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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光武帝(1)

  一、本帝的根基

  光武帝-姓劉名秀。公元前6年-公元57年。享年六十三歲,在位三十三年。〈公元25~57年〉國號漢,國都洛陽,年號改元兩次即:建武三十一年;中元二年。

  太皇太後:無。

  太上皇:無。

  皇太後:無。

  皇後:先立郭氏名聖通,後廢再立陰氏名麗華。

  皇妃:許氏。

  皇太子:先立長子:疆,郭氏生,後廢,封東海王,再立莊,第四子:陰後生。

  皇子:共十一人。除上述一廢一立外尚有:次子輔,郭氏生,封沛南王;三子英,許氏生,封楚王;五子康,郭氏生,封濟南王;六子蒼,陰氏生,封東平王;七子延,郭氏生,封阜陵質王;八子荊,陰氏生,封廣陵思王;九子衡,陰氏生,封臨維懷王;十子焉,郭氏生,封中山簡王;十一子京,陰氏生,封琅琊孝王。

  皇女:五人,長名義王,許氏生封舞陽公主;次名中禮,許氏生,封涅陽公主;三名紅夫,陰氏生,封館陶公主;四名禮劉,郭氏生封淯陽公主;五名綬,陰氏生,封酈邑公主。

  諡號:光武帝。

  廟號:世祖。

  墓寢:河南原陵。

  二、任前簡曆

  劉秀字文叔,南陽(今湖北棗陽)人是漢景帝的七世孫。為長沙定王劉發嫡派。生長七尺三寸,美髯眉大口隆準。確實漢朝龍種,與眾不同。從前景帝生長沙王劉發;發生春陵侯劉買;買生鬱林太守劉外;外生金巨鹿都尉劉回;回生南頓令劉欽;欽娶湖陽樊重女為妻生下三子長名縯,次名仲,又次名秀。秀生時正好看見有嘉禾基九個穗,因以秀字為名。九歲喪父寄居叔父劉良家,成童後喜歡莊稼。長兄縯表字伯升,獨有大誌,好俠養士,常笑秀為種傭,好似前高祖兄仲一樣。劉秀受到兄的譏笑,也覺得以農業為生不是長遠之計。乃入都求學,拜中大夫許威為師,肄習尚書成績一般。固沒有錢輟學而仍舊回家。劉秀有一妹曾與新野人鄧晨結婚,兩家成了郎舅關係,彼此來往尚好。一日兩人到穰人蔡少公家玩耍。正好有好多賓朋在一齊敘談軼事,晨與秀都是後生,那蔡少公也招呼他們坐下來,並對大家說:“劉秀將來要成為天子!”坐中有一人啟問:“你是不是說朝廷裏那個國師呢?”原來莽臣中有一個叫做劉歆的也究心識文故意改名為秀,不等少公解悉劉秀便站立起來對著大家說:“我總不是一個做仆的人哩!”大眾都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新莽地皇三年(公元22年)劉秀二十八歲了,他決然助兄劉縯起兵。加入到平林、新市兵當中來。攻城掠寨轉戰南北。同年諸將擁劉玄為更始皇帝,劉玄封劉秀為太常偏將軍。不久昆陽大捷充分顯示出了劉秀的膽略和智慧,戰功顯赫,名聲大震,但他謙虛謹慎。尤其是其兄劉縯此時被人劾奏犯罪為劉玄所殺害,劉秀冷靜沉著,機智地應付一切,贏得了更始皇帝劉玄的尊重,劉玄深感自慚,因此乃拜劉秀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

  更始元年(公元23年)十月也就是王莽地皇四年。王莽滅亡。劉玄命破虜將軍劉秀行司隸校尉先行經洛陽整修官府以便定都。在出發之前劉秀與陰麗華成婚。

  劉玄遷都洛陽後又令劉秀行大司馬事持節渡過黃河鎮撫州郡。在路過盧奴時又與郭聖通結婚。

  更始二年二月(公元24年)滅假漢帝王郎;劉玄遣人封劉秀為肖王,並命罷兵回朝,劉秀不從。

  更始三年(公元25年)六月劉秀在鄗邑稱帝。

  至於光武帝劉秀任前簡曆除上述外,請參看王莽傳。並在下麵文中有王莽於更始元年十月死、劉秀於更始三年六月稱帝,中間相隔的一年零八個月的時間當中發生許多動人故事。

  奉令修宮先成婚

  漢兵殺死王莽。王憲擁兵入宮,新莽尚有些僥幸的官吏,這時也均逃散,隻剩下一班婦女走又不知往哪裏走,躲又不知哪裏躲,隻好宿做一堆,身子抖得像要被殺的雞一樣。那王憲用眼望去,那些婦女們多有姿色,免不得惹起了淫心,便當即下令眾兵出外駐紮,隻說是婦女無辜,不宜侵犯,但發出庫藏金帛分犒眾兵,大眾得了犒賞卻也應令趨出。獨王憲住下東宮,到了夜間卻去傳召一班美女叫她們侑酒侍寢,就是王莽的繼後史氏亦偷生怕死,隻好見憲供他糟蹋,直鬧得一塌糊塗。王憲居然穿帝服,乘法駕,取得天子璽綬,出警入蹕也想做起皇帝來了。

  東倉守將郭欽等聞得東師失守,王莽斃命沒奈何出降漢營。李鬆、鄧嘩馳入都城,將軍申霍建、趙萌從後繼至,查得王憲私構璽綬奸占後宮即把他捕出斬首。王憲隻快活了三四日慘得個身首兩分。當下取了王憲的首級連同原分給王憲經手的王莽的首級一同帶送到宛城去見劉玄。劉玄令將莽首示眾。百姓恨莽刻骨,多去擲擊。甚至將莽的舌頭割下,切片吃了。劉玄因都城已攻下,便令大眾會議另行方案。忽然又由洛陽傳到捷報,乃是上公王匡已將洛陽收隆,把莽太師王匡提起來了,由國將哀章押送宛城。於是劉玄乃等了數日囚犯才算解入。劉玄令刑官問了數語立即誅死。又聞得莽將李聖、孔仁俱皆敗亡,所有豫洛一大片土地上的敵人都消滅了,因此諸將勸劉玄遷都洛陽,劉玄即依了眾議,當下命破虜將軍劉秀行司隸校尉事去洛陽整理宮府以便完都。

  原來劉秀遇兄亡後,不願過問政事,嚐在家舍中閑居度日,便想起了從前遊學長安時曾有明誌,願留有兩語說:仕官為作執金吾(官名),娶妻當得陰麗華!現在身為大將軍了,比長安城中的執金吾似乎還勝過一籌,獨不知陰麗華年紀已大了,可能已經結婚了,於是著人打探消息,陰麗華係南陽新野人。劉秀是在新野見過一麵。她雖然是淡妝素服,卻生得姿容韶秀,落落大方,劉秀心中常常惦記著她。現劉秀已經二十八歲了,尚未成婚,也是那陰麗華應配真龍到了十有九歲,尚未出嫁。至今天劉秀請人去探問,找到了麗華的哥哥陰識談及。陰識已經沒有了父母,樂得與阿妹作主,叫她去做大將軍的妻室。陰麗華也喜出望外,便由其兄陰識與來人說明,托她返報劉秀,劉秀很是高興,當即聘娶應禮告成,合美合璧自然如魚得水,好合無憂。到了奉劉玄命令為司隸校尉乃與陰氏告別要她仍然回歸新野暫住,自己率了吏士經赴洛陽而去。

  奉命撫郡遇鄧禹

  劉秀去到洛陽以後指揮一班僚吏繪圖作畫,詩師鑒工,不多時宮府修成,報知劉玄。劉玄揮日啟行,屆時又見劉玄頭上戴著巾梵、衣服裝束如同婦女,帶著幾個將吏還有一群仆從,莫不使人見了心裏暗暗竊笑,相反一班僚屬見到司隸劉秀都不禁心裏喜歡,他們都議論說:“今天又見到漢官的威儀了。”真是眾人皆歸心劉秀,不願歸心劉玄。

