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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靈帝

  一、本帝的根基

  靈帝-姓劉名宏。公元156年~189年,享年三十四歲,在位二十二年(公元168~189年)。國號承漢;國都洛陽;年號改元者四;建仁四年,熹平五年;光和七年,中平六年。

  太皇太後:無。

  太上皇:無。

  皇太後:尊前皇後竇氏。

  皇後:先立宋氏,繼立何氏。

  皇妃:王氏。

  皇太子:辯(何氏出)。

  皇子:共二人徐太子外有:協,(王氏生)封勃海王。

  皇女:一人,名,某,封萬年公主。

  諡號:孝靈皇帝。

  廟號:無。

  墓寢:文陵。

  二、任前簡曆

  劉宏係河間王劉開之曾孫。祖父劉淑,父親名劉褒封解讀亭侯,母為董氏。劉宏出生後一直在父母身邊,於封國生活。也曾學過些基礎文武知識。十三歲時先帝駕崩因無子故迎宏入京嗣位。

  三、嗣位背景

  桓帝逝年已三十六歲,三立皇後竟無一子。此外貴人數十,後宮百千,也不聞有子出。竇皇後情急失措,急招乃父竇武商量。竇請問侍禦史劉修,擬從宗室中送立賢王,劉修沉吟良久,才答出個解讀亭侯宏。修舉宏為對,明明是奉禮竇後,好教她授到故例,借口嗣君幼弱,可以親自臨朝。竇武將情況告訴竇後,竇後很是高興,正合已意。立即下詔,令劉修持節迎宏。偕同中常侍曹節與中黃門虎賁羽林兵千人,星夜兼程馳往河間迎宏入都,人到即位。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竇太後行權大封

  解讀亭侯入宮即位,已是桓帝崩逝的次年了,因便當即改元建寧。竇後早已自尊為皇太後,臨朝廷稱製。不待桓帝出葬,便將貴人田聖等一並處死,泄除宿仇。一麵授竇武為大將軍,首握朝綱。大尉周景因病乞休,旋即逝世。由劉矩擔任。司徒許栩已先罷職,由太常胡廣繼任。司空劉茂亦已免官,代任的為光祿勳宣鄄。竇太後追朔前事,顧及自己得正位中宮,全賴陳蕃、周景兩人。景已病歿,無可報德,乃特進陳蕃為太傅。使與大將軍竇武及司徒胡廣參錄尚書事。複將司空宣鄄免職,遷長樂衛尉王暢為司空。桓帝母董氏,生存無恙,號為慎園貴人。又加封竇武為聞喜侯,武子竇機為渭陽侯,從子竇紹為鄂侯,竇靖為西鄉侯。一門四人同沐封侯。

  當時有個涿郡人叫做盧植的,覺得有點寒心,便獻書諷刺竇武說:“先帝駕崩,你妹為太後掌權,把你家捧得這麽高,天下人都看著聽著,你自己不知道是怎麽樣的心情。你妹妹沒有親兒,到時候會有人嫉妒你,今後恐怕會出問題的。隨口封爵倒容易,豈不知是強幹弱枝嗎?”竇武得書總道新立,大權在握,一時斷不至變動,何必聽從那盧植的話呢!自己來放棄富貴嗎?當下將來書擱置,當作沒有這回事樣的。接著竇太後又封陳蕃為高陽侯,中常侍曹節為長安侯。節當然樂受,惟蕃堅持不肯受爵,但與大將軍竇武卻是同心輔政。征用前司隸李膺,太仆杜密,宗正劉猛,廬江太守朱嵩等,並列朝廷。又引前雋太守苟顯為從事中郎,前太邱長陳實為椽吏,共參政事,誌在除奸。竇太後也卻悉心委任,言聽計從,不過婦女見識,容易動搖,往往喜人諛言,厭聞正論。八月司空王暢免,宗正劉寵為司空,九月司徒胡廣為太傅,司空劉寵為司徒,許栩為司空,十一月太尉劉矩免,太仆聞人襲為太尉。

  太後受善揣 奸臣相煽蔽

  一般的婦女的特征,是容易被人以和善的麵孔出現,揣透其心靈的想法和意圖。有人表麵上諛言滿口,心下裏卻別有用心,徹會上他的當。竇太後當時的處境就是這種人,不過奸臣才會這樣做的。在揣透你的心靈之後,背地裏便加以煽動,奸臣與奸臣之間互相蔽蔭,最終達到他要所達到的目的。

  靈帝有乳母趙嬈,隨帝入宮,宮中號為趙夫人,性情狡黜善揣人意,整日裏入侍太後,話長論短,深得太後歡心。還有一班女尚書,係內宮女官總稱,也俱受趙嬈的籠絡,串同一氣,日久營私。中常侍曹節,王甫等也來奉承太後,與趙嬈等朋此為奸,交相煽蔽。那蒙在鼓裏的竇太後皆把她們視為是好人,有所請求,無不允許,因此又封拜多人,不與竇武和陳蕃商量,便即授命。弄得武與蕃有時又不便與駁,但是又不忍坐視,自然懊悵異常。陳蕃老恨這些惡人,嚐與武在朝堂私語:“曹節、王甫等在先帝時已操弄國權,毒亂海內,百姓叫苦無不痛心。今若不生計誅奸,後必難圖。”竇武點頭表示讚同他的意見。竇武乃引同誌尹勳為尚書令,列輸為侍中,馮述為屯騎校尉,密商大計。這時候又正好碰上日食,便朝廷有詔令,公卿以下,各言得失。抓住這個機會,陳蕃又前去對竇武說:“過去禦史大夫肖望之為一石顯,都困竟至自殺,可今有許多個石顯呢?近如李膺、杜喬諸公禍及妻子,皆由權閹煽亂。蕃年將八十尚有何求?但欲為朝廷除害,佐將軍立功,所以誓留不去。今正可為了日食斥罷官,上塞天變。且趙夫人,乃女尚書,搖撼太後,請將軍從速措置,毋貽後憂!”武依了蕃言,便去與太後商量,他說:“向來黃門常侍,隻令給事省內,看守門戶,主要匠署財物。今乃使幹預政事,天下洶洶!今宜掃清宮廷!”竇太後聽後表示她的看法卻有不同,她說:漢朝故事,世有宦官,但當稽察有罪,即有壞人才加罪。怎可統統清掃出去哩!聽了竇太後這樣說,竇武隻好在宦官中選出最壞的先責,中常侍長霸和蘇康挾權專恣,應即加誅,太後總算依議。當由武及捕長霸和蘇康下獄處死。接著武又請誅曹節等人偏太後猶豫未決,遲遲不令。陳蕃見久無令下,而上書說:臣寧可得禍,不敢欺天也,今京師囂囂,即到處是宦官放肆,囂張的亂說亂動局勢,京城裏道路兩旁眾多的人,都在指責朝廷黑宦官曹節、侯覽、公乘昕、王甫、鄭颯與趙夫人諸女尚書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持逆者中傷。今天為什麽一朝群臣們,如河中的木耳,另意飄流,擺布,受到他們的壓製和迫害,而陛下對那些宦官們停止進行懲罰,這是什麽意思,不久前誅蘇康,長霸人人大快,便還有更壞的,不把他揪出來處掉,必生變亂,頃刻之間,將要危及社稷,其禍難量。要求把我的奏章宣示於群臣,讓天下諸奸知道,我痛恨惡人,使他不敢為非作歹,達到官廷清白,治國有道的好氛圍!

  陳蕃投上此疏,滿以為感恩舊戀,會按他的意見去做,誰知竇太後仍然圈起並不聽用。可見一班油頭粉麵的妖妓,以及那些口蜜腹劍的腐敗的豎閹在竇太後麵前所耍的高明手段了。一片忠心的陳蕃的話,未能起到除奸的作用,反帶來了後頭自己的惡果哩!

