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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明帝

  一、本帝的根基

  明帝-姓劉名莊。公元28年-公元75年,享年四十八歲。國號承漢,國都洛陽。在位十八年(公元58~75年),年號永平。未改元。

  太皇太後:無。

  太上皇:無。

  皇太後:尊母陰氏。

  皇後:立馬氏。

  皇妃:賈氏、陰氏。

  皇太子:劉炟(賈氏生馬後養)。

  皇子:共九人。除皇太子外,次建,封千乘襄王;三羨,先封廣平王後封陳敬王;四恭,先封钜鹿王後封彭城王;五黨,封東相靖王;六衍,封下邳惠王;七暢,先封汝南王,後封梁節王,母陰氏;八昞,先封常功王,後封淮陽頃王;九長,封濟陽悼王。以上九子除太子和第七子外其餘七子史書均未載母氏。

  皇女,共十一人。長名姬,封獲嘉長公主;次名奴,封平陽公主;三名迎,封隆慮公主;四名欠,封平氏公主;五名政,封沁水公主;六名小姬,封平梁公主;七名仲,封俊儀公主;八名惠,封武安公主;九名臣,封魯陽公主;十名小迎,封樂平公主;十一名小民,封成安公主。以上公主生母史書均未記載。

  諡號:孝明皇帝。

  廟號:顯宗。

  墓寢:顯節陵。

  二、任前簡曆

  劉莊字子麗是光武帝第四個兒子。也是陰皇後的長子。劉莊母陰後跟隨光武帝出征於無氏縣中分娩。當時有漁陽太守彭寵從征,聽到說在行轅中產兒,因給他取名為陽。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十二歲封東海公。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十四歲封東海王。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廢太子強立陽為皇太子,即日改名為莊。同年光武帝為太子莊選師傅,令太子莊拜博士張佚為太子太傅,拜博士桓榮為少傅。太子莊好學不厭,敬禮不衰。於中元二年(公元57年)先帝崩嗣皇帝位。

  三、嗣位背景

  劉莊出生時光武帝觀其麵目:兩頰豐滿,雙眼炯炯,美麗可愛。到十歲能通語《春秋》光武帝更視為神童。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光武帝詔令洲郡檢核墾田戶口,有人上書說:“穎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光武帝不解其意,獨劉莊時封東海公,年僅十二歲,便進言說:“河南帝城,必多近臣,南陽帝鄉必多近親。田宅逾製不便細問,故有是言”光武帝大悟。自此愛他更有加。自悔入儲太早,免不得形諸詞色,郭皇後日言中窺透,當然懷嫌,因此對著帝前往往有冷嘲熱諷。光武帝積不能容,到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便下詔廢掉郭後,立陰氏為後。

  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原武縣中出了一班妖賊,光武帝遣將軍臧宮帶兵征討,累攻不克,光武帝集公卿會議方略,群臣多請用重金買動內賊殺首投降。獨東海王又進言說:“眾多的反賊,久困城中,肯定有很多的人想出來,但是圍得那麽緊,出不來,沒奈何死守,隻要放鬆二處,讓賊遣出,賊首孤立就不費多大力氣便可消滅了。”於是按照他的意見去做。果然,賊眾陸續出奔,頓時城中空虛,官兵一鼓入城,擊斃賊首。原武城遂平,自此光武帝愈愛東海王。這時的皇太子強自母後被廢後,常自不安,可見東海王逐日加寵,越覺生憂,加之旁人也勸。太子聽後便表示讓位,願為外藩。因此光武帝下詔廢原太子強,立東海王莊。至中元二年(公元57年)光武帝駕崩,皇太子劉莊嗣皇帝位。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尊賜老臣,追憶功臣

  明帝接過父親的班,不負眾望,仍然勤政。高密侯鄧禹年已垂老,自從吳中東歸,深居簡出,不求名利,明帝捧他為元功之首。他有子十三人,各使學成一藝。成家立業,教養子孫,俱可為後世的榜樣。光武在位時,曾因他仗策走謀,是為功首,所以特加尊重。至是複拜為太傅,進見皇帝時都安排他坐在東向表示特別的對待。禹就職逾年。現已是永平紀元了,朝賀以後,即患癃疾。好容易延至五月,祿壽結終。明帝伏地加贈,分禹所得封地為三國。令與長子鄧震,嗣爵高密侯,次子襲封昌安侯,三子珍,封夷安侯。接連是東海王強亦病故,歿時隻三十四歲。他的家屬說其子劉政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明帝不忍還是使他襲舊封爵。果然惡習不改,縱深漁色。後至中山王劉焉病逝時,見焉妾徐氏,姿容韶秀,便誘取為已有。後還搶民女,罪應可誅,薄懲了事。

  是時四海無掠,明帝追承先誌,修明禮教,製設三老五更,三老知天地人三事,五更知五行更代為下拜。即在諸朝臣中選出最值得尊敬的代表人物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明帝起座相迎。引太守弟子升堂,由明帝自講經義。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祿奉終身。榮年已逾八十,不令告退,始以師禮相待。及榮壽終,明帝亦親自變服臨喪舉哀。桓榮長子雍早歿,少子鬱襲爵。

  惟明帝既尊禮師傅,又要追憶功臣。特就南宮雲台中,圖繪遺像共得二十八將。再加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四侯,合成三十二人,當時諸人多已懷故,賴有雲台遺跡表著千秋。特列如下:

  太傅高密侯鄧禹;中山太守全椒侯馬成;大司馬廣平侯吳漢;河南尹阜成侯王梁;左將軍膠東侯賈複;琅琊太守視阿侯陳俊;建威大將軍好時侯耿弇;驃騎大將軍參蘧侯杜茂;執金吾雍奴侯寇恂;積弩將軍昆陽侯傅俊;征南大將軍午陽侯岑彭;左曹合肥侯堅鐔;征西大將軍陽夏侯馮異;上穀太守淮陽侯王霸;建議大將軍鬲侯朱祐;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征虜將軍穎陽侯祭遵;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驃騎大將軍櫟陽侯景丹;右將軍挽裏侯萬修;虎牙大將軍安平侯蓋延;太常靈壽侯邳彤;衛尉安成侯銚期;驍騎將軍昌成侯劉植;東郡太守東光侯耿純;城門校尉朗陵侯臧宮;捕虜將軍揚虛侯馬武;驃騎將軍慎侯劉隆;橫野大將軍山桑侯王常;大司空固始侯李通;大司空安豐侯竇融;太傅褒德侯卓茂。

  這三十二人中鄧禹至劉隆共二十八將,並佑光武中興,相傳為上應二十八宿,或說他是星君下凡。但將雲台所紀,史官所采依次列入。尚有伏波將軍馬援也是個中興功臣,光武帝便聽了梁鬆讒言,把他薄待。

  偽作飛書不甘失敗至命喪

  山陽王劉荊為明帝同母弟,性獨陰刻,專喜害人。先帝駕崩召其入都,他則臨喪哭亦不哀。且用精神去偽作飛書,用函密封,囑使蒼頭即打手,冒充郭堅家奴,送交東海王強。強展開一閱大為驚異,但見書寫著:“君王無罪猥被斥廢,即好像有罪一樣,被人家指責駁斥,你都不敢作聲,冤冤枉枉地廢掉了太子。不僅你自己如此,還有您的兄弟都坐進了班房(實在他親弟劉輔被封為沛王。但與惡意為父報仇的劉玄之子劉鯉一齊刺死劉盆子兄劉恭有嫌而株連入獄)。太後失職,即郭後被廢失去中宮正後之位,即別居北宮及至年老還遠斥居邊疆實封沛太後。這一切海內都深痛,觀者鼻酸。及太後死,屍柩在堂洛陽吏就捕斬賓客至有一家三屍伏堂者(實為諸王子與王莽從兄王仁子叫王肅父子往業而株連)但你現在有地並兩國,即東海和魯地擁有百萬人口,你不是可以舉兵討伐嗎?請王努力從事。高祖起亭長,先帝(指光武)興白水,何況於你為先帝長子本故付主哉?上以求天下事必舉,下以雪沉沒之恥,報死母之仇!夫受命之君天子所立,不可謀也。今天嗣位的皇帝乃是人為之所置,諸者為右,願君王為高祖,先帝所誌,毋為扶蘇(始皇長子)將閭(始皇庶子)徒口乎天也!”

