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帝的根基
順帝-姓劉名保。公元115~144年,享年三十歲。在位十九年(126~144)。國號承漢。國都洛陽。年號改元者五:永建六年;陽嘉四年;永和六年,漢安二年;建康一年。
太皇太後:無。
太上皇:無。
皇太後:尊先帝後閻氏。
皇後:立梁氏。
皇妃:虞氏。
皇太子:炳(虞氏生)。
皇子:除太子外無。
皇女:長,名生,封陽武長公主,次,名成男,封冠軍長公主,三,名,十,封汝陽公主。
諡號:孝順皇帝。
廟號:敬宗。
墓寢:憲陵。
二、任前簡曆
順帝劉保為後宮李氏所生。至安帝永仁元年(120)五歲,立為皇太子。延光三年(125)十歲,無故被廢。封為濟陽王。年少未就國。次年即延光四年(126)十一歲父崩輾轉一番艱辛,終被擁立為帝。有人說:無辜被廢嫡子硬要承帝位,類同安帝繼和帝位一樣天道最公平。
三、嗣位背景
由於閻後無生育。太子保嗣立後閻後陰忌,遂將太子保母李氏謀害。進而想謀太子,當時安帝幸有意保護,故留了下來。但可見劉保的童年生活是不幸的!到延光三年保有十歲了。又碰朝廷中有樊豐等一班權閹為了討好中宮,獲得閻皇後的抬舉而生出鬼心眼。先將太子保的乳母無男及廚監邴吉兩人無端處死,進而想謀害太子保不敢。隻好訴說他過惡,可巧那糊塗皇帝所從,則下詔廢太子保為濟陰王,使居德陽殿西鍾下派人管製。次年即延光四年(125)二月安帝崩。閻後夥同其兄閻顯及朝臣樊豐江京等人秘謀迎立濟北王壽子北鄉候懿為嗣,可惜於同年十月競爾歿世,閻顯替太後劃策,密不發喪,想再往諸王子嗣立。但俱在外藩,到京往返時間長。當時宮廷中已有宦官孫程等窺視閻後主政不安,而聯絡了十八個人共至德陽殿西鍾下裁衣為誓,待夜間持械衝入親台門,直登德陽殿殺死江京、劉安、陳達、逼令李閏一齊迎入濟陰王劉保,擁他登基。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順帝登基的前前後後
延光四年(125)二月,安帝於南巡途中駕崩。閻顯兄弟同閻後,拉攏大長秋江京,中常侍樊豐陰謀策劃。生怕原廢太子濟陰王保尚在都,大臣們得知安帝駕崩消息後會擁立為帝。而密商采取秘不發喪的辦法瞞過。於是佯遣司徒劉喜照常規往禱郊廟社稷。俟到晚間全部配巡人員均已到達宮中後,再傳出哀耗令即治喪。一麵便迎入北濟王壽子北鄉侯劉懿為嗣,尊閻後為皇太後,授閻顯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濟陰王保聞喪人哭,卻被內侍阻攔,不得上殿,隻許在梓宮外麵遙望致哀。可憐劉保有冤莫白,有口難言。幾致暈倒地上,好多時方才趨出。接連數日不飲不食,內外群僚見他童年負屈,又能曲盡孝恩,莫不為之流涕,代抱不平。
北鄉侯懿尚在衝齡,閻太後貪立幼君。所以與閻顯等,才定下這樣的計策來,實現他的目的。既已即位,閻太後即日臨朝,由閻顯攬政。顯卻陰忌大將軍耿寶及野王君王聖,中常侯樊豐等人,於是他又去拉攏三公,密圖進行陷害這幾個人。這時衛尉馮右已提拔為太尉。閻顯考慮為進一步充實自己的力量,便與太後商量下詔用馮右為太傅,進司徒劉喜為太尉參謀尚書事,起前司空李郃為司徒。那馮右本來就是個唯唯諾諾的人物,隻蒙顯一力保舉,當然唯命是從。劉喜、李郃也得拔芽連茹,感激不遑,何人再能與閻氏反對?因此閻顯遂與三公同奏一本,彈劾大將軍耿寶,中常侍樊豐。豐是個兩麵派人物。豐不是東南巡途中與顯同謀立懿的麽?這樣看來,也是當時豐一個人無力反抗,隻好依了顯呢!那麽在前一年即延光三年(124)廢太子保,他怎麽又是一個閻後的積極支持者呢,現在閻太後要殺他,可見豐是個兩麵派。還有侍中謝惲,周廣與乳母野王君,王聖,結黨營私,罪懼難逃!閻太後立即下詔飭拿樊豐、謝軍、周廣下獄。三人並皆斃命。貶耿寶為辛侯。寶服毒自盡。王聖母女流徙雁門。緊接著提閻景為衛尉,閻耀為城門校尉。耀弟閻晏為執金吾。兄弟並處要權,威福自由。
不料時過數月,幼主懿冒寒得病。病旦日重,中常侍孫程,以前曾在鄧太後身邊服役,與樊豐、江京等誌趣不同,現在樊豐雖死,江京尚在,要想自己出頭總非容易。朝思暮想不如迎入濟陰王保,把閻顯、江京推倒,乃是絕好的機會。穩取侯封,主見已定。首先就去試探濟陰王麵前的謁者興渠。孫程對他說:“濟陰王保本係嫡統,並無失德,先帝誤信讒言,遂至廢黜。若北鄉侯一病不起,正好將王迎立,摔去那江京、閻顯多好!”謁者興梁聽後表示讚同,並稱此計甚妙,隻不過要小心謹慎安排。孫程見有人讚同,立即便去約好私黨,秘密籌備。先找的一個是中黃門王康,康曾為太子保的府使。太子被廢,康常有歎憤,又找長樂宮太官王國,因他與孫程來往莫逆的人,各人都表示願意效勞。
十月廿七日幼主懿死,閻顯替太後劃策,想再征諸王子弟,擇為帝嗣,但諸王齊在外番,派遣使人返得很長時間。孫程了解到這一消息後,急切聯絡了十八人均於十一月初二日,共到德陽殿西鍾下。備錄姓名如下:長樂太宮丞:王國。並有王康、黃龍、彭愷、孟叔、李建、王成、張賢、史訊、馬國、王道、李元、楊佗、陳予、趙封、李剛、魏猛、苗光以上均為中黃門。聚集後與孫程議定密謀,裁衣為誓。一得次日夜間,各持利械,闖入章台門,直登崇殿。內侍江京、劉安、李閏、陳達四個人守衛殿中,募見孫程等人擁入。不知何因,江京仗著累年威勢出來叱止,才說一語,已被孫程拔出短刀欲落首級。劉安、陳達、李閏驚惶的不得了,連忙向內逃入,偏是心下越急,足下就越慢,走了幾步,即為孫程等追及,一刀一個,劉安、陳達倒地。隻見李閏抖做一團,大家都想將他殺死。孫程向眾人揮手,但用刀架在閏的肩上,厲聲向他說:“今日將迎入濟陰王保,你若讚成不得動搖,否則主誅。”李閏已嚇得魂魄不能附體,慌忙應了幾個諾字。原來李閏在宮中,頗有幾分權術,為對外所畏服。所以程叫同事們不要加刀,即叫他起來,共致德陽殿西鍾下,迎入濟陰王劉保,擁他登基。