  宦官發難 忠臣喪生

  建寧元年(168)八月竇武、陳蕃反複協商擬好方案:先令朱窩為司隸梭尉,劉右為河南尹,虞祁為洛陽令;然後先免去黃門令魏彪並收係下獄,另用小黃門山冰代任;且使冰去對竇太後講,收捕長樂尚書鄭颯,送入北寺獄中。這時陳蕃向竇武提出,既然把魏彪收捕了便當處死。武不從,他隻要山冰會同尚書令尹勳就獄中審訊鄭颯。颯供詞連及曹節、王甫。勳與冰即據颯的供詞複奏,乃然要侍中劉瑜呈入。竇武認為事情得慢慢地做,隻要鄭颯供了曹節、王甫等人的罪行,就可以歸結起來按法律程序一步一步地來進行處理。曹節和王甫等雖然有一些的權力,但他們無力去作什麽大怪,等待的是隻有他們在事實麵前認罪,不必要防備他們。而放心出宮歸府等待著信息就是了。劉瑜呈入奏章也即退出,可就不料,出納奏章的內宮,持了奏本先告知長樂宮內的五官史朱禹。禹聞得鄭颯被收已持懷疑,便當下索取奏本私自展閱,看後大為惱火,自言中官不法我輩何罪。並大聲喧呼:“陳蕃竇武上告太後要誅殺我輩,將廢帝為大逆,此事如何了得!”一麵說就,一麵召集長樂宮人,使連夜開會,當時應召有共普、張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去謀誅竇武、陳蕃。然後將一切情況告訴曹節、王甫。節倉猝驚起,對靈帝說:“外麵有人造反,快到德陽前殿去下詔平亂!”靈帝才十三歲,知道什麽內外隱情,當而依了曹節的意見。曹節與閹黨拔劍相迎,踴躍起出。乳母趙曉也到了殿中,在旁擁護,傳令殿內所有的禁門,曹節托稱帝意,拜王甫為黃門令,使他持節去北寺獄,殺死了山冰、尹勳,放出鄭颯還入長樂宮,竟去劫迫太後索取璽綬。王甫又令謁者守住南宮扇閣門,斷複道,接著又令鄭颯等持節、帶侍禦史、謁者、圍捕竇武、陳蕃。

  這時竇武聞變,即馳入步兵營,與兄子步兵校尉竇結,張弓拒使射死數人。且召集北軍五校士數百人,屯守都亭,向眾宣令黃門侍郎造反,大家要盡力除奸,當有重賞!軍幹勉強聽從武命,鄭颯見到這種形勢慌忙奔逃。報知曹節、王甫。曹節又矯詔,令少府周靖行車騎將軍事,與護匈奴中郎將張奐率五營兵士討武。張奐方自北方受征,還都不過數曰,未知底細,一聞宮中急詔,當即奉命出來與靖會合。這時王甫又招集虎賁羽林諸將士,出來應奐途中恰好迎著陳蕃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被張奐截住,蕃振奮高呼:“大將軍忠心衛國,黃門膽敢叛逆,怎得反誣竇氏呢?”隻聽得王甫說:“竇武有何功,乃父子兄弟並得封侯,時常設樂張宴,妄取掖庭,宮人私下縱歡,旬響積資巨萬,大臣若此尚得說是有道麽?”並指責陳蕃:“公身為宰相,且與相阿黨,豈非不忠,此外更不必說了。”說著即指揮軍士將蕃圍住,蕃嚴詞叱甫,王甫悍然不顧,竟令軍士一擁齊上,拘拿陳蕃。蕃已年老,所領官屬諸生,多是文質眼見得束手就擒,押送北寺獄中。黃門從官統是權閹羽翼,見陳蕃被捕,便奮拳伸足。陳蕃怎肯忍氣,自然不服,惱動了這班狐群狗黨,報告曹節、王甫索得偽詔,將蕃就在獄害死了。

  張奐引兵出屯朱雀掖門,這時王甫也引兵來到,差不多有數千人與竇武兩下相碰。王甫對著眾軍士說:“我們是奉太後命來付伐竇武的,大家要維護朝廷打擊叛逆者。”經他這麽一說武軍弄得糊塗了故對武產生了懷疑紛紛解散或反伐討武。竇武手下隻剩下百餘騎了,怎能支持,迫不得已,拍馬逃走,竇武從子竇詔亦即隨奔。張奐與王甫便令兵追擊,到了洛陽都亭,得將竇武等困住。武與紹怕急萬分,自思無能可脫,先後拔劍自刎。張奐將二人梟首繳與王甫,甫令懸亭示眾三日,隨即還兵,收捕竇氏宗戚,一體駢死。惟將竇武妻妾徙往日南,竇武有孫竇輔,年隻二歲,虧待掾史胡騰聞風先至武家,將輔搶匿他處,才得幸存,還有侍中劉瑜,與騎梭尉劉述,均被捕戮。曹節、王甫複迫竇太後,徙往南宮,且乘機,誣陷虎賁中郎將劉淑,暨前尚書魏朗,俱與竇武通謀,遣使捕拿,二人皆憤急自盡。餘如公卿以下,前經竇武,陳蕃推薦的,盡行黜免,甚至兩家門生故史,無一逃罪。

  議郎巴肅,本與武同謀,曹節等未明情跡,作為武薦引,而免官歸田。後來查悉肅與通謀,複派朝吏前往拘戮。肅得知消息,不等朝吏到家,便往縣投案,縣使敬重肅名,解去印緩要與俱亡,肅概然道:“既為人臣有謀不敢隱,有罪不逃刑,肅本來是與竇武等與謀除奸,不幸失敗何敢逃罪。願隨竇陳二公於地下,使後世人知有勃海巴肅,如君盛情,死且感念,但實不願相累呢?”縣令很是歎息,將巴肅交與朝廷吏,宣詔誅肅,肅直致就刑毫無懼容?

  銍(地名)令朱震為太傅,陳蕃故友,棄官入都,收葬蕃屍。蕃家屬或死或徒,隻有蕃子陳逸在逃,向震投依,尚恐被捕,囑陳逸隱姓埋名,避匿甘陵,被發覺朱震下獄,一再考訊,震死不肯承認,甚至全家被拘,連日刑逼,仍然不得實供,方得將案情延擱。直至黃巾賊起,朝廷大赦,震始得釋,陳逸才也得安全歸回。竇武孫竇輔賴胡騰保護,與令史張敞躲在零陵,詐說已死,自己改名換姓謀生,以輔為子,費盡許多艱苦,養輔成人,替他娶媳婦,及赦詔屢頒,都不敢暴露身份。至獻帝建安年間,荊州牧劉表錄用輔為儀事,才知輔為竇武後裔,使還竇氏,仍奉武祀。這也是天鑒孤忠,不使絕後,所以有朱震,胡騰諸義士極力保全,雖是顛連困苦,終得一線留遺。

  盡有良言無一用

  曹節、王甫殺害忠良,揚揚得誌。節提拔為長樂衛尉封為育侯。甫提拔為中常侍自守黃門令如故。宗禹、黃羔、張常等皆為列侯;張奐乃拜大司農亦受封侯。靈帝的生母董貴人也升為孝仁皇後,由慎國遷入都中居住在永樂宮,享受著皇太後的待遇。

  這個時候惟有張奐的心裏不安,他感覺到前事,已是後悔莫及了。於是他借著天有災害,朝廷有詔直言的機會發表意見說:“今天災是殃咎故大將軍竇武,大傅陳蕃,他們一生忠於朝廷安寧社稷,反被誅戮。現在四海人民都感到震憤。我建議把武蕃兩位的遺骸急為改葬,並徙還他們的家屬,還有那些受牽連的人一律解除禁錮,皇太後也不能再錮居南宮了。”

  靈帝看到此疏卻也感動,便告訴中常侍等並想派人去南宮請出太後一齊商量辦好這些事情。誰知是常侍等聽後並皆變色,慌忙攔阻究竟靈帝年紀尚輕,胸無主宰,隻好延岩過去。

  這時胡廣已代陳蕃為太傅錄尚書事,廣一任司空,再任司徒,三登太尉,又遷太傅,居官三十餘年。他熟悉朝章,頗能處理好重要政事,可是他隻是個素性優柔、專知和顏悅色,取媚當時的人!久而之,自然與那班權閹,同流合汙了。他任令宮廷如何變化,一絲兒不遭遷累。故京師中人普遍談論說:“萬事不理問伯始(廣字伯始)天下中庸有胡雲!”此外如宗正劉寵,代王暢為司空,進任司徒,再進劉矩為太尉。這兩個人平素清廉有餘,但剛斷不足,故雖然憂心政事,究未敢直言,匡正朝廷。至若許訓、許栩等相繼為司徒,劉囂、橋玄等相繼為司空,才具不過平常,在任的時間也不久,更無 贅述了。張奐見到以上這些稱作三公的人,不理朝政,或無能的局麵,感到很是著急。因又與尚書劉猛同推李膺等來任三公。可這一下又觸動了曹節、王甫,因為他們是害怕李膺的。當他們得到這個消息後,便又產生了惱恨張奐與劉猛的思想。他們在靈帝麵前譴責張奐、劉猛。張奐、劉猛隻好自囚廷尉數日,後才得悉出。

  當時又有一個郎中叫做謝弼,看到朝廷這種局麵也上書奏諫,大意是最近陛下身邊大臣們謀亂,你是否心中有數,為首者是誰?由竇太後定策,舉薦你立嗣,並監政輔佐,幾個月朝廷總算聖明。今竇武已誅豈宜追究太後之責!今天你已經認了桓帝為父,它得不以太後為母哉?願陛下仰慕尉母之念!並說:臣又聞太傅陳蕃輔相陛下,勤身王室,反受冤戮,現在蕃已既去,宜還其家屬,解除禁錮了,否則必有危害朝政之患!應該再征故司空王暢,司隸李膺並居政事!