  劉玄既遷都洛陽,便遣使去招降赤眉軍。赤眉軍目樊崇等聽到說漢室複興,卻也有心歸漢。因留一部分人駐在青徐兩州,自己與部屬二十餘人來洛陽見劉玄。劉玄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封給他們為列侯,但未給國邑。樊崇心裏很不舒服,一是他們認為劉玄這個人沒有威儀很是失望,二是又得不到采邑分封使得很難如願,所以廝混了一兩旬,反乘著隙間一走了之。他們返入老營後,將原部分為二部,樊崇與逢委帶一部,尚有徐宣謝祿揚青等黨羽另成一部。仍然反招漢命。略地稱兵。此外又出了一個淮南王乃是廬江連帥李憲,曾由王莽任為偏將軍出絢江淮,因聽得王莽被殺死了,就把廬江作為自己的據點,自稱淮南王。劉玄對李憲都采取放棄不管,且諸將也無意東討,隻是想著要北略,且當下議論要派遣大將軍去平定河北。大司徒劉錫繼縯後任,卻也是劉玄的從兄,他在劉玄麵前極力推薦劉秀才可大用,並即可遣往。但是朱鮪等不同意,他們說劉秀是一個靠不住的人,劉錫聽了便一力保舉強調劉秀能用,因而駁去眾議。劉玄隻好乃令劉秀行大司馬事,持節渡河鎮撫州郡。劉秀不帶多兵,但率親從數百騎渡過河去,途沿無患,察官吏,明黜陡,赦囚犯,革除王莽苛禁規複前漢官名,大得民心,當地百姓拿著牛酒爭相站在道旁迎接。劉秀一律婉言謝逾,人民無不歡呼。

  再前行至鄴城,有一個士人聞訊追來,他一邊跑一邊喊著自己的名字,這個人就是南陽人鄧禹。他將是東漢輔佐開國的元始功勳,也是將來雲台二十八將的領袖。他少時遊學長安,曾與劉秀是同學,氣味相投,兩個人很久沒有見麵了,今天重逢當然歡慰。劉秀笑著對鄧禹說:“你怎麽在這裏來見我,我才到要繼承製度封你的土地拜你做大官哩!你這麽遠來莫非是來我麵前做官的。”鄧禹表字仲華也笑著對劉秀說:“禹不願意為官。”劉秀又笑著說:“官不想做何苦風塵仆仆前來尋我?”禹應聲說:“但願明公威加四海,禹得效尺寸功勞,垂名竹帛即上書記載,便是足可以稱快活了。”劉秀鼓掌大笑就留禹同吃同住,共同商量軍情,禹乘著這種熱烈的形勢對劉秀說:“現在山東還沒有安寧。赤眉到處擾亂,更始乃是庸材,不能剛斷,部下諸將又沒有什麽豪誌,不過誌在財帛。但願目前明公試想這等庸奴豈然深謀遠慮、尊重安民,將來四方爭霸必致敗亡。從來帝王崛興必須天時人事想與有成,今更始雖然立了,但天變不絕,便是不得天時,且中興大業豈凡夫所成任?依我的愚見,如你這樣的人才,有盟得大功,為天下人所伺服,為何不去延攬英雄,收服人心,立商祖業救萬民命,一反掌間天下可定。自己有了天下,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俯首依人事事受人製約呀?”劉秀聽了心裏覺得很高興,於是命令鄧禹常居在自己身邊左右,有什麽事情都能一齊商量並且指示部眾稱鄧禹為鄧將軍!

  王郎稱帝

  劉秀鎮撫州郡,路經父城留守馮異開門出迎,奉獻牛酒,並從願一路從行。行至邯鄲,騎都尉耿純由劉秀,溫顏接見,耿純等特獻馬及綿帛數百匹。當時又有故趙繆王子劉林(繆王為景帝的七世孫)尚在邯鄲,他也來見劉秀並說:“赤眉現在河東,但教決水灌擊可以擊敗他們。”劉秀聽了不應,他隻好怏怏而去。劉秀也就留住耿純守邯鄲。自率鄧禹,馮異等往去鎮定。

  那劉林因對劉秀說話不靈,自思卜人王郎一向友好,不如去向他問卜,好看後來的吉凶。不料王郎一見劉林就表示賀喜,那劉林莫名其妙問王郎賀喜什麽,王郎回答說:“誰不知劉氏當興,你是劉氏宗族難道不有封賞麽?”一聽劉林明白了,故又對王郎說,“我沒有受到封賞,前些天我在邯鄲城見到劉秀,向他表示了意思,要他灌水滅赤眉,他不聽。”王郎接著說:“你可以稱尊,何必仰仗別人。”劉林聽到這話,麵有難色,王郎又說:“我可以為你想個辦法,記得王莽在時,不是有個將軍叫做孫建的麽?他向王莽報告說有妄男子武仲冒充成帝子子輿。今天你本是姓劉,何妨就作為子輿去號召四方呢?”劉林笑著說:“我自稱子輿,子輿怎可混充?如我可冒充子輿,你更可冒充子輿了。”那王郎聽了劉林的這番話以後,便跳起來說:“你若肯助我起事,我就冒充劉子輿?”劉林說:“你去做吧,我怎敢不助你呢!”就這樣弄假成真地被王郎接受了。王郎遂去連結趙國大豪李育、張參等訣決起兵。育與參本來就認識王郎,平常他們也常來向王郎問卜,即有幾句被王郎繞著,所以就相信他了。此次王郎想起事,想他必有把握,因此慨然允許,就將家中私財搬取出來。招募壯丁,不到百日就聚集至數千人,當下擁戴王郎就在邯鄲城內利用原有官舍作為宮殿進行尊稱。邯鄲百姓曉得什麽真假子輿,並且無拳無勇,如何反抗?隻好讓他去做皇帝!獨有耿純不服,與反吏連夜出走!

  那王郎稱帝後,傳檄郡國,一派荒誕無稽的文告布示遠近。吏民哪裏知曉,隻好聞風響應,於是趙國以北,邁河以西多半向郎上表自請投誠。上穀太守耿況受劉玄使命,便遣子耿弇馳奔長安,路途碰上耿純帶有數百人去上穀,二不相識。但耿純從耿弇與別人的接觸中探得邯鄲獨立,有漢成帝子劉子輿稱尊消息。忽然又得到了劉秀已轉赴盧奴的消息。耿純便立即要去與劉秀相會。報知王郎為亂之事。劉秀恐幽薊一帶也為王郎所欺,因此擬定先穩定幽薊兩地,再出擊王郎。可耿弇也來了,便留為長史,與他同至薊州。到了薊州,乃令功曹王霸募兵市中準備進攻邯鄲。誰知市人無一應募。劉秀見人心不服,便擬定南歸。獨耿弇進諫說:“明公既然到此,大勢已定不要再行,現在漁陽太守彭寵與公是同鄉誼;我父乃上穀太守,若征發兩路人馬,直搗邯鄲,還怕什麽假子輿?”劉秀聽後覺得有理,便有留意,隨即致書上穀、漁陽兩郡征發授兵,專得兩郡兵馬的到來進擊王郎。不料王郎便發檄文至漁州了,說是要出重金捉拿劉秀。標明十萬戶為賞格。當時有一個故廣陽王劉嘉的兒子叫做劉接的,他貪得厚賞,糾集好多人呼應王郎,全城擾亂訛言百出,揚言要抓捕劉秀。劉秀考慮兵單將寡,不便久留,當即帶領親信將士出南城門由銚期斬關奪路方得走脫。