接著孫程等宣傳詔令,遍召尚書,仆射以下扈儀帝駕,告訴南宮雲台。孫程等留守省門、警衛內外。這時閻顯還在宮中,聽到順帝即位的消息,驚惶失措,不知所為。小黃門樊登,見顯雙眉緊皺,跼骨不安,便對他說:“快用太後詔旨,傳入越騎校尉馮詩,虎賁中郎將閻宗,守住朔平門,調兵禦變。”閻顯按照他的主意去做,當即來了校尉馮詩,閻太後授詩符印,對他說:“能得濟陰王,封萬戶侯,得李閏封五千戶侯。”詩受印後,即出。閻顯尚慮馮詩兵不多,又特使樊登與詩同行,至左掖門外,號召吏士。那知馮詩陽奉陰違,一出禁門便將樊登殺死,揚長而去。衛尉閻景聽得消息急從省中還至外府,召集衛兵數百人,想進得盛德門。孫程傳順帝詔,令尚書郭鎮引羽林軍,出捕閻景。郭鎮尚臥床有病,聞命即起,點齊羽林兵迅速出去,向南行至東門,兜頭碰著閻景,便揚聲說道:“閻衛尉下車聽詔!”說著自己即下馬,持節宣讀詔書。閻景不肯下車,且怨叱道:“這詔從何而來!”一麵說,一麵拔劍出鞘,來砍郭鎮。鎮眼快手敏,早已閃過一旁,掣出佩劍,刺入車中,喝一聲,閻景即從車中撲出,一個筋鬥,仰墜地上。郭鎮左右各持長載,雙管齊下,叉住景胸,即將閻擒住。景兵立刻潰散。當郭鎮送景入獄,景已受重傷,當夜即死。次日早晨,複遣使入宮,向閻太後素取璽授。閻太後無可奈何,不得不將璽綬交出,轉呈順帝。順帝得了璽綬、便出禦嘉德殿,使侍禦史持節收係閻顯,及顯弟閻耀、閻晏一並下獄,各處死刑。並將閻太後遷居離宮。司隸校尉陳禪,更指斥閻太後生性妒忌與順帝無母子恩,請再徙居別館。沒有資格複行朝禮。此議一出,群臣相率讚成。這樣一來,累得閻太後愁上加愁,悲得增悲,還虧司徒椽周舉,為她稍有解除說:“不要做得太絕德了,並舉例說秦始皇怨母失行,隔絕後複修子道,傳為美談。今諸閻均誅,太後幽居離官。若悲愁生疾,一旦不諱,主上將如何號令天下。”當下一些人也感動。且請順帝往朝太後。閻太後深感懷慚,並因母族盡誅,病骨支離,不久死去。順帝照典發喪,奉柩出葬,與安帝合葬恭陵,諡曰:安思皇後。司空劉授兔,以少府陶敖為司空。賜公卿以下,各皆有差,並號召郡國舉賢去。
封賞施恩平反又召彐
順帝嗣位,先帝皇後的外戚閻氏一代已被推翻了,報應何速!尚書令劉光等乘機上奏:一是請朝廷上下尊守禮儀。二是請撤銷屯兵即解除戒嚴令,大封功臣。未幾有複詔頒出,同意劉光的奏請。令詞臣參考舊議,規定新製:一麵開南北宮門,撤銷屯兵;大封功臣。詔雲中黃門孫程、王康、長樂大丞王國等,懷忠憤發,戮力協謀,遂掃滅元惡,以定王室。程為謀首,康國協同。其封孫程為浮陽侯,食邑萬戶;康為華容侯,國為酈侯、各食九千戶;中黃門黃龍為湘南侯,食邑五千戶;彭愷為西平昌侯;孟叔為中廬侯;李建為複陽侯各四千二百戶;王域為廣宗侯;張賢為祝阿侯;史訊為臨詛侯;馬國為廣平侯;王道為範縣侯;李元為褒信侯;楊佗為山都侯;陳予為下侯;趙封為析縣侯;李剛為枝江侯;各四千戶;魏猛為夷陵侯,食邑二千戶;苗光為東河侯,食邑千戶。朝廷量功加賞,無偏無私。爾眾侯其因功加慰,毋念朕命。
一共是十九侯。推孫程為首功,閹人得誌,曆史以來就算此時最旺。從此漢朝與宦官共天下。李閏因先未予謀,故不得加封。孫程且提拔為騎都尉,並得了許多金銀錢帛的賞賜,就是王康以下也都分別有差地給予了賞賜。同時又有詔說:“自司馬校尉以上除閻氏兄弟及江京等私親以外其他的人一律從寬以待。”用王禮巡葬北鄉侯。起來曆為衛尉,赦免王男,邴吉等家屬,盡令還京,各給錢幣。光祿勳祋颯,宗正劉禕,侍中閻邱弘等均已去世,諸子皆選入為郎;侍中施延,陳光、趙代及大中大夫朱倀等,皆見拔用。
這時候有楊震門人虞放,陳冀聽到說,朝廷已將樊豐、周廣等誅死。卻回憶起揚震對自己的師恩、便上書朝廷要求為已故太尉訟冤。公卿大臣聽了也是很讚同,共稱楊震是個忠臣。乃下詔封楊震子楊牧秉為郎,賜錢百萬,並允許將楊震遺柩改葬至華陰潼亭,遠近親友,俱來會葬。說來也怪,先期十餘日,就有大鳥高飛,有丈餘群飛集柩前,俯著悲衷腸。及安葬已畢,方才飛去。合葬諸人都為稱奇,沉冤既雪,輿論益申,時人更加立墓旁。圖刻大烏形狀,留作紀念。忠誠義士,到底流芳!
虞翊入朝劾奏多
永建元年(121)有司隸校尉陳禪免官。朝廷召前武都太守虞翊,入朝代任司隸校尉。翊蒞任僅及數月,即奏刻大傅馮石,太尉、劉熹、阿附權貴,不宜在位。順帝準奏便將馮石、劉熹免官,改用太常桓焉為太傅,大鴻臚朱寵為太尉。司徒李郃亦患病乞休,另命長樂少府朱倀接任。朝廷為虞翊一言,竟至三公齊免。那群臣不禁心寒。虞翊又續劾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私變貨賂,雖數人未遭嚴譴,終惹起同僚側目,譏翊過苛。這時候正是盛署,獄中罪囚甚多,當由公卿劾虞翊不審天時,至盛且多係無事,為吏人患。翊聽到說自己被劾,迅速上書自訟:大意是他所劾的人和事都是實際實在的,他是為國家和人民的好處。若他做錯了,他願以死待罪。順帝看了也知虞翊心懷忠實,不複加罪。惟中常侍張防這時不在職用事,常與上下官吏和平民打交道。但每逢別人托他辦什麽事,他都要收受別人的恩情,否則就要從中作弊。虞翊照直行事。所以他每次擠撿到張防經手的案情要他上報,他都不報,更惹動了虞翊的忿慨,他就自己當起廷尉來了,親自審理。當然這樣做本身就是錯誤的,以至犯罪。所以他就又上書劾張防:“複弄威柄,是國家之禍!”