  這書呈入,閹豎大嘩,他們又構謝弼的罪行,將他拘係,刑杖多加枉死獄中。又有故太尉揚秉子,揚賜方進為光祿勳,靈帝常令他講經殿中,因此他便根據經語,發表議論,也是隱訴權閹,含糊表示,當然更是無用了。惟所有上述各人所請各條,經歸無數。討諸紙上,空談而矢,真個是盡有良言無一用!

  宦官,鉤黨獄興,名流盡殄

  自從竇武、陳蕃拒奸失敗,反致宦官殺害以後。一些忠臣義士,無不感歎,先後有張奐、謝弼、楊賜等上書朝廷,予以寬刑減獄,和釋放家屬,及無辜人士,都遭到了權閹曹節、王甫等的拒絕。靈帝年小無辨認,隻好延岩過去。

  此時朝延上下尚有八俊、八顧、八及、八尉之稱。八俊就是:李膺、杜密、苟昱、王暢、劉右、魏朗、趙典、朱寓。俊字的意義無非是說他是人中英傑;八顧係:郭泰,宗慈,巴肅、夏複、範滂、尹勳、蔡衍,羊涉。顧字意義說能以德服人;八及是:張儉、岑至、劉表、陳翔、孔星、範康、擅敖、翟超,及字的意義是能導人追宗;八尉便是度尚、張邈、王耆、劉儒、胡丹、班秦、周蕃向、王章,尉字的意義是能仗義疏財。這三十二人,除尹勳,巴肅被戮外,他人統尚留存。這些人頗受人所尊重與愛慕,獨閹豎視為仇人。朝廷每下一道詔書,他們都要申明說不讓某些人評論,即所謂他們所認為的黨派人物,都要受到禁止和約束。中常侍侯覽為了張儉毀豚一事(即侯覽在其家鄉東防大起塋塚殘害人民而張儉毀之,)此時侯攬有權了,便尋機報複。他囑使鄉人朱並上書告張儉,誣張儉與同鄉二十四人私署名號,圖天子。即泒人嚴捕張儉等,與此同時長樂衛尉曹節卻極力叫囂,朝中有鉤黨,危及社稷,請將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寓、苟昱、劉儒、翟超、範滂諸人一並逮治,靈帝年方十四,召問曹節如何叫鉤黨?節答就是私相鉤結的黨人,靈帝又問黨人有何大惡乃欲加誅,節直答:“欲圖社稷”。靈帝才不複言,準令逮治。於是一個濫捕濫殺的由宦官主宰的,全國性的運動開始了。

  首先對的是李膺,當膺有同鄉士人得知風聲急忙告訴他,並要他趕快出逃時,李膺卻慨然道:“事不辭難,罪不逃刑,方不失為臣,我年已六十五,生死有命去將何憂?”乃束手聽詔,下獄終被掠死。妻子徒邊門生,故吏並被禁錮。膺有一個門生叫做景顧的。他本來未及受遣,但景顧的父親,侍禦史景毅,他說:“李膺是個賢人,我把我的兒子拜膺為師,現在師有難,而其他的門生都被禁錮了,為獨我子漏名,安富貴怎麽行呢?”於是叫兒子景顧自表受錮去了。時人稱之為義士。

  汝南督郵吳導,奉詔往捕範滂。滂家居住在羌縣中,吳導來到範滂的驛舍不忍去抓人,而是閉戶喑泣。滂聞聲覺悟到,這定是吳導不忍捕我,為我生悲,於是當下自己赴縣詣獄。縣令郭揖見滂大驚,認為滂是一個好人,怎麽要被朝廷抓去處死呢,若他要去我於願意與他同死,並且對範滂說:“天下這麽大何處不可安身?君何故甘心就獄?”滂答說:“滂死才可杜絕禍災,若我逃離,首先要連累縣臣你,況尚有老母,更累我母受煎熬。”聽他這樣一說縣令郭揖越受感動了,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是因為著自己和家母的好。因而遣史去迎接滂母子來到縣城,與滂訣別,範滂向老母拜辭道:“季弟仲傅,素來孝敬,自然奉養,兒願從我父,共入黃泉,望母親割舍恩情,勿增悲感,譬如兒得病身亡罷了。”母聞言拭淚,複吟牙徐語道:“你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可恨,若既獲令名,又求壽考,天下事恐未必有此兩全哩?”滂長跪受教,起身囑子道:“我想使你為惡,惡豈可為?使你為善,我生平原不為惡?”說至此不禁鳴咽揮手令去。遂隨吳導入都,亦即被掠死獄中。餘如前司空虞放,司隸校尉朱寓、沛相苟昱,任城相劉儒,山陽太守翟超等皆被捕,一並冤死,妻子皆流徙邊疆。

  更可恨的是,權閹肆毒任意誅連,平日稍有嫌隙,即把他列為黨籍,非錮即戮,或與宦官索無仇怨,但有重名播聞遠近的亦指為黨人一網打盡。因此黨獄連坐就死百餘人。再令州郡,捕風捉影,再令州郡輾轉鉤連,或死或徙,或廢或禁,又不下六七百人。帷郭泰名列八俊,因不為危害故得免累。獨張儉始終不得捕獲,侯覽定想殺張儉,在全國通揖,始有收匿,與張,儉同罪。遇有前時留過儉的,又便即收訊,笞杖交下,往往至死。魯人孔褒與張儉有交,儉曾亡奔褒門,褒適外出有弟孔融,年才十六,出門迎客。儉看見褒不在家便不想住,但融硬說兄不在家一樣的,故把他留下來,往了數日方去。郡吏聞網張捕,張儉已經離去,遂與褒融二人,係獄就訊。融首先認罪,他說:“儉來融家確有此事,今已他去,未知何往,我兄在外,有罪我當。”褒待融說畢,當即接口說:“彼來求我,弟本不知罪,當坐褒。”郡吏得供反至疑惑,因複傳訊孔母。孔母說:“妾夫已歿,應為家長,家事處分應當家長。妾甘心認罪!”郡吏見他一門爭死,乃難定讞,隻好將供詞申奏朝廷,有詔意令褒坐罪釋母及融。

  其實張儉已經出塞遠揚,終得免戮,隻晦氣了幾個親友。一個是陳留人秒馥,遂剪去須發,逃入林虎山中,自隱姓名,日日與那煙炭打獵生活下來。汝南人袁閎恐遭黨累,意欲逃出。隻因老母尚存乃築土壘不設門戶但開一小窗從窗門納入飲食與母相見,這樣生活了十有八年竟在士室中病終。