  饑寒交迫的行軍路上

  王郎緝拿劉秀。劉秀晨夜南馳。未敢輕入城邑。行至蕪蔞亭天寒風烈,肚子裏麵已餓得咕咕作響。無奈,馮異隻好去民間乞來一碗豆粥,回來供劉秀充饑。其後打算行至餞陽。一班從吏連豆粥都不得覓食,無力再行。劉秀看到這些部下將士餓成這個樣子,也實在難過,便想了一個辦法派人跑至驛舍向驛吏報告,邯鄲使人來了應交提供飲食。這一下可真靈,驛吏依言進供,偏是這班從吏好像地獄中救出的餓鬼,爭先搶食,頃刻便盡。那驛吏當然動疑,自去捶鼓數十通,向各將士揚言說邯鄲將軍不久便到,眾人聽了俱皆失色。劉秀也想升事出走,忽然情急智出,慢慢坐下來說:“既然邯鄲將軍到來,我們應當相見。”一麵說,一麵通知驛吏說:“請邯鄲將軍來見我們!”那驛吏本來就是假話,偏劉秀要當起真來,隻好含糊對答。劉秀清楚驛吏的詐謀,安坐下一陣後起身向眾說:“邯鄲將軍想是路上逗留,我軍也不便久等了。”眾皆應聲而出,仍然晝夜兼行,一路上蒙犯霜雪。凍得麵無人色,膚皆破裂。好容易到了下曲陽。有傳聞說:“邯鄲追兵就在後頭。”大眾又驚惶得很,趕緊急行軍來到了濾淪河,走在前麵的官吏說是河水長流無船可渡。劉秀聽後又命王霸再去聯係,王霸跑到河濱,就是看見流水潺潺,寒風獵獵。東西南北並無一船。不由的嗟歎起來。轉思追兵在後來了,不走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強渡。於是王霸扯了一個慌,叫眾人齊到河邊再作計較。一麵向劉秀報告說:“河冰方結,正好速渡!”大眾聽到後大喜,開步便走,說也奇怪,待眾人到得河邊,果然河水結冰,並且堅固得很。當即依次渡河渡到對岸,冰又解散。王霸暗暗稱奇!眾人一個勁地跑著,一會兒到了南宮,兜頭刮起一陣大風,雨隨風下,滴灑不絕,累得大家衣衫盡濕,冷不可當。劉秀見道旁有一空舍,當即下車進去,好在空舍中還有許多幹柴,還有宿麥,並且廚灶兼全。鄧禹、馮異就做了兩個夥夫,一燒火一拿柴鍋煮飯,灶上烘衣。劉秀脫去外袍烘了片刻,等飯煮熟了,便由馮異盛了一碗奉與劉秀,尚有餘飯與眾同食,不夠半飽,但稍微好些,大家又複出走,趨至下博,四麵各有歧路,不知所以。不一會兒來了一位老人,問及行蹤,即舉手指示說:“努力努力,此去南行八十裏就是信都!信都太守尚為長安守住此城,可以前往!”劉秀正要向他稱謝,不想白衣老人回頭急走,忽然不見了。大眾不勝驚異。劉秀亦知白衣老人不是凡品,遂依了他的指示,往信都方向邁進。

  信都太守任光,表,字伯卿,籍屬宛縣,秉性謹厚,曾隨劉秀至昆陽,同破王尋得提拔為信都太守。王郎在邯鄲替號、傳檄信都,任光不肯服從,獨與都尉李忠、縣令萬修等協力固守,郡掾持檄勸光,光欲將他斬首示眾。他招集精兵四千人,萬死守城。這會兒見劉秀狼狽到來,任光正考慮孤城難守,今得劉秀親至,喜出望外,當即開城迎入。滿城史民早就親聞劉秀仁名,今親眼看到了劉秀的到來,大眾歡呼跳躍高呼萬歲!

  經過一番長途跋涉,饑寒交迫的感受鍛煉了劉秀及劉秀領導的這支頑強的隊伍,今天來到了友軍駐地,方才休息,恢複整頓一段後,軍威又振!

  組軍討郎又娶親

  劉秀好容易來到了信都。受到了信都太守任光和當地吏民的熱烈歡迎。劉秀對任光略說了路途情況,任光對他們的頑強拚搏精神表示讚賞。緊接著劉秀說到王郎勢大,恐怕難以對付他,意思是還想去見劉玄,請他發兵北伐。任光也見劉秀確實沒有幾個兵,自己亦不過數千人,看來隻有護送劉秀的能力,也根本沒有助擊王郎的力量。心下裏也頗費躊躇。李忠、萬修也說不如派兵送秀,以使請兵。正當遲疑不定間,忽報和戎太守邳彤來會。任光出迎同他一齊來見劉秀,兩下裏也曾相熟,邳彤聽說劉秀義定西行,慨然諫阻,他說:“吏民思漢,今卜人王郎假名乘勢都能集眾烏合但他根本不固。若明公號召二郡兵民,仗義去討伐他,還怕打他不敗嗎?今天想舍了此地去西地,不但失去了河北,在民眾中震驚也很大。再說邯鄲無人幹擾他,王郎必須借機壯大自己,長驅南來,到時人心一散,尚可以複麽?”劉秀聽了覺得有道理,決定留住信都。任光即行文發至,周邊各縣,征發兵士,好幾日隻得四千人。劉秀尚嫌不足,欲向城頭子路,乃刁子都兩處借兵。任光說:“他兩處盡是士兵、盜賊不一定靠得住,我看兵不在多,但教協力同心,自能成功!明公前在昆陽破莽將時嚐以一敵十,何況現在這個王郎?”劉秀依議。即拜任光為左大將軍兼信都都尉;李忠為右大將軍,邳彤為後大將軍仍任為戎太守,萬修為偏將軍並封列侯,這些人都從劉秀出城。留南陽人宋廣領信都太守事,耿純自請回鄉招兵,劉秀同意。任光又作了許多檄文領示河北,文內偽言大司馬劉公率城頭子路,刁子都各兵,有數百萬從東方來攻擊各反動勢力。河北吏民本來多數人就為王郎所欺,此次又得了檄文,又不禁惶惑起來,轉語相告,不知真假。劉秀帶著兵馬來到了堂陽縣境內,已是黃昏,趁著天黑揚旗縱火,叫那些士兵,牽著馬在野外跑,嚇得堂陽縣令魂魄飛揚,急忙開城投降。轉至黃縣,縣吏無法抵敵,也出城迎入。

  當時有昌成人劉植聚眾數萬據城自守。劉秀叫人去招撫,劉植即投誠。劉秀命劉植為驍騎將軍仍領舊部。這時又有耿純亦招集家鄉人的宗族賓客共二千餘人,連男女老少都一齊帶來了,與劉秀會師,劉秀命耿純為前將軍,封聯鄉侯。耿純有從兄叫做沂宿植也帶兵來助,劉秀令他為偏將軍,並令他兄弟前去撫宋子城縣吏,也即聽命。接著又降下曲陽進攻中門。劉秀率眾繼進。又命盧奴,再把檄文發至邊郡,令他共同進攻邯鄲,郡縣陸繼響應。惟故真定王劉揚聚眾十餘萬卻聯合王郎未肯歸附。劉秀感到擔憂。這時驍騎將軍劉植獻計說:“植與揚有一麵之交,願借三寸不爛之舌,說他歸降!”劉秀一聽大喜。植隻帶隨身數騎,去到真定過了數日,揚已被說下了。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說要與劉秀結姻親。”劉植亦替劉秀已承認。對於這點他願向劉公待罪。劉秀聽後的確有點為難,他說:“我尚無子女如何聯姻?有妹叫伯姬又已許親李通為繼室了。”劉植回答說:“劉揚有一個甥女郭氏願嫁給明公。”劉秀又以曾娶陰麗華為嫌。劉植笑著說:“天子一娶九女,兩妻何算為多?”劉秀聽了此語後心裏感到很高興了。即令劉植帶著金帛,送作聘禮,自己也即隨往。劉揚聽說劉秀親來相親了,便也親自率眾迎接。進得城來開館宴賓,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即將甥女郭聖通裝束停當送至賓館與劉秀成婚。劉秀見郭氏豐容盛身,雖不及陰麗華雅,卻也纖濃合度。當自行過了禮進得洞房並與交歡。聽說嶽父郭昌素有義行,曾將田宅數百萬讓與異姓兄弟,名著全國。嶽母劉氏,乃是真賢定恭王,劉氏女兒,生長王家,獨循禮教有賢母風。劉秀想父母都如此美讚,其女當必不俗。因由此生敬,由敬生寵,比以前待陰氏加厚三分!