這書逞入,張防著了忙便到順帝前哭訴,說是虞翊加誣。這下順帝也為所迷,派有關人員從嚴反複追究,二日中傳考四個獄囚,當然獄囚不肯認賬給了張防好處。因此就認為是虞翊誣告了張防,並有獄吏勸虞翊自裁,詡奮然道:“我寧顧遭誅,但得揚知天下,不願自己去死”。這時候有宦官孫程、張賢等。頗憐虞翊直言獲譴,相率入宮為翊營救。見到順帝孫程即麵奏道:“陛下與臣等謀附,常恨奸臣誤國。今首正大位,乃自蹈此車轍,如何得輕議先帝呢?司隸校尉虞翊為陛下盡忠反受拘係。常侍張防贓罪確鑒,轉得逍遙法外。今上天已經垂象,客星守羽林,占主宮中,有奸臣,宜急收防下獄,借塞天變不至貽殃。”順帝聽著麵向後顧,張防正在皆後,麵有慍色。孫程瞧入眼中,競大聲叱防道:“奸臣張防,何不下殿!”防雖承帝寵,究竟拗不過孫程。隻好慌忙下去。程又向順帝推說道:“陛下宜急收防,母儀從阿母求情。”
原來阿母乃是順帝乳母。宋娥,順帝嗣立,娥亦與謀,故得幹預政事。程是了解的,故有此語。順帝尚猶豫不決,再召問尚書,尚書賈郎素與防善,競稱防無辜,翊獨有罪。順帝隻好說自己再思。孫程等不得已隻退去。虞翊的兒子虞凱率同門生百餘人,各舉白幡在宮門外侯前瞻,湊巧中常侍高梵乘車出來,虞凱向他申冤,叩頭流血,梵下車勸慰,並表示願為翊申冤,大眾同聲道謝。梵乃回到宮中。的確竭力諫諍乃赦虞翊出獄,徙張防去戍邊。賈朗等六人罪坐阿黨。順帝乃複征虞翊為議郎,不久又提為尚書仆射。
亂逆積不能容獨能虞心翕受
孫程等十九侯,自恃功高,往往上殿相爭,不守臣節,順帝看在眼裏,已積不能容。當由主管根據順帝的旨意,奏稱孫程等幹亂悖逆,久留京都必為大患。順帝即詔令孫程等免官。遷移到邊遠的地方,降級使用。可是又碰了一個司徒椽周舉。他卻向司徒朱倀說:“主上在西鍾下時,若非孫程等定謀協力的話,怎能承入大統?今天就忘記了,就這樣苛劾地對待他們,恐怕他們有想不通,出現意外的話,讓社會上流傳說,主上濫殺功臣。這才會譏笑後世呢!你作為一個三公之一的人,是有功德的,不趁他們尚未離都,快去上書皇上,收回詔令呢?”朱倀聽後令了一會說:“今天下詔旨時,帝尚很不高興,怒氣衝衝地,對他們很是怨恨。我獨上表諫阻,必致不聽,還會以罪名加譴,看來是不好行為。”這周舉又說:“明公年過八十位台輔,不乘此時竭忠報國,尚有何求?就使得罪,猶不失為忠臣。若今天我的語言,你不采納的話,請你從此辭別我了。”朱倀聽後又反複考慮,乃如言上表,果得順帝依從,還十九侯封,不過遣使就國的命令,仍然照行。
已而司徒朱倀,老病侵尋,不能任事;太尉朱寵,都因事免官。順帝乃進太常劉光為太尉,光祿勳許敬為司徒。惟司空一職,自宗正劉授接任後,中經順帝入嗣又換易了二人:劉授免職,另用了少府陶敦,陶敦免職,又用了廷尉張皓。三公中張皓和許敬俱有重名。敬曆任三朝,從未呢近貴戚,所以竇、鄧、耿、閻四族迭起迭仆,士大夫輒被牽連,獨張許素守清潔,毫不汙染。張皓為安帝廢儲一事,與桓焉來曆等相率廷爭,為明白道理的人所尊重。至此提升為司徒,也是順帝特別抬舉。張皓是武陽人,許敬是平輿人。
順帝很重視有才幹,有道德的人。聽到說魯陽人樊英道居壺出,屢征不起,乃用了特別的聘書。樊英習京氏(古代一種書理),得通算術,又懂天文,遠方人士往往載著很多書籍同遊。安帝初召為博士,亦不肯就征。及順帝備禮聘英,英仍然病辭。群臣奏詔逼迫,硬把他載入國中馳詣京師,英堅稱病篤,不肯下輿,朝命連輿推入直抵闕廷。英尚直立不拜,順帝瞧著卻也動怒,不高興地對他說:“朕能生君,能殺君,貴號君,能賤君,能富君,能貧君。君何故敢慢朕命?”樊英從容回答道:“臣由天授命,命當死即死,陛下怎能生臣怎能殺臣!臣見暴君如見仇人,入朝尚且不願,求什麽貴官?平居當下,不犯官,與官相遠,怕什麽賤役?陛下怎能貴臣,怎能賤臣?我不貪圖什麽享樂,老實做人,自食其力,陛下又怎能富臣,怎能貧臣?”這一席話說得順帝無詞可駁,怒亦漸單,乃令太醫就疹。使之服藥療疾。過了兩年,順帝為英設席,令公車導入闕中,尚書持奉作配,視若賓師。樊辭,有詔命為光祿大夫許得歸養。不過朝廷遇有災異,常遣使臻問,樊才以臣禮相英所言必驗。然後樊英至七十餘歲在家考終。
同時又有處士楊厚、黃瓊就征入朝。厚字中宜,廣漢郡新都縣人,通術數學,順帝命為議郎。瓊字世英,就是江夏人黃香子。香博當能文,世稱江夏黃童,後來做官病終在魏郡太守職上。前司徒李郃子李固,少年好學,改名求師得為通儒。入朝官得為義郎,屢因災異上書,都彼采用,不久提拔為尚書仆射、秉忠如故。順帝對待這些人都是很和順,虔心地接待和接受他們的。李固入選尚可參考後文。
以恩持情重家事
順帝即位以後,尚未得知生母究係何人。時間流逝方得左右陳明,乃知生母為李氏曾草葬洛陽城北。當下因感生恩,親致座所致祭,用禮改葬,追尊李氏為恭湣皇後,號園寢為慕北陵。
永建五年(131)順帝年至十五歲了,舉行冠禮。轉眼間又到了陽嘉元年已經十八歲了(134)應該冊立皇後。當時後宮已有四位貴人,並得承寵,順帝左右為難到處求神卜占來確定後位。尚書仆射胡廣,與尚書郭虔、史敞等聯名進諫,大意是陛下年紀到了這麽大了,應該求婚立後了,自己做主,同意哪個就哪個,不必要求神。順帝閱過諫章,也覺得所言有理。乃決定主意,特就四貴人中,選就一位梁氏女來冊作中宮。梁女名妠,就是和帝生母梁貴人的侄孫女。父名商,襲與乘氏侯遺爵,官拜黃門侍郎。永建三年(128),梁商女及妹並入掖庭,俱為貴人。提梁商為屯騎校尉。商女降生時,有紅光發現室中,闔家稱為奇事。及女粗有知識,便喜習女工,兼好讀書,九歲能通《論語》,頗知大義,常將列女圖畫,置諸左右,作為鑒戒。梁女此年已十三歲,與姑同充選後宮,容貌過人,生成貴相樣。順帝又令太史,卜兆亦得吉占,因即封為貴人,特加寵遇,屢命待寢。梁女尚從容辭謝說:“妾聞陽道以博施為德,陰道以不專為義,遵照道理百福乃興。伏願陛下普施雨露,使小妾行為不會被別人指責。已是深感皇恩了。”順帝聞言深以為賢。乃於陽嘉元年(132)正月特在壽安殿中冊立梁貴人為皇後,賜父梁商安車駟馬,並增國士,遷官執金吾,布詔大赦。次年(133)又封商子梁冀,為襄邑侯,連順帝乳母宋娥,亦得受封山陽君。