  竇太後徙居南宮已經二年。靈帝並未省。張奐、謝弼相繼進諫俱為閹人阻,是時靈帝選定皇後宋氏,朝廷稱賀,宋氏為執金吾宋酆女。由建仁三年(170),先入掖廷,冊為貴人,越年建仁四年(171)正位中宮。晉封酆為不其鄉侯。後既正位,當然至永樂宮朝見,靈帝生母孝仁皇後即董貴人。獨未聞去到南宮拜見竇太後。既而靈帝滅良發現,暗思自己入承帝統,全仗竇太後從中主持,大恩究不要忘。故於十月朔日率群臣往朝南宮,親竇太後前奉饋上壽。竇太後亦改憂為喜,暢飲盡歡。黃門令董萌素受竇太後恩眷,至此是靈帝有悟,樂得乘間進言,屢為竇太後申冤。靈帝常遣董萌去問候竇太後,一切供奉比以前加倍。偏曹節、王甫等引為深恨,又誣董萌毀謗永樂宮,下獄處死。靈帝複為閹黨所迷,又將南官置諸腦後,不再上朝。越年頒詔大赦,改元熹平。中常侍侯覽,調任長樂宮太仆,驕奢益甚,奪人妻女,被人舉劾覽罪,覽下獄自殺。惟曹節、王甫仍攬權如故,竇太後被節和甫所排,頻年抑鬱,飲恨不休,又聽到說自己的生母流亡在日南。連屍骸都不得歸葬,益覺得哀思百倍,無限酸辛,竇太後的始榮終悴,不堪回首,怎能不恢恢成疾,促喪天年?熹平元年(172)六月竟在南宮病逝。閹豎積怨竇氏,但用衣單載太後遺骸,出置城南市舍。曹節、王甫居然入白靈帝,用貴人禮殯殮。靈帝搖首道:“太後親立朕躬統承大業,朕方自愧不考,怎得降太後為貴人哩?於是棺殮如儀,舉哀發喪。曹節等又想把竇太後別葬他處,進馮貴人配附桓帝,靈帝未為然,因令公卿集議朝堂,特派中常侍趙忠監議。時太傅胡廣已死,太尉劉寵早已免職,後任已調換數人,繼任的是太仆李鹹,鹹自超遷太尉,屢疾病,告假養休。聞得朝廷集議想將竇太後別葬。便力疾起床,令家揭好椒毒,藏在袖中,便與妻子訣別道:若竇太後不得配食桓帝,誓不生還,說著遂車入朝,在集訴中好一歇不見人聲,坐旁忽有人起立說:竇太後以盛德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何必多疑,鹹聞言正中心坎,忙視發言的大臣,及是廷尉陳球,正思接口讚成,那趙忠已微笑道:陳廷尉既有此意,應即操筆主議。球並不推辭,用字遍示大眾,大眾看後都無異詞,那趙忠麵色陡變,強顏色對著陳球說:陳廷尉別建此議,可謂膽略獨豪。”球應聲道:“陳竇已經受冤,皇太後尚無故幽閉,臣常痛心天下,亦無不憤歎,今日為國正言,就使我成朝廷罪臣也心甘!”這數語更拂忠意,頓時揚眉張目,想擊惡聲,李鹹至是不能再忍,便起語道:“臣意與陳球相同,皇太後不宜別葬!”群臣聽著方才同聲附和;“應如此言!”趙忠已覺勢孤,未便多嘴,乃悻悻入內,眾人也退。那曹節和王甫又在靈帝前力爭,說是桓帝第一立的後為梁氏,犯惡逆另葬他處。武帝嚐黜廢後衛氏,以李夫人配食。今竇氏罪深怎得合葬先帝?李鹹探得消息,又去靈帝前力爭:和帝的竇後也曾犯過錯誤而順帝朝廷無貶降之文,至於衛後是孝武皇帝親自廢棄,不可與此相比!今長樂太後尊號在身,稟尚稱製,太後以陛下為子,而陛下不以太後為母?事無黜母,臣無君,這個道理應懂得,通過這樣艱難的力爭,才抗住了權閹的阻止,合葬宜陵!靈帝並追諡竇太後為桓思皇後。既而朱雀闕下發現有無名揭帖:曹節王甫幽殺太後,公卿莫敢忠言,天下當太亂曹節、王甫慌忙報告靈帝,自已無辜。有詔令司隸校尉劉猛從嚴查緝。劉猛因滂書切直,不願急捕,遷延至一月有餘,還未得主名。曹節和王甫立即又劾劉猛不負責任,便把他左遷為諫議大夫。

  這時候有護羌校尉段穎剛班師朝歸,入為禦史中丞,閹黨抓住段不詳朝廷近況,便素與往來,頗相友善,便到靈帝前討好段穎,要靈帝下詔令段穎為司隸梭尉,並派吏四出,捕得太學生等數千人,拘係獄中,逐考亦無左證,累得一班士子,冤苦吞聲,曹節又囑段穎,追刻劉猛,罷去劉猛職務,並罰作左校徒刑。

  未幾,又有王甫察得勃海王劉悝與同黨鄭颯,董騰交通。王甫便密告段穎,使他從速查究,穎又奉命,再興大獄,慘戮多人。這勃海王劉悝是桓帝親弟。桓帝延熹八年(166)有人說奏悝有邪謀,因降悝為癭密陶王,食一縣,劉悝潛謀複國,使人入都鑽營,賄賂中常侍王甫,代為申請,得能仍複舊封。當謝錢五千萬緡,王甫滿口答應,既而桓帝崩逝,遺賜複悝封,悝喜如所望。帷探得複封是桓帝顧念親情,才有此遺命於,是將五千萬錢的原約,視為無效。那知王甫卻貪婪得很,屢遣心腹向悝索取,始終不得如願,乃與悝有陰鬥了。此時劉悝根本沒有什麽過錯,可被他抓住的是,利用了當時迎入靈帝,有人說過可迎入劉悝,以弟繼兄嗣,而悝絲毫沒有這種思想。王甫卻硬要利用爪牙尚書令廉忠,上書奏稱先前鄭颯等企圖謀立悝為帝,悝與颯串通一氣,太逆不道。再經曹節從旁證實不由靈帝不信。立即詔令冀州刺史拘悝下獄。複譴大鴻臚,宗正,廷尉三官同赴勃海,逼悝自盡。悝有妃妻十一人,子女十七人伎女二十四人皆係死獄中,就悝左右傅相以下,諸僚屬亦責他們輔不忠,冤枉地又殺死多人,鄭颯,董騰既指為禍首,那裏還能見詔。自然一並受誅。至此,王甫得進封寇軍侯。曹節亦增邑四千六百戶,宮廷內外要算曹王二宦官,權勢最盛。父兄子弟並為公卿,列校,牧守令長滿布天下!曹節弟曹破石為越騎校尉,貪淫驕縱,探得營內吏妻有美色,即脅令獻入,營吏怎肯違抗?隻好與妻訣別,囑使前往。哪知妻卻性烈,曉得三從四德,執行不行,結果是服毒自盡,完名全節。曹破石聞知,尚責營吏防守不嚴,罷去職務。

  永昌太守曹鸞,看到這種形勢,忽無可忽,非常痛心,特為黨人申訟,反稱摯錮,辱在工餘呢。竟令曹鸞繳出印緩,送至獄中,打得曹鸞皮開肉綻,體無完膚,鸞又氣又痛,絕食幾天,一道靈魂歸陰府。

  光和元年(177)五六月間,又聞地震,天空出現青虹,某地白衣人一現不見,等異形怪象又出現。靈帝乃召群臣問災異原因,並及消災方法。唯蔡邕直陳道:“天於大漢殷勤不已,故屢出妖變,內壞於婦人奸政,宦官專權。”尚指了一些人的名字,獨未指曹節,王甫,靈帝閱後卻也不勝歎息。曹節正當立在帝後,麵已知大略,雖自己無甚關礙,但蔡邕奏劾諸人,統是自己同黨,當下轉告左右,左右不如先發製人。誣稱蔡邕,與叔衛尉蔡質,想謀害大臣劉郃。靈帝又為所迷,令尚書起草,狀書譴邕。邕隻好自訟,他說:“大鳴臚劉郃,是與河南尹陟和侍禦史胡母班有密,與已和叔無關。我和我叔都是忠誠人,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請陛下放心。有人陷害我和其叔,今後誰敢直言時政弊端?”邕書雖似詳明,可奈閹人程璜又反對,定要將邕加害。靈帝本來糊塗,因即令捕邕入獄。程璜又劾邕和質私怨謀害大臣罪。應棄市!好在邕命不該絕,得著一個大救星。這就是中常侍呂強,他雖同曹節、王甫、程璜等人行同。但生性與節、璜等人不同,倒是一個清正公忠的好侍臣。他知蔡邕無罪,不忍坐視,挺身而出。至靈帝前叩頭流血力為訴冤。靈帝才使強減詔傳邕,質死罪一等,充戍朔方,家屬同科。時又有將作大匠陽球得知此消息,便忙使刺客予伏要路將邕刺死。好在刺客佯為受命。索得路費錢到手,溜煙逃往他處,竟不返報。球知事不成,又賄賂監守官。監守官得了賄賂後,議定蔡邕是個好人便將情況告訴蔡邕。因此邕與質才得以活下來。

  緊接著宮闈中又起風波。好好的一位宋皇後竟又被閹豎王甫所害。這件事情說將起來是有兩個方麵的原因:第一宋後的人才不過一般,且性格簡言寡笑不善趨承。因此正位以後並不得寵,而後官妃妾,便想乘機奪嫡;第二是前不久渤海王劉悝被戮,悝妃宋氏係宋後的姑母。悝被王甫禍害夫婦齊死,王甫恐宋後報怨他。便趁機下手。約同大中大夫程可,捏造宋後聽信左道,咒罵皇上。再經妃女等從旁誣陷屬實,便構成冤獄。遂由靈帝下詔廢後,收還璽緩,徙至暴室中,活活幽死。後父澧及兄弟等並皆被誅。時已是熹平五年(176)的事了。

  陳蕃和竇武早就看出這些權閹,是傾國害民的禍根,且計傳不力導致失敗而喪身。那班宦官幸災樂禍,津津得意,借著幼主的懦弱之條件,大耍妄恨之心?橫行之手,得勢於一時。對忠良名流,幾乎斬盡殺絕,導演了聞名古今中外的一場醜惡戲!

