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宣受獎:因直斥公主縱奴為暴
有光武帝長姊湖陽長公主,總算守孀全節。光武帝格外憐憫,厚賜財物。因此公主得豢養家奴數以百計。家奴中良莠不齊,有幾個狻悍蒼頭,往往倚勢作威,橫行都市,甚至白日殺人。他避匿在公主家,地方官根本不敢往捕,致成懸案。有一天公主出外閑遊,即令蒼頭一並同去,而且共坐在一輛車上昂然從行。不料正碰上雒陽令董宣他正下朝回家,兩下裏相見,董宣硬是從內心起了恨心。因當前不久就審判著一案血債首犯正是公主家蒼頭,屢次候著總是不見。今好容易見上了那個殺人犯,還能放過嗎?董宣即駐車下馬,攔住公主輦前不準前行。公主不免動怒,喝住董宣,宣拔出佩劍,劃地有聲,直斥公主縱奴為暴,罪當連坐,一麵令蒼頭下車,詞色甚厲,蒼頭無奈,下車謝罪。哪知董宣急不容情,把手中寶刀一揮,將蒼頭劈作兩段,然後放公主過去,公主究竟是女流,一時不便與爭,隻好悻悻地驅還宮中,向帝前哭訴一番。光武帝也不禁動怒,立召宣入,責他衝撞公主,令左右執棰撻宣。董宣叩頭道:“願乞容臣一言,然後處死!”光武帝勃然道:“你尚有何言?”董宣答道:“陛下聖德中興,乃命長公主縱奴殺人,如何製治天下?臣不領棰,請自殺便了!”說著用頭碰柱,血流滿麵。光武帝聽言下色,也覺得董宣有理,怒為少平。因此囑小黃門將宣扶起,不使再撞,但令他叩謝公主,宣也不肯依諭,再由小黃門揪住宣頭,叫他向公主叩首。宣兩手落地,絕不肯俯。公主對著光武帝說:“文叔為布衣時,藏匿主命吏役不敢至門,今貴為天子反不能威行一令麽?”光武帝答說:“天子與布衣不同!”說至此複語對著董宣說:“強項令可出去。”宣依諭即出。接著又有詔嘉宣守法,特賜錢卅萬。董宣拜受恩賜,散給諸吏。從此董宣威震天下。後在任五年因病逝世,年七十四歲終。
從此湖陽長公主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縱奴放肆稱霸了。一些膽敢犯法想依賴權勢保護的人也少了,社會風氣大為好轉。滿城太平,市民歡樂。
下麵再來說說董宣的來曆:董宣,陳留人。由大司徒侯霸推薦任官,後來逐漸提升為北海相。他在長海郡期間,先請了當地很有勢力的豪強公孫丹當郡中武官。公孫丹由此更加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有一次,公孫丹動工建房,請來算卦先生占卜動工之吉凶。那占卜先生說:“當有死者。”公孫就叫兒子把一個過路的人殺了,把屍身埋基底下,以為這樣就吉祥了。董宣得知此事後,立即派人捉拿公孫丹父子,斬首示眾。事後公孫丹的親朋黨人有三十多人,拿著兵器到府門前為公孫丹喊冤,實際上是向董宣示威。董宣早就查清了公孫丹曾經夥同這些人依附王莽,還勾結北海強盜,經常搶劫平民百姓,罪惡多端,於是將這三十多人全部逮捕。北海郡的老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奔走相告紛紛揭發公孫丹一夥的大量罪行,董宣便依照法令,命令書佑水丘岑,將這批犯人全部斬首,以平民憤!
時有青州太守得知董宣處死了公孫丹等三十多人,大為惱火。便參奏他濫殺無辜。董宣等九人,因此被收進監獄,並被判處死刑。
正當董宣就刑時,皇上特使飛馬如至,宣讀聖旨,把董宣等送回監獄。後董宣問帝特使為何不殺,他說皇上了解了事實真相。董宣接著說:“水丘岑是執行我的命令處斬犯人的,罪過不在他,請把我殺了,放出水丘岑。”使者將情況告之光武帝,帝下詔放了水丘岑並詔令董宣為宣懷令。
正因這段往事的浮現,所以當時京城洛陽的皇親國威專橫跋扈,連他們的奴隸也伏勢欺人為非作歹,地方官皆不敢過問。要改變這種狀況光武帝想到了董宣,因此才把他調進京城任洛陽令,約束皇親權貴們的不法行為。從而才出現了上述路斬湖陽公主奴仆的事情。
沛太後郭氏病亡 諸王子賓客遭殃
建武廿八年(公元52年)沛太後郭氏病歿(郭氏建武十七年廢後稱中山王後,又於建武廿年改封沛太後),光武帝命長禮棺殯。令東海王強(原廢太子,郭氏長嫡子)奉葬北郊,並使大鴻臚郭況的兒子郭潢,(帝女清陽公主的丈夫)協同東海王劉強去辦理喪事。
自東海王強以下諸弟從前雖已封王,但是都還留在京都未嚐就國。其中郭氏所生就有五人,陰氏所生也是五人,其中莊已立為太子,其餘的也都在京城。光武帝雖廢郭後,但還是信任她看管這些孩子。一大批的孩子在一齊讀書學武,但也各有愛好,有的愛修名譽士,有的廣結交遊,誰人門下都有客人,多約數百,少則數十人。這時候有一個王莽從兄王仁的兒子叫做王磐。自王莽滅亡後,幸得免禍,家富如故,平時表現得很文雅,江淮一帶地方很是著名。他也經常來到京城洛陽與士大夫往來,就是諸王所居住的地方亦常見王磐的足跡。
故伏波將軍馬援有一侄女嫁與王磐為妻。馬援卻不喜歡他。特別聽到說他常出入藩王居住的地方,越很為他擔憂,曾與他姊的兒子曹訓說:“王氏已為廢族,為了子石的好處(磐字子石)理是應該隱居避處。他反在京浪遊,妄求聲譽,我想他不免遭殃呢?”至此還不是他而且連他的兒子王肅也是一樣來往北宮,經常在王侯住地玩遊。一次他偶爾與司馬呂種說起:“國家儲王子都已經壯年了,還不放下去防邊建業,還留在京城和那些無事的人一齊交朋作客,將來總要犯法一起進監獄呢!”並說:“呂種你自己一個管理皇宮的住宅的人都須警戒羅,否則將來說不定都會被株連呢?”呂種聽了似信非信,思想諸王勢力大,可以無憂,因此把馬援的話丟過腦後。哪知郭氏歿後,就有人向朝廷告狀,說是“王肅父子是漏網餘生,怎是我朝王侯的賓客呢?這樣亂七八糟的,國家是要出亂子的!”光武帝得到奏書一看,心裏很是著急,怎能允許漏網的王莽後代在王子中活動呢?便指示郡縣收捕王肅父子,並及諸王賓客。這樣輾轉牽引入獄的就有千餘人,呂種亦遭連坐,他不禁悔歎說:“馬將軍真神人哩!”且同時又有從前劉玄敗沒,光武帝封劉玄子劉鯉為壽光侯。那鯉為紀念父仇把劉盆子兄劉恭刺死,亦要追究責任。但他又與沛王輔即郭氏次子友善,這起案子相連劉鯉亦下獄,沛王也一同被累。
光武帝恨上加恨,遂將王肅父子並諸王賓客相繼處死。沛王劉輔入獄三日經王侯力保才釋。乃與其他諸王一並遣令歸國。諸王奉詔不得入朝辭行。
唯皇太子莊,春利漸高留居東宮。光武帝想為選師傅,輔導儲君。因此向群臣谘詢要他們各舉所知,太子舅陰識已受封原鹿侯官拜執金吾。群臣齊上言其為太子師傅。獨博士張佚進說道:“今陛下冊立太子究竟是為天下起見呢,還是為陰氏起見呢?若為天下起見,應該是用天下賢才,不宜專用私親!”光武帝點頭稱善,並說“為天下的大事今博士的知識我可都要向你學習,何況太子呢!”因此當下拜張佚為太子太傅。張佚直任不辭受職而退。還有太子少傅一缺,另任博士桓榮為之。太子莊敬禮不襄!