尚書令左雄進諫,批評順帝不應該封爵,並指出梁冀之封也是過早。自左雄有此奉文,梁商乃為子冀辭封,順帝收回封冀的成命。獨山陽君宋娥不聞讓還。當時正好京師又地震,地裂山崩。左雄又不能不進諫;大意是:先帝封野王君,漢陽地震。今封山陽君而京師地震,專政生陰。宋娥聽得左雄再之諫,亦心裏有些害怕,乃向順帝辭不封號,偏帝徇私恩不肯照準,於是山陽君封號如故。
筆試薦舉選人才
因州郡薦舉實在有很多失實的地方,尚書令左雄又特奏請察舉孝廉,他說:“必年滿四十諸試家法,文吏課箋奏上,乃得應選。”即需經過朝廷統一命題進場以家庭文化和工作的敘述求衡是水平。若有特殊的才幹,從而可以挑選,如古代顏淵和子奇這樣的人才,方可不拘年令限製。順帝聽了表示同意。於是下詔告訴各州郡,一時間有人到京應選,其中有廣陵郡,孝廉徐淑,應舉入郡,但年令未滿四十,主考官提示年令問題,徐回答說:“詔書上不是說了有顏淵、子奇式人物可不拘年令麽?故本郡以臣充選!”考官無言可駁,隻好將情況告訴左雄,左雄立即召淑入見說:“以前顏淵問一得十,你能否?”說得徐淑無從對答而退。尚書仆射胡廣,曾與雄的意見不同所以他從濟陽地方所推舉的數人都不合格,被免了官職。此外尚有牧守濫舉,亦遭罷黜。惟汝南人陳蕃,穎川人李膺,下丕人陳球等共有三十餘人,才是符合條件而通過考試得拜郎中。安丘人郎顗,素有聲譽,由順帝特征入選。他入朝以後麵向當前國家發生的各種自然災害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說要以修德來禳災。”並薦舉黃瓊、茂才、李固他們三個,有能力領導人民戰勝災害。順帝便命顗為郎中,可是顗說自己有病不能為官。忽有洛陽令奏報,宣德亭邊平地無故自裂,闊約八十五丈。順帝聞報,乃令公卿所舉名士,入朝對策。來的名士頗多,如扶風人馬融,南陽人張衡複在列。所上策文由順帝親自展覽,內有一篇佳作,係詳言時政得失,不涉虛厚當即拔為第一。
原來就是南鄭人李固,即故司徒李郃的令子。固有五次參選皆不應召,至是為衛尉賀建之所舉,順帝由此篇文章,乃特加鑒賞,置諸高第。文涉及到乳母和常侍,因此,即日乳母宋娥出宮外舍,並責諸常侍不幹預政權。諸常侍獲悉叩頭謝罪,朝廷肅然。因拜固為議郎。還有一個馬融前曾為校書郎中,因事被黜,此次又參加了對策,也被錄用,與李固同官。張衡南陽人,表字平子。素善機巧,更喜歡研究天文陰陽曆算。自作渾天儀,製作地動儀,為前人所沒有。
勢必匡正宦官攬權
惟有順帝一朝,宦官在朝廷中的勢力一時很強。閹人結黨給朝廷的政務帶來很大的威脅。順帝憑著登基時宦官助力,一口氣封宦官十九侯。致使宦官孫程等自恃功高。往往上殿相爭,不守臣節,惹得大臣們仇憤成胸,牢騷滿腹。大臣們認為:“孫程迎濟陰王即順帝並非持正,實欲邀功。對侍當時朝廷政務他支持虞翊,斥責張仿,並非憐忠而實屬姑息。即順帝正寵張仿,怕會吃張仿的虧,但又怕虞翊性格直會指責自己,於是來一個討好一下虞翊為保護自己的今後計。”當時不僅僅是大臣們的表現和洞察對孫程等宦官亂政不滿。就是順帝也已積不能客。因此遣孫程等邊遠就國。
過了年餘,順帝仍看在擁立持功上,同時又想,孫程等經過一番轉折後,能否有所改進。因而又將孫程等複召還京,孫程並命與王道李元,同拜騎都尉,不久又提升孫程為奉車都尉。奈何天不暇年,孫程竟病死任中。順帝隻好追贈車騎將軍印緩。賜諡剛侯。孫程臨終遣言願將封邑請與弟孫美。順帝將豐邑中分一半孫美承受,另一半使程養子孫壽襲封。這也是漢朝的特別創格,到了陽嘉四年(135)居然垂為定例。詔令宦官養子,俱得為繼承人,承襲封爵。
禦史張綱,就是司空張皓子。皓為留侯張良六世孫,居官正直,至陽嘉元年(132)病歿。張綱少通經學,目睹順帝寵遇宦官,引為已憂,慨然歎息道:“穢惡滿朝不能致身事君掃清官禁,雖得幸去也非我願哩!”當下繕就奏折入朝進主,大意是勸順帝要下決心割損左右,以奉天下,因左右是宦官當道有危國家。可是書入不報。這個時候三公又更換數人。太傅桓焉,太尉朱寵,司徒許敬,皆相繼罷去。用大鴻臚龐參為太尉,錄尚書事。宗正劉崎為司徒,又因司空張皓出缺,進太常王龔為司空。太傅本非常職,暫從緩設。太尉龐參就職至三年有餘,最號忠直,內侍等不便舞弊,屢加詆毀。司隸亦黨同閹豎,曾多次上書告狀說龐參專為私字打算。有廣漢郡上計椽段恭聽到後,方為龐參洗刷,請順帝專心委任,順帝乃任參如故。不料家庭又出事了,龐參的後妻,懷嫉妒心眼,竟將前妻所生的兒子推入井中,猝遭溺死。洛陽令祝良,他與龐參早有矛盾,他聽說後便抓住這個事情為把柄,誣陷係龐參指使其後妻所為。他闖入太尉府以勘查屬實,立時向朝廷舉報寵參亦坐罪免官。後經查實出獄。提大鴻臚施延為太尉,越兩年施延免職。又起龐參為太尉,龐參年老多病,逾年壽終。又有司空王龔繼參後任。太常孔扶遷官司空。未幾又改用光椽勳王卓為司空。司徒劉崎亦坐事免官。特提大司農黃尚為司徒。這時梁後的父親梁商,從執金吾奉命為大將軍。但他獨不願就任,托疾固辭。順帝便要太常,奉策上門冊拜,不得已梁商才受命。漢陽人巨覽,上完人陳龜,並有才行。當由梁商黨為椽屬;李固,周舉亦由商特召入為從事中郎。李固見梁商謙和有餘,但剛斷不足,乃對梁商說:“你應該堅強一點任職,大膽處理問題,當果斷的地方就要單刀直入,當謙和的地方,看人看事,可以因勢利導。”梁商知李固效忠。但自己素性優柔終不能用。