  張奐提早退休 三公迭更當兒戲

  熹平元年(172)大司農張奐,調任太常。因與宦官屢有不同意見,所以被他們目視為眼中釘。再加上與段穎爭論羌事,又積不相容,那段穎從戰地返都,對朝廷糊塗又被權閹所拉籠。因此張奐想來想去,還是早點退休,回到家鄉過點清閑的生活較合適,故提出了提前退休的申請。得蒙靈帝恩準。剛剛事已決定,有前司隸校尉王寓,依倚權閹,向奐提出請托,奐謝絕不從。王寓便設詞構陷,劾奐阿陵黨人,應該與那些黨人一道去坐牢或處死!這時段穎更想投井下石,此刻想利用張奐退休回籍的機會,授意沿途郡縣官史,迫令張奐自裁。好在張奐在未啟程之前就得到了好心人的報告。他一聽雖然心裏不勝惶懼,但就地轉思一下,也就鎮定下來了。他先致書給段穎說:“小人不明,曾得罪過將軍,但我今天要告老還鄉了。我回去的路遙遠,要經過好多郡縣,路途艱險肯定很多,尤其土匪強盜不少,需要地方政府的照顧,我才能夠克服困難回到家鄉。現在有聞將軍指使路途官吏給我有難,我不願接受。接請將軍寬洪大量,恕我不得!”段穎得書後也覺得心生惻隱,不思害奐。乃通知各沿途郡縣好意款侍,送奐西歸。張奐把各方麵的工作做好後,又接著去做好前司隸梭尉王寓的工作。然後啟程,得以順利回到敦煌,在家閉戶著書,不聞世事,才得幸全。

  張奐為朝廷工作了很多年,特別是立了很多戰功,現在他實在看不慣朝廷宦官掌權,亂套法理的惡劣局勢,決定提前離職回家了。那朝廷當然是繼續亂。

  熹平三年(175)春,大疫病死甚多;夏季地震海水四溢。靈帝不知反省,往往歸咎大臣。大尉李鹹免官。進司隸校尉段穎為太尉。司徒橋玄、許栩,司空許訓、來豔,楊賜先後任免,命大鴻臚袁隗為司徒。太常唐珍為司空。段穎與宦官通同一氣故得提升。袁隗係故太尉袁湯的第三子,承父顯官,加上中常侍袁赦認定為宗族,所以能互相推重,故袁隗得進列三公。唐珍乃是故中常侍唐衡弟,顯然是宦官親黨。台輔諸公並作群閹耳目。國事就更不問可知了。

  經過戰難的人們,害得十室九空。靈帝一時寵信宦官聽令橫行,管什麽民間疾苦,四俯三公!又多仰閹人鼻息。專門對所謂的黨禁施加壓力。且議出一種鉗製更職的條規叫做“三互法”凡世俗有姻誼相關及兩州人民不得互為官,即幾代當中,名有過親緣的人,不能在旁緣地為官,也不能互相交往做官。除此之外隻能各地互調為官。名為革除情蔽,實是為了杜絕朋黨。

  靈帝亦隻寵左右的幾個宦官。一向不看重內外的群臣百官。至於四府三公的變動,無非是依照宦官而進退。因此有時有太傅一職,懸缺不補。太尉、司徒、司空三官一歲數易。段穎為太尉以後複由陳尤、許訓、劉憲、或數互為交替。到了光和二年(178)間,日食地震,相繼不絕。太尉孟首又罷官。竟授常山人張景為太尉。景為中常侍張奉弟,固兄得官,出為梁相後調入都為太常,未幾即提為太尉,餘如司空司徒亦換袁隗、唐珍、揚賜、劉逸、陳球、袁滂、來豔,等人更迭就任複約數月,少隻數旬,看世上能有這般大材速成治道麽?

  進規不納 賣官充帑

  尚書盧植,看到朝廷被宦官擅權,不知有多少仁人誌士先後死於權閹之手。戮盡殺絕,最後連皇後都不肯放過?不由的觸動熱誠。因此提筆向朝廷上陳八事,請陛下施行:一用良,即使郡縣舉賢良委用;二鬆禁,即將宦官鉤黨錮禁的人多數是無罪的要盡快赦免;三禦防,即宋後家屬無罪橫屍應妥善處理好埋葬以免發生疫病;四備實,即侯王之家人應削減,從而減賦稅,避免百姓壓迫太緊了會作亂;五修體,即應征有道良的人禳解災咎;六尊老,不能州郡及朝廷王公變換頻繁;七禦下,即對不正確的意見硬是要不聽,誰錯了誰負責;八散利,即指天子本人不能含有私積,應在大眾的立場上識大體顧全局。可惜靈帝八事無一采納。惟宋後家屬聽令,內侍收葬不再過問。

  時有太尉喬玄,他有一齡幼子在外玩耍,正好碰上了三個持武器的強盜,把喬玄的幼子劫持了當作人質,何應求錢,喬玄不肯給,遣使往報司隸校尉促他發兵來捕盜賊。不時司隸校尉率眾趕到,那些盜賊隻是聽到喬大聲呼喊道:“奸人無狀,玄我豈為了一子的性命輕以國賊嗎?”便迫令進攻。司隸梭尉陽球乃驅眾入室,將要登樓盜賊已將玄子殺死,然後下樓拚命。被眾格斃。喬玄就此事上書向皇上請奏說:天下凡發生有強盜,土匪抓住了人或物,不肯放而要求用錢去贖者,都不要去聽他那一套,都應該無情地,把他們消滅掉,不要張奸路,這樣盜賊才無從要挾。這些話奏上去,靈帝無所謂,宦官是不願意犧牲自己利益去為國添光的。

  還有義郎蔡邕說:要一肅祭祀;二納忠諫;三求賢才;四去讒人;五盡開乳;六文嚴考課;七懲作偽。通遍約有數千言,不消細說,靈帝也是不在乎,宦官卻丟至腦後不理采。

  至是那靈帝不訥諫規。堅持迷信宦官專政,將朝廷三公九卿屢變頻換,尋得政無使序,人無安寧,國庫空虛無力支撐財政了。不過靈帝還特想出了一條斂錢的辦法:就西園開張,邸舍賣官爵。分出各有等差;二千石官皆定價二千萬;四百石官價定為四百萬元。如以財德應選,亦需照納半價,或三分之一,令長等缺。富家先令入錢,貧士至赴任後,加倍輸訥。這令一下無論何種人,但教有錢,便可平地升官。一班蠅營狗苟的愚夫。樂得明目張膽,集資買缺,將來總好在百姓身上,取劣厚利。因此西園邸內的交易日旺。佐客如林,真是好一座貿易場所。靈帝見遂日得錢,盈千累萬,自然喜歡,還有承樂宮中的董太後,嗜錢如命,聞得靈帝有這般好買賣,也即出來分肥,且令靈帝擴張生意,就是三公九卿亦可出賣。靈帝卻也遵教,不過稍為有點顧忌,隻好暗令左右,私下貿易。公價出錢千萬,卿位百萬,約閱數月,內庫積充,永樂宮中也滿堆金錢。靈帝大喜,召向侍中揚奇道:“朕比桓帝何如?”奇係揚震曾孫,頗有祖風,承向即答道:“陛下與桓帝,你優虞舜。德高唐堯!”靈帝作色道:“卿真強硬!不愧震子孫。”遂把楊奇調出京師,為汝南太守去了。楊奇本不願在朝廷,即奉命而去上任了。

  王甫伏法

  權閹王甫與曹節等蟠距宮廷,鉤黨獄興。名流盡殄。無惡不作喪盡良心。甫有養子二人,一名萌曾為司隸校尉 任永樂少府;一名吉亦為沛相,平時皆貪暴不法。吉尤殘酷,凡殺人皆磔 車上,榜示太眾,夏日腐爛。用繩穿骨,傳示一郡,嗅氣熏途。遠近俱為疾首。吉卻靠的是其父,王甫在朝廷的聲勢,任至五年,殺人萬計。