光武帝封禪
建武卅年(公元54年)仲春,光武帝命駕東巡。行至濟南從駕諸臣,俱表達和陳述光武帝功德,宜就泰山行封禪禮。光武帝不許,他下詔說:“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曾說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汙七十二代之編錄,若郡縣遠遣吏上壽壽盛虛美,必髻令屯田特詔。
詔書既下群臣既不敢複言。待至光武帝東巡已畢,即奉駕還宮,好容易過了兩載,已是建武三十二年(公元56年)。光武帝偶然讀到一本叫做《河圖會昌符刀》的書,上麵有說:“赤列之九會命岱宗。”不由的迷信起來,暗想前次東巡郡臣們勸我封禪。當時我沒有看見過此書,還說封禪無益所以駁斥,今天看見書上明寫著截文如此。莫非真要我行此古祀,乃命虎賁中郎將梁鬆等計得九世封禪共三十六事,又有司空張純等上書奏請,自古定命而帝。治世之隆必有封禪以告成功焉等語。
這書呈入批準照行,司空張純又忙將漢武帝封禪舊例輯成編文。光武帝即以漢武帝出巡帶了禦史大夫同行為由,此次帶張昭伴駕東出,擇空二月吉日啟行。既到東嶽封泰山禪梁父帷刻石文無非是歌功頌德的套話,封禪禮告成準備回朝。不料張司空忽然得病,醫藥無效一命嗚呼。光武帝不免掃興,當即撥司馬使護喪,自己亦還宮,改建,武三十二年為中元元年。提太仆馮魴為司空,哪知司徒馮勤也是一病不起,隻好提拔司隸校尉李欣為司徒。
這時正當孟冬,蒸祭到來,光武帝又使司空馮魴告祠高廟,遣呂太後賜劉挾呂,不配食高廟。光武帝又戲言了一番,經事中攔譚鄭興等。攔譚怏怏就道得病死亡。光武帝乃談經義,太子莊進言勸早睡養神,帝搖首說:“我樂為此事,不覺疲勞呢。”話雖如此,終究年老力衰,不堪煩到,竟於中元二年(公元57年)染病不起在南前殿歸天。
2、討伐內外
赤眉軍擁劉盆子為帝
更始二年,劉秀雖已稱帝,但當時的社會環境亦處在錯綜複雜的戰亂中,劉秀統領千軍萬馬,采取各個擊破的方略,橫掃一切反動勢力,最後光複天下一統。其戰鬥經曆、戰亂形勢逐一介紹如下:先是那赤眉渠帥樊崇等竟從華陰長驅馳入迫近長安。原來赤眉部隊分道西進,接連打敗劉玄諸將,以後使會集在華陰。正當想會議下步打算時,有方望弟、方陽來了。他是為兄報仇而來,請迎樊崇的。他說:“更始荒亂,政令不行,部下諸將多半離心,今將軍正好前往破之。”樊崇剛出個好字,方陽又說:“今將軍擁眾甚盛,西向帝都乃尚無一定名號,反使人呼為盜賊,如何可久了,不如先求立宗室,仗儀討罪,那樣才名正言順,自不敢有人反抗了。”樊崇徐徐答著:“你說得自有道理,我當照行。”原來崇部下有一齊巫嚐托詞,景王附身為崇所信。景王就是高帝孫劉章,當時雖參與討平諸呂,複安劉宗,得由朱虛侯晉封城陰王。歿後諡曰為景。樊崇得方陽計議,就很思想求立景王後裔。便叫齊歐探訪景王後人,可巧軍中掠得劉氏兩名,一名茂一名盆子,原是一門兄弟,盆子最幼,此時正在為樊崇部將右校。劉俠卿牧牛,呼為牛吏,俠卿查盆子簡曆。確實景王嫡派,當下報知樊崇,樊崇嫌他出身卑微不足服眾,因此再去尋覓景王支裔共得七十餘人,及與盆五兄弟互敘世係。唯前西安侯劉孝及盆子兄弟總算是景王直接的,樊崇乃率眾進至鄭縣,令在城北築起壇來,設立景王神位,禱告一番,然後書劄為符共備三分,置諸筐中,兩份係是空劄,唯一份寫著上將軍三字。上將軍的名義係樊崇創說,他以古時天子將兵,嚐稱上將軍,因將這三個字作為代名。劉孝年長先就筐中摸取。一看不得一字,劉茂繼進也摸了一個空劄。獨劉盆子取得上將軍符號,樊崇便要劉盆子,麵向南麵領眾朝謁,再拜稱臣。盆子年僅十五,就叫他接受這樣的大禮,他不禁嚇得想哭出聲來,樊崇忙勸慰說:“不要怕,好好藏符。”那盆子因懼成憤,竟將符號往地上擲去,趕快又跑到俠卿那邊去,穿著牧牛衣與其他牧牛兒一齊去閑遊。俠卿隻好將盆子鎖在後堂,不準出入,就是樊崇等亦不再來問候。看來不過是圖假名,號召愚弄人民而矣。樊崇本來想自己做個丞相,但不會書算,隻好將丞相位讓與了徐宣,自為禦史大夫,逢安為左大司馬,謝祿為右大司馬,其他人如揚音以下,盡為列卿或稱將軍。
一段日子總算稀裏糊塗地過去了,樊崇依方陽的胡扯也胡亂做作了一番,那劉盆子是個偶像,任他們撥來扔去,玩弄手掌。一切事情作為辦妥。樊崇也重新整頓好即位,即便西向再進了。
更始皇帝劉玄之死
劉玄稱尊三載根本毫無建樹。部下諸將多半另有打算了,再加上赤眉兵已經入關,守將聞風瓦解,因此關中大震。河東守將王匡、張印又為漢前將軍鄧禹所破,已奔回長安。他們目睹當前形勢便私下裏與諸將說:“河東已失,赤眉且乘,我軍不如先掠長安,再去南陽。事若不成就再去湖池為盜,免得在此同盡呢?”諸將均不以為然。便由張印去找劉玄,勸玄東歸,玄不理睬,張印隻好退出到了傍晚即聽到劉玄下令要王匡、陳牧、成丹、趙萌等出屯新豐、李鬆把兵轉移去守邊拒寇。看到劉玄的這些舉動,張印心裏不好受了。他便去與將軍申屠建等密謀想劫劉玄出關,建等也很讚成,還有禦史大夫隗囂至光武即位也勸玄讓位,歸定河北,玄哪裏肯從。所以隗囂與張印等通謀指日劫持劉玄,不料被玄知道了,竟先誘申屠建入殿,伏甲出發把建殺死,一麵使召隗囂。他早已防著裝病不去,劉玄遂使親兵圍住囂第並捕張印。囂與門客突圍夜出奔還天水,印即號召部屬反攻玄宮,玄親督衛士且戰且守。那張印縱火燒門,烈焰飛騰急得劉玄走投無路,慌忙開了後門摯妻子本騎百餘人,奔往新豐,投於趙萌,萌女為劉玄夫人,見玄夫婦狼狽來投,當即納迎。玄與嶽父談了張印叛亂,並疑王匡等亦有異誌,意欲一並除去,萌乃為玄設計。詐傳玄令,並召王匡、陳牧、成丹三人入營議事,陳牧、成丹聞召即至,突被萌兵殺出砍死了事。隻有王匡命不該絕,偏偏遲了一步,當有人報知風聲,匡急忙撥營入都,與張印合兵拒玄。劉玄遣趙萌收撫陳牧、成丹兩營兵馬往攻長安。張印、王匡據城相持,連日未下,玄再遣使至攝城召還李鬆,自與鬆督兵援萌,猛擊長安城門。張印、王匡出虞失敗分頭竄去,玄乃得返入長安。故宮被毀隻好徙居長信宮。
不久聞得赤眉又到來遣將軍李鬆領兵出禦,自與趙萌閉城拒守。有侍郎劉恭係劉盆子長兄,以前入關跟著劉玄受封戎侯,此次聽得赤眉擁弟為帝來攻長安,不得不主動去找劉玄請罪。劉玄無暇究治,把他關入監獄。但望李鬆殺退赤眉,哪知李鬆敗報傳入都中,不但鬆軍敗死多人,連李鬆都捉了去。劉玄心慌意亂,忙召趙萌入議戰守,偏是持久不至,再次推促,反報稱不知去向,累得劉玄倉惶失措,頓足呼天。忽又有一吏入報道:“陛下快走,赤眉又入都了。”玄嚇得發抖地說:“何人敢放赤眉入城?”吏說是李鬆弟弟李泛。劉玄不及再問搶步出宮,上馬獨行,奔至城門,門已大開,再加鞭急馳。
原來樊崇既得李鬆,便使人走到城門前叫李泛速開城門,否則將兄殺死!乞求救其兄當然開門。趙萌等統皆投降。劉恭尚留獄中,此時也脫械出獄,右輔都尉嚴本托詞從玄。陰謀將劉玄獻與赤眉為以邀功。因此劫玄至高樓領兵監守。樊崇等雖入長安沒有見到劉玄,便頒令遠近說:“劉玄來降封為長沙王,若過廿日來降不受了。”劉玄得此命令,隻好遣劉茗往呈降書,當由樊崇準令投降。沒奈何屈膝殿庭奉上璽綬,劉盆子不發一言,旁有丞相徐宣代為傳令。張印、王匡等人怒目視玄,手中按劍,各人都想拔出殺玄,還是謝祿心懷不忍,急引玄退下。張印、王匡還是不願放過揮玄出去,玄含淚被趕出。劉恭追呼說:“臣已力竭,願得先死。”說罷即拔劍自刎,虧得樊崇很快阻止,恭請崇赦免劉玄,方才不死。樊崇還告劉盆子請赦劉玄為長威侯,盆子自然許可,就是張印等亦怕懼樊崇勢力,才不敢抗爭,劉玄始得暫保頭顱。劉茗又進告樊崇說名實踐前言,封玄為王,借失大信,崇也以為然,方封劉玄為長沙王。唯光武帝也得知劉玄下場,憂懷前宜也下詔封劉玄為淮陽王。
劉玄便依著謝祿和劉茗隨時保護幸得苟且偷生。長安人民恨樊崇便去奔劉玄,張印卻恨玄入骨,一得消息,正好借此名義把玄殺死,當下與樊說明利害。樊崇亦覺留玄貽患。張印說通謝祿,偽言去郊外閱馬,邀玄同去,由祿指示士兵將玄擠落馬下,用繩縊死。雖說劉玄當了兩年多一點時間的過度皇帝,但得這般結局也很是可憐!