宦官十九侯中孫程早死。王康,王周,彭愷、王成、趙封、魏猛等陸續病亡。惟黃龍、楊佗、孟叔、李建、張賢、史訊,王道、李元、李剛九人與乳母宋娥則互相交佳,狼狽為奸。太尉王襲每恨宦官攬權。因此向順帝斥責宦官過惡,請即處理,這消息一傳開閹黨不免驚慌起來,他們各自都要賓客誣奏王龔有罪。那順帝卻偏聽讒言,命王龔自己坦白。李固知道這事後,當即進告梁商,要他去出麵,為王龔辯誣。並告訴他應該要說的話:“王公望重,不應赴廷對薄,請即代為表明,毋令王公蒙冤。”梁商乃照話與順帝說了,王龔才得免事。
下麵還有一個這樣的故事在其中,說來又是氣人。梁商有一個兒子叫做梁冀,長得盛眉豺身,兩眼直視又口吃,不能明言,少時遊蕩無形,酒色自娛,凡歪門邪道卻是般般精通。又喜臂鷹走狗,騁馬鬥雞,此外卻沒有什麽才幹。不過略通書計。為了椒房貴戚得到顯階,初為黃門侍郎,轉遷侍中虎賁中郎將。在當到越騎步兵校尉時,正好他父梁商提為大將軍,梁冀竟代了執金吾。永和元年(136)調梁冀為河南尹。那冀居職暴恣,多為不道,又喜歡與京都宦官勾搭。有洛陽令呂放進見梁商。偶然間談及到了梁冀的過錯上,梁商聽了當然責備梁冀。那梁冀得知是呂放告訴他父親的,便恨呂放多嘴,竟遣人埋伏在呂放必經之道旁,俟放過時,把呂放刺死了。且恐乃父察悉,便偽言呂放是為仇家所刺,請使呂放弟呂禹引為洛陽令。呂禹上任嚴行捕拿凶手。怎會料到其兄死是冀過,所以將一班親戚和與兄的賓客同事等人盡行提審,重刑逼供,冤冤枉枉地死了一百多人。梁商卻被梁冀瞞過,順帝就更不必說了。
中常侍張逵素行狡黠,善能希旨承顏,得騙取了別人信任,充當主角,隻是漢宮裏麵的宦官多至千百,不可勝數。彼爭取此守龐,所以相互奔競迭起不休。當時張逵以外,尚有橫門曹節,及曹騰孟賁等俱為順帝所愛,故攬權用事。甚至皇後兄梁冀乃冀弟梁不疑,常與往來結交。大將軍梁商亦未嚐禁止,相反還巴不得兒能,與那些有權勢的宦官,閹人往來頻繁有朋友結交,才好用來維護自己的權威。故朝廷中其他的大臣們就不敢出來製止或者對抗了。隻有張逵這樣的人,相形見絀,滿懷不平。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不如同他們一齊聯倒,還落得個舒服做人哩?於是他串同山陽君、宋娥、結合宦官黃龍、楊佗、孟叔、李建、張賢、史訊、王道、李元、李剛等九侯,誣奏大將軍梁商與曹騰、孟賁等陰圖廢立,請即加防。順帝卻正客答道:“必無此事,朕想汝等恐怕是懷有此心故有此言!”這時張逵等都不禁失色,當即退出。隻張逵心裏覺得難過,他想誣梁商沒有誣成。恐怕自己該死了,其他宦官倒沒什麽,於是他因妒就生恨,因恨就生懼,自思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冒險一試,先除了曹騰、孟賁再作後圖。當下捏造偽詔,收捕騰、賁下獄。不料順帝聞知,立即劾拿張逵,交付法司,一經考訊,水落石出,便將逵推出市曹,一刀臂做兩段。乳母宋娥,奪爵歸田,黃龍等九侯遣令就國。削去國士的四分之一;釋出曹騰和孟賁,職如故。自是閹黨十九侯中,除去已死的外大都以被黜外。隻有廣平侯馬國,下雋侯陳予、東河侯苗光總算保全爵位,富貴終身。也是這三個人不想爭權,故得幸免。
故此以上所述的一事,無非是朝政大權常掌握在宦官閹豎的手裏,但也總有人抱不平,更有人出來說話,勢必匡正宦官攬權。使國家和人民免受或少受到損失!
名吏甚多政廉國昌
順帝時代雖有宦官閹人掌權亂政,但名吏卻也不少。除上述常出麵匡正宦官攬權的張鋼李固外尚有洛陽令任峻,冀州刺史蘇章,膠東相吳祐。峻能選用人才各盡所長,發奸如神,愛民如子,洛陽大治。章為冀州刺史,有故人為清何太守,但他貪贓不法。一次故人行巡來冀州,蘇章當然照禮廷謁,並置酒與宴,暢敘甚歡。那故人太守喜說道:“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蘇章微笑道:“今夕蘇儒文與故人飲酒(儒文即蘇章表字)乃是私恩。明日為冀州刺史按事印執行朝廷政策,秉公辦事,卻是合法的時候,公私原是很難並論的哩!”
這一席話說得太守忸怩不安,果然到了次日,即被掛入彈章,罷官論罪。州吏聞蘇章秉公無私,自然不敢枉法,全境帖然。吳祜政以仁簡,民不忍欺有牆夫孫性,私賦民錢,帶衣奉父,父怒說道,汝尚敢欺吳公麽?快去向吳公伏罪,還可怒你!孫性聽了父言,便惶懼自首,並說明是父親要他來的。吳祜對他說:“你是你父親的親人,若你死了,生前做過壞事,倒出於仁義恕你,你父親將可能會原諒你。但你現在還年輕,並生在,且你父親又還在世,你做了壞事,一是毀了你自己,二是也辱了你父親。今天你父親叫你來自首,你要感謝你父親,回去以後你應老實做人。”性乃拜謝而退。吳祜如遇民事訴訟,往往都要閉閣自責,並要多方了解情況,征求處罰意見,才去謹慎定刑,或自至鄉曲和解,因此從未出過冤案。
尚書令左雄,時已經任司隸校尉,獨將前冀州刺史馮直,保舉上去。偏尚書周舉說:“馮直曾坐贓免官,如何能在重用?”因此又說左雄所舉的人,不合格,定有私情在其中。但是左雄又以周舉為尚書,都是自己薦舉的。此次是恩將仇報,太覺得不情義了。當下就往問周舉說:“我素重君才,故敢進言,誰知反害及自身。”周舉慨然回答:“過去趙宣的兒子任韓厥為司馬,厥反戮宣子為仆,宣子對諸大夫說:‘可以賀我!’今天我是這樣認識的。以前你認為我不錯,把我推薦出來做了官。現在我是在朝廷的官場上生活,目的是要維護好朝廷的劉益。今天你把一個素質不好的人推薦給朝廷要官,這不是害了國家嗎?你害國家,我清楚情況不出來講話加以阻止,那我不變成了一個不好的人嗎?那不等於你看錯了我是個好人嗎?所以我就是抱著這種態度對待你的。至於此次你薦舉的人的全部曆史和目前的表現以及他的內在才能我確實不太清楚,我僅憑著他曾有錯所在而發言。今天我才知道是得罪了。”左雄聽了周舉的發言忙改容稱謝道:“吾過,吾過!”遂拱手別歸,時人稱周舉為善規,稱左雄為善改,統是賢士名不虛傳。
就是巡行州郡的八使,當時號為八俊。諸如杜喬,周舉等人亦皆不避權貴,所上彈章,統是梁氏煙親及宦官黨羽。可宮廷裏麵都由宵小把持(即不為公的閹人把持),任他如何彈動,隻是擱置不理。好在侍禦史種高,反複提出,堅決反對那些不為公的外戚和宦官操縱朝廷,才得到順帝的重視方得黜出去數人。