  收複邯鄲誅死王郎

  劉秀在真定與真定王劉揚的甥女郭氏結婚後,過了數日就出擊無氏,房子兩縣,先後攻下,再進至鄗城。鄗城縣令卻也不敢迎敵,隻好授書請降。偏有大姓蘇氏,不願迎秀,竟去招入王郎將吏李惲,率兵來攻漢軍,當有揮馬報知耿純。純請到劉秀暫留驛舍,自領前軍埋伏城隅,專等李惲到來,惲不知有伏冒然馳至,被耿純挺馬突出,兜頭一槍把李惲刺落馬下,各兵見主子被刺都驚嚇得拚命逃走。耿純乘勝入城,將鄗城據住,查得大姓蘇氏頭目。殺死數人餘皆不敢違命。鄗城下,移軍進攻伯人,王郎大將李參駐紮在伯人,聽得漢軍前來,便引兵至要路上截擊,兩下交鋒,漢軍很是奮勇。殺得李參招架不住,奔還伯人。劉秀麾兵追趕直抵城下,攻擊數日不下,正好有漢中校尉賈複,長史陳俊奉著漢中王劉嘉令(此劉嘉與廣泊王同名異人)劉秀立即召見,看過來書,才知道劉嘉已經得勢,定都南鄭,收降了武當山草寇延岑集眾數十萬人。這次來與劉秀溝通,意在聯盟,且將賈複、陳陵薦入劉秀營,助力劉秀。劉秀看了很是高興,立即拜賈複為破虜將軍,陳俊為安集椽。兩人方拜命趨出。

  劉秀的部隊圍攻柏人時間已經很久了,一直不能攻克,有人勸劉秀移軍钜鹿,進圖東北。劉秀乃引兵到得钜鹿來,剛一日有人報稱漁陽、上穀兵馬已到城外,並說恐怕是由王郎派來的。帳下諸將聽了不免失色。劉秀將信將疑,他親登城樓,俯首詰問來軍何人?忽然來軍中躍出一人,倒身下拜,劉秀見狀,便仔細審視,不是別人,乃是薊城相識的耿弇,當下大喜,即命開城迎入,詳問一番,方才知道這些兵馬是由耿弇招來。耿弇在薊城與劉秀分開北返上穀,發兵助秀,他把這些兵分給了劉秀以後,馬上又去要他父親耿況發兵來助劉秀攻擊邯鄲。耿況正好接到王郎檄文躊躇不定,聽得兒子耿弇一說立定主意帶兵投靠劉秀,並令寇恂再東約漁陽。這時漁陽太守彭寵亦由王郎發來檄文,促令歸附,寵部大多數人想附王郎,獨安樂令吳漢護軍蓋延,孤奴令王梁硬勸彭寵從劉秀。彭寵還是有點猶豫,可巧寇恂趕到,證明邯鄲偽主請寵速騎二千人,步兵千人與上穀會師同攻邯鄲,彭寵才依言發兵,即令吳漢蓋延,王梁為將與恂同行,南徑薊都偏遇王郎大將趙閎,並力殺去,將閎砍死,寇恂要吳漢等在界上待著,自己匆匆去報知耿況,況即將漁陽的兵全部調發過來,令寇恂、耿弇、景丹三人為將領兵出境與吳漢等相會。六條好漢所向無敵沿途擊斬,王郎將士約三萬人,連下塚郡、中山、钜鹿、清河、河間等二十二縣,直抵廣阿遙見城上普遍懸掛著大漢的旗幟,便由景丹勒馬高呼:“城安為誰?”隻聽得守兵答道:“是漢大司馬劉公。”丹等大喜,便令耿弇前來兵至城下。一會兒劉秀登城,耿弇一見便拜,起身入城。把路上的經過大略地講述了一遍,劉秀即要耿弇遷入諸將,諸將見了劉秀一一參拜。劉秀看見他們個個威武統係將才,劉秀問了下各人的籍貫後高興地說:“邯鄲很想漁陽、上穀的兵去助他,我也想發二郡兵馬來相合,不意二郡將吏果為我前來,我當與諸君共圖功名便是。”於是宰牛設宴,大饗將士,得至飲畢,立即開城出兵東赴钜鹿。令景丹、寇恂、耿弇、吳漢、蓋延、王梁六人俱為偏將軍,一麵承製封拜,遙受耿況、彭寵為大將軍並封列侯。

  軍至钜鹿又正遇劉玄所遣尚書仆射謝躬率兵也來討王郎,兩下會合將钜鹿城團團圍住,守將王饒固守不下。忽由信都傳來急報,說是城中大姓馬寵,潛降王郎,迎納王郎將執住留守宗少,及右將軍李忠的家屬。忠不禁大怒,因馬寵弟隨忠軍為校尉,固李忠當即召入把他格死,諸將皆大驚,並對李忠說:“君家屬在人手中,奈何格死人弟!”李忠便說:“為國忘家,敢縱賊不殺?”劉秀聽到表示讚美李忠的這種精神。

  王郎又遣將倪宏,劉奉率數萬人來援钜鹿,劉秀率部至南嶺逆戰。前軍失利,景丹使騎兵出擊縱橫馳驟,大破敵兵,倪宏等倉惶逃去。這時耿純說:“久圍钜鹿弄得將士疲勞了,不如往攻邯鄲,隻要邯鄲一破钜鹿不戰自服了。”劉秀同意他的意見。便決定留將軍鄧滿攻钜鹿,自督將士攻邯鄲,連戰皆捷。直抵邯鄲城下,王郎勢窮力蹙,使諫義大夫杜威,全軍奉書乞降。劉秀責王郎偽充劉氏,罪不可赦,杜威不肯承認,還說王郎是漢成帝遺體。劉秀奮然說:“就是成帝複生,天下且不可得!況是個假子輿呢?”杜威隻好帶著請求的口氣說道:“明公以仁信著名,今日邯鄲既降,亦應封邯鄲主為萬戶侯。”劉秀冷笑道:“他敢冒充漢裔,不處死他也算寬仁,還要想做個萬戶侯麽?”杜威知不可說,隻好轉身自去,劉秀督兵猛攻,又過了二十多日城內不能支持,王郎少傅李立夜開城門納入漢兵。王郎、劉林從後門出走,劉秀將王霸與藏官傅俊等人連夜追王郎。王郎被追及,一介卜人,何來武勇,立被王霸一刀劈死,梟了首級。隻有劉林不知去向。當即攜首歸來。劉秀錄王霸功勞加封王鄉侯,連藏官、傅俊等亦並給厚賞。

  謝絕更始,自括一方

  劉秀平邯鄲滅王郎時,劉玄已遷都長安。又大封同姓異姓王,他聽到說劉秀已契王郎,即遣使來通知劉秀封他為肖王。可是劉秀在諸將的勸阻下,已下定決心,從此自括一方,不再聽候劉玄更始皇帝的調遣了。

  當時梁王劉永擅命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淮陽王,秦中自號楚黎王,張步起琅琊,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戎起夷陵,他們都自遣將帥侵略郡縣。又有銅馬、大彤、高湖、鏈鐵脛、大搶、龍來、上江、王授、富平等賊乘勢降起。名目繁多,多一二十萬少約數萬,有數十萬民眾經受冠掠。劉秀擬定出兵四討,先遣吳漢北往,調發各郡兵馬,幽州牧苗增已到不肯聽命,被吳漢拔劍出鞘,乘曾不備把他砍死!當下奪得兵符,四處征調,各地發兵來會,共計得數萬騎,由吳漢引兵南行;還有耿弇奉劉秀命令至漁陽上穀二縣征兵,並收斬反賊書順蔡充,招得許多突騎來投劉秀。劉秀正出至清陽接著兩路人馬,自然喜慰,便拜吳漢、耿弇為大將軍,征討銅馬賊。銅馬賊帥東山荒禿上,淮況等聞得劉秀兵到,意欲先發製人,立即遣眾挑戰。劉秀卻命各軍堅守,銅馬賊至他處劫掠時,就截擊他的要路,斷賊糧道,讓賊求戰不得,求食無著,勉強支持數日,累得乘夜逃去。漢軍從後追擊,大破賊眾,一大半棄械乞降。餘眾四竄又碰上高湖重連兩路賊兵,從東南來與銅馬眾會合,又來抵禦漢軍。劉秀仍鼓勵兵士交戰,又將賊兵殺得大敗,餘賊又隻好投降。劉秀封賊目為列侯。賊尚不自安,害怕將來有變。劉秀窺知賊意,便自乘輕騎到各寨去巡行,降眾看見劉秀一個人前來巡行,都交頭接耳地說:“肖王很相信我們也就是重視我們。一個人來巡行表示他把我們當作了自家人,我們怎麽不要為肖王出力效死呢?”於是全體對劉秀都悅服人。劉秀便把他們分配到各營去了。得眾數十萬,因此關西地方稱劉秀為銅馬帝哩!