和平解放洛陽
劉秀在鄗邑立帝以後。授大將軍吳漢為大司馬,命令他率領朱祐、岑彭、賈複等十一將軍往攻洛陽,洛陽為朱鮪所守,拚死拒戰數月不下。這時光武帝自己親率的部隊自鄗城出至河陽,一路上宣傳、號召,有劉玄部將稟邱細等立刻申請投降了過來,但得知洛陽情形後,便立意派遣使者致洛陽軍前,囑岑彭去招降朱鮪,因彭先前曾為朱鮪校尉,兩人關係還可以。今要他持帝書入洛陽城,對鮪速降有一定把握!果然岑彭進城見得朱鮪後,將劉秀的招降書交與他攬閱後便有所動心,但是他提出了所擔心的一個問題:“劉秀的親兄劉縯被害時,他曾參與謀議,並且還勸過更始帝不能派劉秀北伐,因有這些事情的存在,他自己已感覺到負罪非淺!今若投降光武帝劉秀,恐怕他一定饒不了我。”因此,還是請岑彭代他向劉秀說不投降,岑彭隻好回到劉秀身邊把情況如實地反映出來。當光武帝劉秀得到這些情況的反報後,即胸懷大暢笑對眾將說:“我劉秀不是個小人,今天和大家一齊欲舉大事,還能夠計較一切小恩小怨嗎?”於是又由岑彭再去告訴朱鮪表達了劉秀的意思,朱鮪很受感動。加之這時的朱鮪雖有一定的兵力,但是必竟是座孤城,恐怕也是難以維持的,且長安的更始皇帝劉玄也被赤眉軍所消滅,已無屬可歸了。故請投誠。且當由岑彭帶著使者迎駕,光武帝使自河陽來到洛陽。見朱鮪麵縛出城,伏地請罪,便令左右將朱鮪扶起,替他解縛好言安慰,朱鮪當然感激便引駕入城。
光武帝進了洛陽城,駐在驊南宮,目睹洛陽壯麗,與他處郡邑不同,便決定就此定都。封朱鮪為扶溝侯,並令他世襲。朱鮪已是滿意,此後也就沒有什麽二心了。光武帝又令禦史杜詩安撫洛陽人民,禁止軍士侵掠。獨有將軍肖廣縱兵為虐,杜詩便教育他要按光武帝的諭旨辦事,要嚴明紀律,保持頭腦清醒,才能贏得民心。肖廣則聽不進去,陽奉陰違,他的士兵騷擾如故。沒奈何,杜詩隻好麵數他的罪行,把他格死。然後告訴光武帝,光武帝嘉獎了杜詩。嗣是洛陽城大安。
赤眉內訌撤長安
赤眉將帥雖奉劉盆子為主,但不過貌似傀儡,無一稟命。建武元年(公元25年)臘月,赤眉將帥在長安宮殿中設宴,置酒商會。劉盆子出坐正殿,有中黃門等持兵後列。酒尚未行大眾就離坐喧呼,互相爭論,不成體係,這時有司農揚音眼見目睹急得要命,便起身拔出劍來,麵向大家高聲地說:“你們這些人都是已上了年紀並經過戰爭的鍛煉過來可以說是已經成熟了的人了。今天是什麽場合,今天是行君禮的場合,倒還沒有一點紀律,反在這裏擾亂秩序,像是做兒戲一般似的,難道這是宮廷所容許的麽?若再不聽話立即停止下來言歸正傳,就莫怪我無情無義了,定要格殺毋論!”大眾聽了不僅沒有停止下來,反而不服氣,霎時間更加鬧做一團,口舌紛爭,拳械並起。隻見那劉盆子嚇得發抖,幸虧中黃門這些衛士挾他下坐躲到後廷去了。揚音見阻止不住,秩序越來越亂,不可擋了,隻好也走,這時好在有衛尉諸葛稚勒兵入衛格死亂黨百餘人,方得少定,揚音也亦得馳歸。劉盆子遭此一嚇,不敢出頭,隻是與黃門同臥同起苟延生命。
建武二年(公元26年)元旦,赤眉軍又複大會聚到殿庭,式侯也就是劉盆子的哥哥劉恭,料知赤眉無成,已在前夜了,與弟商量,密教盆子囑使讓位,是日樊崇以下,俱請盆子登殿受朝,盆子尚有懼意,勉強跟著劉恭慢步走出來。首先由劉恭出麵向大家說:“感謝諸君立我弟為帝,但立帝一年來,擾亂連連,這樣下去恐怕將來大家都沒有好處。何況我弟的下場更悲,因此我弟情願退讓寧為庶人,希望選擇有賢才的人去為聖,請諸君考慮。”樊崇回答說:“現在大眾目無組織紀律,秩序淩亂的現象的確存在,但這責任是在我等身上。這與劉盆子無關!”劉恭聽說後,還是堅持要弟讓位。這時又突然有一個人跳起來對準劉恭厲聲說:“這裏的事情難道就是你劉恭說了算麽?你劉恭可不能再說話,否則我對你不容氣!”劉恭被他一駁,也就有點害怕,趕緊找個空隙向外溜了。但盆子卻記著他哥哥的話,急忙解下璽綬向眾下拜並說:“今天我承蒙各位將帥推立為天子,但是宮廷裏麵一直無紀律,結黨營私,我不能曆行我的職責,人民仍然每天怨恨泄憤不止。我劉盆子自己知道我無能為力,所以請求大家幹脆殺了我,以謝臣民!我劉盆子也無處逃避,若諸君不想殺我,憐我不死我感恩無窮。”說完泣淚如雨。樊崇等見他情詞柔善不禁生憐,於是很快離開了坐位爭得頓足,責備眾人道:“臣等不像個做人的樣子辜負陛下,從今以後,再不敢這樣了。請陛下不必擔擾!”說完縱皆起坐,由樊崇抱持盆子仍將璽綬佩上,盆子號呼多時,最終還是由樊崇等竭力勸解護送入內去了。
稍微平息了幾天,不意赤眉等賊心未改,待人民城中秩序好轉,悄悄返回,又口吐唾延,複去打劫,索性大掠一番,無論財貨糧一股腦兒奪取過來。也正在這時大家正有味,大司徒鄧禹領兵西來,大眾無不驚惶失措,無心對敵,趕快收拾珍寶到處縱火把整個宮廷付諸一炬,才將劉盆子載出,拔隊西行號稱百萬兵馬,自南出去轉掠城邑,馳入安定北地,沿途所過雞犬皆空。
鄧禹帶兵征途上的一段經曆
大司徒鄧禹接光武帝令迅速入關掃平赤眉,但他尚逗留構邑。不敢急著前進。一是想多征得一些兵士糧草,二是想做好工作留住馮愔、吳歆二將監守構邑,誰知二將權位相等彼此鬧成意見,互相攻殺,歆被愔擊死。此愔非但不肯服罪反還想領兵抗禹,累得禹無法行權,不得已奏報洛陽,光武帝得知後派人了解了一下馮愔在部隊裏最親的人是誰。當得知他的親近人為護軍黃防時,便胸有成竹地對來使說:“你回去與鄧禹講,此事不必擔憂,抓住馮愔有黃防就行。”待來使自去以後,光武帝又遣尚書宗廣持節去見鄧禹並囑他暗示黃防。果然不到月餘,防已將馮愔抓住,交與宗廣宋府送都門。也正在這個時候,又有原來劉玄手下大將即原來綠林新市兵將領王匡、成丹等因赤眉肆虐淩辱降將。於不為所容,又來投靠宗廣。想通過宗廣帶他們投靠光武帝,可是走到安邑時,他們又生心怕去洛陽。光武帝不受納,便想逃亡,為宗廣所覺察,將他們一一誅死了。但馮愔還是押送至朝廷,膝行謝罪叩首無數,光武帝欲行寬大赦罪勿誅。