杜喬到了兗州、表奏泰山太守李固,政績天下第一,因此召入為將作大臣,再提為大司農。太尉王龔因病告終,太常桓焉及司隸校尉趙峻相繼為太尉。司空王卓病終,光祿勳郭虔繼任。不久又起用太撲趙戒,就是司徒黃尚卸任後,亦接連抽換了兩人,一是光祿勳劉壽,一是大司農胡廣。惟前太尉,王龔子王暢,入為尚書,倒還有些乃父風規,不偏也不與誰人結為黨羽。到了漢安三年,即建康元年(144),順帝年已及壯,尚未立嗣,梁皇後以下多半不育,隻後官虞美人,生下一男,取名為炳,年才二歲。順帝乃立炳為太子,改漢安三年,為建康元年。當時正好侍中杜喬還京複命,便轉為太子太傅。又命侍禦史種蒿為光祿大夫,在承光官中監護太子。一夕由中常侍高梵單車迎太子入見。杜喬等向高梵素詔,梵回答由帝口授,並無詔書。喬惶感失措,不知所為,種蒿獨拔劍出鞘,橫刀擋車道:“太了為國家儲君,民命所係,今常侍來迎,不持詔書,如何失信?蒿寧死不從此命!”梵起初尚認為是帝親口講了話不怕,故倔強不服,及見蒿色厲詞嚴,倒也理屈詞窮,因即持還複奏。順帝頗稱蒿持重,更用了手詔迎太子,太子才被迎入宮國。杜喬出宮讚歎種蒿:“種公可謂臨事不惑呢!”種蒿字景伯,河南洛陽人。杜喬字叔榮河內林慮人。兩人都被舉孝廉,致身通顯,並號名臣。未幾提撥種蒿為益州刺史;杜喬卻提官大司農,不久又提為大鴻臚,是年八月順帝不豫數日即崩。
2、討伐內外
班氏家族兩事有含冤
西域長史班勇,平蕃有功。安帝時未曾加賞,到了順帝時班勇仍然堅持不懈地與西域諸國進行鬥爭。
永建元年(126)班勇首先勘定車師,更立後庭故王子加特奴為王,再令別的將校去捕捉,誅滅東且彌王,從而達到了另立新主的目的。至此車師等六國悉平。
回過頭來班勇又大發諸國兵馬,攻擊北匈奴,逐走了呼廷王虞眾二萬餘人。並擒住了北匈奴單於的從兄。班勇特地讓為東漢所立的車師後部王加特奴親手將其殺死,使得車師後部結仇北匈奴,絕車師後部再結北匈奴之可能。北單於得知匈奴呼衍王慘敗和從兄被誅殺的消息後。親自率領一萬餘騎兵攻打車師後王國以報其仇。可是班勇早有準備,他派遣假司馬曹俊前去救援。在全且穀一戰,單於作戰不利後撤。曹俊率兵追擊,斬殺其貴人骨都侯和部屬甚多。北匈奴單於尋仇未成,反受漢沉重打擊。於是匈奴呼衍王部,不得不遷到枯梧河畔居住,車師地區的北匈奴勢力不複存在了。
永建二年(127)西域的所有國家都已歸漢。隻有焉耆國未肯服降,由班勇拜表奏聞。漢朝廷特遣敦煌太守張郎,率領河西四郡兵三千人助勇進付。班勇又征集諸國兵馬得四萬餘人,分成兩路往攻焉耆,使張朗從北道進行。自率部眾馳入南道約會焉耆城下。張朗因原先犯過錯誤,這次令他帶兵出擊焉耆,認為是個好立功的機會,可以贖掉從前罪行,於是他星夜帶兵前進,一直抵爵離關,不與班勇取得聯係。那焉耆兵見有漢兵奔來便開關搦戰,被張朗驅殺一陣,斬獲至二千餘人。殘眾敗奔國都。焉耆王元孟很是驚慌,急遣使至張朗營求降。張郎不待班勇到來搶先入焉耆國,接受他們的投降後而還朝。班勇帶兵還在途中行進,就接得張朗的軍報,隻好帶兵折回。以上情況據實上奏朝廷,偏朝廷有詔責他,有意誤期到達不願參戰。因召還係獄,還道是念前功,好多時才得釋出,但官職已經加免。至使班勇鬱憤成疾返至家中不久即歿。與其先朝班超是父子累建大功。徒落得個身後蕭條,豈不可歎!
班勇的兄班雄襲父遺封,曾為頓騎校尉,遷官京兆尹,病歿任所。其子班始娶得清河孝王女,陰成公主為妻。公主為順帝姑母,她持貴生驕,由驕思淫,竟引得奸夫入家,與他累歡。班始看不慣,不願做無諸公!自然感到生氣。有時對公主講出違背心願的話來,對公主表示遣責。那公主卻放膽橫行,竟敢帶著姘夫在家中同坐同睡。在召班始進房去,叱令在床前向她下跪。作為男人總有些骨氣,班始看到這般情況,實在氣得不得了,無可忍耐下去。頓時無名火高起三丈,立即出間取刀,把對奸夫淫婦砍作四段。當有人報知順帝,誰知順帝不追究公主的責任過錯,單追責班始持刀行凶,當即派人將班始捉拿,交付係獄,立即腰斬東市。以甚至連班始的同產兄弟一並處死了,慘呼可慘。冤呼不冤呢?這是永建五年間(130)的事情,此時皇帝尚在十一齡恐怕輔佐大臣責任要更大一些。
李固力駁眾議獨獻良謨
永和元年(136)武陵蠻叛亂。幸得新任太守李進領兵討平,且又選擇了幾個有才幹的官員,去安撫好了所有的夷蠻,郡境乃恢複了安寧。過一年即永和二年(137),蒙林蠻區憐等又糾眾為亂、攻縣府騷擾的了不得。交阯刺史樊演發交阯九真兵二萬餘人,往救象林。誰知道兵士不願遠行,倒戈反攻,還虧樊演乘城拒守,鑽空子出擊,得將叛兵驅散,城都好算無恙。但是這些叛兵都投入了蠻匪帳中,蠻眾卻越來越盟。這個時候又正好碰上侍禦史賈昌,出使日南,聞叛蠻猖闕,迅速與州郡官史,並力合討,怎耐嶺路崎嶇,蠻眾負隅自固,官兵不能與敵,戰亦失利,反為所圍。賈昌等飛書乞援,朝廷召令公卿百官,會議方略。群臣等認為,要特別選出精幹的能將,帶領大批人馬去討伐叛蠻。這時獨大將軍屬下從事中郎李固與眾的意見卻不相同。
他說:“這裏離討蠻的地方遙遠,行軍艱難。到了目的地,作戰的地理位置,都是很複雜的。加之目前尚有幾個地方如武陵、南郡、長沙、桂陽等地都還很亂,一旦這些地方又作亂要應對,這壓力就得更大了。其二是要征發兗豫二州的人,去遠赴萬裏打仗,詔書來得這麽迫促,必致會出現叛亡。其三是到了那邊很多人必然有水土不服致死者十有五。其四是兵士遠涉萬裏,去到那裏不要說打仗,就是休息都是感到痛苦。若要上戰場,肯定不堪複鬥。其五是按日行軍三十裏路計算,去到那裏日南地方有九千餘裏路,三百日才能到達。每人每天按五升栗計算,就要用米六十萬斛,尚未計算將吏的盧馬之食,單人的基本生活費用都要此數,所以說九真日南地方,相去千裏,若要發兵征討實是艱難,依我看來千萬不可!”