  這時朝廷中有一個叫做陽球的人,原先他為將作大匠時,曾聽說過這樣的醜聞,就發憤說:“若陽球得為司隸斷不令此輩夕生!”今已果為司隸校尉,所以他怎能容怨!於是他決意舉劾王甫父子。正巧王甫指使他的門生王彪,至京兆境內,估計商槯專利專賣的國家財物。價值七千餘萬,但多受私財即接受許多賄賂,為京兆尹揚彪所發現了,陽球所以火上加油。急切來到朝廷,正好遇到王甫。裏舍沐浴休息。太尉段穎,也正好以日食自劾,還至家府裏。陽球又聽到說楊彪已上彈章,那就更加心切,立即進殿麵靈帝揭發王甫、段穎等種種罪狀。靈帝聽後也覺感動,即命陽球查究此事。球受命出朝 立即率領那班咧役,先拿王甫、段穎,再拘王甫養子,永樂少府王萌和沛相王吉,一並逮至,收係洛陽獄中,親加審訊,嚴詞逼供。王甫等狡辯導常怎肯招認?那陽球是著名的酷史,從前曆任守令,理奸懲惡,都是有名的。今王甫父子積憤多時,怎肯輕輕放過?當下喝令左右,取出刑具,加在王甫身上,甫熬刑不住,甚至暈絕,良久始蘇。王萌仰首對著陽球說:“我父子果為伏誅,也請顧念先後任職總為朝廷做過些好事,從而可以寬待我老父吧?”球拍著桌子道:“你等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尚想論及先後,想我從寬麽?”萌乃對罵道:“你前事我父子,不是奴仆,還是奴仆,敢反侮主人?你這樣做不怕日後報應麽?”惹得陽球越是怒上加怒,再令左右將萌拖倒,用泥塞口,立即死去,王甫與王吉亦同死杖下。段穎視情況,對自己不妙也隻好自殺了事。陽球即令將王甫屍露置夏城門,並大書:“賊臣王甫!”一麵去抄沒王甫的資產,家屬盡徙南方。

  眾謀誅曹節反到自喪生

  王甫既伏誅,陽球尚想劾去朝廷最大的權閹曹節。這時正好衝帝母虞貴人病逝,發喪出葬,百官送殯往還,曹節參加了。首先曹節看到王甫屍,暴露示眾,不禁灑淚並說:“我輩可相食,奈何犬舐餘計哩!”意思是我們這些人,指中常侍宦官類,沒有團結起,保護好他,使之遭受犬指陽球把他弄死了。說著又麵囑諸常侍,勿留在深宮自己宿舍裏,應統一同入殿去告陽球。果然大家聽話,一齊進殿對靈帝說:“陽球乃是個有名的酷史,不宜作為司隸。這樣的人,對人隻要被他抓住一點辮子,就不會放過。手段毒辣,虐待人造頂。”那靈帝便不加考慮,隨意點首即命曹節傳詔,徙陽球為衛尉。陽球受詔後急去麵見靈帝,說明誅甫理由,並要求再任一月,必將豺狼伏罪,並叩頭流血,終未得到靈帝允許。隻怏怏退出,可見曹節等又不必避忌,好橫行如故了。

  有郎中審忠對此提出抗議,他說:“這些中常侍宦官們,遂興逆謀,作亂王室,脅迫陛下,聚會群臣,離間骨肉母子之恩,枉誅蕃,武及尹勳等,犯下了滔天的罪行?陛下還蒙在鼓裏,受其欺騙,願陛下把那些人全部打倒!”審忠將此疏呈入,早已舍得一身寡,不意石沉大海,多日不見複報。

  這時又有中常侍呂強與曹節等誌趣不同。由靈帝封為都鄉侯。強固辭不受。因聞審忠陳言不接受。他說:“臣聞高祖立約,非功臣不侯。所以要重爵不是隨便可以得到的。今中常侍曹節等品卑下賤,這樣的人今後有趙高之禍!”

  靈帝聽後仍然不省悟,前太尉陳球,方為永樂少府,誌在除奸,與司徒劉郃結交,秘密籌謀。郃兄劉倏嚐為侍中,因與大將軍竇武同黨,連坐致死。劉郃為兄街冤,故也很想斥權閹消宿恨。事未及發,陳球又複致書劉郃道:“你在天子身邊很久了,曹節等放縱為害,而你兄又是曹節他們所害,你可以與靈帝說話,發表你的意見,要衛尉陽球仍然恢複司隸校尉職務,完全可以收伏曹節等誅之。政出聖主,隻要靈帝一開口天下就太平了。”劉郃見陳球書,感到意亦相同。但恐曹節勢大,未敢馬上行動。這時又有尚書劉納,也曾觸犯宦官,被貶為步兵校尉。當他也了解到劉郃欲報兄仇,而特向劉郃進言,訴及曹節等殆禍國家不可不除。劉郃皺眉自歎道:“我亦常作此想,隻因閹豎耳目很多,一或不慎,事尚未成,反恐受禍。”劉納又說:“公為國棟梁,有誰不支持你,何有為難?”劉郃方才說:“承君重我敢不勉力?但君須為我臂助!”劉納當即表示:“這卻不得公囑,納我已願為效死了。”這時劉郃接陳球來書,擬使陽球複職,陽為除奸能手,便去找陽球商量,予以說明情意,陽球本有此誌,自然極口讚成。

  這番話,怎奈屏後有一妾,在內悄立,又聽得明明白白。這小妾正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兒,待陽球送走劉郃再入內時,兩人麵色都與常時不同。陽球本偏愛小妾,他料定剛才這些話已被她竊聽了去,才有現在這種表情,不如和盤說出來,叫她先去報知程璜,說明誅死曹節等與璜無關。倘能相助,以後當共享富貴。那小妾也滿口答應,即托詞歸乎,轉告乃父。程璜與曹節同黨,但節等如果會死的話,內政可以自專,不是不利,樂得賣個情麵由他做去。因此囑女兒返報陽球,許守機密。誰知道被曹節聞風,自去見璜。先說一番兔死狐悲的話兒,感動程璜心,再從中取出黃金,置諸衛上作為贈禮,隨後複用虛詞恫嚇,說得程璜又驚又懼,又感又慚。不由的傾吐肺脯,竟將陽球所報的密謀一一告知。曹節且邀同程璜及黨與等去報告靈帝並指出:“劉郃等常與藩國聯係。近又與步兵梭尉劉納,承樂小府陳球,衛尉陽球,私議秘密,謀圖不軌,若非從速逮捕必有禍變,臣等死不是惜,恐有礙聖躬!”靈帝見人多語合,料非虛誣,立命曹節等帶領衛士,捉拿劉郃、高納、陳球、陽球。四人無從抗辯,各人束手受縛,同入獄中,依次斃命。後來曹節於中平元年(184)病死。

  後宮因寵又喪命 天子乃聊戲

  自從宋皇後被廢以後,忽然間已經過去兩年了,尚未冊立皇後。六宮無主,當時朝廷上下一致申請,要盡快立皇後,以宣陰化。就靈帝來說每日裏與宮女打交道,隨意撮取,任用無常,管你什麽後不後既然大家都有強烈的要求,那麽就立貴人何氏為繼後吧!大家當然同意,並有一番慶賀。