鄧禹自從馮愔抗命軍威有損。一時又不敢南行,隻好徘徊在河北一帶,於是又有梁王劉永自稱為帝。他招致西防賊帥佼強,聯絡東海賊董憲,琅琊賊帥張步據有東方。此外還有安定人盧芳,詐稱武帝曾孫劉文伯煽惑愚民且與匈奴結和親約,匈奴迎芳出塞立為漢帝,然後再派胡騎送他回安定,氣焰也是囂張。
就是傀囂在長安造反,自劉玄圍住突出後奔還天水,又仍然在招兵買馬,蟠踞故土,自稱為西州上將軍。鄧禹聞他名震西州,乃遣使去奉詔,命為西州大將軍並還要他專製涼州事宜,好在囂參書有禮願與禹聯和,禹才放心下來,往擊赤眉。至赤眉將帥在長安蠢歡作亂,聞禹兵將到懼竄惶出。禹探得長安空虛,才信道進軍,飛速趕到長安屯兵昆明池,號召從將領到士卒一律齋戒三日,嚴明軍紀安撫百姓。朝廷得知這些情況後下詔嘉獎,並加封鄧禹為梁侯,並賞了各功臣。
郭夫人母舅造反
真定王劉揚與綿蔓縣賊勾通私下謀反!光武帝得知消息後,乃令將軍耿純持節前往,借著行赦為名探驗虛實。揚為光武帝妻郭夫人母舅。從前光武帝曾投依到真定得納郭氏結為姻親,至光武即位,劉揚忽然生了異誌。不願稱臣。他與光武帝的世係相均,為高祖九世孫。當時劉揚正好頸上長出了個肉癭,他便有意借著這頸患癭造出一條奇聞說什麽:“將來一定是他得天。”這種自編的預言意欲借此欺人傳聞遠近。
耿純既然到了真定,他探得這些訛言後便確定劉揚謀反屬實,乃遣揚相見。劉揚又因耿純亦為真定劉氏,頗也有舅表親誼關係。故預料耿純來見不會為難他什麽。並且還有胞弟劉讓及從兄劉紺兩個人的屬部萬人作後盾,還怕什麽一個輕吏呢?於是劉揚便帶了部分將士及弟兄二人昂然出城,親至驛舍中拜會。耿純從容出舍相迎,把揚引入內廳,互相答禮,又請揚兄弟也一同進來。劉揚兄弟不以為意,就令將士留在門外,大踏步迅速進入舍中。耿純與劉揚周旋片刻,隻說有密詔到來,應當閉門閱讀!等門一關閉,立即指示從使把揚兄弟三人拿下,三人還聲稱無罪。經耿純詳細宣讀反狀,才說得他兄弟三人啞口無言。於是詔命一傳,三首並落,當下開門走出宣布劉揚兄弟三人逆案,並舉首示眾,眾皆目瞪口呆,耿純隨即宣布大眾無罪,眾人尤服,耿純更入真定城,慰撫劉揚家屬,盡聽取他們的意見方才還報。光武帝心裏高興,乃照原先曾許諾劉揚其子可世襲,而封劉揚子劉德為真定王執嚐父業,真定算已平定。
鄧奉造反
鄧奉本係光武帝姐夫鄧晨兄之子。從征有功,官拜破虜將軍。因吳漢出略南陽,兵多侵暴,連鄧奉故鄉新野縣中都遭蹂蹋。當鄧奉回到鄉裏看到自己的房子都破壞了,不由的怒氣填胸。竟糾合地痞流氓造起反來,立即攻入淯陽追趕守兵。遭他這樣一來,尚有堵鄉人董欣,吉聚人許邯亦糾集一些人響應鄧奉,四出騷擾。董欣帶兵攻入宛城,拘住南陽太守劉欣。幸虧漢揚化將軍堅鐔尚未遠去,一聞宛城失守,便引兵夜裏趕至城下,使將士悄悄登城,斬關守兵納入自己兵士一鼓而進。董欣未曾防備,勢難招架隻好棄城竄去。逃歸堵鄉。光武帝這時已得軍報,派岑彭為征南將軍征討。鄧奉、董欣且起再添將助彭又正碰上王常。王常曾被劉玄封為鄧王。如今劉玄敗死,便又來投靠原來同自己一齊破莽軍的戰友劉秀,劉秀高興地接見並麵授他為漢忠將軍,叫他與朱祐、賈複、耿弇、郭守、劉宏、劉嘉、耿植等一同南下,統由征南大將軍岑彭節製,彭率眾至吉聚擊破許邯,再順便進攻堵鄉。董欣向鄧奉乞援,鄧奉率精銳萬餘往救董欣。兩人並力拒守,岑彭等連攻數月尚不能克。到了建武三年(公元27年)夏,光武帝下詔親征,帶領大軍出都行至葉縣遇見董欣下將帶著數千人沿途阻攔。巧值岑彭又引兵殺到,來個前後夾攻,一霎時掃得精光。光武帝又進軍堵陽,鄧奉不禁膽怯,夜奔淯陽,董欣獨立難支,自縛出降。積弩將軍傅俊,騎都尉藏宮奉著帝命與岑彭等追趕鄧奉,馳抵至長安,追上了鄧奉的兵,當然再戰。鄧奉隻好抵死格拒,酣鬥好多時,互有殺傷。忽然聽得光武帝親率人馬來接應了,漢軍就更加奮勇,殺死奉兵無數。鄧奉想逃無路,逼迫投降,光武帝記鄧奉前功,且想赦罪,但岑彭、耿弇等進諫不肯,乃將鄧奉正法示人,唯許邯、董欣幸得免難。
亂端不已,一擊即平
自從劉玄敗死,諸將吏散處南方,不肯歸服從命洛陽。光武帝召集諸將會議出師。當下向大眾分析了目前的敵勢。他說:“郾城最強,次為宛城,何人敢率兵進擊?”還不等語音落下,即有一人起立道:“臣願攻郾城!”光武帝見是執金吾賈複,就笑說道:“有你去擊郾城,我就放心了!”接著光武帝又說:“那麽宛城就是大司馬吳漢去了。”兩人便各領兵自去。
郾城守將尹尊號由劉玄封為郾王,與賈複相持月餘,城中食盡因此出降。宛城為宛王劉賜所守,一經漢兵到達他便退保洵陽。未幾日也亦即歸降。兩處先後報捷。光武帝因劉賜是本族兄弟並前曾共事過,還力保舉自己渡河撫安州郡。所以召賜入見,封為慎業侯。再命賈複進略召陵新息不幾統得平定。
在抗寇取得勝利的喜悅、凱歌聲中,又有賈複的部將經過穎川郡時妄殺了農民,正值河內太守寇恂調往穎川,發現並查明後立即將賈複部將梟首示眾。但是當賈複得知此消息後,他感到自己已經丟臉,自己的部將被別人殺掉豈不被藐視了嗎?因此怒氣滿腹前去見恂,恂聽說賈複持怒而來,料無好意,不願與見。光武帝得知後,先召賈複班師,再征恂入朝。寇恂奉命進竭見複在禦座前急起欲避,光武帝立即站起高聲怒喝兩將:“天下未定,兩虎怎得私鬥,我希望你倆和解盡釋前嫌。”說著賜令共坐,宴敘甚歡,進出殿外時又複令同車並出,因此兩人自然釋怨平爭言歸於好。