  是書卻無署名。不過來人傳言,說是大鴻臚郭況親筆。強亦不暇細問,但將來使執住,解送京城長安。並將原書呈入,明帝立命將來使係獄,不令窮治。惟留心訪察,知是親弟山陽王劉荊所為。企圖謀害東海王。明帝自思荊為胞弟,未便舉發,不如暫從隱秘。但遣荊出止河南官,幾天後令荊還國。

  卻說劉荊奉詔還國後,仍然抓著異圖,暗中引入術士,屢與謀議。且日望西羌有變,可借防邊為名,稱兵構亂。事又為明帝所聞,特將他撤離荊地。荊越加意恨,至年已三十歲,複召相工入王宮對他說:“我和類先帝,先普卅得天下,我今亦三十,可起兵否?”相工吱唔對付,一經趨出便向地方官報明,地方官也當然出即向上奏報。朝廷遣使責問,荊因叛逆意謀發覺不免驚惶。便自係獄中,明帝尚不忍加罪,仍令衣租食稅。惟不得管理屬臣與官吏,另命國相中尉代理國事,慎加約束。荊猶不肯改過,秘密令丞祝祈禱為解除禍災,國相中尉隻恐自己坐罪,隻好詳報上去。廷臣即刻荊詛咒,立請加誅,可是詔尚未下。那劉荊自己認為幹了那麽多的壞事,屢次不改,隻有自殺了事。

  馬氏中選立後賢良

  伏波將軍馬援元配賈氏早歿無子,繼娶藺氏生有四子三女。少子客卿幼即很懂事,專對賓客。援甚加鍾愛。因名為客卿。自援家遭讒失勢,客卿亦哭父病亡。藺夫人也是不勝悲悼,經常弄得精神失常,外事具由馬援子、馬廖防等主持,內事則由援女料理。少女年僅十歲才超過二個姐姐。獨會主辦家事,駕馭僮仆,且勤且儉,事茗成人。惟因生性是個好勞不閑的人,常常勞累得辛辛苦苦。藺夫人令卜人占驗,卜人說道:“此女雖有小恙,將來必當大貴。”接著又叫相士審視該女,相士也說:“少女極貴,他日當為國母,不過生子當中有限,若養他人子比親生子還要好哩!”藺夫人雖然心喜,但因為自己身上現在遭受著夫死又被誣陷的冤枉,心裏顯得實在不好受,而對待這樣一件事則無心或者也未敢去信為真言。

  當時有馬援哥哥的兒子叫做馬嚴,他見到叔父馬援人死還被讒,禍由梁鬆,固而不勝悲憤。本來自己與竇家結婚為此將他離絕。且聽得說從妹生有貴相,特提出要為求進掖庭。當時光武帝尚還在世。馬嚴即上書呼請:說他叔父馬援家生有三個女兒,年齡分別在十三、十四、十五歲。人材都在上中上,品性優良,要求競選進宮。這書雖入,總算蒙恩旨準。派遣宮監至馬援家篩選,通過仔細端祥第三女最優秀乃將她選入,小三年尚隻十三,卻能奉承陰後,禮儀修備,人無間言。後來年漸長成,越加欣晰,又生成一頭美發光潤細長,常籠發四起,梳成大髻尚多有餘。眉不施黛,惟右眉角稍有小缺,略加點染。身長七尺二寸,亭亭玉立,嫋嫋花姿,又能不妒、不悍,上下協調。如此淑媛能不令人憐愛麽?陰豐是陰太後同父異母弟弟陰就的兒子。他娶了陰太後的小女酈邑公主做老婆。那陰豐放肆不法,公主則嬌縱成性,兩下裏常吵鬧不休。一次陰豐盛怒之下將公主刺死。公主是劉氏人掌上明珠,此事一出,感到皇家顏麵盡失,無形中給明帝施壓很大,大怒之下逐將陰豐斬首,並賜陰就夫婦自盡。這樣對陰太後說則是陰氏弟侄死了,自己心愛的女兒死了,故心底的創痛實難以愈合。是多虧了馬氏的精心照料,才得以漸漸複蘇,因而馬氏也獲得了陰太後的歡心和喜愛。明帝未即位時已是寵愛異常,主嗣承大統以後,便冊為貴人。永平二年(公元59年)竟立貴人馬氏為後。

  立後時可巧,也正是朝廷造方台憶追故功臣時。有東平王蒼至方台觀圖,獨不見馬援遺像,便轉問明帝何故不畫伏波將軍馬援像?明帝微笑不語,揣明帝的用意,無非馬援為嶽父,不便列入,省得他人滋議。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完全是由於先帝誤聽梁鬆而把他薄待,至明帝也不好再抬起。免得眾臣非議。立後的事倒是他自己有權決定的。

  馬皇後正位中宮,但是一直無子嗣承。惟馬後前母姨的女兒賈氏,亦得選入嬪嬙,她產下一男,取名為炟。馬後愛炟如已生,撫養甚勤,常對左右人說:“人未必定自生子,但患愛養不至呢!”馬皇後還想到目前皇子還是不多,常加憂歎,因此見有後宮淑女,便積極主動地推薦引導明帝去光顧哩!竟欲使明帝能多生幾個兒子。就這點陰太後也常常稱讚她德冠後宮,故很同意把她立為皇後。成為國母!馬皇後尚愛習文,平居能誦《周易》,好讀《春秋》,尤喜閱董仲舒的書。她那持柔和近人的態度,勤儉節約的風尚,樸素簡潔的穿戴。後宮妃嬪都無不為之讚歎。明帝常欲試她的才識,有時故意將群臣奉牘,令馬後去裁閱,馬後能隨事判斷,並有條不紊,獨未敢以私事相幹。明帝有時出外,馬後總是嚀囑恐冒風寒。朝廷上下,公卿大臣,無不稱讚好一個馬皇後,一代賢後流傳千古!

  臣有過不少恕

  惟明帝這個人從來素好譏察,發人穩私,每遇大臣有過,喜歡加麵斥。近侍尚書以下,且親手提拽不肯少恕。是時海內承平明帝政務輕閑,屢至濯龍園消遣。園近北宮,因欲塌築宮室與園相連。當下就派人召集工匠大加興築,當時正好天旱無雨,盛夏炎熱,有尚書仆射鍾離意上疏切諫:“監複天旱,百姓有災,你做天子的豈有置之不理,還去築什麽宮室,又費財又費力,未免勞民傷財。”且引古時成湯王遇到天災追究下級,對民不負責任的人,要予以處分的故事,來說明目前的問題。

  明帝攬書心裏總不免有點不舒服,覺得碰上了一個這樣的人出來打消自己的興趣,但又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便即下詔停止了工作,暫停緩建。果然天心默應,不幾天就下起雨來了。

  過了不久明帝賜降胡十縑。(就是發給降胡十匹絲綢,利於解決當前生活困難的救濟)那尚書郎誤十為百,記入帳薄,交給大司農。大司農複奏上去,被明帝察覺,頓時起怒,立即召尚書郎問責,將加笞杖。鍾離意得知後,慌忙入朝見了明帝叩頭代請,說道:“這是一點不免的小失誤,無關緊要。當是以批評教育為主,既使笞杖也不要那麽重。若要像現在這樣對待,寧肯要求我來代罪,因為他是我的部下,我沒有教育好,若是以上次我諫阻築宮是錯而又想拿他出氣的話,我願請罪受罰,首先處分我好了。”說罷解衣待縛。這時明帝才怒始漸平,仍然令鍾離意穿好衣服。並免除了尚書郎不笞杖。竟拜謝趨出。