  何皇後出身微賤,本是一個屠家的女兒,父名真,家居南陽。因父親的那門職業還算興隆,逐步地積累了一些錢,並在社會上有些微名,也就有了攀援權貴的思想。湊巧宮中招選采女,探得消息之後,便隨身帶了些金帛,出都賄賂中官,得將女充選。也是這女應得大貴,生成一副花蓉玉貌。與眾不同,身長七尺一寸,肌膚瑩豔,骨肉婷白,靈帝素來好色,瞧著這個美人兒,那有不喜歡的道理。整天在被帳裏,衾調使抱,列作小星,幾度春風,含苞結種,十月滿足,生下一男,取名為辮。當時後宮常生子不育,靈帝特令乳娘,抱辮出宮,寄養道人史子渺家。號曰史侯。繼而征後兄何進為侍中,嗣複追封後父何真為車騎將軍兼午陽侯,號後母興為午陽君。何後性格剛硬,多忌,既得天上位,尚恐他人厚寵,隨時加防。偏有趙國佳人王氏,為前五官中郎將王基孫女,也得應選入宮,姿色與何後相當,論才比何後還在較勝,能書能算,應對尤長,靈帝又不肯放過。再令她入侍好幾次鸞顛鳳倒,更種成歡葉愛苗,靈帝因她身懷六甲,晉號美人。就這樣卻觸動了何後。何皇後既有聞,偵察喻嚴,常圖陷害,還是王美人生性聰明,備豫不虞,有時進謁正宮,往往有帛未腰,不令大腹宣露。無如腹中兒,日大一日,美人腹亦哨長。一日,累得王氏朝上不安,隻恐隱瞞不住。當下引服墜胎藥,飲將下去,滿坐胎得墜落。還可保全性命,那知藥竟無靈,胎終不動,夜間複得夢兆。屢次負日前行,心中暗想莫非應生貴子,未便墜?於是不再服藥,聽天由命。也是這個胎中兒該有三十年帝號,所以安居腹中。無論如何刺激,總得保存下來。好容易過了十月,不訴不劈,脫離母胎,侍女報告靈帝,靈帝自然心歡,替他取下名,叫做協字。協既產出,王美人身尚未健康,服藥調理。誰知那何後便認為機會到了,密遣心腹內侍,賁著鴆藥走進美人宮內,偷偷置入藥中,王美人雖然伶俐,究竟防不勝防,服毒以後且嗚呼斃命!靈帝聞喪,親身驗視,看她四肢青黑料是中毒,禁不住淚下潸潸,再經查究起來,察出何後下毒所致。頓時怒不可遏,即欲將何後廢去,慌得何後又驚又懼,急忙賄囑曹節、張讓等人,代為說情,竭力解脫。果然錢可通神,奸能蒙主,曹節等人從中呼請,得使何後位置仍然穩固,毫不動搖。惟靈帝預防一著,令將王美人所生兒子協,寄居永樂宮,請董太後留心撫養。董太後卻一口承允,協使安然無恙,免遭暗算。靈帝尚悼亡王美人心切,憑著生平才學撰成《追德賦》、《令儀頌》兩篇詞旨,纏綿如泣如訴。但又轉念想,自己身為天子不能庇一婦人,因此靈帝又活躍起來了。他樂得無聊,便想到戲弄宮女事,可以歡心!因特在備陽宣平門外,築起兩座大花園,署名 圭苑分列東西,東苑周一千五百步,西苑周三千三百步。又在兩苑旁增造靈昆苑,規製與兩苑相同。苑中布置備極繁華。還尚嫌不足更在阿亭道,築造台觀,高至四百,盡畫風景圖,用宦官為令,再就後官中,設市列攤使諸采女,相率販賣。由靈帝擺設攤位以衣服為商品來往賬目各負其責,其實靈帝究非商人,怎知情偽?所以攤中貨物,都被諸采女竅去,甚至彼多此少,人有我無,弄得明爭暗鬥,吵鬧不休,隻瞞過靈帝一雙眼睛。靈帝反自鳴得意,晝督諸女貿易,夜擁諸女酣宴。把那朝政拋過九宵雲外了。一味兒從樂尋歡。宮女以外,尚有一班權閹子弟,入宮服役,玩弄狗馬,一人聚斂,四海沸騰。像這種現象,實在使人見了,感到煩躁不安。時有一個夙具忠誠的中常侍,叫做呂強的,因上書勸他說:“天下之財,不管是來自陰,還是來自陽,統歸陛下,本無公私之分。如今不管是朝廷原庫存的也好,州郡貢獻上來的也好,你怎好拿去做買賣呢?你把這些宮女和閹人子弟當兒戲,玩個夠,使她們哭的哭,笑的笑,你不怕世人責你不理政務,江山不牢嗎?”

  靈帝酒迷不醒,怎肯聽從,四府三公,又多憑宦官好惡,隨勢進退,還有什麽公是公非?朝廷自從太尉段穎與司徒劉郃相繼誅死,後任為劉寬、楊賜兩人該負重望。帷司空張濟,巴結權閹,那知寬與賜,任職年餘,並皆罷去。獨張濟任職如故,另用了許馘為太尉,陳優為司徒,馘行貪鄙,不亞張濟,帷陳優尚有情操。不久,又是免職,再起袁愧為司徒,至此三公均係閹人黨羽了。正是濁亂,可知陰陽倒行了。那靈帝每天陪著宮中采女飲酒歡歌,整日裏暈頭轉向,稀裏糊塗地過日子,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賢人陳實

  前太邱長陳實退休在家壽終,享年八十四歲。大將軍何進遣使吊祭。消息一傳開海內外赴喪者多至三萬餘人。為什麽這麽多的人敬重他呢?原來他一生做人很賢慧、善良、誠肯!他在為官時對人和氣,但立場堅定。對朝廷重用宦官打擊好人,他深表痛恨,他始終站在好人一邊與權閹進行鬥爭!曾多次參與上疏朝廷,誅奸扶正未得采納,反遭黨錮獄牽連亦坐。嗣因中常侍張讓的父親死了,陳實及與張讓同籍。朝廷委屈住吊,才幸得宣布,穎川黨人可寬恕釋出。

  陳實居鄉有年,平心率懷,遇到有什麽爭執或需要代上訴訟的事情,都力求在下麵判斷正確後進行,使得雙方都能誠服,所以鄉裏人多受到感動。許多犯了錯誤的人,都說他這樣處理和解決問題合情合理,寧肯自己受到應有的處罰,不能讓陳實受到委屈。

  特別還有一個突出的事情值得一提。當時正是個大災年,農民歉收,有的連飯都吃不上,很多人在外麵盜竊,甚至搶掠別人的財物。一次有一個盜賊也一股流進了陳實的家裏,隱蹲在梁上,實際上早已被陳實瞧見,故意不驚動他。陳實想了個辦法,他委人把兒孫們都叫來,不時全都聚集到了廳堂上。陳實說今天我要叮戒你們一番,他對兒孫們講:“人不可不自勉,惡人非性所然,傳染惡習,遂致不返,試看梁上君子,便可了然!”這時賊在梁上聽著,心裏受到感動,自思陳實所講的話,句句是真理。我今天做賊,不是生成的,我染上了這種惡習可以改掉,又重新是個好人,於是便大膽投地,叩頭謝罪。陳實對他說:“看君狀貌不似惡人,若然改過近善,自可無慮 窮了!”乃令子孫取絹二匹贈與賊人。賊拜謝而去。這個事情自由那賊傳了出去。勸告了那同夥免患,似乎感動了所有盜賊,於是一方安寧了。

  前太尉楊賜及司徒陳耽人朝拜官。群臣陳賀畢。賜耽心裏感到慚愧,而因為賢人陳實,曾在社會上頗有影響的人,都未曾進過三公,而自己到先登台輔,固引為慚恨。其實大將軍何進等多次派人敦聘陳實,硬是不旨出仕,婉言謝來使道:“陳實我久謝人事,家中待終罷了,幸君尊為我辭!”以後即閉門懸車,棲盡養老。至中平四年(187)考終家中,吊祭諸徒,刊石立碑,謐曰“文範”先生,遺有六子,後並有盛名。

  黃巾起義 實由權閹所招致

  張角起兵,聲勢浩大,震驚中外。靈帝迭接警報,也不免焦急起來了。慌忙命何皇後兄,何進為大將軍,加封慎侯,使率左右羽林軍五營,出屯都亭。複就函穀、大穀、廣城、伊闕、羆袁、旋門、孟軍、小平津八關派員拒守,賜各為八關都尉。指令嚴討黃巾!偏是賊勢有增無減,官軍多望風披靡,莫敢爭鋒。警報傳入京師,卻一日數至,並日盛一日。靈帝驚惶失措,不得已隻好大會群臣,共議討賊方法。時有北地太守皇甫嵩,方述職還都,也邀入朝與議。他首先發言,力請先赦黨錮,並發出所有中央財政和,西園廄馬,全力以赴為前線服務以,鼓勵士心。獨這兩件事情,本為靈帝所厭聞。但到此步,也無可如何了,隻好不便固執成見!亦沒有當即表示反對,心想再聽聽他人意見。因再詢諸中常侍呂強,呂強乘勢發表意見說:黨錮久積,人情怒恨,若再不赦,恐有人與張角合謀為患,後悔無及。今今天應該先整頓內部,把貪官汙吏清除掉,再大赦黨人,雖有賊盜,亦無慮不平了!在此強大壓力麵前,迫使群臣包括宦官在內,一致通過決議。靈帝乃頒下赦書,盡放黨禁,凡從前坐罪被徒諸徒,一體放還,獨張角不赦。並詔求列將子孫,大發天下精兵,使尚書盧植為北中郎將,督領北軍五校士往討張角。再進皇甫蒿為左中郎將,諫議大夫朱俊為右中郎將共發五校三河騎兵,並募壯丁四萬餘人,分討穎川黃中賊,三將表示熱心報國,一經命令,當即分道進兵,進至中途,忽然有人探悉盜賊詭謀說:尚有勾通內侍的消息。大家無不感到驚訝,自然據實奏陳朝廷。