再說大司馬吳漢方自宛城取得勝利以後,又奉令往略南陽。忽然又聽得報告說:擅鄉賊與五陵賊會合侵犯魏郡清河。便督諸將至內黃進擊五陵賊,大破賊眾,收至五萬餘人。吳漢又與檀鄉賊連戰數次,無不獲勝,斬首數萬,降服數萬,餘眾竄死崖穀,河左才又獲得安寧。光武帝複遣吳漢還定南陽。加下浬陽、酈穰、新野、諸城,複與偏將軍馮異北擊五陵諸殘賊所到皆殲。漢兵所向皆捷!光武帝接得捷報親往撫慰。增封吳漢乘邑由午陽侯晉封為廣平侯。此外,隨漢同征尚有建義大將軍朱祐,大將軍杜茂,執金吾賈複,揚華將軍堅鐔,偏將軍王霸,騎都尉劉繹,馬武,陰識等亦各有功績,俱得獎敘。獨陰識為陰貴人麗華親兄受封陰鄉侯,陰識便叩頭固讓。識嚐是小心謹慎,不以貴戚自驕卻是難得的人。
赤眉滅亡
赤眉兵在長安城官廷內外亂極一時,人民叫苦不迭。軍內將士互為爭折,雖號稱百萬大軍,急聞得漢將鄧禹領兵將到隨即就逃竄外奔!鄧禹乘機入關執民。兵駐長安城內。那赤眉兵內訌竄出長安後出吳西行入隴,想繼續掠奪。隴右方為隗囂所據。聽到赤眉軍將到,便遣將楊廣統率銳卒迎頭痛擊,殺得那赤眉兵七零八落,慌忙回走,所掠財物拋棄殆盡。隻好宿逃進入山穀中暫避追兵,又遇大雪凍死多人。沒奈何,又打聽到長安鄧禹的兵力不多,就想返回長安去。但是又一想長安城內外遭上次掠劫已十室九空,今無從再掠,且長安城由鄧禹守,駐兵雖不多,但也料知一時難下。考慮去考慮來最後決定不如往發漢朝陵墓或可劫取遺藏免至落空。決定一公布,一哄而往闖入陵園。嚇得守陵吏民逃得精光。那些赤眉便可另意掘墳。最注意的是後妃各塚。連棺槨盡被劈開,有幾槨用玉匣為殮,屍皆未爛,麵目如生,查漢製收殮後屍,自腰以下要用玉為包紮長一尺闊二寸半重至兩足,用黃金縷綴係葉玉匣,屍骸得借寶玉精華曆久不朽。誰知這種奢華的製度,反使各女屍身後不安,當時短命致死,顏色未衰卻被赤眉賊觸動淫心,意把她剝去衣服,赤條條地臥在地上侮辱一番。更可怪的是呂後遺骸,全然不變,麵色反比活時嬌嫩,至此也竟受淫汙,得到汙辱後屍色才變。獨霸陵為文帝陵,眾知素求儉德如所幸慎夫人等故,赤眉不去發掘。宣帝陵為漢中豪帥延岑引眾居守赤眉不敢過犯。
鄧禹聞赤眉發掘陵墓趕緊令將士往擊,反為赤眉所敗,傷亡甚眾。禹乃督兵自出,行至雲陽又接長安警報,被赤眉乘虛搗入。長安失守,累得鄧禹無路可歸。不一會聽到說赤眉將逢安往攻延岑,也想乘隙進襲。好容易又到了長安城下,正要麾兵攻撲,偏又來了赤眉將謝祿。一場交虞,鄧禹又是敗走。不得已退至高陵。軍中隨帶糧食又不多了,漸漸難以維持,因此特奏報洛陽,急求接濟,光武帝得報籌劃再三,已知鄧禹兵困,此時隻有偏將軍馮異,智勇兼優可代禹任,乃特召馮異入見,囑令西征。馮異拜命出都,光武帝親自送至河南。並又囑咐了一番:“要愛將惜兵,要憐民重情除暴立功!勿負朕望!”馮異頓首受教,拜別西進。所征途中宣布威德,民皆威服群盜受降。光武帝還居洛陽,連接馮異軍書知異威愛並用,定能勝任,乃決計召還鄧禹。正在這個時候又有鄧禹奏稱劉玄舊將廖湛嘉因軍事冷含,就穀方陽,正好乘便招過來。光武帝隻好準禹所請,令禹代向嘉問好,禹當然照行。嘉妻為來歙女,弟歙係光武帝姑子。與帝親誼相關,因即勸嘉從命,嘉願效順。
光武帝因已遣馮異代鄧禹,所以乃召歸鄧禹。鄧禹得詔尚以無功為恥,未肯急於回洛陽,可巧三輔大饑,赤眉已走投無路。餘眾雖還有廿萬。光武帝又得知此消息後便又部署好四方屯兵,堵截赤眉。因此使破奸將軍侯進等出屯新安;建威大將軍耿弇等出屯宜陽;一麵令馮異擇險邀擊決殲虜,馮異奉命進駐華陰,正值赤眉東來即扼要拒擊,先後六十餘日交戰至數十次,多勝少敗,收降赤眉軍五千餘人。
未幾已是建武三年(公元27年),朝命馮異為征西大將軍,促鄧禹限期返都,禹還想鼓勵將士邀擊赤眉,仍然失利,才率車騎將軍鄧弘等東歸。途中遇馮異又想與異合攻赤眉立功。但馮異說朝令你東歸,你就去吧,赤眉讓我來消滅!鄧禹還道是馮異不肯分功。就是鄧弘也有此種看法,遂自請為先鋒。於是隻好兩軍合燕與赤眉一戰。哪知赤眉處優勢的地理位置並采取誘敵深入,轉身反攻的戰術,使之馮異、鄧禹兩軍大敗,險些鄧禹和鄧弘都被殺了,還虧馮異脫身回營下令收集潰兵複得萬人,解了兩鄧的圍。越日鄧禹隻得還都,由馮異又遍召各處伐卒一並會聚再與赤眉會戰。赤眉持勝生驕,輕視馮異,出營交鋒,兩下裏旗鼓相當,好容易殺到日昃,還是未分勝負。不料馮異把紅旗一招,突有一支人馬向赤眉直搗,赤眉誤認為自己軍結果十死六七,赤眉見敗頓時大亂,再經異軍縱入殺斃眉兵不計勝數。原來,馮異看見赤眉人多,又勇敢,但憑力敵恐怕難勝,所以預先設計令壯士七千人改服赤眉服軍裝。夜伏道旁,約用紅旗為號,叫他搗亂賊兵,果然赤眉中計一敗塗地。當馮異軍逐至崤底,截住男女八萬人方諭訟降者免死,八萬男女一體匍伏束手歸降。尚有殘眾十餘萬東走宜陽,馮異特書報捷。光武帝特賜璽書表彰,並親率大軍至宜陽截住赤眉,赤眉正拚命東逃到了宜陽,見前麵鋌光翟日,旌旗敝天,當中擁著漢天子禦駕黃屋大蠢,八麵威風,嚇得赤眉叫苦不迭。如樊崇、逢安等經過百戰,殺人未嚐眨眼,至此亦倉惶失措,不知所為!當下隻好集眾會議,一致認為隻好乞降!乃遣劉恭持書請降。光武帝準降,劉盆子不死便罷,即由盆子率徐宜以下卅餘人同祖歸降,獻上所得傳國璽綬並將所有兵甲悉數繳付,堆積宜陽城外。
光武帝念赤眉雖是暴殘無忍,但還尚有三善,即破城邑九遍天下妻婦未嚐棄易;其二立君能用宗室;其三,他賊乘亂立君待至危急,往往將君殺害持首乞降邀功!獨諸卿尚知大義奉立來降。朕所以網開一麵法外行仁,此後總宜洗心革麵,共享太平,降將都一齊跪下齊呼萬歲!光武帝揮眾令起,啟行還都令降將分居洛陽,餘兵給資遣歸。劉恭替劉玄報仇刺死謝祿。獨樊崇、逢安居洛數月又想造反謀位被誅,光武帝亦憐盆子,賜嚐甚厚,使讓他在叔父劉良部下為郎中。盆子雙病目失明,方令免官,尚給食稅終身!