  劉秀又探得那赤眉別帥與青犢、上紅、大彤等合十餘萬眾駐紮在謝大城,當即決定乘銳進擊,連毀數十營壘,餘賊皆往西退。劉秀順便道南略招諭河內吏民。河內太守韓歆舉城出降,還有岑彭曾受劉玄封爵為歸文侯,並令為淮陽都尉。因道阻不得就職,所以就依靠著韓歆去管理,至此韓歆出降,彭亦在此地柬之,他對劉秀說:“今遇得大王願為大王效力。”劉秀溫語獎勵,即令彭與吳漢伏擊鄴城。鄴城由謝躬居守,謝躬本是劉秀的人,隻因戰敗退至鄴城。被賊目陳康鉗製。正當謝躬外出時,吳漢、岑彭派人說通了陳康歸順劉秀。因當時謝躬一點也不知道,此次正當遇著漢兵抓住他,他不知道陳康被漢兵說通,因而對漢兵持懷疑,所以被漢伏兵殺害了。

  吳漢、岑彭既平定鄴城,仍使太守陳康留守,自引兵回報劉秀。劉秀想乘勝北上略定燕趙。但又想到長安孤危,將來必為赤眉所破,所以又遣兵西擊,意欲兩邊並吞,乃拜鄧禹為前將軍帶精兵兩萬指日西行,劉秀又考慮河內不可不擇人居守,究竟何人合適,征求鄧禹的意見,說寇恂可以。秀麵授恂為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並督寇恂學肖何堅守轉運給員糧餉,冠恂拜謝而去。秀再令馮異為孟津將軍,使統魏郡河內各兵馬,在守河上拒敵洛陽,異亦受節啟行,肖王劉秀仍然放膽往擊北寇去了。

  漢奸李軼致死地

  劉玄封李軼為舞陽王,田立為稟丘王要他們與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僑帶領部下號稱三十萬眾,保守洛陽。又令武勃為河南太守管理糧食。他們這夥人已知道了劉秀北行的消息,都想乘虛進攻河內消滅劉秀。

  劉秀部孟津將軍馮異早已料到了這一著,他特寫了書遣人投與李軼。書中略雲:“往事所以知今,項伯叛楚可以歸漢,今長安壞亂赤眉臨郊,王侯大臣構難乘離。又紀已絕,四方分崩,但故肖王經營河北,方今英俊雲集百姓風靡,公誠能覺悟成敗,趕快決定出大計,論功古人轉禍為福,就在此時矣!若你不願意這樣做的話,等到猛將長驅嚴實圍城身敗名裂,就悔慨無極了。”

  李軼得書躊躇了好多時,暗想從前起事,本與劉秀兄弟很相親愛,隻悔不該陷害劉縯,構成嫌隙。現在劉玄庸弱,不是有為,赤眉分遂入關,西兵連敗長安危急,眼見他不能久存。若又事劉秀恐惹得劉秀觸起前嫌,自己也是不好做人,不得已隻好含糊作答交來使帶回。

  馮異正待使回來,果然得有複書,忙展開一閱。但見書中寫著:“軼本與肖王首謀造反結死生之約,同榮枯之計。今軼守洛陽,將軍鎮孟津,請轉達肖王,願進愚策,以佑國安人。”馮異看後已知軼意,當然喜慰,便考慮留數千人屯守,自率銳卒萬餘北攻滅守關,連接上黨兩城再回師河南,略定成皋以東十三縣削平各堡,收降至十餘萬眾。河南太守武勃,聽說成皋一帶齊降馮異,不由得憤氣交加,忙集兵萬人,往征成皋,到了士鄉亭邊,正值馮異引兵到來,兩下相見不及答話,彼此就交起鋒來,交戰一兩時勃眾多半敗退。隻有勃不顧死活,還想上前廝殺。巧巧碰上大樹將軍馮異橫刀攔住不到幾個回合,但聽得嚓的一聲,勃首已經落地,敗兵慌忙逃散。馮異乘勢攻下河南。果然李軼在洛陽不發一兵。座聽武勃授首,袖手旁觀。馮異因李軼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尚有不願完全背離原主劉秀的思想,故敢將原書去報知劉秀。劉秀此時已到河北,通過一番激戰後正又要遣將平賊時,亦接到了馮異的捷報,附上李軼的原書。秀看過後,即後書報馮異,略言季文(李軼字)多詐,切勿輕信,一麵將來書頒示守尉飭令戒備,部眾背後議論劉秀采取不接約的辦法不是好計策。哪知肖王劉秀是計中有計,將乘此好借刀殺人,報複兄仇。約越月餘李軼竟被人剌死,主使的乃是朱鮪。鮪與李軼同守洛陽,分領部曲本來是沒有什麽嫌隙,致李軼有謀反,願降劉秀的親手書被暴露。朱鮪才知道李軼有異謀,便有意窺察他的舉動、言行,派人跟蹤監視與他的投靠劉秀手書相符認定後,便指使心腹刺殺了李軼,也是李軼自取禍殃,不怪劉秀忌行兄仇哩!

  劉秀遇險巧得救 將士齊心勢複振

  劉秀到得河北來,連破龍來、大搶五幡等賊,追至順水北麵,突被賊眾襲擊,倉猝抵禦竟為所敗。劉秀隻率數騎急起,後麵有群賊追來。敵人的刺刀又刺中劉秀的馬腹。馬負痛倒下。虧得劉秀縱身一跳投落峰下。說時遲那時快,將軍耿弇帶同突騎王豐等前來尋找劉秀,隻見劉秀危急萬分,當即奮力殺賊,砍倒賊目數人,方將餘賊擊退。王豐發現劉秀在峰下,忙下馬見秀把他扶起峰來。劉秀的腳已受傷,隻好兩手撫住豐肩,方得上馬。耿弇也已趕到,上前請安。劉秀對著耿弇微笑說:“幾為賊笑了!”言未畢,又有賊眾鼓噪而來,耿弇忙彎弓力射,箭無虛發,射倒前驅賊數名,賊始駭退,耿弇一路上保護著劉秀入洛陽。餘眾為賊所迫前已四散,乃賊也退歸了。劉秀的兵馬才敢聚集,諸將大部已到一齊來了,都在問主子何在?都說不見,眾皆錯愕,不知所為,大將吳漢說:“大家隻要努力,就是我主失蹤,尚有王兄子等在南陽,何患無主呢?”諸將聽了稍稍安心,過了數日才知劉秀已去範陽,乃都往同會。

  劉秀得收集將士,不到數日軍勢複振。乃複進兵安次再擊賊眾,賊眾飄忽無常,一黨敗一黨複來。劉秀軍雖連日得勝,究竟相持不下,五交賊尤為猖獗,屢鬥不退,然而一位強駑將軍姓陳名俊字子昭籍隸南陽,目無北虜。待劉兵殺得難解難分的時候他挺身而出,與賊眾短兵相搏,拖賊下馬,格去賊手利刃,揮拳擊賊中腦斃命,再持短刀殺入賊隊所向披靡,賊方才膽怯,紛紛竄去。俊又當先追擊,直趕至二十餘裏,所死賊目數人,然後馳還。劉秀望見歎息道:“我將若盡能如此,還有何憂?”正讚歎間,陳俊已到麵前報稱賊眾退入漁陽。劉秀且喜且憂地說:“漁陽險固,賊若負隅自守倒也未易蕩平!”俊答:“賊眾無糧在手,全靠剽掠為生計,最好是我們輕騎饒過賊前。令百姓堅壁清野,阻絕賊鋒,讓賊進無得食,退無所據。自然解散不可平了麽。”劉秀依計施行,即遣陳俊帶輕騎馳出賊前巡視民間,勸令繕守,且代為撩望敵人動向,所有田野積聚一並收藏。賊眾無以掠取,果然饑乏逐漸散去。劉秀亦稱陳俊有神算。