那麽用什麽方法解決好呢?他又提出:“宜更選有勇略,仁惠的人去擔任刺史太守官職,以派使的形式共住在交趾地方。今日南兵單無穀,守既不是,戰又不能。一切基本生活都要依靠當地官吏和人民。北麵隻有依靠交趾。日子一長這些蠻夷都會自相攻擊;第二條措施是用一些金帛錢財去賄賂蠻眾的首長,反間他們,許以封侯裂士之賞即可以了。”致於派誰去勝任這項工作。他也提出了意見:“前洴州刺史祝良,性良多勇決,又南陽張齊前在益州有破虜之功,皆可任用,建議拜祝良,張齊等為便道之官,則不得勞師,月可收效,而蠻疆之綬輯不難矣。”
這種意見一提出來,公卿等卻多以為然,都不複堅持成見。於是順帝立即拜祝良為九真太守,張齊為交趾刺史,即日就道同赴嶺南。齊至交恥開示恩信,解散脅從,叛眾或降或歸,不複生亂。祝良到了九真,單車八蠻兵中,對他宣傳漢坦白政策,並曉之利害。蠻從今俯首貼身,願遵約束,投降數萬人。乃複前觀,嶺外複平。
羌匈泛濫挑戰急,馬賢戰歿姑射山
隴西塞外的雜羌,自經麻奴降服後,幸得稍安。既而麻奴病死,弟名叫犀若嗣位燒當羌酋。這人一上台就抱有貳心,他教唆,煸動鍾羌叛漢,寇掠涼州。護羌校尉馬賢,引兵出擊,斬首千餘級,餘眾多降。賢得進封都鄉侯。不久坐事,征調右扶風韓皓去接任,皓不久又罷職,由張掖太守馬續繼任。這時羌酋良封等複為亂,入冠隴西漢陽。朝廷有詔,再起馬賢為竭者,前往鎮撫。賢至隴西,馬續已擊敗良封。再由馬賢調發隴西吏士,及羌胡各騎兵追擊,良封出塞,又斬首千八百級。至使良封窮蹙失勢,被賢擊斃,親屬俱降。馬賢又複進剿鍾羌支族且昌等,亦獲大勝;且昌等率諸種十餘萬眾,去梁州刺史處投誠。漢廷乃以賢為護羌校尉,調馬續為度遼將軍,續蒞任四年恩威兩濟,頗得民心。
獨南匈奴左部句龍王吾斯車紐等,特強不法,竟率三千餘騎,入寇西河,又煽動右賢王合兵七八千人,進圍美稷,殺死朔方,代郡各長吏。度遼將軍馬續,因與中郎將梁並,烏桓校尉王元,發邊兵及羌胡騎士共二萬餘人,掩擊吾斯車紐等聯兵,斬首頗多。吾斯車紐雖然敗衄,卻是屢散屢聚,隨處騷擾。朝廷遣使賁詔往責南單於。單於休利,本來沒有預謀,不得已認錯,至中郎將軍並處謝罪,梁並以好言撫慰,遣令歸庭。未幾梁並因病乞休,後任為五原太守陳龜,龜以南單於不能馭下,外順內廢逼令自殺。又想徙單於入居內郡,遂至胡人各有違言。朝廷因他辦理不善,逮還都中,下獄免官。大將軍梁商想招降叛胡,不想多勞兵戍。乃上表朝廷,大意是當前前方的局勢是匈奴寇叛自認為罪大,猶如窮烏困畜了,他要拚命,我三軍若再與他戰,不利。“順帝令馬續召降叛虜,毋得一意用兵。梁商又致書與馬續說:強弩功城,堅營固守。”馬續既接朝旨又得商書,當然專心招撫。南匈奴右賢王部抑鞮等率領三千兵來到馬續營前乞降。惟吾斯車紐仍然未服。吾斯且推車紐為單於,東引烏桓,西收羌胡等數萬人,攻破京兆虎牙營,轉掠並、涼、幽、冀四州。朝廷尚主張退殺。乃遣中郎將張耽,招集幽、州烏桓諸郡營兵,出討叛虜。張耽有膽略、善撫士卒,軍中樂為效死,行至馬邑,與虜兵相碰,一陣橫掃,得虜首三千級,生擒無數。車紐與諸豪帥骨都候等心驚膽落,匍匐乞降。惟吾斯竄去,又收拾了軍燼再來寇邊,張耽與馬續合兵奮擊,追至各城,大破吾斯。吾斯複返,虜勢乃衰。偏是北寇漸稀,西羌又滿三輔,烽火連天。原來且昌羌投降以後,餘羌亦多次被馮賢擊走。隴右卻安靜了年餘。已而燒當羌酋複叛,又為馬賢所誅。永和四年(139)馬賢奉調為弘農太守,另任來機劉秉為並涼兩州刺史。耒機和劉秉二人出都時,往辭大將軍梁商。商對他們說:蠻夷安服是說他荒忽無常,全在鎮撫得人,應臨事製宜。願二君務安羌胡防大赦子,方可無虞?來機和劉秉雖然應命,但本性難移。到任以後苛待群羌,且凍傅、難鍾羌等複叛,攻掠金城湟中入寇三輔殺害長史,毒虜生民。朝廷聞警急將來機和劉秉逮還。永和五年(140)特拜馬賢為征西將軍,使騎都尉耿叔為副,帶領左右羽林五校士及諸郡兵士十萬人,出屯漢陽,大將軍梁商考慮到馬賢年老難任,請改用大中大夫宋漢,順帝不從。馬賢在路途稽留多日不進,當時馬融為成都太守,上書朝廷進諫:現在羌胡逞凶,而馬賢兵,處處留滯,馬賢年老,兒子無經驗,羌胡探聽了消息,必須越加猖狂,侵寇三輔,為民大善,請朝廷要增兵添將。可是書入不報,安定人皇甫規,聞馬賢不恤軍事,料真必敗,因據實上聞。順帝既不從融。怎肯聽信皇甫規?當然擱置不理,惟遣使推促馬賢進兵。賢進抵漢陽,尚是無心進戰,到永和元年(136)正月,且東羌分道入寇,蔓延甚盛。馬賢不得已,摯領二子及騎士五六千名,出禦射姑山。羌眾設伏以待,誘賢入穀。四麵趨集,把賢困住在垓心,賢與二子左右衝突,終不得脫,徒落得父子同殉,暴骨沙場。敗報傳達京師,順帝未免歎息。特賜馬賢家布三千匹穀千斛,封賢孫為午陽亭侯。
漢安元年(142),羌眾得了大勝,勢焰越張。向來羌人分兩派:居住安定北地上郡西河邊境號為東羌;居住隴西漢陽金城邊境號為西羌。到了此時即東西聯合愈聚愈多。其中有一班鞏唐羌更是野蠻,趁著漢兵敗衄長驅深入。自隴西直抵三輔。殺傷長史。郃陽令任頵引兵截擊,因寡不敵眾。竟至陣亡。獨武威太守趙衝擊敗鞏唐羌,斬首四百餘級,收降二千餘人。有詔任護羌校尉,總督河西四郡兵馬。郡將皇甫規智略過人,命為功曹,使率甲七八百人,出擊叛羌。皇甫規探兵殺敵,砍死羌前驅數名,羌眾該退。乃舉規為上計椽。規乘便上疏,自請效力,順帝因規資輕,不肯委任,乃出都歸郡。這時鞏唐羌複寇,北地太守賈福與趙衝合兵出討,失利退下。羌眾轉寇武威,順帝令安定北地吏民,一麵要執金吾張喬,行車騎將軍事,引兵萬五千人,屯守三輔。既而護羌校尉趙衝,招撫降罕種羌五千餘戶,羌眾乃散匿塞外,才得以緩和。有詔張喬罷兵速返京都。
漢安二年(143),南匈奴句龍王吾斯,又率眾寇掠並州。尚書王暢向朝廷推薦茂陵人馬寔為中郎將,出使防邊。那馬寔心雄膽肚,卻一個人單身闖入匈奴敵宮,刺殺吾斯,送首洛陽。真了不起!過了一年,他又帶兵進擊餘黨,收降烏桓餘眾七十餘萬。朝廷委任官吏,負責安排,並一麵冊立南匈奴守義王,兜樓儲為單於,使他還鎮南庭。兜樓儲前時入質洛陽,今由順帝親授璽綬,賜車服,命太常大鴻臚等設宴歡送。兜樓儲還國。兜樓儲此人較恭順,在漢居有年,有認識,有感情。知道大漢的偉大和對他的希望。所以這一去,朝廷上下都有認為,北麵邊疆有無憂慮了。