劉永敗死
劉永在睢陽稱帝號,專據一方。內有沛人周建等為爪牙,外有佼強、董憲、張步等羽翼除國都睢陽外,如濟陽、山陽、沛楚、淮陽、汝南等廿八城俱歸管轄,差不多將青袞徐三州包括了去!光武帝拜蓋延為虎牙大將軍,並遣降將蘇茂相偕東征。茂是劉玄部將前與朱鮪共守洛陽,鮪既出降茂於歸命。這次令他跟隨蓋延東行獨不肯受延節製,分軍自去,掠得數縣,來到廣樂,反向劉永處遣使稱臣。劉永拜茂為大司馬,封準陽王,蓋延獨進攻睢陽且奏達蘇茂叛狀。光武帝再遣附馬都尉馬武、騎都尉劉隆、護軍都尉馬成、偏將軍王霸等往助蓋延。為延副將,合攻睢陽城。至此,經過好幾次敗仗,城中兵不能取勝,隻好閉門自守,兩下裏又相持了數旬,延盡收田間禾麥作為軍糧。守兵無糧可供,漸生恐懼。被延軍窺出他的實際情況,便利用晚上時間係梯爬上城樓,對永進行射擊。搞得劉永慌了手腳,不知所措,趕緊跑出東門。又被蓋延軍發現,蓋延下令追殺,殺得永軍橫屍遍野,隻乘得騎士數十人保住劉永家屬逃往虞城。虞城又不願納永,將永母和永妻殺死。永隻好又倉惶走脫,到得譙邑,又被蓋延軍追上。永將蘇茂、佼強、周建等合兵三萬餘人至譙救永,永再又收得殘軍繼續抗拒蓋延。這時蓋延部連撥薛城、沛城斬魯郡太守梁邱壽、沛郡太守陳修後,再長驅追永。劉永率蘇茂等三將軍至沛西逆戰,又吃了一敗仗。不得已再棄譙城轉奔湖陵。蘇茂奔還廣樂。佼強、周建還是與永同行。
蓋延乘勝略地,收撫沛、楚、臨、淮各城。光武帝得知這一形勢,也遣大中大夫伏隆持節前去青徐二州宣傳漢軍政策,安撫盜賊。果然沿途群盜多望風請降,就是那琅琊盜帥張步,亦對伏隆表示歡迎。伏隆對張步說:“你隻要順應漢廷,主上是會加封你的,你在家裏等著,我就回朝領命。”張步很是高興,並派了椽吏孫昱隨伏隆回朝,還指示孫昱帶鮪魚作禮品貢獻給漢廷。光武帝拜張步為東萊太守。伏隆即與步椽吏孫昱去見張步。誰知道那張步附漢的事已被劉永知道了,而劉永忙遣人封張步為齊王。步貪得王爵,便願背伏隆以約。等到伏隆持詔前來竟擺起國王的架子來了,拒詔不受。伏隆不知什麽原因,待探聽情況後才知,便向張步說:“高祖與天下約,非劉氏不得封王。今天君果去逆效,有什麽好處呢?何必去貪受偽封。但顧目前不顧今後哩!”張步不以為然,並要求伏隆也留下來共守青徐二州。伏隆憤然說:“你不受朝命,必有後弱,我奉命到至,還會聽你的,我隻好回去返報吧!”說著就走,可是那張步喝令左右把隆拘住,固居一室。隆隻好繕就密書,交付從吏囑他乘間脫身,歸報朝廷。從吏乘夜逃出,好容易奔還洛陽把隆書逞遞進去,光武帝立即展閱。得知伏隆已隱入寇中,於是很塊把隆父伏堪召了來朝。光武帝對伏堪說:“伏隆節同蘇武,忠誠黃日。”堪泣拜而退,時正植鄧禹征赤眉自愧無功,繳上大司徒及梁侯印,光武帝賜還侯印,將大司徒一職暫時一缺,此時賜命伏堪行大司徒職,加封陽都侯。一麵調遣大司馬吳漢率同大將軍杜茂等會攻劉永。
吳漢行至廣樂,便與永將蘇茂碰上了,連戰數次。茂敗入城中,吳漢督兵猛攻,正在架起雲梯將要登城不防又來了一個周建,帶著十多萬人救茂擊漢。吳漢自率輕騎前去截擊,雖是敵眾我寡,但也未嚐膽怯,一場混戰畢竟殺不過茂眾。看著將要敗下去,漢不禁性起,怒學向前,挺戟突陣,刺死敵人無數,突然來了一箭,正中馬首。馬負痛一跌,把漢掀翻地下。幸虧左右將士搶前力救,將漢扶歸。到了夜晚,吳漢尚不能支,未免呻吟。杜茂等對吳漢說:“大敵當前,公乃因傷而臥,恐搖動軍心。”吳漢聽後起座,下令軍中“賊眾雖多,統皆烏合,今日為諸君立功時,殺賊封侯,在此一舉。”麾下不禁鼓舞,齊稱得令,於是軍威又振。到了次日,周建又來挑戰,吳漢遂選四部精兵,統用黃巾包裹著頭,即是敢死隊,還借烏恒突騎三千餘人,作為先驅,自督諸將隨出。並號令全軍聞鼓齊進,退後斬。當下大開營門,嚴陣以代,望見周建領兵出來,即由吳漢親自擂鼓,前驅奮勇殺出,後軍繼進,一股腦兒衝入建軍。建軍抵擋不住,立即返奔被漢軍快馬追上,守卒不及閉門。留杜茂、陳俊居守,自率兵緊追建、茂,直抵睢陽。建與茂入城見永,共同守防。吳漢會同蓋延晝夜急攻,城中被困已將百日,再加建、茂敗兵進城人數又是增多,但糧食霸占是不濟,沒奈何,保著劉永,隻好潰圍出走。延軍截住輜重從後追擊。劉永拚命亂跑,將抵酂城,眾已回散,建和茂也不顧劉永自去逃生了。隻有永將慶吾還是跟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竟悄悄的拔出寶劍,向永後劈去,永未嚐防備,當然被殺。慶吾梟了永首迎獻蓋延,延令慶吾攜首入乾,慶吾得受封為列侯。
永弟劉防尚守著睢陽,聞得永已斃命,也開城出降。獨永子劉紆隨著建茂一齊。建茂立紆為梁王,還有永將佼強,時在西防仍與建、茂遙為聲援,共保劉紆。這是後事。
彭寵造反
彭寵本為漁陽太守,先前曾發突騎助光武帝掃平王郎。為什麽他又反了呢?主要原因來自三個方麵:一是當光武正位封賞功臣有曾是他的部下的如吳漢、王梁等皆位躋三公,寵仍守原職;二是幽州牧朱浮向彭寵轄區內,征取一些糧米,彭寵不肯照發,朱浮即致書遣責彭寵。光武帝征寵入都,彭寵請與朱浮一齊就征,光武帝沒有同意,彭寵則產生了懷疑或害怕;三是彭寵的老婆也不好,素好幹預政治,勸彭寵不必聽從朝廷的征喚,盡可自己做主。因此彭寵就決意反起來了。
彭寵有從弟的兒子叫做後蘭卿,跟隨光武帝居住在洛陽。光武帝便令他去做伯父的工作。說明一些情況想把他挽救過來。誰知彭寵不僅不回心轉意,反把後蘭卿留著,竟出兵二萬餘人往攻朱浮。還有那上穀太守耿況也是功高賞薄與彭寵一樣,彭寵想把他拉攏過來,肯定會助自己一把。誰知多次派使前往均被耿況殺死,他表示仍與漢為主,不會他意。
卻說光武帝聞得朱浮被攻,即派遊擊將軍鄧隆引兵援浮。隆與浮立營太遠,呼應不靈,朱浮隻好退守薊城。既而又有涿郡太守張豐也與彭寵連兵,寵得一助手,更加囂張,於是大舉圍薊。朱浮隻是不敢出城,隻好飛書到京,乞請援師。光武帝得書考慮京城一時無法遣兵前往,隻令朱浮死守不戰,到後來城中糧盡,快攻城急,就便棄城不顧也無路可走。眼見得危急萬分,虧得上穀太守耿況遣到二三千騎兵衝破重圍,朱浮才得趁此機會開城殺出,由上穀兵在外接應,才得走脫。接著彭寵又陷上穀等數縣,自以為得意,便自稱起燕王來,並北通匈奴,南結張步等殘賊稱雄一方。
彭寵儹稱燕王已有年餘,光武帝意欲親征,但有臣諫勸其不能。因改派建議大將軍朱祐、建威大將軍耿弇、征虜將軍祭遵、驍騎將軍劉喜等出略北方。這時涿郡太守張豐已叛投彭寵,還有張步這個人先前由劉永封他為齊王。現在劉永已敗死,他即保持中立,此時彭寵又想拉攏他,他不從。他看到漢兵勢力這麽大了想靠漢,但又想起先前殺死了漢使伏隆故不敢再投漢了。隻好靠邊等待時機伺機再行。此時漢將祭遵以張豐不除無以滅寇!乃引軍先行迅速到太涿郡城下,一鼓登城,城中大亂。張豐倉猝想奔,被功曹孟雄縛住,獻與遵軍。原來張豐親信方術,有道士伺諛獻媚說張豐當為天子。豐信以為真,所以謀反。如今做了罪囚,推至祭遵前,喝令推出斬首,才仰天歎息,已經晚了,一聲令下頭顱落地。