  這時又有劉玄的大司馬朱鮪遣部將蘇茂、賈強領兵三萬餘人渡過鞏河直攻溫邑,再由鮪自率數萬兵馬進搗平陰牽製馮異,警報似雪片迭達河內,太守寇恂當即勒兵出城並且通知全郡所屬各縣命令發兵拒敵同會溫下。軍吏都向寇恂諫阻說:“最好待眾軍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才可前往。”寇恂說:“溫邑為郡城的屏障,失去了溫邑郡城將何保守呢?”故不從眾議,驅兵急進到得溫下,諸縣兵亦陸續到來,就是馮異也遣兵來援。寇恂令士卒到城樓上去大呼劉公兵到,接連暄噪了好一陣後,望見敵軍陣動,便麾兵出擊踴躍直前,敵軍裏麵的蘇茂最是膽子小,不戰先潰。要勉力支持,禁不住寇恂軍的來勢,隻好退去,一經退去隊伍便亂,那寇恂哪裏督舍?自然招呼各軍並力追來,漸漸逼至河濱,蘇茂渡河先退。茂部大多數被水溺死。賈強剛退走一步就被寇恂軍圍住,一時衝突不出,竟至戰死,殘眾不及渡河都被寇恂軍所獲。寇軍又驅渡河擬定逼迫洛陽。可巧馮異亦引兵過河擊朱鮪後與寇恂會師,同到洛陽城下強攻了一晝夜。城上守兵尚盛,料非旦夕可下。隻好收兵退歸。向劉秀報上一路行軍的捷報,並勸劉秀上尊號。劉秀接過軍捷報高興,但聽到上尊號,劉搖首不答。複令馬武為先驅,耿弇、景丹等為後,應吳漢為統帥,出兵四萬,窮追尤來等賊,斬首至三千餘級。餘賊竄入至東西兩側,為烏醒人所抄擊殺掠殆盡。唯都護將軍賈複追五校賊至真定十蕩十決,大破賊黨。身上也有幾處受傷。劉秀等往慰問。隻因此去,也得知了馬武妻有孕,故承諾,“生女為我子婦,生男為我女婿。”馬武聽了格外高興。不久又馳赴薊城去了。

  三、嗣位背景

  劉秀是後漢的開國皇帝。導致他的事業能夠成功的因素很多。但最重要的還是當他踏上從軍的征途以後,在關鍵時刻起到關鍵作用的幾招。

  第一,助兄劉縯起兵。軍事指揮能力初露頭角。昆陽大捷威震四海。兄弟倆軍功累累。當時有人產生了嫉妒思想而陰謀誅殺了其兄劉縯。但劉秀能保持冷靜,並違心地主動承認其兄有過錯該誅無疑,一直不動聲色從而獲得了當時的更始皇帝劉玄的懷慚麵對,以及當時各部落頭目的不介意。且把生命得以保存了下來;

  第二,劉玄的從兄,當然也是劉秀的裔兄劉賜在更始帝劉玄麵前一力保舉,駁回眾議。使劉秀能行大司馬事,持節渡河鎮撫州郡。使之如蟄龍出水,得以擺脫了劉玄的控製;

  第三,出征鎮撫不久,就遇上王郎稱帝,完全搗亂了他的陣地。但他能及時戳穿和粉碎了假子輿王郎的冒充陰謀。挽回了在河北一帶的活動成果。人心所向作為劉氏朝廷全權代表的威望與資格;

  第四,劉秀有卓越的馭將揮兵才幹,他善於培養和造就大批智勇雙全的各級將士。贏得了軍隊上下和地方百姓的擁護與愛戴。一路上將領們紛紛要給劉秀上尊號達十數次之多。每次都遭到了拒絕。

  隨著戰爭的勝利,劉秀領兵來到了薊城,諸將又共思勸進,不等聯名敬上書交去,偏劉秀又下令啟行,從薊城轉到中山,大眾隻好整裝隨行。已到中山城下,劉秀尚無意逗留,不過入城休息,僅宿一宵,諸將趁此上表,請秀速上尊號,秀仍不許。行至南平棘城,又經諸將麵中前議。劉秀回答說:“寇賊未平,四麵皆敵,奈何遽欲稱尊呢?”諸將見劉秀還是無允意。正想退出,獨將軍耿純又說:“我們這些丟掉家裏的一切來歸附大王的人,不顧生死,拒敵撫民,無非就是想攀龍附鳳,借博功名。今天大王違反眾意,不肯正位,士大夫望絕計窮,恐怕會打消誌向,大眾一散再要複合就更難了,大王卻何苦失眾意呢?”劉秀聽了這段話之後才沉吟半晌,回答說:“待我三思而後行。”一邊說一邊還是令軍前行到鄗。在沿途接得兩處軍報:一是平陵人方望等從長安劫取孺子嬰,到少臨澤立嬰為帝,自稱為丞相。當被劉玄聞知後,遣部將李鬆純往攻一場交戰,方望給擊斃,連孺子嬰也死在了亂軍中。孺子嬰自被王莽廢黜,居在定安公第中,及年邁弱冠,尚不能識豬狗。莽曾以小女妻嬰。及莽受誅,嬰才得自由,不料方望把他劫出,硬加推戴,做了一個月傀儡皇帝,竟至斃命。還真叫做是禍不單行哩!還有一個軍報是公孫述擊走劉玄部將李室已自立為蜀王,此時複聽了功曹李熊的諛言又偕帝號並紀元“龍興”。述字子陽茂陵人氏。他令李熊為大司徒,使弟公孫光為大司馬,公孫恢為大司空,招集群盜奄有益州。

  劉秀聞得孺子嬰慘死,尚為歎惜。唯公孫述膽敢稱帝,未免不平,因此將這些情況在自己腦海裏思索一番後,便作出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依了眾將的計議,乘勢正位免滲人後。”主見已定,再招馮異至鄗與決可否,異奉命進商。他說:“更始帝必敗,天下無主想保宗廟唯請大王正位。”忽又有一少年,長安同學叫做強華的到來,他從袖中取出一函雙手奉呈。劉秀接過一閱,上麵寫著“赤伏符”三字,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意思是什麽?“劉秀質問強華。那強華說:大漢本尚火德,赤為火色,伏有藏意故名赤伏符。所哀四七之際是四七為二十八,自從高祖至今,整整二百八十年,正與四七相合,火為主乃是火德複興,應褒屬大王,願大王勿疑。”劉秀聽了大笑,並說:這果可深信麽?“那強華又說,”強華何敢臆造呢?劉秀乃留強華食宿與談古今興廢事。翌晨即由諸將呈入表文。大略說是:受命之符,人應為大,今上見天子,海內淆無符端之應,以塞群望。

  劉秀即批準眾議。乃命有司就鄗南設壇,擇日受封,有司至鄗城南郊,看定千秋亭畔,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築起壇場。揀選大月己未日為黃道吉辰,請肖王即皇帝位。

  屆時這一日,巧值天高氣爽,旭日東升。肖王劉秀戴帝冕服龍袍,坐乘法駕由諸將擁至南郊,焰燭告天禮元宗祀群神,祝漢室,讀祝文。祝文讀畢,祭禮告束,肖王劉秀緩步登壇,南麵就座,受文武百官敬賀,改元建武,接著頒詔大赦,改名鄗邑為高邑。漢室中興以劉玄失敗不同,史家所以將正言歸於劉秀。且因後來諡號為光武帝故稱光武皇帝。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戰息心開話政務,朝廷帝鄉樂太平

  劉秀稱帝是在戰火紛飛、舉國騷亂的複雜形勢下進行的。稱帝後雖然不久就定都洛陽,但是由於戰爭頻繁,天天與戰鬥相處。尤其是皇帝的親征時間多,隻好是使朝廷隨身運動化。而朝廷的日常事務,當然也限於停留在戰爭事務上。其他的諸如宮廷,家務也就幾乎不存在了。而一直等到花了十年左右的時間討平各地賊寇,平息四方叛亂,總算全國統一,才使朝廷安頓下來,所以任期要聞在此之前都寫在“討伐內外”之中。下麵方才開始有了朝廷上下的要聞軼事。