  明帝亦常常因事怒斥郭宮,有一次郭宮藥菘不知做錯了什麽事情,被明帝發覺追著要打。那藥菘隻好躲到了床下,又被明帝追到了床前。逼得藥菘無法,便答說道:“天子穆穆,諸侯煌煌,未聞人君,自起撞郎”明帝聽著便也認為在這樣緊急的時刻還能說出這般話來,還算是有一些口才哩,於是才轉怒為笑,丟掉笞杖,赦免了藥菘。藥菘才從床下爬出來謝恩而去。

  虎賁中郎將梁鬆,永平初年已遷官太仆。梁鬆這個人持勢益驕,屢作私書,請托郡縣。數次多了,後來被明帝察覺,飭令免官。但梁鬆尚不知省悟,痛改前非,反陰懷忌怒。進而又捏造飛書,誹謗朝廷,結果的是被發覺,隻好下獄坐罪論死。也就是前朝在光武帝麵前害了伏波將軍馬援的那個梁鬆。的確也是個無事生有的人,今天碰上明帝當然也不會放過他。

  還有前大中大夫鄭興之子,名叫鄭眾。明帝且召來為給事中接著丈提為越騎司馬乃兼給事不變。當時北匈奴又來朝乞請和親。明帝特遣鄭眾北行,肩負重任。那鄭眾見了北單於不拜,北單於麵有慍色。左右喧呼道:“漢使何不下拜。”鄭眾勃然道:“眾為漢臣,隻拜天子,不拜單於”北單於亦怒,令左右拽眾出帳,派兵圍守不與飲食。鄭眾對虜眾說:“單於不想與大漢和親倒也罷了,既想和親就應該優待漢使。須知和親以後誼關甥舅的關係了,奈何硬要使人為難呢?如若逼迫我硬要下拜,我鄭眾寧肯自殺,不願屈膝。”說著拔出佩刀意欲自刎,虜眾不禁慌張,一麵勸鄭眾要忍,一麵轉告單於。單於恐眾或自殺有礙和議乃改顏相待,並遣使送鄭眾還都。

  鄭眾回都後將情況向明帝作了匯報,哪知明帝嚐令責他沒有辦成事。仍然要遣他去。鄭眾認為前去一次抗禮不屈,幸得脫身南歸,是固然沒有丟大漢朝廷的臉。今天明帝又要我去,這是要我複入虎口,於身有害,於國也無益呀。怎麽講明帝也不聽,鄭和不去,被下獄坐罪。後因匈奴使來到大漢朝廷,麵問前時鄭眾與單於情形,匈奴使臣據實對答,且說鄭眾意氣壯勇,不亞蘇武,成帝才赦免鄭眾罪,遣歸田裏。

  東平王蒼,以至親輔政,聲望日隆。不免有位高震主的嫌疑,好在東平王自己知覺,再不能長期留京,因回原王國。奉還驃騎將軍印綬,明帝準他歸國。

  九江太守宋均,自上任後,政寬刑簡,百姓寧安。因此名傳遠近,明帝知均賢名。便征拜尚書令,安有口才,多合上意。但宋均又喜歡在僚友麵前輕談朝政然而有些話傳到了明帝耳裏來,明帝視他不正派宋均被調為司隸校尉,終不得進言了。

  永平五年(公元62年)皇太後陰氏壽終年已六十。尊諡光烈皇後合葬原陵。先前陰太後常會進言勸明帝謙虛謹慎,待臣要寬容有禮,輕徭薄稅,重教輕刑於民。至陰太後死,明帝的這種作風有所改變,使朝臣產生恐懼。獨鍾離意還是敢諫,屢次奉上詔書,都要為同事有錯說理,明帝亦知他忠誠,但終於直道難容,還是調出為魯相了。後在魯相職上終身。

  此外三公也改易數人。永平三年(公元60年)太尉趙熹,司徒李欣皆免官,任南陽太守虞延為太尉,左馮翎郭丹為司徒。越年丹複免職,連司空馮魴一並罷去,改用河南尹範遷為司徒,太仆伏恭為司空。這些頻繁變動都不免是明帝的喜好甄察而造成。

  佛教傳入中國

  永平六年(公元63年)明帝在一夜間,夢見一金人頂上含有白光馳行殿庭。正要向他詰問,那金人突然飛升向西方向走去,不由的驚醒過來,開目一瞧殘燈未滅,方知是一場春夢。次日早晨視朝向群臣講述夢況。群臣卻不敢輕率地回答。獨博士傅毅說道:“臣聞西方有神,傳名為佛,佛有佛經,即有佛教。從前漢武帝元狩年間,驃騎將軍霍去病出討匈奴,曾得休屠王所投金人,置若甘泉宮焚香致禮。現在幾經戰亂,金人當不複存。今陛下夢見的金人想就是佛的幻影吧。”這席話卻引起了明帝的好奇的思想,便遣郎中蔡憚秦景西往天竺求取佛經,天竺就是身毒國。也就是現在的印度國。距洛陽約萬餘裏,世人稱為佛祖降生地。佛祖叫作釋迦牟尼,為天竺迦雉衛國淨皈王太子。毋摩耶氏夢天降金人方才有娠,生時正當中國周靈王十五年,天放祥光。地湧金蓮已有一種特別預兆。及年至十九,自以為人生在世,離不開生老病死四個字,欲求解脫方法。惟有摒除嗜欲,自去靜修。乃棄家上山日食麻麥,參悟性靈。經過了十有六年方得成道。獨創出一種教旨傳授生徒。教旨又分深淺。淺義的名叫做小乘經;深義的名叫做大乘經。小乘經有地獄輪回諸說,無非勸化愚民,大乘經有明心見性諸說,乃是標明真諦。這也是一種獨特的學識。不過與儒家不同,儒家講修齊平治,佛氏主清靜寂天。修齊平治是人已兼顧的,清靜寂天是專顧自己的,相傳佛祖釋迦牟尼,嚐在鹿野苑中,論道說法,又至靈山會上拈禮示眾,借燈喻法。從前天竺多邪教,能使水火毒龍,好為幻術為釋迦牟尼苦修時,邪教多去誘惑,釋迦毫不為動,到了道術修成,控製一切,眾邪帖服,都信心皈依願為弟子。男號比邱,女號比邱尼,剃須落發,釋累辭家。釋迦教他防心攝行,懸示五大戒:一戒殺,二戒盜,三戒淫,四戒妄言,五戒飲酒。除這五戒外,尚有許多細目,男至二百五十戒,婦至五百戒。總計釋迦在世傳教閱四十九年,甚至天龍人鬼,並來聽法。後至拘屍那城圓寂。圓寂便是屍解的意思。或說他圓寂以後,複從棺中起坐,後毋說法,待至說畢,忽空中現出三味火,把棺焚去,體化作六丈金身,湧起七盡圓光。頂上肉髻光明透徹,眉間有白毫。客中空右旋,宛轉如流璃筒,俄而不見。弟子大迦葉三前,未聞有佛教名目,武帝時始攜入金人,才有佛像。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西域大月氐國,使伊存至長安,能誦佛經。博士弟子秦景憲,說他口授,語多費解,因此也不以為意。至蔡諳、秦景奉了明帝詔令出使天竺,經過了萬水千山,飽嚐那朝風暮霧,方才到得天竺國訪問僧徒。天竺人迷信佛教,僧侶甚多。聞有中國使到來,卻也歡迎得很,被合掌拱手。但語言不通,怎得主賓相洽,且有翻譯官麵傳情意,便知道了中國使者是奉命前來求經。於是取出經典,舉示二人。諳與景為外尤長,在洛陽城中也算是文人領袖,偏看到這種經典,字多不識,還曉得什麽經義。幸有沙門攝摩騰竺法蘭,略知中國語言文字,與諳景二人講解,常可模糊領略,十成中略曉一兩成。沙門就是高僧別號,位居奪中,諳、景與他盤恒多日,好似方外交一般。遂邀他同往中國,傳授道法,沙門也想觀光,概然答應。繪就釋迦遺像及佛經四十二章,用一白馬馱著出寺就道,繞過西域好容易到得洛陽。憚景入闕報告,並引入攝竺兩沙門,謁見明帝。兩沙門未習朝儀,奉旨得從國俗,免拜路禮。惟呈上佛像、佛經,由明帝粗閱大略,佛像與夢中金人未必適符,也不敢辯別異國。所有佛經42章,並看了開卷數語,已是莫明其妙,急切不使其解,想總是玄理深沉,遂命就洛陽城雍門西偏,築造侍觀,拱放置佛像,即要攝竺二沙門,作為主持,就是馱經過來的白馬,亦留養寺中,取名為白馬寺。寺內更造蘭台,石室,貯藏佛經,表明鄭重的意思。這便是佛經。即佛教傳入中國的經過。