惟西陲一帶,經護羌校尉趙衝剿撫兼用,太破諸羌前後三萬餘戶悉降。後來護羌從事馬玄忽然生出異圖,背著趙衝領兵出塞,致使羌眾六百餘人叛逃。趙衝急忙領兵追擊,遇著羌胡有兵埋伏,突其不意,寡不敵眾,戰歿路途。朝廷詔封趙衝子趙義為義陽亭侯,雖然趙衝陣亡,但羌房乃是衰耗成局。西陲隴右還是少安。
父歿子襲驕加劇一梁冀 撫賊有功 受冀欺-張綱
永和六年(141)冬,大將軍梁商得病醫治無效。順帝親往省問,見商臥床不能起,料知危險,故問及後事,商且喘且答道:“尚書周舉從前坐事免官,由臣召為從事郎,此人清高中正可以重任,願陛下留意!”順帝允諾。不見商有他言,便即辭去。商便召囑諸子說:“我實不德,享受多福,生不能輔益朝廷,死不能費耗國資。望孝子當善父誌,不宜違我遺言。”諸子頻頻點頭。事後呈報遺命,順帝不聽,特賜錢物有數,乃出葬時,命兵車甲士護喪、皇後親送。順帝至宣陽門、遙望靈車,而並作諫。諫即致死者一生德行的悼詞。這諫文還派員往讀。即令商長子冀,嗣封乘氏侯,並承父職為大將軍。冀弟梁不疑為河南尹,且進周舉為諫大夫,一是報商舊績,一是從商遺言。
偏梁冀貪婪驕恣,與乃父大不相同,所有正人君子,俱為冀所不容。這個時候正好荊州有盜賊橫行,連年不安。順帝使李固為荊州刺史,固妥為慰撫,赦過前罪,許賊更新。賊目夏渠等自縛歸罪,由固遣令其宣傳朝廷政策,群賊一律返正,全州肅清。獨南陽太守高賜等,受贓懼罪,他怕李固會指責他並告發朝廷。特派心腹載金人都重賂梁冀。冀愛財如命,悉數收受,即替他囑李固從寬。固不阿權貴,糾察越嚴,高賜等複向冀乞憐,冀竟把李固調為泰山太守。泰山亦多盜賊,郡守常屯兵千人,隨時防剿,終不能平。李固到任後卻將屯兵罷遣歸農,但留戰士百餘,囑令四方詔誘,不到一年,賊皆散盡。惟他處牧守,多是貪汙鋪張,但知巴結上官,不知安輯百姓,因此流離載道,半為益賊。可恨這班牧守,諱無可諱,剿不勝剿,又隻好歸咎人民,奏報朝廷。漢安元年(142)順帝又遣侍中杜喬,及光祿大夫周舉、郭遵、馮羨、奕巴、張綱、周栩、劉班八人巡行州郡,一路宣傳 朝廷的好政策,表舉賢良。如刺史二千石有貪汙不法,即立舉劾;二千石以下,許得批評教育。喬等拜命即行,惟張綱年齒最小,氣節甚高,出京裏許,至都亭,竟將車輪埋藏地下,慨然說道:“豺狼擋道,安問狐狸?”意思是說:“現在朝政都被那些大奸大惡的人所把持了,叫我等 嗎,下去抓幾個小魚小蝦,小貪官有什麽用呢?”因此當下寫好材料還都呈入,彈劾大將軍梁冀及河南尹梁不疑。說他們倆以外戚之便利,撈取了政治資本,但不履行為國為民的職責。專縱恣無厭,喜歡別人阿諛他,以害良吏。證文條成了梁冀十五條罪狀,史書未記。說得淋漓透徹,慷慨激昂。但這個時候的確是梁冀妹為皇後,且順帝又是最寵梁後的,所以諸梁姻族布滿內外,張綱卻不顧利害,言人未言,廷臣都為震栗。好在順帝了解他忠直,未嚐加遣,但不過將原奏擱起,置之度外罷了。但是梁冀卻因此恨綱,從此千方百計要借端中傷了。
這時正好有廣陵賊聚眾數萬,攻殺刺史二幹石,寇亂徐揚兩州間,非常猖闕。前任郡守,隻求兵馬衛護,無一敢討。冀乃囑使尚書,舉綱為廣陵太守。張綱單車赴任,但率郡吏十餘人,直接去到賊首張嬰的住地。張嬰不知何因,閉壘拒綱。張綱寫好宣傳單派人送交張嬰,上麵說道:“我奉詔宣尉,並非征討,汝等不必驚慌,且容我人壘明言,從與不從隨你的便,何必閉門拒我,自導張皇呢?”張嬰見張綱來意和平,乃開門出迎,拜伏道旁。張綱親為扶起,一司入內,問所痛苦,張嬰說:“官吏暴虐不得不變計逃生。”張綱隨即告訴他道:“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導致君等懷憤相聚,二千石原是有罪,但君等所為,亦屬非義。今主上仁聖,尤以久德服人,特遣我來此撫慰,意在榮以爵祿,不願追以刀鋸,這正是君等轉禍為福的時機到了,若聞義不服,天子必赫然震怒,征調荊楊豫兗大兵,雲集壘前,豈不危甚!試想用弱敵強,怎得為明?棄善取惡,怎得為智?去順效逆,怎得為忠?身死嗣絕,怎得為孝?背正從邪,怎得為直?見義不為,怎得為勇?利害得失係非輕。請君自擇去就便了!”張嬰聽張綱說畢不禁泣下說:今天聽了君言才明白,我原先不了解朝廷政策,是個愚民,今使嬰我等再見天日:尚有何言!但恐既陷不義,一經投誠,終不免拿戮呢?張綱與張嬰指天為誓,必不爽約。張嬰乃決計投誠,等到張綱走後,遍告了眾萬餘人,至次日齊至郡廨與妻子麵縛歸降。張綱單車入壘,置酒大會,遣散叛黨,任他自去。又親為張嬰卜居宅,視田疇,凡子弟欲為郡吏,皆量才召用,眾情悅服,南州晏然。張綱論功當封,則被梁冀從中阻撓了,因此罷議。梁冀本想靠賊害死張綱,誰知張綱取得收賊以愧冀。好在順帝尚器重張綱,將加擢用。張嬰,有求,乃任張綱如故。可惜張綱在任一年,忽抱病告終,年才三十有六歲。百姓扶老攜動哭臨送葬。事為朝廷所聞,也下詔歎息,拜張綱子張續為郎中,賜錢百萬。
五、國體構建及主要對民政策
同先帝。
六、重要文化科技成果
張衡撰寫《靈憲》一書比較正確地闡述了許多天文現象如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敝,當日則光盈,就日則光盡也。他設計了一種渾天儀,以漏水轉動,星宿出沒,與靈台觀象所見的情況相符合。
張衡還做地動儀。地動儀是用精銅製造的,圓經八尺形似酒檀,內置機關,在八個方向各安一個龍頭,中銜銅丸發出警報。公元138年永和三年隴西發生一次地震,張衡裝在洛陽的地動儀馬上報出了地震的時刻和方向。當時人們沒有感覺到不大相信,過了幾天消息傳來,證實了地動儀的準確性。
七、略評本帝
順帝一生做的好事最突出的就是廣選賢良,大膽啟用人才並善於識別和重用人才。如虞翊、李固、張綱等。朝廷外戚和宦官中劣臣不少,曾嫉妒打擊,甚至設計陷害,但順帝始終保持了清醒的頭腦,不至使好人受害。相反大膽支持他們的工作,使他們的工作做得更有起色!
從中央到地方利用了一大批的良吏和清官主政,護邊剿賊對外鎮撫方麵也取得很大成績,外侵勢力始終受製,內地賊寇形成不了大氣侯。
在對待宦官的態度上:雖然宦官孫程等曾擁立自己為帝,已持恩加封。但代所達,要自恃功高,上朝相爭,順帝則積不能容。始終保護了朝政是占上風的良好氛圍。
不過對外戚梁冀驕恣橫行以至帶來今後的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