  建武十二年(公元35年)漢軍迅速遠征成都,一舉殲滅了公孫述的帝政權,蜀地告平。全軍凱旋。隻還有盧芳偽稱劉文伯勾結匈奴烏桓常為邊患。驃騎大將軍杜茂等奉招征討,曆久未平。盧芳部將隨昱留守九原,秘密與漢軍聯係想協迫盧芳向漢軍投降。盧芳不從,便與十餘騎心腹逃入匈奴。隨昱便主動向漢請降認罪。光武帝依議得拜五原太守,封鐫胡侯。後至建武十六年(公元39年)間,盧芳複入居高柳(地名)遣使向漢廷奉上降書。光武帝及立盧芳為代王,令他和輯匈奴。不久盧芳申請入朝,奉詔批準。在行至昌平又遇朝使傳告他返回去。盧芳不免懷疑朝廷對他有什麽看法,不讓他去見光武帝,並自己也害怕說不定去了會出什麽事,因此又背漢投胡,既而病死於胡地。

  杜茂一直留守北方,備禦匈奴。光武帝感到在那裏的將士夠辛苦的了,因此特令吳漢軍北往,督促邊民徙遷內地。盡是距離胡人遠一些,以便防止胡人隨意掠奪。但仍令杜茂繕冶城障阻往胡烽。杜茂命令士卒屯田築堡。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有軍吏冤殺無辜百姓的事,遂至朝廷追究杜茂的責任,減削了杜茂的食邑並由修侯降為參蘧鄉侯。另命簡郡太守張堪為騎都尉,使他代領杜茂管營。匈奴人聞杜茂去職,乘隙進攻,兵至高柳,被張堪督兵還擊,大破胡兵,飛章告捷。

  不久光武帝又令杜茂為漁陽太守,兼轄軍民。杜茂賞善鎮惡,公正無私。匈奴人以高柳被挫再圖報複,意發萬騎入漁陽,剛入境內杜茂就以兵截住,仿佛與長城一般絲毫不能動搖。再加上張堪領著後隊,鳴鼓繼進,銳利無前,把胡騎衝得七零八落,殺死無數,餘眾惶恐奔還。從此畏堪如神不敢還塞。張堪乃助民耕稼,邊疆地區也物阜民康。不久張堪病逝。

  至此,舉國上下形勢空前大好。首先有涼州牧竇融上表朝廷稱慶賀喜。有詔令融與五郡太守一同入朝,融遂與武威太守梁統,張掖太過史蒼,酒泉太守辛彤,敦煌太守竺曾,金城太守庫均奉詔入都。光武帝即日召見,賞賜恩寵拜融為冀州牧,融辭不就任。正好大司空李通因病去職,乃進竇融為大司空。並授梁統為大中大夫。光武帝增封功臣得三百五十六人。外戚封侯四十五人。唯宗室諸王反遵了將軍朱祐的計議隆為公侯。如趙王良、齊王章、魯王興盡劉縯、劉仲子三人統為公。長沙王興、真定王德盡劉揚子,河澗王邵、中山王茂,景帝後裔以上四人統稱為侯,更封孔子後裔孔安為宋公;周公後裔姬常為衛公。此外宗室封侯一百三十七人。光武帝在兵間轉戰南北,不下百戰,心裏很厭煩武事了。且知道天下從兵到民,都為戰爭所疲勞,消耗了不少人力物資。誰都想休息,放下肩上的重擔輕鬆一下了,所以自隴蜀平定後除非遇著急警一般都不言兵事。

  鄧禹、賈複深知光武帝心裏想的是要把武暫擱一邊,並不願參戰功臣擁眾京師,卻對修文方麵有所看重了,所以向光武帝提出了修明儒學的建議。耿弇等亦繳還大將軍印綬並以列侯就第。朱祐嚐薦賈複端重可為宰相。光武帝暫且不置。但改封鄧禹為高密侯使食四縣;賈複為膠東侯使食六縣;李通已封固始侯,位兼勳戚。因此得與鄧禹、賈複參議國事。其餘功臣數百人,都給予厚祿令他們安享太平,不複重用。但每逢朝廷設宴會總是要請他們來濟濟盈堂,照禮守尊。光武帝逢大宴時心情十分舒暢,有時間向群臣發問:“你們這些人若不是碰上我,那你們有什麽作為呢?”鄧禹起答道:“我曾讀過一點書,我可以做一個文官手下的工作人員即掾史。”光武帝笑著說:“這未免太謙了,有你這樣的才幹完全可以做一個管官的官哩!”光武帝接著問馬武,武答說:“臣的身子長得很粗長,有些力氣,好做個保衛士官,督促捕盜賊的人。”光武帝又笑著說:“且自己不為盜賊,做個亭長罷了。”天子與群臣歡樂無常親如兄弟。

  但功臣稍有過失,光武帝必曲為優容,當寬的地方寬,當嚴的地方則嚴。故功臣皆懷德畏威,不生怨望,安上全下,與那高祖時代迴然不同,這就是光武帝的識量過人,故有這些良情美意,卓越古今哩!

  至建武十七年(公元40年)光武帝親至故鄉章陵(已將春陵改為章陵),祭祖,沿舊宅,觀田廬,置酒作樂,大宴宗室。無論男女老幼並得列席,酒至半酣的時候,有些長輩們麵對光武帝又是愛護,又是尊敬。回憶起光武帝少時戲事,又有點害怕光武帝的威風,故想說又不敢說出來,隻好你一言我一語羅羅嗦嗦,又是搶著說又怕說錯了。但還是有人大膽說:“文叔(光武小字)少年做人很謹慎,也很自信,與人交際大方無拘,不過柔順即待人和氣。但也要看什麽事,什麽人而言,有時也很嚴肅認真的,但從不與人爭吵得臉紅耳赤的,就我們宗族的人來說根本沒有誰能預料得到你會到今天這樣‘尊榮’!”光武帝湊巧聽見不由的接口說:“我會有天下,想會是以和氣、禮貌待人,認理服人治事,從而受到別人擁護、支持和愛戴,才取得哩!”說著眾鄉親齊聲稱讚並鼓掌大笑,諸宗室相率歡騰至日暮方才散席。

  越宿再由光武帝下令下級官吏為宗族盡建祠堂,並提出了許多優惠條件給故鄉、宗室人民。囑使地方政府遵照辦理。然後才命駕,起行還朝,家鄉人民依依不舍,無論老少都趕來送行,光武帝以好言慰別。

  君英臣賢國方興

  劉秀對官吏要求非常嚴格,對貪贓枉法行為懲治更是嚴厲。如幹不完他交辦的事,就得找原因,屢辦得不好便要免職,若參與或涉及刑事即不但免職,還要處刑甚至處死,從中央到地方,就職大小都一樣,隻有兢兢業業地幹好自己的工作否則是不留情的,亦舉三公的接替就不難看出。

  即位後授大將軍吳漢為大司馬,前將軍鄧禹為大司徒,野王令王梁為大司空。建武四年(公元28年)鄧禹帶兵征戰赤眉。自愧功小辭去大司徒職,進博士弟子伏堪為大司徒。建武七年(公元31年),伏堪因年老免官,進用尚書令侯霸為大司徒。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侯霸病逝,特提拔韓歆為大司徒,歆就職後每好直言,嚐在帝前指天畫地,不少時候忘記工作的嚴肅和保密性,以及對人格的尊重,光武帝屢指不正,便頒詔指責。韓歆憤激自殺。十五年(公元39年)進漢南太守歐陽歙為大司徒,同年十二月又繼任大司徒為戴涉封關內侯;二十年(公元44年)為大倉令奚涉罪案失職沒有覺察釀成損失,同樣被指責,後送交法廷判刑至死。再提廣漢太守蔡茂為大司徒。

  建武七年(公元31年)大司空王梁免職,進宋弘為大司空。建武九年(公元33年)宋弘因事免職,提李通為大司空,同年因病去職又提竇融為大司空。廿年(公元44年)竇融也因奚涉案失職罷官,再提大仔朱俘為大司空。