  楚王劉英的罪案

  楚王劉英為許美人生。許氏無寵。故英雖也已封王,但是國土貧小。明帝登基,念在兄弟卻也屢給賞賜。並封劉英舅舅的兒子許昌為龍舒侯。偏這劉英不知好歹,無識飽足,心懷非望,居然有一種隱情存在於心裏。前次明帝遣使西行,引得佛經入國,他也第一個積極訪求。但並不是有心清靜,實在是想仗那佛氏靈光,嗬護已身。便私刻圖印,妄造靈符。到了永平十三年(公元70年)間忽有一男子來自楚國名叫燕廣,他向朝廷舉報說是楚王劉英與漁陽人王平、顏忠等,造製圖印謀為不軌等語。明帝得報,指示派人查實。不幾天複奏,證實楚王英確是招集奸猾,捏造圖讖,擅製諸侯、王公、將軍、二千石,是大逆不道應處死刑。明帝下令奪去劉英王爵,並徙英至丹陽涇縣,但尚賜湯沐邑五百戶。又遣大鴻臚持節護送,使樂人,奴婢妓士鼓吹隨行。英仍然得駕坐輜車並,帶領衛士威風不下,子女又受封侯主悉循舊章。楚太後許氏,不必交還璽綬,仍然留居楚宮。當時司徒範遷已歿。調太尉虞延為司徒,複提撥趙熹行太尉事。楚王英謀泄先有人告知了虞延。延認為英屬於帝弟,藩戚至親。未便舉發,所以擱了下來。幾後才由燕廣上奏,便惹動了明帝發怒,即在處理了劉英接著又即傳詔切責虞延。延害怕責任重大而懼罪自盡。楚王英到得丹陽後,得知虞延為自己謀反事知道而不報,受到明帝切責自殺身亡的消息,也自恐事情沒完,還將會追究他不放,也就幹脆自殺了事。消息報告朝廷後,明帝有詔,仍用侯禮葬祭,封燕廣為折奸侯。但一麵追查涉案人員,乃郡國吏士,輾轉牽連,嫌重處死,嫌輕調徙,差不多有上千人,尚有數千人係滯在獄中。

  先是光武帝舅樊宏曾受封壽張侯。宏子樊倏襲父爵。明帝因為東平王劉蒼親而且賢,所以特將壽張縣移給東平王劉蒼管理。故改封樊倏為燕侯。當時有樊倏的弟弟樊鮪嚐求楚王劉英的女兒為自己的兒子老婆。樊倏從旁勸阻,但樊鮪不願從諫所以樊鮪的兒子還是娶了楚王英的女為妻。到了今天楚王謀叛被泄。樊倏又已死去,那樊鮪的兒子就應該受到株連。好在明帝還想起樊倏在世時的諫言,追懷舊德,才令樊倏兄弟的諸子俱得免坐。

  楚王劉英還私錄了天下名士,編成薄籍,內有吳郡太守尹興的姓名,不但將尹興拘入獄中,甚且連掾史五百餘人全部執指廷尉,嚴刑拷訊。諸吏不勝痛苦,多半致死。惟門下掾,陸續、王薄,梁厷、功曹,馬駟勳,備受五毒,害得肌膚潰爛,奄奄一息。陸續母親自吳中至雒陽,烹熟透了的雞肉湯送去給兒子喝。陸續雖經毒刑卻是辭色慷慨,未嚐改容。續母找到獄吏替她把雞湯送給陸續,陸續接到雞湯不禁下淚,獄吏便問陸續如何還哭起來呢,陸續說:“母來不得相見,怎得不悲?”獄吏聽後細問陸續如何得知你母來了?續答道:“這些蒸熟透的雞肉湯的切刀形狀是方的,還有其中的調料斷蔥是以寸為度,所以我知道是我母親來了。”說至此,更涕流不止,獄吏乃傳達廷尉,廷尉見狀報告,明帝也受到感動,覺得可憐,才將尹興等一並釋放。

  顏忠、王平連坐楚獄,罪情最重。自知不能幸生,索性信口誣報,竟將遂鄉侯耿建、郞陵侯藏信、護京侯鄧鯉、曲成侯劉建一股腦兒牽引進去。四侯到庭對簿,俱說與顏忠、王平親來會唔,何曾與謀?問官不敢代為表白,還想將他們誣坐。侍禦史寒朗亦證實,獨認為四侯蒙冤,使他們退處別堂,再提忠、平二人出訊,叫他們說明四侯年貌,二人滿口荒唐,無一相符。寒朗遂向上複諫,力為四侯辯誣。明帝作色道:“你說四侯無罪,忠平如何報他?”朗亦正容回答道:“忠、平二人自知犯法不敢,所以妄言牽引,還想死中求生。”明帝又說,你既然知道是這種情況又為什麽不早報告呢?寒朗說:“隻我一個人說四侯無罪,但怕有別人也說四侯有罪呢?現在時間很長了,除見忠平二人的話,不見別人的證明,因我敢說他們是無罪了。”明帝還說又為什麽不與“三公”商量呢?朗隻好再申說道:“臣奉詔去審訊罪犯,時間將及一年了,既不能審查出奸狀來,反為罪人訟冤,我必將觸怒陛下禍及滅族。但到今天這種地步,臣我不敢不言了,再不言陛下定會株滅所有被牽連的人,並還會問一連十,問十連百的牽連下去。還可能連誅我族,我尚不能明白事實公布於眾,便是死有餘辜,若陛下今蒙恩之是,止及一身,天下幸甚,臣自知死罪死亦無限了。”至此明帝才怒意少解,下令退去。過了二日,明帝才親自按錄囚徒,得理出千餘人釋放出來,因尚恐楚獄還有冤枉的人,所以彷徨不能入睡,馬皇後問明情由,亦勸明帝從寬發落,於是多半赦免,惟顏忠、王平不得邀赦,在獄中自盡。寒朗因監獄不嚴而免去官職。

  義士,高士,更有世襲廉政的好吏士

  範式字巨卿,山陽人氏。少年時到處求學,與茂南人張劭為友,劭字元伯。兩人分別時,範式對張劭說兩年以後我一定會來拜訪你的,張劭當然說好。光陰易過兩年已滿。張劭與母親在家準備了一些東西,等範式的到來。張劭的母親說:“都兩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還記得麽?”可是張劭不這麽認為,他說:“我深信好友範式是一個非常守信譽、驗諾言的人,他一定會來的。”屆時果然來了,張劭便升堂拜飲,盡歡了幾天後,乃離開歸去。