是時岑彭往攻秦豐,數日不得捷音,朝廷乃將朱祐調回去助岑彭。所以兵力少了。但耿弇卻作書與父耿況要他另組兵攻彭寵,得到父的讚同。光武帝嘉耿況忠誠!晉封為諭糜侯。這會兒彭寵已出兵兩路,一路親自引兵數萬攻擊祭遵,一路使弟彭純領著匈奴騎兵幾千人馬往擊劉喜。彭純行至軍都忽有一彪人馬大刀闊虎攔住廝殺,彭純措手不及慌忙倒退,有兩個匈奴將領不識利害,向前接戰,一死了之。軍眾自然四散逃奔。這隻部隊就是耿況的隊伍,由次子耿舒帶領的。
蹉跎過了數日,已是建武五年(公元29年)了。彭寵心緒煩亂,把侄子後蘭卿調戍邊防,不令居內。當時有蒼頭、子密等三人眼見彭寵後必無成。遂暗中密謀擬將彭寵夫婦殺死,投降漢營。當下伺寵臥著,衝將進去把寵縛在床上。再出告外吏,說是大王齋禁,令眾歸休,得外吏散去。又傳寵命收縛奴婢,然後召出寵妻。寵妻不知何因已到齋室,看見寵被捆住忍不住驚叫,叛奴造反,說到反字已被子密揪住頭發用掌擊額打得寵妻麵目紅腫,不敢吭聲。時已夜半,子密又逼寵寫了手敕,說今遣子密往報後蘭卿速即開門。寫好後子密拔刀就剁,彭寵夫婦首隨刀落,子密當即取了二首裝入袋中,與寵書一並攜著出堂,跨馬直奔洛陽。光武帝封子密為不義侯。才過數日又被國師韓利梟取彭寵子彭午的首級,持獻漢征虜將軍祭遵。緊接著祭遵馳入漁陽戮殺彭寵的家族,至此了結彭寵一支,北方皆平。
頑匪屢殲方才絕
北方既平,尚有東南一帶,原潛伏一些武裝盜賊時猖時穩,加上北方敗下來的也紛紛逃到南方來了,他們以圖東山再起。先是光武帝已遣朱祐助岑彭。此時征南大將軍岑彭正與秦豐將蔡砣相持,累月不見勝負。正是這種僵局,使岑彭開動腦筋想出了一個辦法。不等朱祐將軍到來,他就夜勒兵馬,假裝西進軍,又故意放回一些俘虜,使他還報秦豐,豐即認為岑彭兵已西行,所以令去擊西。彭卻引兵潛渡沔水悄悄東進,襲破豐將張楊,進搗黎邱,此地是秦豐的剿穴。秦豐在西方接到警報,慌忙還救。岑彭與諸將駐營東山,嚴兵待著。秦豐與蔡宏乘勢攻彭。岑彭開營還擊大破秦豐。秦豐隻得敗還黎邱。秦相趙京方守宜城,此時看到漢軍的勢力,便懼威出降。據實上奏光武,封岑彭為午陽侯。拜趙京為成漢將軍。岑彭引趙京同圍黎邱。此時建義大將軍朱祐也領兵會彭共攻秦豐。秦豐有女,夫叫田戌,見目前的形勢想降漢。恰恰又碰上秦豐因有多妻,此時又正有一妻的兄叫做辛臣的,在戌部下。他見到田戌有降漢的舉動便諫言阻止。但田戌還是說:“我主意降漢了。”於是他把辛臣留下來守夷陵,自己率兵前去黎邱準備到岑彭處請降。不意那辛臣卻盜取珍寶,棄去夷陵,先去降岑彭了,並向彭說他可召降田戌,且至書田戌。戌恨他前後反複,但想自己若此降漢一是辛臣立功,二是有可能辛臣已進讒言,今後定要吃虧。因此,未敢來降漢。倒隻好橫下心來,反說是來救秦豐的。因此岑彭隻好留朱祐圍黎邱,自引兵來攻戌營,又是幾月不下。後來戌支持不住,部將伍公投降了岑彭,戌逃歸夷陵。此時光武帝已親臨前線,慰勞將士。漢軍將士勇氣倍增。岑彭與積弩將軍傅俊把軍隊調到了夷陵,盡力攻城,戌出兵傷亡很多棄城西逃。朱祐圍攻秦豐,豐自知孤危。當時有豐將張康從蔡陽進援,並將糧送來秦豐。朱祐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便分兵繞出張康營後,先斷張康糧道,然後搗入康營,康軍自然潰敵。朱祐又從後追擊將抵蔡陽,巧值截糧軍回來,攔住康軍前後夾攻,康進退無路,被朱祐趕至馬前,一刀砍死。朱祐乘取康首,回示黎邱守兵,守兵懼且糧又盡,至建武五年(公元29年)夏,秦豐無法可施,隻得與其妻九人肉袒出降。朱祐囚其入都,光武帝憤他負隅頑抗,罪無可赦。諭令正法,召朱祐還師。另遣捕虎將軍馬武,騎都尉王霸往攻劉紆。劉紆是先前敗死的劉永的兒子,他從北方逃來作梗。紆向海西王董憲(劉永封)求救,憲也正在擬兵救援,不意蘭陵守將賁休舉城降漢,董憲怒氣衝天要去攻蘭陵。這時漢大將軍蓋延在楚郡聞得蘭陵圍,願與平秋將軍龐萌同援蘭陵。第一次失敗。卻說那劉紆不待董憲來援也獲得了勝仗。便很是得意,即命蘇茂出去招收黨徒。得四千餘人截擊漢軍糧路。漢騎都尉馬武聞訊迅速趕去救助,見茂軍不多,競在輕視。誰知正在交戰之中又來了一個周建引兵夾擊。弄得馬武腹背受敵,慌忙衝開一條血路,奔至王霸營前大呼求救。王霸佯作癡聾,堅壁不出,王霸意在讓敵兵困乏再出擊。已而,蘇茂、周建帶著兩路人馬,圍住馬軍,馬武見霸不肯出救,憤然下令與茂決一死戰。兩下裏喊聲連天三兩個時辰。霸乃下令出救,卻不開前門,獨列精騎潛出後帳,繞至敵軍背後喧呼入陣。蘇茂與周建正在雙戰馬武,誰料後隊已亂,來了一位金盔鐵甲的大將軍搖動一杆方天畫戟,左撥右挑破立中堅。建急忙回馬接戰,不到三合建負傷急走,蘇茂見周建負傷走逃,也舍了馬武退回。馬武見擊退建茂的大將軍正是王霸,使前時的恨心變作感激。
又過了兩日,茂建複鼓眾出來至王霸營前挑戰。霸卻安座營中飲酒作樂,有軍吏道何嚐不戰。王霸說:“料茂,建兵糧已絕,想邀戰獲勝,我不戰便勝。”果然,夜中有人來報茂建兵不得入城奔往他方了。越宿又有城中守將周誦送到降書,王霸慨然見降,與馬武勒兵入城。原來周誦係周建兄子與周建有嫌,料知茂建無成,因此,拒絕茂,建決計降漢。這時其實劉紆也在城裏,他聞得周誦有變,趕快率衛士數十騎奪門走投佼強去了。這時,周建負傷未愈,又聞得兄子周誦叛漢,怒不可遏,激動創痕,流血不止,途中斃命。茂走至下邳與董憲合兵。此時漢軍中有一個叫做龐萌的人起了反意,他怪光武帝的詔書中未提到他的名字,便暗中懷疑光武帝嫁禍已身。故帶兵私走,北渡泗水,倉奔而去。光武帝得知說:“我嚐說稱龐萌為社稷臣哩。”所以心裏很著急,便決意親征。行至蒙城,又聞得彭城失陷。太守孫萌為龐萌所執,虧郡吏劉平護住太守才免死。光武帝聽到這些情況後,不顧休息,竟率輕騎前進。這時龐萌自稱東平王,探悉禦駕親征,便飛報董憲。憲令劉紆、蘇茂合助龐萌,待了三日並無音訊。龐萌等不由大驚。乃與蘇茂、佼強待猛攻桃城。連攻廿餘日仍然不下。忽由光武帝親督大軍前來援應。所有吳漢、王常、蓋延、馬武、王霸等百戰良將一齊會集,盡抵桃城。龐萌等望塵先怯,沒奈何,硬著頭皮率眾迎敵,仿佛以卵碰石頭,如蛾撲火,不消半日,已經十死四五,隻好一一敗退。
過了數日又聞悉董憲、劉紆又合眾數萬屯據昌慮。惟龐萌、蘇茂、佼強三人自桃城戰敗後,輾轉奔依董憲。董憲此時認為很多人都擁護自己,投靠自己,感到很驕傲,一時忘呼所以。不甚戒備,光武帝探得此消息,督各將士迅速集中到昌慮來,不得安營布陣,而是安排將士分攻董憲兵營,四麵並舉。董憲看漢兵四麵集兵在他周圍,他也慌忙分兵四防。勉強支持了三晝夜。被漢軍搗破營壁一齊突入,一搶進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董憲不能再支持了,隻好跨馬急奔。龐萌亦與董憲同走往繒山。蘇茂不及同行,隻好投奔張步,劉紆亂竄出營,惟佼強解甲請降,光武帝既得大捷再遣吳漢追剿。董憲與龐萌又自繒山潛出,招集殘軍百餘騎,還入郯城。吳漢等從後追至,憲萌自知不能守郯,再奔向胸城。吳漢仍然追去,胸城形勢險固,儲糧頗多,難攻不下,惟劉紆窮無所歸東跑西走,廝混了好幾日被隨兵商扈剁了頭顱持獻漢營。
