視頻。希望從一些蛛絲馬跡可以查出線索來。”海子的聲音一直是顫抖著並帶著嚴重的鼻音。
采月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地如雨一般流了下來。
“你無法想像那幫畜生到底對天哥的愛人都做了些什麽。我隻看了一會就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始至終,天哥一個字都沒講,隻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連續兩個小時不間斷地重複看著那視頻,終於發現了一些有用的線索,然後迅速鎖定了地點。
當我們趕到現場時,那幫畜生早已不知所蹤。天哥的愛人被扔在一個角落裏已經奄奄一息。天哥發瘋一樣抱著愛人上了救護車,可是她卻要求天哥抱她上他們自己的車。
我站在車外警戒,不久我聽到天哥大聲地哭喊著愛人的名字。我看向車裏,天哥的愛人已經在他懷裏去了,身上還穿著潔白的婚紗,隻是那婚紗早已被撕裂,而且上麵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