  然而就範式離開不久,張劭便得起病來了。有同郡人郅君、章殷和子征三人每日都去省視。張劭知道自己的病勢嚴重,心裏老是想念著自己的好友範式。對其歎息道:“可惜不得見我死友。”子征聽到了忍耐不住,便問劭說:“我與君章每天都來看望你,也可算是死友了,今天你還想求見什麽人呢?”張劭便哭著說:“君等情宜並非不厚,但隻可算為生友,不得稱作為死友。若山陽範巨卿方可為死友呢!”郅殷兩人未曾見過範式,並覺得似信非信。過了幾日張劭竟病終。這個時候範式已為郡功曹的官了,一日竟夢見張劭的死噩,忽然驚覺淚流不止。豎日便向太守請假,範式牽著白馬,馳至汝南。等到範式到時,劭家已經發喪樞至塘旁,可怪的是不肯進穴。劭母撫棺泣語道:“元伯莫非另肋他望麽?”乃暫命停柩,不時前麵見有單車前來,走近一看果然是範式即到。式至柩前且拜且視道:“行矣元伯,死生導路從此永辭!”眾聞式言並皆淚下。當日式留宿塘間替他監工,待至墓成並為栽樹,然後辭去。

  後來範式又詣洛陽。在這裏的同學就有很多,有的尚不相識了。有長沙人陳平子知道範式是個義士後,自覺很後悔,沒有與範式相交。但自己已經得了重病,勢且垂氣,他便對他老婆說:“我聞山陽範巨卿信義絕倫,可以托死。我歿後,可將棺木導置巨卿戶前,必然會為我護送歸裏的。汝切勿忘!”言畢再強起作書略說“旋京得病,不幸短命,自念妻弱兒幼未能攜棺歸籍,索卿義士大名,敢冒味陳請求為設法返葬家鄉,懷感雲雲。”書既寫就擲筆即逝,妻子照囑辦理。範式一出門但見門前遺置棺木,已覺驚異,及入門審視,案上拾得平子遺書。展閱一周才告明白,但二話沒說,竟至平子寓所替他妻子安排,令得引柩回家,且親送至臨湘,距長沙隻四五裏路,乃將平子原書取出,委諸柩上哭別而去。平子尚有兄弟,聞知此事忙去追謝,那範式早已到了京師。長沙官吏也有所聞,因此向朝廷反映範式事跡,“三公”爭相稱讚,並立即發書征召,範式尚不肯起出。然後又有許多州吏也舉薦他為茂材,方才免強受官,提到荊州刺史。

  範式上任後工作積極認真,勤政愛民。一次行巡至新野縣,縣吏出迎,見前有異騎一人,似曾相識,新近審視,確實是同學友也嵩。嵩表字伸山,係南陽人,家貧親老,特隱姓埋名為新野縣傭卒。範式歎息道:“我們同遊太學,我蒙國厚恩,位至牧伯,你卻懷道隱身,豈不可惜?”範式還至官舍,當即向朝廷推薦。未幾即由公府召征趙都,後來範式提為廬江太守,嵩亦官至南海太守並獲得當地人民好評。

  還有一個李善亦南陽人氏。從前本為李元家人,在建武中期南陽患疫。元家相繼病歿,惟孤兒叫做李續,才出生數旬,家資卻有千萬。這些家奴們企圖殺死李續,將李元的全部家產分掉。這時隻有李善一個人反對,但又難以支持,隻好背著李續逃往瑕丘,親自撫養,曆盡許多艱辛,才得將續逐漸養成。李續稍有知識,即奉善稱父,有事盡長跪請示,然後才行,乃續年長有十多歲了。由李善帶他歸就故裏,見官申訴,當地守令令捕原來的這些奴婢,叫他們交出李續的原來家產,仍將就業歸續收著。因此李善的事跡遠近聞名,並由當地官吏向朝廷推薦,有詔令李善及李續並為太子舍人。後來李善提至晶同太守,再調九江太守,途遇病終。李續也為李善主喪。後來也官終河南相職位上。以德報德兩人具名。

  以上都是好心人,他們很講情義所又稱義士,很喜歡做好事感動著周圍人群。向上級或再由上級官吏向朝廷推薦為官吏的。

  又有扶風人梁鴻與妻孟光偕隱居關中。鴻字伯鸞。其父為王莽時城門校尉,遭亂病歿。鴻無資葬父,隻好用席裹屍,草草安埋。後來受業太學,博通經籍,因落魄無依。不得已至上林苑中替人牧豬,偶然失火,延及鄰舍,當即過問所失,用豬作償。鄰主人尚嫌不足,乃願意留在鄰家作傭人,且任勞任怨,吃苦肯幹,鄉間人都說梁鴻好,是個非常人。傭主人隻好向鴻謝過並將豬還鴻,鴻不受而去,仍歸扶風。很多人羨慕梁鴻高義,爭著與鴻議婚。鴻一一辭謝,惟周縣孟氏有女年已卅,體肥臉黑,力氣很大,許多人到選她不嫁。他父母問及原因,她說須得賢潔的梁伯鸞方可與婚。於是父母便托人與鴻議婚,鴻喜得知已便成就婚姻。但相處七日鴻不與答言,孟女乃跪著對他說:“妄聞夫子高義,擇偶頗苛,妄亦謝絕數家。今得為夫婦,兩意相同乃七日不答敢不請罪?”鴻方與她說:“我欲得布衣健婦俱流深山,今乃著綺羅敷粉黛,豈鴻所願?鴻所以不得與親哩!”於是孟女才了解鴻的意思,當即改衣裝飾,鴻才大喜道:“這才不愧為梁鴻妻哩!能與我同誌了。”同居數月毫無間言。後來摒擋行李,搬入霸陵山中耕織為業,琴擊自娛,替人磨麵弄穀。事為一個有錢的人叫做皋伯通的,所聞梁鴻不是非凡的人,於是把他夫妻倆請到了他家並提供食宿。從此,梁鴻得閉門著書,共十餘篇,已而病終。

  梁鴻有友人高協嚐隱居華陰山中,與鴻互相往來,也嚐作詩吟調!亦終身不仕,相繼謝世。還有扶風人井大春,單名為丹,少時亦在太學受業,通五經,善談論,京中很出名。建武末年,沛王劉輔遣使去請丹,並不聽從;信陽侯陰就,為陰皇後弟,暗囑吏役,趁丹不注意,把丹強行劫去,熱忱相待,丹不理亦揚長而去。卒得壽終。

  以上諸人為高士,有人有才自願落居深山,有的即使不落深山也情願終身不仕。至是義士高士乃人才,隻有才高德厚才贏得社會的尊重,人民的喜愛。與此同時在職官吏當中廉政務實的也是層出不窮,有的尚是祖宗幾代人一直雄譽不哀哩!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當時司空伏恭已經罷職,改任大司農,牟融為司空。司徒邢穆,接續虞延的,後任就職兩年。正當淮陽王劉延驕恣無度,有人上書彈劾。說他與姬兄謝弇及妹婿韓光,嚐有禱禳咒咀等情,刑穆也受嫌疑下獄論死。弇及光並皆伏法。惟延得因是親戚而減罪。但也徒封阜陵、止食二縣。另用大司農王敏為司徒,未幾敏又病歿。召汝南太守鮑昱入都,擢為司徒。昱即故司隸鮑宣孫,前魯太守鮑永的兒子。宣要桓子君為妻,鹿車回裏,善修婦道,被人稱為“桓鮑”與梁孟齊名。永與昱先後出仕,永複入任司隸校尉,守法不阿。終因抗直,不順從旨令,而調出為東海相,病終任所。昱初為高都長,誅暴安民,再提為司隸校尉。昱奉法守正,有祖父風。從此起成了三代人為司隸校尉卻是難得。後來又出為汝南太守,築陂捍田,政績又卓著。至章帝建初四年(公元79年)進任太尉五年,因病下世。昱子鮑德,亦得提為郎官,可見得善人遺澤,數世不衰。子孫終得顯官,揚名後世。