光武帝因梁地已平,且使建威大將軍耿弇進兵向劇聲討張步。步聞耿弇將至,趕快召部將費邑,屯兵曆下、祝何等地,等待交鋒。耿弇渡河直進,先攻祝何,半日即下,費邑得報很是著急。接著耿弇使人到處砍樹揚言將填塞坑塹。這消息又為費邑所知邑恐乃弟失守,自率銳卒三萬餘人來攻巨裏。耿弇得報便說:“我誘他前來是來送死了。”遂派將士三千人,直壓巨裏城下,自引精兵萬人,往截費邑的來路。費邑仗著銳氣驅兵過來,才到山前隻聽山上一聲鼓響,豎起一麵大旗,上書一個耿字,邑停望多時不見人影,便對部眾說:“這是疑兵,不必怕他!”說著揮兵前進。那知山上的鼓聲,又複繼起,並有數百人出現山頂猛聽得一聲呐喊,已有無數人馬衝入軍中。費邑急忙對敵,怎禁得這等勢盛,好似生龍活虎,不可捉摸,且軍心已經散亂,越弄得手足無措,血肉飛橫。不防有一大將躍馬上前,當頭一刀,竟將左臂砍斷,自然昏暈過去,跌落馬下,再由來將順手砍下頭顱了結性命。這位來將就是耿弇。
軍中失去了主帥,頓時大潰,耿弇將費邑首級懸著,但聽得漢兵高呼這是費邑的首級,若再不出降也要砍頭了。費敢即費邑弟守巨裏城,忙出來審視果是費邑的頭顱,便連夜帶兵出走薊城。那張步在安聽得費邑敗聞,也趕快棄城遁去。奔回劇城。耿弇乃揭榜安民,嚴禁軍中擄掠。並大力宣傳說,張步罪不在赦,毋得輕從手到擒來!這數語傳到劇城。張步卻大笑道“我自興兵以來,戰勝攻取,今弇兵要想擒我,豈不可笑?”當下與三弟張藍、張弘、張壽挎槍騎馬領兵號稱廿萬,進到臨淄城東,連營數裏駐紮下來。指日攻城!這時耿弇便閉城嚴守,不與爭鋒。張步部將重異領著四部前來挑戰,耿弇軍迎戰,偏故意示怯。反令各軍返回了城。便使劉歆、陳俊分兵列陣駐紮城下。重異疑耿弇已怯戰,越逼越緊。就是張步也自持兵眾隨後湧至。衝動劉歆和陳俊兩軍,歆、俊不得不戰,所以下令督兵接仗奮鬥起來。耿弇登台撩望,見城外兩軍交戰勢甚洶勇,當下裏跨馬麾動健卒躍出東門,向張步軍橫衝過去。步軍連忙阻攔,陣勢已亂,被耿弇兵一場蹂躪,傷斃了許多!急得張步發哭,隻好令箭手射弇,耿弇用盾遮住,且戰且進,雖然殺傷不已,還是不肯退去!戰至日暮方才收兵。
翌晨複勒兵出列城下。光武帝接得弇書,尚自放心不下,所以引軍東行,親往救耿弇。弇方擬就方案與張步再戰!又自旦及暮大破張步軍。兵屍滿濠,耿弇料定張步將軍退下,特令偏師繞由張步背後,分伏兩旁。待至天昏月晃,等到張步兵引退的時候,才行至半裏路。這時,兩麵伏兵突出所向披靡。張步的將士此時都有歸誌了,不願再戰。偏冤家路狹,硬碰上兩支催命軍,昏裏不辨如何對敵,隻好殺路亂奔。偏耿弇很是曆害,在後力追,逃得越快,追得越緊。張步搶頭先竄,後隊,徹底做了無頭僵屍。直至钜味水上追兵才慢慢緩行。裝得輜重約有廿餘車滿載而歸。過了數日,光武帝又親臨臨淄表彰耿弇以下所有將士。
表彰結束,光武帝才啟駕還都。這時耿弇又向駕前獻議請收上穀兵。光武帝大為嘉納依計進行。耿弇待光武帝休息一宵後便同光武帝一同進攻劇城。張步經過一番大戰才知耿弇足智多謀,不可力敵,且又聞光武帝親自來督戰攻城,就越加驚慌。那張藍、張弘、張壽比張步還要膽小,分兵自去,張步亦停足不住棄城出奔,城中無主自然開門迎降!耿弇不暇進城,隻是再行軍引兵窮追張步。那張步往奔平壽,可巧蘇茂出招舊部也到了此地。他招得有萬餘人,正好來援張步。張步告訴了蘇茂他的戰敗情形,蘇茂尚大話連篇鼓氣不怕!張步隻是說:“事已至此,什麽都不必說了。”已而耿弇的軍已大至。張步不敢出戰,惟與蘇茂因城而守。光武帝使人招張步令他斬茂來降,不失封侯,果然張步竟將蘇茂殺死自奉蘇茂首級出至耿弇營肉袒請降。由弇送至劇城由光武帝發落,自己入城安撫兵民。張步的軍士尚有十多萬人尚有七千餘車,當即酌情分發給部眾,並資於願回鄉的士卒作路費。部眾拜謝。
再說張步至劇城匍伏謝罪,光武帝不食前言封步為安郅侯,並傳詔赦免張的三個弟弟。因此張步弟藍、弘、壽相繼歸降。就是琅琊太守王閎亦到劇投誠。光武帝命陳俊為琅琊太守。並使耿弇等蕩平餘城,自率張步還都,令步與妻子同居洛陽。陳俊入琅琊境盜賊皆散。耿弇略地至成陽五陵餘黨也盡來降,齊地平息。乃振旋還朝。張步居洛陽後起了異心,潛妻子逃奔臨淮,意欲再招舊部入海為盜,被琅琊太守陳俊截住立即擊斃妻子一起駢誅!
同時吳漢亦攻下胸城,擒住董憲妻子。憲與龐萌夜走,贛榆,乘虛襲入,偏為琅琊太守陳俊所聞,迅速引兵往攻,憲萌無兵可守,再走澤中,途窮日暮四顧倉惶,隨從隻有數十騎,又都是刀殘械缺,甲胄不全。董憲不禁唏噓道:“數年稱王一朝覆滅,妻被人擄,子被人掠,家亡國破尚有何言。”說至此麵對從騎說:“諸卿依我數年為我所累,流離辛苦,竟弄到這般結局。豈不可憐!此後請各尋門路,努力自愛!”騎士聽了,並皆涕下。猛覺得後麵塵起,又有追兵殺到董憲、龐萌隻好又急忙飛奔。行至不遠竟被來將追及,一陣掃蕩,董憲立即斃命。首級為來將取去,來將乃是吳漢部下幼校尉韓湛。湛梟取憲首取追龐萌。萌從亂宮中逃出,夜無可歸,趨入方與人(方與是地名)黔陵家內。見他狼狽情形,再盤問一下,由龐萌說出真姓名來,陵佯作留宿,趁他熟睡時候,取刀殺死了他。也把首級送到了吳漢手中。吳漢將憲萌二首傳詣洛陽,並報明韓湛、黔陵兩人的功勞。兩人俱得沐封侯,至此,山東亦平,將吏奉詔西歸。
李憲稱帝死得快
李憲據住廬江郡儹號淮南王。至建武三年(公元27年)居然自稱為帝。也設立九卿百官,管轄九城。自兵眾十餘萬,越年由漢楊武將軍馬成奉招討伐。馬成,字君遷,係南陽郡人,少時為縣吏。光武帝未立時他在穎川守郟,至光武的部隊來到河北,馬成棄官渡河參加了光武的隊伍屢從征戰,至光武稱帝紀元開始,就任護軍都尉,越四年授楊武將軍。這次奉令率領誅虜將軍劉隆,振威將軍宋登,射聲校尉王賞;並調發會稽、丹陽、九江、六安四郡兵馬,進攻舒城。舒城為李憲的根據地,設守很嚴。馬成到了城下,首先巡閱一周,見它城高豪闊,已覺得不易攻取。並且城上的守兵多半強壯,甲仗等又很鮮明,根據這些情況來判斷非指日可下。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擇地安營,但求自固不求進取。一麵派員向洛陽朝廷反映實際情況,提出要戰勝在時間上也得挨一兩年才能夠拿下。光武帝接書後複書至馬成,準他便宜行事。馬成得到朝令後,集將討論,決定戰略目標,采取堅壁不動。李憲卻屢出挑戰。但馬成還是始終嚴守數月不接一仗。但是馬成硬是分遣了兵馬去截襲李憲的糧道。截奪了好幾次。弄得李憲的糧食供應緊張起來。於是馬成才開始逐漸地圍城,四麵築柵,還是以守為攻。李憲還是常派遣兵馬對馬成部隊進行衝突。但是每次都被馬成兵擊退,直至建武六年(公元30年)城中糧食已盡,馬成才開始鼓勵將士,並力撲城。那就不到旬日,便即攻入,李憲拚命殺出,連妻子都不敢帶走,馬成將李氏家屬全體誅戮,並立即遣將追捕李憲,時隔兩日就有人持首來獻,問明底細,又是李憲的部吏,帛意殺憲來降。馬成得到李憲首級後,傳遍全軍、全城,乘勢安定了九城、江淮一帶。馬成帶領軍隊奏凱班師回朝。光武帝晉封馬成為予舒侯。帛意亦邀封漁浦侯。了結廬江行勢於一時的李憲,在當時來說震動很大,一些盜賊和趨附於李憲勢力的部落寇匪,紛紛解散或自首。
反複無常隗囂上當
建武六年(公元30年),隴西一帶要算隗囂為領袖了。確實名盛一時。囂前曾附漢助擊赤眉。曾經接受過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