  獨大司馬由吳漢就職,有年未嚐遇遣。吳漢平時謹慎小心,持重不苟,一經出師,迅速就道。就是隨駕出征,或有錯失,諸將皆惶懼不安,唯吳漢意氣自如,仍然有條不紊,整理器械,訓勉士卒。光武帝嚐使人察視得知情狀,常歎讚吳公為大材,能夠戰勝敵人的這種實幹精神值得大家學習,所以劉秀一心委任到老不衰。漢妻子在吳漢出征去了的時候偶然買了田宅,吳漢回到家裏便責備妻子說:“將士在外糧餉不足,奈何多買田宅哩?”說後即將田宅分給兄弟外家。總計吳漢居官二三十年不建也不買一房,夫人先死薄葬小墳。吳漢於建武廿年間一病不起,光武帝親往臨視,問候他需要什麽?吳漢答:“臣本愚蒙又沒有什麽知識,但願陛下慎勿輕赦哩。”等光武帝回宮後,吳漢就謝世了。光武帝下詔說吳漢忠誠,發北軍五校軼事甲士送葬如前漢霍光故事。另任中郎將劉隆為驃騎將軍行大司馬事。

  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大司空朱浮免官,進光祿勳杜林為大司空,林受任數月又複去逝。大司徒蔡茂亦歿,又提陳留太守王況為大司徒,太仆張純為大司空。既而王況又卒,在這種情況下,光武帝又記得前議,想變易舊章,故建議大將軍朱祐曾奏稱唐虞時代,契作司徒,禹作司空,並無大字名號,聖賢且不敢大,當今尚感稱大?因此令“三公”並去大名,以法經典。光武帝以大字不祥,追從古議,改大司馬為太尉,即日將行大司馬事。劉隆免去職衡,另授大仆趙熹為太尉,大司農馮勤為司徒,司空張純不變。

  熹與勤沒有什麽多大的功勞,隻是在光武帝跟前做事有多年了,光武帝看他們做事積極,任勞任怨,表現突出故特意提拔上來的。張純是世襲在封老官得成,做事有佳,受人好評而選上來的。

  至老守令中間尚還有幾個著名的循吏。他們是桂陽太守衛颯,九真太守伍延,盧江太守王景。都是為民興利、教養有方,深受吏民歡迎的人。還有江陵人劉昆遇著火災,向火叩頭,奮不顧身搶救人民生命財產,直致火滅才以罷休,提為弘農太守。弘農多山,山中有虎,少年過山恐被虎傷,他卻背子渡河繞過虎山傳為佳話。光武帝聽到傳聞後,召劉昆問說:“你前在江陵漢風滅火,後守弘農又為避虎背子渡河,究竟有何德政能致是事。”劉昆答說:“這些事情不過我偶然遇到的,吃了一小點苦算不了什麽哩!”光武帝也很感動便表揚他:“真是忠厚長者,言無虛飾。若是他人來回答也得是誇獎自己或者是阿諛話語說是為了大漢、國家或是陛下願赴火下海!”故光武帝聽後即麵授劉昆為光祿勳。

  像這樣的好官當時從中央到地方的確不少,許多既是戰爭年代的殺敵英雄,當時又成了建設國家模範。故光武帝開國以後,社會穩定,國泰民安。這與英明的君主和賢良的臣吏相結合是分不開的!

  立後廢後仍和睦,立儲易儲互寬容

  建武二年(公元26年)冊立郭貴人為皇後,子劉強為皇太子郭氏為劉揚甥女。隨駕入洛陽,光武帝即位時已得一男,取名為強。陰麗華也迎立洛陽,與郭氏同封為貴人,麗華實在長得比郭氏漂亮,並且性情和順。光武帝本想立她為後。但有人卻以郭氏有子理應正位中宮,且郭氏生長王家,故就這樣提了出來。陰氏半點不妒,實情甘退遜,將後位讓與郭氏。於是光武帝乃立郭氏為皇後,並將兩歲幼兒作為儲君。

  光武帝既立郭氏為後,嫡子強當然立為皇太子,相安有年。長期以來就郭氏、陰氏和許氏三人當中這位陰貴人最得寵愛。光武帝出征,嚐命陰貴人隨行,陰貴人初次生男是在西氏縣中分娩,故在行軍中產兒取名為陽。陽生產下來兩額盛豐,至十歲時能通春秋,光武帝視為神童。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大司馬吳漢等上書請封皇子,三奏乃許,使大司空竇融告廟,封陽為東海公,後改封為東海王,諸子受封。才及月餘,有詔令天下州郡,檢校,墾田、戶口、刺史、太守依詔施行,及時向上匯報情況。獨陳留吏上報的材料中夾入一紙,上書兩語雲:“穎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光武帝瞧著,問明這是什麽意思,是誰寫的。吏人說不知是什麽意思,是在長壽街上撿到的,誤夾在此報告中。光武帝搞不清楚寫的是什麽東西,便心裏起了大疑,怕是有人在搞鬼,對朝廷不滿,想煽動造反。由疑則生怒,很不自在。這時,正好東海王劉陽在場,他這年才十二歲。他看見光武帝麵帶愁容,便進言道:“河南有帝城洛陽所在,必然有許多大臣家屬就在朝廷周圍,經常去打擾和詢問,他們是既不方便又不禮貌的。同樣南陽是皇帝的家鄉,必然有許多宗族親戚也是不便細問的,有這些因素的存在,給辦事的人帶來好多為難,故此言了。”至此光武帝才大悟,便再遣派使吏對原來負責檢校的該地的官吏進行詳細的詢問,並參加社會進一步的調查,究竟有哪些阻礙不好開展工作,並表示一定要把工作進行到底,排除一切徇私,使工作順利完成。

  通過這樣一件事情以後,光武帝就更加愛惜劉陽了,後悔不該太早立儲,不能使陽為皇位繼承人。因此,臉上總有不高興的表情。因而郭皇後也看得出來。日久窺透,當然也有不高興的表情,經常在帝前冷嘲熱諷,語帶蹊蹺。光武帝氣忿壓得太久了,心裏也就容忍不住。與郭氏兩下裏之間遂致反目,動不動雙方就不免有傷語出口。到了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冬月,光武帝竟突然下詔遣責郭後不好,聲言要以廢除,詔既頒發,群臣互相感到驚訝,莫敢發言,郭氏隻好繳出印綬徙居別宮,那色藝兼優的陰貴人竟得從此超居中宮,做個天下國母。乃暫不易儲,更進郭氏的次子劉輔為中山王,號郭氏為中山太後,餘如東海公劉陽以下,俱進封為王。

  至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原武縣中出了一班妖賊,獨有東海王劉陽獻計平賊,亦光武帝更愛東海王劉陽了。隻有皇太子強,自母後郭氏被廢後,常不自安,觀東海王逐日加寵,越覺生憂。加之有朝中臣勸說語,便下決心表示退讓,願為外藩,光武帝起初尚有點不忍。強又托諸王近臣再三懇請,光武帝才下詔。強奉詔後,便繳上太子印綬。光武帝即日冊立東海王劉陽為太子,改名為莊。同時封廢太子強為東海王。

  至此,郭氏母子皆被廢。光武帝顧念郭氏宗屬恩尚未衰。郭況為故後親弟,受封綿蠻侯;郭竟為郭氏的從兄,嚐官騎都尉,從征有功,受封新郝侯;竟弟郭匡,亦封發幹侯;郭梁為故後從父早死無子,有婿陳茂,且裏外親戚賜恩,也封了他南錦侯。況謙恭下士,頗得聲譽,光武帝格外寵恩,更徙封況為陽安侯,食邑比前加倍。至建武廿年(公元44年),徙封中山王輔為沛王,即令中山太後郭氏為沛太後;又升況為大鴻臚,賞賜況金銀兼帛不可勝計,京師稱況家為“金穴”。況母劉氏素號郭壘。歿時,光武帝親臨喪送葬,並迎郭況的父親郭昌的遺柩由真定至洛陽與郭壘即郭廢後的母親。合葬。追贈郭昌陽安侯。這些也算是光武帝不忘舊情所以有此恩遇呢。

  立後廢後乃和睦相處,立儲易儲乃胸懷寬容,是光武帝一朝為曆史增添了家和國泰的好篇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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