  2、討伐內外

  馬武老帥戰羌胡

  西海即今青海一帶,向為羌人雜居地。秦初有無弋爰劍,為秦所拘,後來又鑽個空子逃跑了,匿居岩穴間。在一次出來時,遇上個劓婦,兩人諧成夫妻。那劓女自己認為自己長得很醜,所以經常用發覆麵。故後來羌人沿襲為習俗。當年,且因爰劍匿居洞穴不死,必有後福。因此眾羌共把他推為酋長。徙居河皇。後來子孫日盛各自為種或因地得名,或因人得名。秦漢時叛服靡為,漢武帝始遣將軍李息,討平群羌,特製護羌校尉。宣帝時因先零羌寇邊,複使後將軍趙充國擊破先零,屯田設戍。元帝時又有叛羌。再遣右將軍馮奉世出剿才得平定。自從爰劍五代,傳為研,在諸羌中很有威望。子孫遂與研為種號,再傳八世,又出了一個燒當。雄武與研相同,子孫更自名為燒當種。王莽末年,中原大亂,四夷內侵,羌人亦還居西海,入寇金城。當時勢以漢為敵的隗囂據有隴西,他不願去軍羌,索性誘他拒漢,隻好由光武帝派出來歙、馬援兩將軍一再征討,羌胡的勢力才衰弱下來。獨燒當的玄孫滇良,為先零卑湳諸羌所侵。發奮圖強,竟得收集各部,襲破先零卑湳,據有兩羌土地。滇良死後,子滇吾嗣位,輾轉收撫各羌種,教他攻取方略,作為渠帥。中元二年秋間,滇吾與弟滇幸等帶著步騎五千人,入寇隴西。隴西太守劉盱出兵拒戰,為羌所敗,喪兵百餘人。滇吾得了勝仗,下令大召諸羌,於是為漢役屬的羌人,亦起應滇吾,相率犯邊。明帝方才嗣位,忙遣謁者張鴻,領兵出塞,會同隴西長史閑颯,共討滇吾。哪知到了允吾縣唐穀間,中了滇吾的埋伏計,四麵兜擊,全軍覆沒。因此再起馬武為捕虜將軍,使與監軍使者竇固,中郎將王幹,右輔都尉陳欣等。調集兵士四萬,大擊滇吾,行至金城郡,正值羌眾前來,馬武係百戰老將,便當先衝鋒,奔殺過去。羌眾不能抵敵,向後退去,武得斬首六百餘級,乘勝追抵雒陽都穀,穀中兩麵削壁,不便驅馳,羌人卻得依險反攻來戰漢軍。漢軍措手不及,前攻多死,還虧馬武行軍有律,不致自亂,徐徐地退出穀外,安就坦途。羌眾卻也為狡黠,掉頭自去,相引出塞。武撿點軍士,已傷斃了千餘人,尚幸全軍銳氣未盡消失,乃複整陣追擊,直抵塞外,羌人總道漢軍敗退,不致再返,樂得放心安膽,解甲輕弓,信口唱著番歌,向西歸去。不意漢兵從後殺到,嚇得羌眾魂散魄馳,人不及甲,馬不及鞍,又沒有山穀可以暫避,偏偏在東西邯間,碰著大敵。東西邯有水分流,中央築亭,叫作邯亭,邯亭左右,邯水分繞,因名東西邯,這乃是往來大道,並無險阻。漢兵正好縱擊大殺一陣。剁落四千六百顆頭顱,擒住一千六百個牲口。滇吾滇牟拚命逃生,餘眾或降,或奔,不在話下。馬武乃振旋還朝。得增封邑八百戶,越兩年武即病終。

  同時遼東太守祭彤,亦遣偏將討赤烏山桓斬將搴旗,大獲勝仗,威聲四震,絕塞無宅,所有沿邊屯卒,各請罷歸,俾得休息。

  勘撫內附南夷人

  傳說哀牢先世有一個婦人叫做沙壹,獨居牢山捕魚為生。一日水中捕魚,偶然觸到一木,感而成孕,產下男孩十人。忽水中有龍漂出,嚇走九孩,唯一幼小的卻留著被龍舌舐麵,龍去後十孩重聚。長大以後便推被龍甜了的兒為王,號為九隆。可巧山下有一夫一婦生得十女,正好與沙壹十兒相配。遂各娶為妻室,輾轉滋生,日益繁衍到了九隆病死,世世相繼,就在牢山四麵分置小王。至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哀牢王賢栗督率種落,乘筏渡江。擊鄰部鹿籮人,不及防備,多被擒獲。不意天氣暴變,雷雨交作,大風從南方刮起,振動江心,導致水為逆流,筏多沉沒,哀牢人溺死數千人,賢栗心尚未死,再遣六部酋進攻鹿籮。鹿籮部酋正擬興兵反攻,聞得哀牢又來擾境,立即傾眾出戰。這番接仗與前次大不相同,鹿籮人個個憤激勇敢。殺得哀牢人東倒西歪,哀牢王不知兵法,還想與他蠻鬥,結果是同歸於盡。賢栗得報。方才驚恐,招集部眾說:“我等攻掠邊塞,也是常事,今進擊鹿籮,偏遭天譴,摧殘致此,想是中國已有聖帝,不許我妄動!我們不如通使天朝,願為臣屬,才算上策。”大眾齊聲應諾,乃於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間,率眾東下,至越嵩太守鄭鴻處乞降,鴻當即奏報朝廷,有詔封賢栗為哀牢王,令他鎮守原地。從此每歲都來朝貢。到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王賢栗早死。繼承的叫做柳貌。又摯五萬人內附。明帝遣使勘撫,遂決議建設郡縣,即將柳貌屬境,分置哀牢、博南二縣。罷去益州西部都尉,特置永昌郡並轄哀牢、博南,始通博南南山,渡蘭滄水,往來使人,每年數次也無甚關礙,再加西部都尉鄭純,調任永昌太守,為政清平,自哀牢王柳貌以下各遵約束,歲貢維謹,因此西南一帶,帖然相安。

  北匈奴陽和陰掠遭擊之

  惟北匈奴陽為修和,陰乃寇掠。早在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6年),北匈奴人就一再求和,公卿等聚議紛紛,尚不解決。獨司馬椽班彪,陳述已見,請光武帝暫與修和。至今是明帝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了,近廿年來匈奴人掠邊土,時而猖闕,有仆射耿秉,屢上書請擊北匈奴。明帝尚不欲遽討。找到顯親侯竇固,及太傅祭彤等商議。都說勸耿秉暫時不要提這個事。但是眾將又以為應該遣將出塞屯兵,尋找機會犯擊匈奴。因此,明帝也隻好依了眾議,拜耿秉為附馬都尉,副與騎都尉秦彭。竇固為奉車都尉,副以騎都尉耿忠,並為置從事司馬出屯涼州。轉瞬間已是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耿秉等急欲邀功,奏請出塞北伐。明帝亦命祭彤出征,使與度遼將軍吳棠,征集河東、西河、羌胡各兵,及南單於兵一千騎,出高闕塞,再令竇固、耿忠率酒泉、敦煌、張掖甲卒及盧水、羌胡二千騎,出酒泉塞。耿秉、秦彭率武威、隴西、天水募兵及羌胡萬騎。出居延塞。騎都尉來苗,護馬桓校尉文穆率太原、雁門、上穀、漁陽、右北平、定襄各郡兵馬,及烏桓鮮卑兵馬萬餘騎,出平城塞,四路兵共伐北匈奴。竇固、耿忠行至天山。正與北匈奴西南呼衍王相遇,一番交戰斬首至千餘級。追殺蒲類海取得伊吾廬地後特置宣禾都尉,留吏士屯田、伊吾廬城。耿秉、秦彭襲擊北匈奴南部勾林王也頗有殺獲。進至絕幕六十餘裏,直抵三沐樓山,四望無人,及收兵南歸。來苗文穆至色河水上,虜皆奔走,無從截奪,也即退回。祭彤、吳棠與南匈奴左賢王信,出高闕塞馳行九百餘裏,不見一虜,隻前麵有一座山相阻。山勢不甚高峻,信都指為緣耶山,說是岡巒回阻,不便前進,因勒馬下寨,好幾日不見動靜,隻好卻還。這種情況的出現真實由右賢王信與祭彤兩不相合,所以妄言誤事。結果被朝廷察覺了,說棠與彤逗留畏懦,將他革職,召還係獄。彤素來在邊有年,信是外夷,此次係獄,當然有人替他解放,不過數日就已釋出。彤且慚且恨,竟至嘔血不止,臨終時囑付諸子說:“我蒙國厚恩,奉命出征,不能立功報國,死且懷慚。望你等能再我去請詣軍營效死戎行,聊補我限。”言畢就逝。明帝已知祭彤忠誠,再擬重用,陡然聞得祭彤病重身亡,不勝驚悼。因召彤長子祭逢入見,祥問乃父病狀,悲歎不已,撫恤有加。次子祭參遵父遺命,投入奉東都尉竇固營中,隨征出師。烏桓、鮮卑又很仰慕祭彤的威信,有時使人入京,凡路過彤墓都要拜祭。遼東吏民因彤先前為過太守,卻寇安邊,追懷功德,特立祠致祭,四時不懈。