  封胥、徐奉曾私交賊黨馬元義。事後被人認出為賊麵孔,義已在京城誅死。兩人慌忙得很,隻恐謀泄並誅,因將所得金帛贈與張讓或由他代為轉園。讓即為向帝前寥寥數語便把封、徐兩人的逆謀刷洗淨盡了。可是又接得三將從行軍中得知的消息奏報,靈帝且又感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首先便召諸中常侍責問:“你等常說黨人欲危害社稷,概令禁錮,今黨人且為國用,你等反通賊!應斬與否,可令你等自說。”諸常侍連忙跪下叩頭流涕道:“這皆是先前王甫,侯賢所為,臣等實未知情況請陛下恩!”可遭他們這樣一推諉,且又叩頭流涕不止,靈帝又不忍情,又令起身。便將封胥、徐奉兩人下獄治罪。諸常侍尚懷疑懼,陸續求退,各召還在京外子弟,不令為吏。靈帝目睹舉動,越被嚇壞了,慌忙安慰,叫他們安心守職。獨呂強看不過去,少勸靈帝不要心慈手軟,應該速整逆黨,毋再養奸。靈帝不得才勉強下令誅去封胥徐奉。餘皆不問,這一來有趙忠和夏惲又被直接觸動。因趙、夏與封、徐交誼頗深,兩人又再合起來,共誣呂強,說呂強要與黨人共毀朝廷,屢讀《霍光傳》誌在廢立!靈帝聽言不察真偽,便令小黃門持劍呂強。強不免動怒:“我死,內亂不可複止!大夫想盡忠報國,怎能坐對獄吏枉受死呢?”說著便取過小黃門手中的劍向頸一揮,流血斃命。小黃門見強已自殺,當即返報。趙忠等又進讒言道:“強未交待罪行即自盡,顯然是情虛,畏罪惶急輕生!尚有強親族留存,便再加刑,不準他漏網!”靈帝因複收強親屬,沒入財產。侍中向栩,上書,論事,諷刺閹黨,又為張讓所誣。說他“與張角通謀,欲為內應,”即收送黃門北寺獄,把他處死。郎中張釣,複上書指斥宦官:“竊惟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民所以樂意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的多放父兄子弟親賓典客,拉幫結派擾州郡,謀財貪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無所告訴,故隻好聚眾造反。今宜斬十常侍懸首南郊。以謝百姓,布告天下,隻有這樣做才能調動抗寇的積極性,一舉消滅敵人。”

  靈帝得書展示張讓等人,叫他們自閱。讓等人看後嚇得形色倉惶,隻好叩首謝罪,乞求自己去洛陽下獄,並出家財補助軍響。鬼知那靈帝又心懷不忍,好叫起來,照常辦事。反對張鈞發憤說:“鈞真狂奴,難道十常待中毫無一善人麽?”張讓等才謝恩退出。隻有那張鈞卻不敢死活,見言不入還是堅持申疏如前。亦惹動權閹怒意,便明囑禦史構成鈞罪,拘係獄中,被指為孕黃巾道,而榜死杖下。前司徒楊賜複拜太尉,代許馘後任。靈帝召賜入問,討賊事宜,賜說:“禁外寇先黜內奸,偏靈帝心懷不悅,意將賜免官了事,改用太仆鄧威為太尉,並黜司空張濟,特遣太司農張溫為司空。中平二年,張溫出征又起楊賜代溫司空職,賜不幸月餘便歿。時有豫州刺史王允出征討黃巾。搜得賊中文件,有中常侍張讓的私通書信,麵交靈帝,靈帝不得不召張讓指責,讓叩頭力爭否認,且說:書從外麵來,安知非作,不能作確讓。”說得靈帝也持懷疑,僅被讓花言巧語騙去。張讓好容易過了這一關,便要反誣王允了,說允欺君瞞上應該逮治。靈帝偏信張讓言,逮允下獄。又有前司徒陳耽亦嚐反抗宦官張讓、趙忠,索性將他羅織在內,拘係獄中亦被掠死。趙忠反超任車騎將軍,趙忠的權力更大了。又與張讓一起害皇甫嵩。他們誣嵩討黃巾貪汙軍響,那靈帝不分青紅皂白收嵩車騎將軍印,降嵩為都侯。原來嵩討張角時路過鄴中,見趙忠宅居豪華,曾奏請沒收,張讓又向嵩求賄錢五千萬,嵩亦不允,兩人由此生恨!反過來忠讓便追論討賊功臣,從前並未從軍,隻教是閹黨走狗,並給自己多的賄賂的人都說成是參予了討黃巾,奏請受封。

  執金吾甄舉對趙忠說,你站在這個位置了,要培養和抬舉一些真正有本領的人來為國服務。趙忠認為此話可用,拉籠一些人來為已服務。因想為傅燮加官,不料燮說:“我有功勞或其他有功人員加官,不需要任何私人封賞!”忠聽後恨之,但燮屬名士故不敢加害。隻是懷恨在心而己!

  2、討伐內外

  段穎馭軍仁恕百戰百勝

  並涼兩州外麵的羌種叛服無常。自從段穎、皇甫規等依次出討,屢破羌人,西境稍安。至段穎、皇甫規先後被讒,征還受罪,羌眾複熾。規已起任度遼將軍,獨穎尚輸作刑徒,未取複用。至西州吏民陸續入朝為穎訟冤,穎乃得免罪入輕,拜為義郎,出任並州刺史。

  這個時候有滇那等羌入寇武威。酒泉、張掖諸郡焚掠廬舍勢甚猖狂,涼州幾被陷沒。朝廷聞警,乃複命穎為護羌校尉乘驛赴任,滇那等素憚段穎的威力,不待發鋒便即請降。還有當煎勒姐諸羌種互相勾結抗拒如故,段穎連年出擊,屢破諸羌並皆敗走,再由段穎率兵窮追,轉戰山穀間,大小經數十次共斬首二萬三千級獲生口數萬,人馬牛羊八百萬頭,收降部落萬餘,西羌瓦解。穎得功受封都鄉侯。既而鮮卑誘引東羌與共盟,一起寇河西。

  中郎將張奐,方出督幽、並兩州、主張招撫東羌,惟先零羌不肯從命。再由度遼將軍皇甫規,遣史去做先零的工作,那先零卻朝降暮叛,狡黜異常。段穎又率兵萬餘人帶半月糧迅剿先零羌,自彭陽直指高平,行抵逢義山望見前麵布滿羌人。漢兵眾不免驚惶,獨段穎神色自如,下令軍中,分為數隊,前張強弩,次持長矛,又次挾利刃共列三重。再用輕騎分駐兩旁成左右翼,然後對將士說,今去家已數千裏,進可圖功,退必盡死,各應努力向前,禍福安危決在今日!隨即向眾大呼,麾令殺敵,眾皆應聲騰躍,遂令人奮進、先驅為強弩人,扯弓拚射,箭如飛蝗,羌眾應聲紛避鋒箭,陣勢已動,當由長矛利刃,二隊乘隙殺人,一番亂搗,似虎入羊,群無堅不破。再由段穎親率兩翼包抄過去。羌眾大駭,頓時大潰,段穎從後追剿,斬首至八千餘級,獲牛羊二十八萬頭,乃率兵回營,凱旋告捷,正當靈帝即位,竇太後臨朝,進拜段潁為破羌將軍,賜錢二十萬,召段穎一子為郎中。中藏府頒金錢財物犒賞軍前。段穎既奉詔,複領輕騎追羌,馳出橋門穀;進抵走蜀水,偵知羌屯集奢廷澤中,即倍道兼行,一晝夜行二百餘裏,果見羌人在前,穎麾眾突上,緘殺震天,羌眾不意穎至,無暇抵敵,都是回頭就跑,略略遲緩的就丟掉了性命,及逃至向落川,距奢延澤已數千裏。方見穎軍止追,才鬆喘一口氣,收集殘羌暫圖休息。段穎又遣騎司馬田晏率五千人擊羌東假,司馬夏育率二千人出羌西,東西並進夾攻逃羌。羌人也已予防,持戒待著。可巧田晏先到,便蔸頭攔住,與晏麾鬥,晏手下隻五千兵,未及羌眾半數,致為羌眾所圍,兩下裏拚死力爭。正殺得難解難分之際,那西路軍已趕到,夏育攻圍場,援應田晏,晏乘勢殺出,與育共擊羌眾。羌眾複敗,竄至今鮮水上,倚流自固。田晏使人報段穎,穎自維接應,會同晏育兩軍再向前進,到了冷鮮水旁,軍士又皆饑渴,水為羌所據,無從飲。當由穎勒眾齊進驅虜過水,虜連敗心驚,因複速走,穎軍才得飲水解喝。炊飯療饑,軍士精神又振,接連追羌,且戰且追,直抵靈武穀。羌眾背山為陣,擬決死戰。穎見他入住不動,已料羌人心意,惟披甲先登,怒馬突陣,將士無不感奮,相率隨止,以一當十,十當百,殺得羌眾棄甲曳兵,四處奔散。段穎複窮追至三日三夜,斬首無數,到了港陽,軍士皆腳下生螢,方停止不追。餘羌俱竄人漢陽山穀,段穎擬定休養數旬,再進軍蕩平。

  這時有中郎將張奐奏稱東羌已破。餘種難盡,朝廷乃止穎再進。但穎已決誌平羌,乃複書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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