  同年秋季北匈奴複大舉入寇,直指雲中。太守廉範督率吏士,出城拒敵。吏見虜眾勢盛,恐自己兵少難支,乃請範回城保守。一麵發書至他郡求援。廉範微笑說:“我自有退敵的方法,何用多憂。”說著下令軍士安營靜守不準妄戰。好在虜兵初至,倒也有意休息,未嚐相逼。俄而到了傍晚時分,廉範下令軍士:“每支小分隊人馬都要點上兩盞火炬,三頭熱火,環繞營外,好似有千軍萬馬,趨集攏來的勢頭。”虜兵遠遠望見,總認為是漢救兵來了,不禁惶驚。所以就打算退兵,不防漢營中又揚旗鳴鼓出兵前來,不知有多少兵馬還是走為上計。故一聲噪嘩棄營盡走,即被廉範驅殺一陣,送脫了幾百顆頭顱,尚恐漢兵追躡,狼狽急奔,甚至自相踐踏,傷亡至千餘人。從此不敢再向雲中(地名)。

  廉範不僅有卓越的作戰指揮才幹,而且是一個孝子。他在年十五歲時,父死,他兩手抱柩過河,到河中心與柩俱沉下水,幸由旁人並力撈救。廉範是個好學生,他的老師薛漢連坐楚王劉英罪案伏法受誅,他主動去收屍殮葬。廉範是個廉官,調守蜀郡,民物豐盛,範在蜀數年,坐事免歸,最後居家考終,家鄉人民也將懷戀之情建有廉範祠以紀念。

  以夷製夷班超智勇過人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奉車都尉竇固,明帝因他回往河西,熟悉邊情,所以委任北伐。取得了天山戰鬥的勝利,功出人上。朝廷接著又下詔要竇固統領節製耿秉等諸將去招撫西域,截斷匈奴右臂,以夷製夷。當下派使智勇深沉的屬吏班超令他與從事郭恂同往西域。

  自光武帝修文偃武以來,很久不願用兵。西域一帶,但他自主。因此車師,鄯善等國,又去依附匈奴。莎車王賢,持強用兵,吞並了於置、大宛諸國,使部將若得率兵監守。於置遺將休莫霸,收合餘眾攻殺君得,自立為王。莎車王賢當即大憤,督領諸國數萬人,往攻休莫霸,偏又為霸所敗,傷亡過半,賢脫身走歸。休莫霸進圍莎車身中流矢方才退兵,在路途中喪命。國相蘇榆勒等共立休莫霸兄子廣德為主。這時龜茲王剛羅為國人所殺,剛羅本來就是莎車王賢的少子。國人既敢殺死剛羅,當然不服莎車。又恐莎車亂攻,索性聯合匈奴,突擊莎車。兩下裏爭戰不休,互有殺傷。於置王廣德,正好乘他疲乏,使弟仁督兵萬人,直逼莎車城下。莎車王賢連受兵革,不想再增一敵,沒奈何,隻好遣使出城,致廣德營中請和,願將自己的女兒配與廣做妻。廣德躊躇半晌,方才允諾,待賢將女送交,便一擁而去。好容易過了一年,莎車城外又來了於置的兵馬,差不多有三四萬人。莎車王賢登城俯眺,遙見廣德押住陳後,跨馬揚鞭,指揮如意,乃高聲呼語道:“你為我女夫,無端興兵相犯,究欲何為?”廣德回答說:“正因為王為我翁,久不相見,所以前來問候!今願請王出城結盟,再修前好。”賢聽了此言,又似廣德無意挑釁。但既欲修盟,如何帶來許多人馬,當下懷疑不決,因此向相國且近商議,且近連忙說:“廣德為大王女婿,誼關至戚何妨出見!”賢才釋去疑團,坦然出城。廣德躍馬相迎,彼此問答,沒有講到幾句話,忽由廣德一聲暗號,突然出來壯士數十人擁至莎車王賢麵前,把賢拖落下馬,捆綁起來。賢尚想且近出救,那知且近正私招廣德,叫他前來捉賢。他一見廣德得手,即令大開城門納入於置兵馬。趁勢將賢妻子一並拿下,當即由廣德留下將士與且近留守莎車,自押賢等歸國。未幾便將賢殺死。匈奴聞莎車被滅,恐廣德乘此強盛,將為已害。乃征發龜茲、焉耆、尉黎等國騎兵,得三萬餘人。統以五將,合圍於置。廣德不能敵,遣使乞降,並出長子為質,每歲貢物。匈奴乃退,另立莎車王賢子叫做齊黎的為莎車王。廣德心憚匈奴,怎敢與爭。惟西域諸國要算廣強,次為鄯善國王。

  再說班超與郭恂等先到鄯善。國王廣卻殷勤款待,禮意周到。過了幾天忽漸疏懈。班超便意識到鄯善王廣,必然是因為有了北虜使來,怕匈奴看見招待漢使熱忱會對他有好感,所以才這樣做。於是等到鄯善派人前來招待酒食時便一口道破。來使還以為是班超已有所聞,隻好和盤說出。班超將役使留住,閉門不放,便對自己人說:“我們本來是來招撫他國的,今天這種形勢恐怕我們會被匈奴人謀害了。我們不如先發製人,唯有乘著昏夜,用火去攻擊那匈奴來的使人。對方又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必定會嚇驚,我們若得將虜使擊斃。那鄯善國自然會膽落,功成名立在此一舉。大眾聽後覺得需與郭恂商量一下。班超嗔目道:吉凶決在今夜,郭從事屬文吏,知道了會嚇壞。若把情況泄露出去,我們反致速死,如何算得壯士呢?”大眾見班超麵帶怒意,未免懾服,乃願從超計。超急命吏士整束停當,待至夜半,率眾卅餘人,經奔匈奴使營,可巧北風大起吹動毛骨。眾且前且卻,尚有懼容。班超對大家說:這正是天助我功,盡可放膽前行。“說著下令十人持鼓繞出虜帳後麵,且密囑道:如見有火光,即當鳴鼓大呼,萬勿失約!”又令廿人各持箭械,折至虜帳,夾門埋伏。超自率數騎順風縱火,前後鼓噪聲,同時響起,虜使從夢中驚醒,走投無路,仆從越加恐怖,頓致大亂。班超首先突入虜營,格斃三人,吏士一擁齊上,竟將虜使擊斃,並殺虜使卅餘人,一麵縱火焚營。把虜眾百餘名一並燒死,時已經天明了。班超率眾返歸告訴郭恂,恂方才聞知。不禁大駭。既而俯首沉吟,超已知恂意,舉手對他說:從事雖未同行,但休戚與共,我班超絕不會獨占其功。“恂乃心喜。接著班超召鄯善王廣,取示虜首級,廣嚇得麵色如土,再經班超宣布漢朝威德。叫他從今以後,不得再與北匈奴交通,否則虜首可作榜樣,幸毋後悔。廣連忙伏地叩首,唯唯聽命,遂納子為質。隨即班超領兵還報竇固,竇固大喜,且陳大功。並請選使再去西域。明帝攬奏,欣然說道:智勇如超,何不再遣,還要派什麽別人?”當下拜班超為軍司馬,令續成前功!竇固奉命下令遣超西往於置國,並欲拔兵為助。超答道:於置國大路遙遠,就使帶兵數百,亦不足濟事,多反為累。班超但將以前行事的三十六人,往彼宜撫。相機處置,便已夠用了。言畢即行。

  好多日才抵於置。於置王廣德,雄視西域。雖嚐接見班超,卻是傲然自若,不甚敬禮。且召巫人問,巫假意禱神費了許多做作,方張目說道:“神有怒意,說於置王何故妄想向漢奴,使有駿馬騎來,可取來給我。”廣德素來迷信,即使向超求馬,超已偵察到巫語情況,說要巫親自來取。巫如言趨至,超不願多言,突拔佩刀劈巫,嘉然一聲,巫首落地,便持了巫首進示廣德,迫他將前時製服鄯善國情形,當麵陳述了一番,令廣自擇進止。廣德驚出意外,派人調查鄯善,果有虜使被殺,遣子入質等情,乃亦決計附漢,不屬匈奴。匈奴本有將吏留守於置(於闐國)。監護廣德,廣德即暗地發兵,攻殺匈奴將吏攜手獻超。超隨身帶有金帛,當即出贈廣德。廣德以下官屬都表示願聽約束。既而於置、鄯善兩國都已歸漢。餘國多半聽從,依次遣子入質。西域與漢絕交已有六十五年的曆史了,至此乃複與漢往業奉漢為正朔。

  緊接著班超又招撫了疏勒國。疏勒王兜題並不是疏勒人,他是龜茲王依仗匈奴勢力殺死前疏勒王後,派人來統治的。疏勒人恨他,可不敢惹龜茲和匈奴,這次班超來了便不怕他,班超先遣從吏田慮帶著十餘人前往,並囑慮借機行事。田慮也有才略,他見兜題無降意,語多含糊。又見他衛卒寥寥,即引從士,搶步上前,立即將兜題拖下,用繩捆縛。兜題左右躲閃一旁,慮將兜題牽出飛馳見超。超迅速招撫該國將吏,國人非常擁護。超即立故王兄子榆勒為王(故王無後)。更名為忠,國人大悅,當下又牽入兜題,國人要求殺他,班超說他若願從便不殺了,使他去告龜茲王,要他速以降漢。不久龜茲降漢。時已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朝廷下令班超回朝。疏勒人知道後,舉國憂恐,都不讓離去,路過於置,從國王到百姓都哭號不止,緊緊抱住班超的馬腳不放。班見此情景,也不願功半而去。於是就上書朝廷,願繼續留在西域,朝廷批準了他的請求。班超在西域整整卅年。後來在和帝時才回朝,可見和帝傳載。

  竇固、耿恭在車師

  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竇固奉詔出師,往討車師。與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領兵出敦煌,越塞至蒲類海擊破白山虜兵,直入車師。車師分前後二庭,前王居交河城,後王居務塗穀,相隔約數百裏。從前嚐附屬西漢,後來漢衰乃轉歸匈奴。竇固入車師境,因考慮後王道遠,不如就近先攻擊前王。獨耿秉說車師前王,乃後王安得子,若先攻後王,並力取勝,那時前王自服,不待勞師。固沉吟未決,秉奮身起座說:“秉願前行,”說著即出營上馬,揮兵北進。眾軍不得已隨行。至務深穀相近,攻破虜壘,斬首數千級。後王安德大恐,慌忙出門迎秉,脫帽長跪,抱秉馬腳俯首乞降。秉引與見固,固令安德招降前王。前王當然聽命!車師全定。乃奏請複設西域都護,分設戊已校尉。當下簡選陳睦為都護,司馬耿恭為戊校尉,留屯車師,後王部金蒲城。謁者關寵為已校尉,留屯前王部柳中城。竇固奉旨回朝。

  未幾已是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仲春,北匈奴聞漢兵已歸,便遣左鹿蠡王率二萬騎兵往攻車師後庭。車師後王安德。本業庸弱,不能抵拒,當即飛使至金蒲城,向耿恭處援,恭部下不過二三千人未便多出,但令司馬領兵三百往救安得。三百人如何濟事,一至務塗穀旁不值虜軍一掃。匈奴兵殺盡漢兵,氣焰越囂,立即搗入務塗穀。亂斫亂殺,可憐車師後王安得也被剁死亂軍中。虜騎乘勝長驅進入金蒲城。耿恭乘城搏戰,用毒藥塗上箭鏃,待至虜騎蟻附時,即令吏士四射,且射且呼道:“漢家箭有神助,若被射著,必有奇變!”虜騎中箭的都已沸裂,於是人人皆驚。湊巧天又起狂風,繼以暴雨,恭軍正在上風,順勢遂擊,殺傷甚眾。匈奴兵亦疑耿恭為神。他們紛紛說:“漢兵深得神助,我等枉送性命,不如罷休!”乃相率退兵。恭料匈奴不甘敗退。到了春去夏來,虜騎果複大至,來攻疏勒城。耿恭懸賞募士,得壯夫數千名,前驅陷陣,自率兵吏隨後繼進,擊破虜騎。虜尚未肯棄去,屯駐城下,堵澗水,不使流入城中。恭回城拒守。因軍士無從得水,急命在城中開井,水供不應求,隻好壓榨馬糞取汁為飲。後來井多水多示水虜兵,虜兵說:“漢兵神助何可再犯?”一聲喧嘩,萬騎齊遁,恭也不去追趕,自回城扼守罷了。情況上報朝廷,朝廷嘉獎耿恭。是時已是永平廿一年秋月明帝一病不起,竟至告崩!

  五、國體構建及主要對民政策

  永平十至十二年(公元67-69年)有哀牢夷酋長柳貌兩次各摯五萬戶平民乞請內附。明帝遣使力撫。並決定將柳貌屬境分置哀牢,博南二縣;罷益州西部都尉,特置永昌郡並轄哀牢博南。始通博南山,渡瀾滄水。

  永平三年(公元60年)明帝下令押塘區種法。即農作物可根據它的土地氣候的適應性,進行區域劃分種植。產品可以互相交換調齊。這樣便使作物產量得到增加,產品質量得到增強。

  同時還下令將政府所統管的一些土地分別賜給或借給農民耕種。從而緩解了當時有些農民地少的社會危機。

  除以上所述一切照先帝不變。

  六、重要文化科技成果

  永平三年(公元60年)佛教從印度引進中國。

  永平十年(公元67年)由水利工程學家王景主持治理黃河決口,河道向南移的工程,調民工八十萬人參加,從河南滎陽至山東的千乘,長達一千多裏,治河道修築堤防,建造閘門,終於製服了水患,此後在八百年間黃河沒有改道。水患減輕了許多。

  七、略評本帝

  明帝是在和平環境下接班的,他謹守建武製度,不稍逾越。為其一心一意搞建設,謀發展。全國形勢大好,工農生產上升,人民生活安居樂業。

  略有外掠,派遣竇固、班超等將出討,一舉拓平。西域諸國多半附漢,願聽管束大漢中國威望空前。是明帝一大特色!

  惟明帝素好譏察,發人隱私,每遇大臣一有過錯,就不皆少恕。要求未免過嚴,楚王劉英、淮陽王劉延獄案牽累人太多,未免冤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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